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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章 带回宗门

茶馆里,人声鼎沸,雾气混着茶香袅袅上升。

“嘿,你们听说了没?青冥仙宗的那位长安君,前几日从外边领回来一个四五岁的小娃娃,听说要收作徒弟了!”

“你可别胡说!长安君是何等人物?破虚境的大能,半只脚已踏入上仙界的人物,岂会有闲心收个奶娃娃作徒弟?”

先前开口的那人被驳了面子,不悦地咂了咂嘴,压低了声音道:“啧,你懂什么!多少双眼睛亲眼瞧见了!那位风尘仆仆地从九天云海赶回来,怀里紧紧抱着个孩子,那焦急的模样,可是万年头一遭!不是亲传徒弟,难不成还是小媳妇儿?”

此话一出,茶馆里顿时爆出一阵哄笑,众人纷纷笑骂他口无遮拦。

“在临安地界还敢这么编排仙君,真不怕那位神识掠过,割了你的舌头!”

话虽如此,但谁不知长安君叶长安是出了名的目下无尘?世间万物难入其眼,又怎会分出半分灵识来留意这市井间的蝼蚁喧哗。

*

青冥仙宗,云深之巅。

卯时初至,天光破晓,万道金辉刺破云海,将十二主峰映照得琉璃璀璨,恍若仙境。

飞檐斗拱的宫殿在氤氲灵气间若隐若现,时有仙鹤清唳,划破长空,留下几道浅淡的云痕。

柏啻山,长安君清修之所。

巨大的宫殿静默矗立,数百级云梯仿佛直通天际,四周云雾缭绕,奇花异草暗香浮动。

这一切对于外界是无数的机缘与可能,可对于仅有五岁的南秋来说,却庞大、陌生得令他不知所措。

小人儿被师尊稳稳地抱在怀里,一双大眼睛怯生生地打量着周遭的一切,小小的身体却不自觉地往那温暖可靠的怀抱深处缩去,像极了寻求庇护的雏鸟。

“南秋,往后你便在这偏殿,与师尊同住,可好?”叶长安垂眸,声音透露出外人从未听过的温柔,他宽厚的手掌轻抚过孩童柔软的发顶,说话时胸腔传来低沉的震动。

小南秋被那震动吸引,好奇地扭过头,伸出手,似乎想找出那声音的来源,逗得男人发笑。

初阳暖晖漫入殿内,为所有物件都镀上了一层柔和的光晕。微风拂过,带来殿外清浅的花香,气氛宁静而祥和。

*

南秋的到来,仿佛是一颗投入平静湖面的石子,在柏啻山漾开层层涟漪——但这涟漪,大抵全是叶长安亲自搅动的。

“师尊,南秋可以自己梳发的。”

水镜前,小南秋鼓着腮帮子,嚼着刚被师尊投喂的桃花酥。点心香而不腻,很适口,他吃得眯起了眼,满足地晃了晃小腿,像只被顺毛捋舒服了的奶猫。

“南南过了生辰也才五岁,小孩子哪有自己束发的道理?”叶长安手持玉梳,动作轻柔地为他理顺墨发,语气宠溺得不像话,“莫说五岁,便是五十岁、五百岁,只要师尊在,都会替南秋束发。”

南秋似懂非懂地点点头,小脸一派认真:“那师尊要一直同我在一起才行。”

叶长安眼底笑意更深,轻柔地为他系好发带,又将一枚形似锦鲤的墨玉佩仔细佩戴在他腰间。

那墨玉不似其主人般温润,反而透着一股子生人勿近的泠冽寒光,好似看一眼便会冷了双眸。

*

殿外,千年古树下,一个青年没正形地靠着树干,抱着酒坛猛灌了一口,嘴里忍不住地抱怨。

“好嘛,好嘛,收徒就收徒,大清早传讯扰人清梦,自己倒躲起来不见人影……”

