元阮玉得知此事,连夜为她准备了几车粮食和商品。但她只是将东西送到就走了,就连一句再见都没说。
第二天,东方刚亮起鱼肚白时,马车便早早在将军府门口等候。
王玄戈亲自扶她上车,两人相视一笑,千言万语都只变成一句。
“夫人!路上小心。”
李云意拍了下他的头,潇洒转身。
“王玄戈,担心你自己吧!再见!”
“哼……再见……”
王玄戈一直在回味指尖的温度,明明马车已经走远,他眼里却还是李云意的笑脸。
人影消散后,悲伤瞬间笼罩在他心头,他悲观地询问李芸。
“芸姐,你说她见得到我凯旋吗?”
“芸姐?”
李芸不在,只有一位扫地的小厮尴尬提醒他。
“将军,李副将说您太矫情,她和常平侯先走了。”
王玄戈先后被两人抛弃,明明很难过却嘴硬地说。
“好好好,走得好,我偏要等到明天再走。”
李芸此时正带着三万大军在城外的槐树林下等人。不一会儿,崔越的马车就到了。
李芸骑着马走到马车旁,崔珏立马掀开帘子。
“常平侯。”
崔珏一见到她,整个人的都精神焕发了。
“李副将,好久不见。上次见你还是在练习场,您的长枪耍得真好。”
“侯爷的长鞭也是无人能及。”
李芸刚才还在赞赏他,但下一秒就拆台。
“其实,我的箭射得更好。”
崔越被她的话噎住,只能尴尬赔笑。崔珏此时越过他,趴在窗前打招呼。
“李副将……”
李芸没有正眼看他,反而在讽刺他。
“小侯爷和常平侯关系真好,还亲自送到这里。”
崔越立马解围:“不,小儿也要跟着去,他略懂些药理,必要时候也能帮得上忙。”
李芸立马黑脸,也是丝毫没给崔越留情面。
“不必了,小侯爷这般金贵,要是磕了碰了,您老该心疼了。”
“至于医师,我手下太多了,况且我也略知一二。”
崔珏将半个身子探出窗,眼看快要掉下去,被李芸拎着后领扔了进去。
尽管丢脸成这样,崔珏还是不愿放弃,坚定地表示。
“李副将!就算打杂,烧水,做饭还是什么其他,我都能干。”
“用不起,您的工钱太贵了。”
崔越眼看崔珏要冲动行事,立马按住他,自己卑微向李芸求情。
“李副将,就给老夫个面子。”
李芸不屑地转头,正好和崔珏对视上。她面无表情地警告他。
“看在常平侯的面子上,小侯爷要来就来吧。”
“但要是违反军规,可要一视同仁哦。”
崔珏笑着像个孩子一样,拍着胸脯保证。
“当然,我就和最低等的士兵一样。”
李芸敷衍地点了下头,拉紧疆绳,骑马飞驰。
“嗯嗯。”
崔珏失落地望向崔越,委屈巴巴地说。
“父亲,总觉得她不喜欢我。”
崔越倒是一脸欣赏,望着她的背影久久不能合不上嘴。
“你多心了,她对谁都这样,除了平乐郡主。”
崔珏很奇怪,为何自己父亲如此了解她,他抓着崔越问。
“父亲,您知道她的过往吗?或者她的喜好!”
崔越心里有种不好的感觉:“珏儿,你该不会爱慕她?”
“你之前不是喜欢平乐郡主吗?”
说到李云意,崔珏立马羞愧地低头,他焦虑地扣着手。
“云意和我算是红颜知己,我对她的感情是我没有看清,误以为那是爱意。”
崔越心里的石头也算是落了,毕竟他爱恋一个有夫之妇违背伦理纲常。
“看清就好,但你要清楚李副将可比你大整整十岁。”
“在她眼里,你只不过是个幼稚的孩子。”
崔珏得知她的年龄后虽然有点惊讶,但还是没有劝退他。
“不重要,也有可能这次回来我又发觉自己对她不是爱。”
崔越听到这句话就放心了,他认为只要崔珏见了战场上杀伐果断的李芸,他便会知难而退。
“嗯嗯……多撞几次南墙还是有必要的。”
“父亲,您还没说李副将呢?”
崔越开始了回忆,那是十五年前的一个秋天。
“我第一次见她是在王弼家,她是王老爷子的养女,从小跟在他身边学武。”
“那一年她才十五岁。”
“我本是去找王老爷子切磋,但他竟然让我和这个小女孩打。”
“我起初认为是他在侮辱我,但他却说:‘常平侯可别小看她,一年前我就打不过她了。’”
崔珏突然提起崔越眼角的疤。
“您脸上的疤就是她留下的。”
崔越摸了下眼角,无奈地笑了。
“没错,我的自以为是让我败在了她手里,
其实现在回想起,就算我没有轻敌,我也打不过她。”
“我问她赢了想要什么?”
“你知道她干了什么?”
崔珏突然想起,家里那把御赐的红缨枪消失了几年,他还以为是李芸要走了。
“不知,她该不会要您那把红缨枪?”
崔越摇头否认,眼里全是对她的欣赏。
“没有,她什么都没要,只是让我在她的长枪上刻下我的大名。”
“当我看见那密密麻麻的人名时,我才清楚她不是一般人。”
崔珏听完不觉得她有多厉害,只想到她这些年肯定付出了太多汗水,吃过太多苦头。
“才十五岁啊,那她得吃了多少苦啊!”
