无尘不知自己睡了多久,醒来时窗外一片漆黑,雷声轰鸣,哗哗的瓢泼大雨自天而降,一时间占据了他所有感官。
“好徒儿,你可算醒了!”有道冲过来,抬手探向他的脉搏,几息后才收手松了口气,“你旧伤未愈,郁结在心,方才师傅又那么逼你,所以才导致你急火攻心,不过那口血吐出来也好,现在感觉怎么样了?”
无尘抿着嘴摇了摇头,看到师傅,眼圈子便红了,委屈的像个孩子,“师傅,您能不能别将徒儿逐出师门,徒儿自小无父无母,师傅对我恩同再造,教我读书识字,教我休息术法打坐参禅,徒儿不想离开师傅。”
有道将无尘搂在怀里,“好好好,不走不走,有师傅在此,看谁敢把我徒弟逐出师门!”
“真的吗?”无尘眼底的喜悦穿透泪水,登时在脸上绽放出来,翻身抓住他师傅的胳膊,“师傅真的不将徒儿逐出师门了?”
有道见无尘像个孩子一样喜笑颜开了,径自把心中那声叹息压的很深很深,揉了揉无尘的脑袋,“哎呦呦,为师的话,自然是真的,你想何时下山就何时下山,你永远都是师傅的好徒弟!”
“太好了,谢谢师傅!”无尘扑进有道怀里,如儿时那般苦笑撒娇一样,脸上的笑是打心底里涌上来的幸福。
有道像哄娃娃一样拍着无尘的后背,“不过啊,此次你所触犯的门规甚重,为师自是信你的,可若不受罚,难以服众,他日若是人人效仿,人人都说为了救人,可就出大乱子了,你也要理解你方丈师叔啊。”
“那是自然,无尘自知罪孽深重,甘愿受九道刑罚,绝不推诿!”无尘说的干脆,分明是刑罚,心头却比吃了蜜还甜。
有道叹了口气,“傻徒弟呦,你只是听过九道刑罚,并未真正见过其可怖之处,你有伤在身,撑不下来的,这刑罚为师替你来受,你且安心养伤,待伤好之后,就下山去救你的朋友吧。”
“不不不,”无尘蹭的坐起来,连连摆手拒绝,“师傅,是徒儿犯错在先,怎能由师傅代为受罚,您放心吧师傅,徒儿能撑下来的!”
“傻孩子,此事待你伤好在说,”有道拍了拍无尘的肩膀,“你先好好休息吧,为师去看看你的朋友。”
无尘闻言,立刻应声乖乖躺好,生怕师傅再变卦将他逐出师门了。
门外,方丈大师手持佛珠站在屋檐下,有道一出门就叹了口气,“唉,师弟,我可不管啊,这刑罚的事儿你得替我徒弟免了,要不你上,要不我上,反正不能让我徒弟受罚!”
方丈:“……不是师弟非要让无尘下山还俗吗?”
有道抓着脑袋发愁,“打住,不是我啊,是梦里的那个白发老头儿,那老头不仅一字不差的说出了当初我捡到无尘时的信件内容,还说无尘关关乎到两界安危,甚至给我看了两界大战的画面,原本我也是不信的,可你看看无尘都经历了些什么?”
“阿弥陀佛,”方丈大师竖掌缓缓道,“无尘十岁便修习了佛门所有绝学,老衲以为他只是天赋异禀,可如今他第一次下山,便与神仙交手,甚至连魔界两大魔尊都有了交涉,由此看来,你所梦之人,和梦中所见皆为真的,师兄,无论如何,我们当听那老者的话,让无尘下山还俗才是。”
“刑罚你来受。”
“……”
仙界,天宫倾寒殿。
穷宿白一身青袍,背对着门口站在殿中发呆。
元太真君从殿外走进来,看着穷宿白孤寂的背影,无声的摇了摇头,“老白,你见过他了?”
