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刹那!
一股杀意罩住那中年汉子,他只觉头顶一暗,一道模糊的黑影携着令人窒息的压力当空压下!
他根本来不及看清发生了什么,只听“砰”的一声闷响,许观玉的靴底已重重踏在他天灵盖。
他连惨叫都发不出半声,整个人就当场气绝!
许观玉的身影站立在他身旁,手中长刀架在了离她最近一名的天残派男弟子脖颈上。
刀锋极薄极利,紧贴皮肤,让这男弟子僵在原地,浑身汗毛倒数。连吞咽口水的动作都不敢有,生怕自己喉结微微一动便被割开。
其余天残派男弟子皆被这一幕吓得骇然失色,望着架在同门颈间的长刀,连连后退,眼中满是恐惧。
许观玉持刀的手稳如磐石,对周遭的恐惧视若无睹,她微微侧首,并不看这男弟子,而是看向身后那群惊慌之徒。
她问:“人在哪?”
刀锋下的男弟子感受到颈间传来的刺痛,身体不受控制地颤抖起来,他几乎快吓得晕厥过去,求生本能让他说出了答复:“在......在鬼市入口东侧的...”
他还未说完,许观玉架在他颈间的刀已然收回。
这男弟子顿感压力一松,双腿一软,瘫倒在地,捂着脖子上下摩挲,大口喘息着。可还不等庆幸劫后余生,许观玉已转向其余天残派男弟子。
刀光再起,是杀戮。
寒光穿梭于惊骇欲绝的人群中,惨叫声爆发,又迅速归于沉寂。不过眨眼功夫,方才还站着的天残派众人尽数倒在血泊中,无一生还。
许观玉反手还刀入鞘,未管那吓得失魂落魄的唯一活口。她足尖一点,已掠出庭院高墙,朝着鬼市入口而去。
只留下那个侥幸存活但神色崩溃的男弟子。
鬼市入口东侧,一处相对开阔的石窟内,映着数十道紧张不安的人影。
这些正是魔教中人与天残派众人,五六名身着天残派服饰的人,手持兵刃,神色紧张地围成一圈。
圈中央,两人粗暴地推搡着一个被黑布罩头,双手反缚的人,让其跪在地上。
一名天残派男弟子四下张望,压低声音对身旁的另一人道:“师兄,我们......我们真能...”
那被唤作师兄的弟子脸色苍白,强作镇定,用剑尖紧紧抵在身前被黑布罩头的人质后心,对周围有些慌乱的同门低吼道:“我们人这么多,又有筹码在手,不必怕她!”
说罢,壁上悬挂着的油灯摇晃起来。
他猛地对着前方暗处,嘶声力竭地高声喊道:“许观玉!你可看清楚了,齐俊生在我们手上,他半点武功也不会,你若敢妄动,我便一剑捅穿他!”
为了增加威慑,他另一只手抓住人质头上的黑布,猛地向下一扯!
齐俊生肤色白皙,眉眼精致如画,本该是明艳照人,此时却狼狈不堪。
他头发散乱,嘴角破裂,渗出的血迹干涸发暗,左边脸颊明显红肿起来,留下清晰的指印。
绳索勒得他生疼,即便他跪在地,也努力挺直脊背,那双明亮的眸子,紧紧瞪着眼前这些天残派男弟子。
“看什么看!小子,老实点!”一名男弟子被他的目光瞪得发毛,忍不住低声呵斥,抬起手又想给他一下。
“够了!”那师兄拦住他,烦躁道:“打坏了怎么交差?这小子是我们钓许观玉上钩的饵,别真弄死了!都打起精神来,那煞星说不定什么时候......”
他的话停了。
因为一道身影正出现在他们的几步之外,油灯昏暗的光晕勉强勾勒出她的轮廓。
许观玉来了!
少女的目光越过这几个瞬间紧张起来的天残派弟子,看清齐俊生脸上的模样后,下意识咬住下唇。
不爽。
极其不爽。
她将齐俊生安置在荟英楼,自有自己的用意,如今却被这群天残派的劫持,还把他打成这般难看模样。
许观玉行事,何曾被人如此打乱过,她要护的人,哪怕是另有所图,也轮不到这些杂碎来碰。
这股怒意在许观玉心间盘旋,周遭空气都因她不加掩饰的不爽而更闷沉沉。
“很好。”许观玉轻轻吐出两个字,声音平缓,但同重锤砸在每个人身上,“我便亲自送你们去地府。”
杀机骤现!