青年等得百无聊赖,险些要变成树下的一个巨石与其他石头拜把子,才见叶长安姗姗而来。

“沈时谦,”叶长安开门见山,“南秋日后便是吾座下唯一的弟子,他命格特殊,身伴仙品灵器,年岁尚小,心性单纯,往后不论在内在外,万不可让他受了委屈。”

原本懒散的青年闻言,动作一顿,猛得睁开双眸,他随手扔开酒坛,摸着下巴,眼中闪过一丝惊诧与玩味。

“嘶,原来陆老三卜算出的那个天命之子,竟是这个小孩?叶长安,你运气未免太好,出门一趟就捡了个大宝贝啊,要不,你让给我来教,我保证……”

话未说完,一股庞大的威压便笼罩全身,迫得他瞬间噤声。

沈时谦讪讪撇嘴,腹诽道:真是小气,又不是要抢你的,连过过嘴瘾都不许,也不知道外界会如何,千年了总算是来点有意思的事了。

*

青冥仙宗长安君收徒,无疑是震动三界的大事。

谁人不知青冥仙宗三位仙祖的威名?叶长安踏入破虚境已逾千年,道法圆满,距飞升到上仙界仅一步之遥;沈时谦与陆北俞亦是渡劫期大能,威震一方。

外界皆传,那名为南秋的稚童真是好大的造化,既是天命所归,还能拜入长安君门下,并且是其唯一的亲传弟子。

外界纷扰传言,南秋一概不知,此刻,他正对着师尊新送来的一堆零嘴衣裳发愁。

小家伙暗自握了握拳,下定决心,今日定要督促师尊教他道法,修仙之人,岂能沉溺口腹之欲而荒废修行?这可不行。

“师尊,”他迈着小短腿,一脸严肃地走到叶长安面前,“您今日该教我引气入体了,南秋不能再倦怠修行。”

叶长安抚琴的指尖微顿,伸手将小徒弟揽入怀中,语气漫不经心,带着不容置喙的纵容:“南南还小,不必吃这修行之苦,世间万物,但凡你想要,师尊皆会为你取来。”

他轻轻捏了捏南秋软乎乎的手心,低笑道:“这天地间一切珍奇,合该都归我们南秋所有。”

飞禽走兽,天材地宝,他的南秋,生来就该被这般娇养着,永远无忧无虑。

小南秋却皱起了眉头,低声坚持:“可,可是我想变得像师尊那般厉害。”

叶长安闻言,朗笑出声,男人一把将小徒弟高高抱起,惊得南秋赶忙搂住他的脖颈。

“好,”他抱着怀里的小人儿,朝修炼的静室走去,“为师教你便是了。”

昔日寂寥的柏啻主殿,因南秋的到来,悄然增添了无数生机与欢笑。

冰寒刺骨的玄铁云阶覆上了柔软的雪绒毯,案几上堆积如山的宗门卷轴旁,摆满了各式精巧的蜜饯果脯,就连聚灵大阵的阵眼处,也嵌入了温养灵台的极品聚灵珠,只为让南秋修行时能更舒适些。

千金难求的羽翼蚕丝被男人裁成锦帕,给小人儿拭手,灵气充沛的丝楠木被雕成栩栩如生的小猫小兔,供他解闷。

他所穿的衣袍,所佩的饰物,无一不是外界难寻的极品灵器。若有外人见得,定要痛心疾首地斥一句“仙君你简直是暴殄天物”。

可怜见的,财主也不能如此挥霍啊。

微风徐来,拂动殿内轻软的纱幔。

叶长安静立一旁,凝视着蒲团上正认真尝试引气入体的小小身影,眼中是化不开的浓重怜爱。他悄然抬起广袖,为小人儿挡去所有风扰。

殿内香炉青烟袅袅,时光静止在这一刻,温柔得不可思议。

开文啦[垂耳兔头]不过第一章比较少这样

其实是下午码字时睡着了,又修改了一下

本文灵感来自苏轼的《西江月》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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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章 带回宗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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