穷宿白下意识转身,看到来人,忙俯首作揖,“参见真君。”
元太真君一把手扶住穷宿白,“此处没有旁人,你我之间不必多礼,这倾寒殿自你将天君之位让出后,已许多年不回来了,本君一直给你留着,只要你想回来……”
“真君说笑了,小仙这些年自由自在惯了,早已适应不了仙界天宫的日子,”穷宿白摇头苦笑,并无往日洒脱,“只是半月歌此人野心勃勃又颇有城府,此次复活事关仙界安危,小仙绝不能置身事外。”
“哈哈哈哈,你呀你,”元太真君抬手点着穷宿白,“别以为本君不知道你在想什么,你是怕本君派别人前去直接把半月歌杀了吧?”
穷宿白也不狡辩,“真君多虑了,半月歌本该死在我手里,既然十万年前未了结,如今算也一样!”
元太真君手中多出一个镜子,伸到穷宿白面前,“老白,你瞧瞧自己,若在凡间,正是大好年华娶妻生子之际,何必非要把自己搞成这幅模样,像个垂垂老矣的快要入土之人,本君都快忘了你原本长什么样了。”
穷宿白看着镜子中的人,满头白发,一尺长的胡须,却并无仙风道骨,只剩满眼阴霾之象,他错开镜子,兀自叹了口气,“唉,老喽老喽,小仙已活了快三十万年了,自然是老了,这幅尊容看不得了,看不得了。”
元太真君叹息着摇了摇头,满脸无奈,“你说说你们,一个个的,小九一直跟本君闹脾气不肯回天宫,你也要做散仙,本君身边连个可用之人都没有。”
穷宿白不说话,元太真君也没有多留,转身要离开之际,突然想起什么了,“对了,有件事本君得提醒你,离渊济生曾对怡悦情根深种,如今他知道怡悦活着又已灰飞烟灭,定然不会善罢甘休,本君劝过他,但他的性子你也知道,当战神数十万年了,脾气只涨不消。”
“多谢真君提醒,小仙会注意的。”
“还有一件事,”元太真君伸手在空中幻化出一幕幻景,“近日,幽冥之主上报,忘川结界有异动,有人闯入了弱水之尽。”
穷宿白看着幻景中的人,疑惑的嘶了口气,“闯弱水之尽?仙魔两界除了真君,还有此修为能全身而退的人,难道是咒息天?”
元太真君收回幻景,也不卖关子,点头道:“不错,十万年前为夺菩提丹,他曾闯过一次,菩提丹十万年才孕育出一颗,时间刚好对得上,若本君没猜错,这次咒息天恐怕又是去夺菩提丹的。”
穷宿白呼吸微沉,目光缓缓转动。
元太真君见他不说话,又道:“菩提丹对于凡人来说没有任何用处,但对于仙魔来说,乃是难得的疗伤圣药,可惜啊,咒息天注定要白跑一趟了,他哪知道,那菩提丹需要用专门的法器千尊如意来取,我记得十万年前,咒息天闯弱水之尽得到的菩提丹,便是从你手中夺走的吧?”
穷宿白听着元太真君七拐八拐的,颇为无奈,听的白胡子直翘,“真君,这些已是前尘过往,不知真君为何要特意提起此事?”
“咳咳,”元太真君呵呵一笑,径自走到里面坐下,“是这样的,那个叫北冥的人绝非等闲之辈,本君派出去你们这么多人都没查到有关的线索,所以本君打算让你去一趟弱水之尽,去寻找一番传说中的灵石,顺便呢,我是说顺便啊,把菩提丹取回来,毕竟那菩提丹乃是不可多得的灵药,若是任它化了,岂不可惜。”
穷宿白叹气摇头,“真君无需如此委婉,小仙去一趟弱水之尽便是。”
“唉~这就对了嘛。”
无尘一直以来睡眠都极轻,今日不知为何,伴着窗外哗哗的的雨声,睡的特别沉,若非被四脚独眼龙叫醒了,他还睡着呢。
“别睡了别睡了,再睡天就塌了!”四脚独眼龙跳到枕头上,在无尘耳边大喊大叫。
无尘朦胧的睁开眼,困意未消,开口还带着浓重的鼻音,“潇洒,这大半夜你怎么没睡觉?”
“有热闹看睡什么觉啊,我方才去如厕的时候无意间听到两个小和尚在说你师傅去戒律堂领罚了,唉无尘,你师傅犯什么错了,要不咱们也去看看?”
无尘脑袋里嗡的一声,连鞋子都没穿,撒腿就往外跑。
“唉无尘,你等等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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