在此的魔教好手与天残派弟子像嗅到血腥味的鬣狗,从杂物缝隙中猛地扑出,数十道寒芒,从四面八方朝着许观玉围攻而去!
被绑住的齐俊生见此,嘴唇翕动,似乎想说什么,却被抵在后心的剑尖将所有到了嘴边的惊呼逼得咽下去,只剩下一双焦急的眼。
他只能眼睁睁看着许观玉的身影被刀光剑影吞没!
许观玉手中长刀化作一团光轮,金铁交鸣之声密集如雨,伴随着不绝于耳的惨叫闷哼,扑上来的身影非死即伤。
不过短短几个呼吸间,这些伏击便被她已雷霆手段杀穿。
许观玉立于尸骸中,周身气息依旧平稳,唯有刀锋上血珠滚落,她甩了下刀,转向齐俊生迈步走来。
齐俊生见她杀光所有伏击者朝自己走来,心中非但没有放松,反倒被那强烈的担忧和恐惧压垮了一切。
他再也顾不得抵在自己后心的剑尖会不会因自己动作而刺入心脏,用尽全身暂且能动的力气,脖颈青筋暴起,大喊道:“许观玉!别过来!”
他喊得如此声嘶力竭,看着要将心肺都呕出来。
许观玉对他的话却恍若未闻,在齐俊生说话间,她的身影已至围着齐俊生那几人身旁。
几声轻响。
原本因齐俊生突然大喊而稍有分神的几名天残派弟子,没看清刀光来势,只觉喉头或心口一凉,就瘫倒在地,顷刻毙命。
许观玉反手一刀,斩开捆绑齐俊生的绳索,粗绳应声而断,未伤齐俊生分毫。
绳索一松开,齐俊生因长时间捆绑而僵硬麻木的身体便向前倒去。许观玉并未伸手去扶,只是冷眼看着他自己用手撑住地站起。
“你是不是一心求死?”许观玉道,“非要给我添这么多麻烦?”
然而齐俊生仿佛没有听见她的斥责,他脸色苍白得吓人,被绳索勒出深红印痕的手腕还在微微颤抖,眼里充满了急切和惊恐。
他甚至顾不上活动酸麻的四肢,也不怕许观玉冷冷的脸色,只是一个劲地,语无伦次地催促她:“走,快走,许观玉,我们快走!”
齐俊生的声音因焦急而发颤,伸手似乎想去拉许观玉,但又不敢真的触碰,那只手就僵在半空,无比仓皇失措。
但他心头的恐惧让他猛抓住许观玉衣袖,他声音极低:“许观玉,你听我说......”
“阿弥陀佛!”
一声沉浑洪亮,蕴含着内家真力的佛号轰然传来,紧接着,杂沓有力的脚步声迅速逼近。
“好狠毒的手段!”一个悲愤苍老的声音响起。
只见光影晃动,数十道身影将这原本鬼市入口堵得水泄不通,略显拥挤。
为首的是一位身穿袈裟的高僧,面色沉痛而凛然。其后跟着绝情门,飞花派等数位颇具名望的正道名派,个个神色震惊而愤怒。
更后面,则是众多闻讯赶来或被特意引来的各派江湖人士。
这群人一进入鬼市,目光便被手持滴血长刀,站于尸堆中的许观玉牢牢吸引。
而许观玉身边,抓着她衣袖,脸色惨白又满眼惊惶的齐俊生,在这群人眼中,俨然成了一个受魔头胁迫,可怜无助的证人!
天残派和魔教把时机拿捏得刚好。
齐俊生那句揭露真相的话被彻底堵了回去,这处只剩下修罗般的景象和恰好被逮个正着的许观玉。
这在任何自诩正道人士的眼中,都无需再多言。
“许观玉,果真是你这恶鬼!”一位身着天残派着装,因愤慨而面目扭曲的男长老越众而出。
他指着许观玉厉声喝道,“......竟在这幽暗之地,也行此骇人听闻的屠杀之事!残杀我天残派之人与诸多武林同道,手段如此残忍,天理难容!”
他这话,不仅坐实了许观玉的罪行,还将死在此地的那些魔教众人称为武林同道。
此番颠倒黑白,立刻让本就群情激愤的人群喊道。
“跟她废什么话!诸位同道,今日我等便替天行道,除此祸害!”
