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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9章 29

窗外的风卷着砂砾拍打窗棂,梧桐叶在院墙上摔得簌簌作响,像有无数只手在暗处挠抓。做完针线活的母亲攥着磁西冻得发红的小手往家赶,粗布袖口扫过墙角结霜的枯草,带起细碎的白屑。

“太好了,看来父亲今晚回不来了。” 磁西反手闩上门,将那根磨得发亮的桃木插销死死嵌进槽里。他缩进被窝时带起一阵冷风,母亲刚焐热的被褥顿时凉了半截。

“怎么了?” 母亲笑着拢了拢他汗湿的额发,“都这么大的人了,还像奶娃子似的往娘怀里钻。”

磁西的脸颊蹭过母亲粗布衣襟,棉布摩擦着发烫的皮肤。“我觉得冷。” 他把脸埋得更深,鼻尖撞上母亲心口处磨出的补丁,那里还残留着浆洗后的皂角味。

油灯在案头明明灭灭,母亲望着他的眼神像浸了水的棉絮,又沉又软。“放心吧,过了年我就辞掉了这活。” 她悄声说着,从枕下摸出个蓝布包,铜板碰撞的脆响在寂静里格外清晰,“娘攒了些钱,开春就能盘下街口的糖画摊子。”

“真的吗?可父亲他 ——”

“嘘……” 母亲捂住他的嘴,指尖的茧子蹭过他的唇,“别让他听见。”

夜风卷着枯枝撞在窗上,磁西的心跟着抖了抖。但当母亲的手掌覆上他的后颈,那点战栗竟慢慢平息了。不会有事的,母亲不会像潋姨那样倒在染坊后院的雪地里,嘴角挂着白沫.

烛芯爆出最后一点火星时,长夜终于沉到了底。

天刚泛起鱼肚白,窗纸透出朦胧的乳色,院门外突然传来扁担倒地的哐当声,紧接着是皮鞋碾过碎石的拖沓响动。

“他娘的贱人!还不滚出来伺候老子!”

女人睫毛上的霜花簌簌掉落,她僵在被窝里数着男人的脚步声,从院门口到屋檐下,每一步都像踩在她的心尖上。酒气顺着门缝钻进来,混着劣质烟草的焦糊味,她猛地推醒身边的磁西。

“娘?” 磁西的嗓音还裹着睡意。

“快,别出声。” 母亲的指甲掐进他胳膊,声音压得像要钻进地里,“衣柜最底层有个暗格,快进去。”

木门吱呀开了条缝的瞬间,拳头已经带着风声砸过来。“妈的,打坏了脸怎么接活!” 男人啐了口带血的唾沫,抬脚往女人小腹踹去,军靴铁掌在她粗布裤上碾出灰印。

“小兔崽子呢?” 他揪住女人的头发往墙上撞,“要不是你拦着,那孽种早该换两亩好地了!”

衣柜里的磁西死死咬住袖口,樟木的霉味呛得他眼眶发酸。他听见母亲额头撞在土墙上的闷响,听见男人皮带扣甩动的脆响,还有…… 母亲刻意压低的、像破风箱似的喘息。

男人醉得像摊烂泥,每走一步都要往墙上撞一下,军靴在地面拖出两道歪斜的黑痕。他把沾着酒渍的短褂往门槛上一甩,铜纽扣磕在青石上叮当作响,随后晃悠着摸到床边,沉重的身子砸在床板上时,整间小屋都跟着颤了颤。

“卖了好…… 卖了好换钱……” 他含混的嘟囔从满是酒气的喉咙里滚出来,手指在床沿胡乱抓挠,“老子有了钱…… 看谁还敢啐老子……”

女人蜷在墙角没敢作声,眼睁睁看着男人把那条打满补丁的破被拽过来蒙住头,粗重的鼾声很快就盖过了窗外的风声。她僵坐了片刻,直到确认男人的呼吸变得均匀,才蹑手蹑脚走过去,将滑到地上的被角重新掖回他颈边,指尖触到他冰凉的耳垂时,像被烙铁烫了似的缩了回来。

“小西,可以出来了。”

磁西从衣柜里钻出来时,樟木碎屑簌簌落在肩头。他踮着脚跨过地上的酒壶碎片,母子俩相携着溜出门,晨霜在石阶上结了层薄冰,踩上去咯吱作响。

“母亲,柴火缸空了,我去后山捡些吧。” 磁西攥着砍柴刀的木柄,刀柄被手心的汗浸得发潮。

女人望着屋里沉睡的男人,窗纸上映出他歪斜的睡影。“这次我们一起去。” 她把磁西的棉袄领子往上拉了拉,指尖拂过他冻得发紫的耳垂,“好孩子,跟紧些。”