崔越看着他欣慰地笑了,拍了拍他的肩膀后,继续说。
“从那天起,我便一有空就去找她切磋,可她每次只是上下打量一眼说:‘回去吧,你打不过我。’”
“年少轻狂形容的就是她。”
崔珏好奇这样一位天赋异禀的奇女子,是为了什么去参军,是为了国家大义还是别人的期待。
“那她是为何参的军?”
“王老爷子死后,她便将自己关在武馆,谁都不见。”
“那时候正值王弼回京任职,王弼原本想带她走,可她说:‘他会孤单的。’她就这样陪了王老爷子十二年。”
“再次见到她,就是王玄戈回京,我一眼便在人群中认出了她。”
“当晚,我便去将军府找她切磋。”
“那一夜我仿佛回到了十五年前,那个意气风发的少年又回来了。”
崔越说到这里,情不自禁落泪了。
“父亲……”
“没事,只是没想到时间过得这么快。”
崔珏小心翼翼地试探:“父亲,您会支持我吗?”
崔越心疼地望着他,他不想让他伤心,但在他心里又觉得他配不上李芸。
“珏儿,不是为父泼你冷水,李芸不是你能接近的。”
“你是在蜜罐长大的,你永远不会真的理解她的经历。”
马车渐渐停了,前面的军队也站在原地不动。
崔珏此时跳下马车,冲着车上的崔珏喊道。
“父亲,她不需要同情也不需要理解,我也不会这样做。”
“珏儿……”
崔珏穿过士兵,径直走向李芸。但就当他快要触及时,一把剑抵在他喉咙。
他只能望着她越来越远,自己只能无奈地转身往回走。
他失魂落魄地走回去,身边突然出现一个高大的身影,李芸骑在马上俯视他。
崔珏一抬头就看见心心念念的人,一时间激动地摔倒在地。
李芸没有管他,径直走到崔越面前。
“侯爷,前面没路了。”
崔越点头示意,下车换上战马。两人并肩往前走,路过崔珏时,李芸故意挑逗他。
“小侯爷不能坐轿子喽,您会骑马嘛?”
“我会。”
李芸瞬间变脸,冷漠地说。
“那就跟上。”
崔珏起身,挑选了一匹白色的战马,战战兢兢地上马。
他其实好久没骑马了,他在马上紧紧捏着缰绳,可是马儿就是一动不动,甚至在原地转圈。
“快走啊!”
“你到底想干什么?”
崔珏急了,一不小心用力拉了下缰绳,马儿立马惊了,一下子冲出去竟然到了军队前面。
一直停不了,崔珏只好从马上跳下来。
幸好被李芸接住,她拖着崔珏往回赶,满脸嫌弃地将他扔到崔越的马上。
“小侯爷,不会骑就和你父亲一起。别为了脸面,给我添麻烦。”
崔珏羞愧地埋下头,此时一位士兵正骑着马去找那匹战马。
李芸此时又说:“你看,已经有位士兵为您擦屁股了。希望这是最后一次。”
从这一次后,只要夜晚军队休息时,崔珏就默默练习骑马。经过三天三夜的练习,他终于算是可是自己骑马了。
又过了两天,到了六月十二。李芸终于到了边境重镇——凉州城。
一人行刚到城门下,好几支箭就向她飞来,她几下挡下了。
城门上有人大声喊叫:“来者是谁!”
李芸身边的士兵大声回答:“降平将军和常平侯!”
李芸手里握着一支箭,抬头看城门的瞬间,又将箭扔了回去,从那人的耳边擦过。
那人吓得连滚带爬,亲自开了城门。他早有耳闻,降平将军身旁有位脾气不好的将领,今天一见果然名不虚传。
他带着下属跪在李芸和常平侯面前。
“参见将军!侯爷!”
李芸让他赶紧起来,什么都没说就进城了。
几人走进军营,看着沙盘里的排兵布阵,满意地点头。
守城的将领其实是凉州城的郡守,赵昭。他眼看传说中的不败之师来了,立马激动地说。
“您终于来了,德汗他们欺人太甚,已经连着四天截断我们的粮草了。”
李芸没有直接回答,直接打发他们走了。
“搬东西,等着将军来商量对策。”
赵昭立马跑出去,激动地招呼城里的军民。
“来人!粮草来了。”
李芸等待王玄戈的时候,去城里随处逛逛。
崔珏在就沿着破败的街道逛了一圈,他看着衰败的街道,食不果腹,衣不蔽体的百姓,不禁感慨。
“这个凉州城也太萧条了。”
李芸出现在他身后,向他说明了原因。
“这里靠近漠北,土地里全是石子,每年种的粮食还时不时被漠北人的牛羊践踏,就算光景很好的年份,留下来的粮食也只够糊口。”
“好在这里是西域进入后夏的必经之路,商业给了他们一线生机。”
崔珏跑到她身边,不解地问。
“可这里为何不见一家商铺?”
李芸瞥了他一眼,一步步将他逼退。
“小侯爷不知?去年开始,凉州城便被禁止和外国通商了。”
崔珏退了半步去之后,挺直腰杆望着她,不卑不亢地问。
“为何?其他的边境重镇也都可以正常通商啊?”
李芸气笑了,挥手让他去找圣上问清楚。
“那得问圣上了,小侯爷不是经常进宫,得空帮我问问圣上。”
崔珏一脸严肃地回答:“我会的,回去就问。”
李芸有点意外,她又冷哼一声,鞠了躬后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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