“为死去的同道报仇!”
“杀了她!替天行道!”
人群中立刻有人振臂高呼,顿时应者云集,声音中充满了义愤。
兵刃出鞘之声此起彼伏,无数道充满敌意向许观玉而来。
杀声四起,眼看就要一拥而上!
一道身影却猛地站在许观玉身前。
齐俊生身子因后怕而微微颤抖,他一字一句,坚定地说:“诸位,这不是你们想的那样!”
他的出现和喊声让汹涌的人群一滞,所有人都错愕地看着这个突然冒出来的,看起来柔弱又狼狈的少男。
众人手中兵器不由得缓了下来,无数道目光齐刷刷投向齐俊生。
见他气息不稳,不是练家子,却竟敢挡在许观玉身前,实是匪夷所思。
场中虽多是义愤填膺,认定要立诛妖邪以卫正道之辈,也不乏阅历丰富,心思沉稳的人。
她们虽亲眼见得这场面,但心知,眼见也未必为实。
此刻这少男冲出,其中必有蹊跷。
一位绝情门弟子站出,她正值壮年,面容精悍,身形高挑矫健。声调平和,自带股威严:“那是怎样?你且细细说来,不得有半句虚言。”
这一问,众人都想听听齐俊生要说出一番怎样的话来。
毕竟此时,他在为杀人如麻的许观玉辩解。
齐俊生嘴唇翁动。
那天残派男长老按耐不住了,他冷哼一声打断:“你何必多此一问?这小子突然跳出维护许观玉,分明是与她一伙的妖邪之徒!此等邪魔外道,巧言令色,最擅蛊惑人心。何必听他胡言乱语,徒乱人心。当速速一并拿下!”
这天残派男长老,在武林中辈分颇高,说罢,不少激愤之人点头附和。
那绝情门弟子却连眼皮都抬:“我问的他,没问你。”
这几个字如同无形耳光甩在天残派男长老脸上,他花白的眉毛胡子都被气得飞起。但碍于绝情门的威势和素来的刚直,硬是没有当场发作,只得又冷哼一声。
齐俊生见群情汹涌,深吸一口气,忙道:“诸位都被骗了!”他指向天残派男长老,“是天残派!是他们和魔教中人勾结,将我绑来这,许少侠是为了救我才......”
这话宛如水灌入耳,在场众人纷纷看向几位天残派,目光中充满惊疑。
天残派乃是名门正派,若真与魔教勾结,那可是震动武林的大事!
“黄口小儿,安敢血口喷人!”那天残派男长老眉头紧皱,怒发冲冠,厉声道,“这满些人,难道不是她所杀?”
他声音因愤怒微微颤抖:“我天残派的弟子也在其中,岂容你如此污我门派清誉!你若非与她一伙,便定是受了她的胁迫,才在此胡言乱语。”
“是......但她是为了救我!是你们先...”齐俊生急切地想辩解。
“休要再替她狡辩!”旁边立刻有其她门派的弟子高声喝道,“证据确凿,铁证如山,岂容你三言两语颠倒黑白!速速退开,否则休怪我们刀剑无眼!”
并非所有人看不出疑点,而是在群情激愤下,许多人宁愿相信眼前,也不愿深思背后。
齐俊生孤立无援挡在许观玉身前,看着这些“正道人士”脸上的愤怒和怀疑,只觉一阵绝望握住了自己的心脏。
他目光慌乱扫过人群,试图寻找哪怕一丝能助许观玉脱离这场面的。
突然,他看见了几位身着莲花寺僧袍的身影在人群最后。
齐俊生如同抓住最后一根稻草,用尽力气向莲花寺僧人的方向大喊道:“此事另有隐情!是天......”
那天残派男长老怎能容齐俊生将话再说下去。
他深知夜长梦多,必须坐实现状,当即暴喝一声,身形率先而动,手中长剑攻向齐俊生身后的许观玉。
这一剑,完全不顾可能会误伤挡在前面的齐俊生,速度快得惊人,存了一击必杀灭口的心思!
那位绝情门弟子眉头紧蹙,对齐俊生的话将信将疑,正自思索权衡,万没料到这天残派男长老如此发难。
她反应极快,立即出声喝止:“住手!”同时身形一动欲要阻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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