后山的松林里积着昨夜的残雪,枯枝在脚下断成碎截。磁西踩着母亲的脚印往前走,忽然停下来仰头问:“母亲,为什么不离开他?他都这样对你了……” 他扯了扯母亲的衣角,声音里带着哭腔,“磁西能砍柴,能编筐,长大了一定养你。”

女人蹲下来拨开他额前的碎发,指腹擦过他冻得发红的脸颊:“你父亲不是一直这样的。” 她望着远处雾蒙蒙的山尖,眼神飘得很远,“他从前会给我编木鸢,会把省下的糖块藏在怀里带给你…… 他只是被酒迷了心窍,会好的,一定会好的。”

拾满两捆柴火往回走时,日头已经爬到了树梢。磁西突然停住脚步,指着自家敞开的柴门,声音发颤:“母亲,门…… 门开着。”

女人的心猛地往下沉。两人慌忙将柴火扔在院角,冲进屋时,一股寒意顺着脚底板窜上来 —— 被子团在地上,床褥被翻得乱七八糟,桌椅四仰八叉地倒着,母亲藏在炕洞的陶罐摔在墙角,碎片里还沾着没倒干净的杂粮。

“怎么回事……” 女人的声音打着抖。

还没等她反应过来,一双泛着绿光的眼睛突然从门后冒出来,像饿狼盯着猎物。男人不知何时醒了,此刻正堵在门口,脸上的横肉拧成一团,酒气里混着暴戾的腥气:“贱人!钱藏哪儿了!”

铁钳似的手突然扼住女人的脖颈,她的身子猛地弓起,脚尖在地上徒劳地踮着,喉咙里挤出嗬嗬的漏气声。“肯定在你身上!”

男人猩红的眼睛扫过她的衣襟,“你敢瞒着老子?”

“父亲!” 磁西扑过去抱住男人的腿,额头抵着他沾着泥污的裤管,“别打母亲!钱…… 钱我去挣!”

“滚开!” 男人抬脚就往磁西胸口踹,“要不是你娘这贱人,老子早把你卖了换酒喝!”

女人被狠狠摁在床上,粗布褂子的领口被扯得稀烂,露出锁骨处青紫的旧伤。男人的手在她怀里胡乱摸索,当那包用蓝布裹着的铜板被掏出来时,他恶狠狠地往女人脸上啐了口唾沫:“还敢藏!当老子是傻子?”

他把钱袋往腰里一塞,掐着女人咽喉的手却收得更紧了。女人的脸渐渐涨成猪肝色,眼球往外凸着,眼角的泪像断了线的珠子,无声地砸在床板上。

“下次再敢藏钱……” 男人的声音像磨过的砂纸,“老子掐断你的脖子!”

手终于松开时,女人像条离水的鱼瘫在床上,胸口剧烈起伏着,嘴角溢出细小的白沫。

“杀了他。”

一个阴冷的声音突然在磁西脑里炸开,像毒蛇吐信。

“杀了他…… 杀了他……”

“谁?!” 磁西猛地转头,空荡荡的屋里只有男人的喘息声。

“你看什么看?” 男人注意到磁西眼里的异样,抬手就给了他一记耳光。火辣辣的疼从脸颊蔓延开,磁西却死死盯着男人的脸,那声音还在脑里盘旋,像无数只虫在啃噬骨头。

“母亲……” 他扑到床边,看着女人脖颈上越来越深的指痕,眼泪突然涌了上来。

女人虚弱地抬起手,想摸摸他的脸,却在中途垂落下去, 女人已经失去了力气.

“母亲,母亲.....”现实中的磁西顿时觉得天旋地转, 头好晕,好疼啊,他的意识被慢慢地剥脱,耳边女人的狂啸声和哭泣声如同海浪渐渐远离,同时伴随而来的一个海螺般细小的声音——“是谁在说话?”

现实中的磁西和镜中世界的磁铁仿佛重合了,有一个奇异的声音反复道: “杀了他,杀了他.....”

突然, 现实中的磁西仿佛陷入了一个梦, 这个梦不是镜中世界所创造的, 但却让他感觉很安全....

在梦里,磁西看到了自己杀了许多人,首先是父亲,然后是母亲的恩客,很多人倒在成堆的尸体旁,磁西痴迷地踏出了一步,脚下是血红的潭水,空气中弥漫的是血新鲜的腥味,但是怎么回事?他并不讨厌,并不拒绝,甚至产生了一种残忍的兴奋。

梦的尽头,站着一个人——感觉很熟悉,却是陌生的身影,磁西问着那人是谁,那个身影却始终没有说话,当磁西走向那人时,梦的通道却断裂了,那个人在血红色的残影里,望着磁西说道:“还不是时候”

梦断了,镜中世界从混沌中映入眼帘。

母亲被殴打后,休息了很长一段时间后, 母亲温柔地喊道:

“小西,小西”女人用手轻柔地抚摸着磁西的脸,声音里充满了愧疚和不安,

磁西的泪水滑过冻得开裂的脸颊,在下巴处凝成细小的冰珠。他死死攥着母亲垂落的手,那只曾经为他缝补棉衣、剥过栗子的手,此刻凉得像块冰。为什么?他在心里疯了似的嘶吼。明明知道父亲会把母亲拖进那条飘着脂粉味的肮脏巷子,明明听见那些醉汉在夜里扯着母亲的头发往门框上撞,明明看见母亲领口遮不住的青紫牙印 —— 为什么还要留下来?那个逼母亲在红楼里强颜欢笑、把铜板往酒壶里扔的恶魔,到底有什么值得留恋的?

女人的睫毛颤了颤,浑浊的眼里漫上一层灰雾。她张了张嘴,喉间发出破损风箱似的嘶响,好半天才挤出一句:“对不起,小西…… 母亲开不了店铺了。”

磁西这才看见母亲手腕上那圈深褐色的勒痕,像条丑陋的蛇。

今晚过后,男人把最后一点家当扔进赌场的那天,就用麻绳捆着母亲的手,在卖身契上按了红手印。如今母亲去红楼,再不是偷偷摸摸赚些活命钱,而是被明码标价地锁在雕花楼里,成了供人取乐的玩意儿。

曾经母亲藏在枕下的木鸢图纸,窗台上晒着的桂花干,还有那句 “开春就开糖画摊子” 的承诺,都像灶膛里的火星,被男人的靴子碾得只剩灰烬。

三个月后的北风卷着雪沫子,打在窗纸上沙沙作响。

“那孩子太可怜了,才这么点大,娘就没了。” 穿蓝布棉袄的婆子往火堆里添了根柴,火星子溅在她满是裂口的手背上。

“谁说不是呢?赵娘前儿个还托人给孩子捎了块糖,怎么说没就没了?” 另一个裹着头巾的妇人往墙角瞥了眼,那里蹲着个瘦小的身影,正用树枝在冻硬的地上画着什么。

“尸体呢?”

“还能怎么着?那孩子跪在老婆子面前磕破了头,非要自己挖坑埋。后山那片荒坡,连块像样的木板都没有,就裹着张破草席……”

“嘘 ——” 有人突然拽了拽说话人的袖子,“听说老婆子要把他卖给北方来的大人,那些人看着倒和气,给的银锭子亮闪闪的。”

“可我听说……” 妇人压低了声音,往火堆凑得更近,“那些人专挑这样的漂亮孩子, 给那些大人们玩耍”

话没说完,破庙的木门 “吱呀” 一声被推开。风雪卷着个穿着貂皮袄的男人进来,领口露出的银链子在昏暗里泛着冷光。

“大人里面请。” 老婆子佝偻着背,腰弯得像张拉满的弓,枯瘦的手在围裙上蹭了又蹭。待男人落座,她忙不迭地往炭盆里加了块上好的银丝炭,“这就是您要的货。”

说罢,她往墙角努了努嘴。磁西仍蹲在那里,树枝在地上划出密密麻麻的圈,像是在画一个永远走不出去的牢笼。他的脸冻得青紫,只有那双眼睛,亮得吓人,像淬了冰的刀。

老婆子轻手轻脚地退出去,带上门的瞬间,磁西听见貂皮袄摩擦的窸窣声,还有男人带着北方口音的问话,像冰锥扎进耳朵:

“会干活吗?”

地上的圈突然停住了。磁西慢慢抬起头,火光在他瞳孔里跳跃,像极了母亲下葬那天,坟头烧不尽的纸钱余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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