铜箱中分了几只小箱子,林琅一只只地打开来看,其中一箱装着满满的银票,还有一箱装着地契等文书,除此之外还有金银首饰等物件儿。
李叔见林琅翻看文书,皱着眉头不太懂的样子,便解释道:“这些都是小姐留下来的商铺、庄子、田地的文书,早几年都已经转到了您的名下。等您有空了,可一处处细细查看。”
林琅刚想问薛姨娘在这城里有没有置办宅子,可有宅子的文书。话还未说出口,肚子咕噜噜一阵声响,她忍不住哀叹道:“我饿了,饿的肚子疼,李叔你身上有铜板吗?能不能带我出去吃点东西?还有我今夜睡在哪里好,难不成要露宿街头。”
“哪能呢!”李敬源急忙问道:“小姐在城中置办了两处宅子,一处小些但离这里近,不如小的带您过去看看,休憩片刻用些吃食再想下一步该做什么。”
“好。那我们快走吧。”林琅抱起铜箱就准备走。
李敬源跟在后头迟疑着问道:“铜箱沉重,您若是放心小人,不如交给我来拿?”
林琅心道你若有心要拿走这些东西,也不会带我来看了,如今跟在身边不如就落个轻松。她转身就把铜箱拿给李叔,一边往前走,一边问道:“李叔,你现下在何处落脚,家中还有其他人吗?”
李敬源回道:“小人命苦,老妻前年丢下小人走了,也不曾留下一儿半女。小人一人就住在钱庄的偏屋中,不曾回过家。”
“这……”林琅不太懂宽慰人心,想了半天说,“节哀顺变。”
“小人想得明白。”反倒是李敬源转过头来宽慰林琅,“您放宽心,小姐走了还有我们这些奴才在,您既离开了齐国公府,小人辞了这差事,跟着您可好?您若是同意,我这就去和大掌柜说一声。您在这城里人生地不熟,小人跟着您也好搭把手,左右着也不差这二两月例银子了。”
两人已走到钱庄的大门口,林琅重新跨过门槛走了回去,在门边的太师椅上坐下来,接着铜箱抱在手中对李叔道:“那你快去快回,我在这里等你。”
须臾,李敬源交代清楚事宜出来,两人走过两条街,到了一座宅子前。
李敬源带头往屋子里头走,边走边和林琅说话,“每隔七日梁婶就会来打扫屋子,他们夫妻俩在您的酒楼里当差,住得不远就在后头,我把人叫过来侍候您可好?”
林琅回头看了一眼天色,日头已经近黄昏了。宅子的中间庭院里种着一个很大的树,她也认不出是什么树,瞧着树叶光秃秃地掉得差不得,只剩下稀稀拉拉没几片树叶在风中摇晃,风一吹显得格外的凄凉。
李敬源见林琅站着不动,脸上有一种难言的忧伤,暗暗叹息。小小姐看起来很瘦弱,风一吹就要倒下的样子,肤色白皙长相清丽,让人见之就觉得好好护着。杀千刀的齐国公明明是她亲爹怎么忍心如此待她,说赶出来就把人赶出来了。她一个姑娘家无人庇佑,只怕会过得艰难。
他转进里屋,将铜箱放进一个木柜中锁上了,拿着钥匙出来找林琅。
林琅在啃半路上买的肉包子。
包子热乎又香,就是吃了几口想喝水。
李敬源把钥匙递给林琅,指了指屋子的门道:“小小姐,我把铜箱放进屋里头的柜中了,这是钥匙,您拿着。我这就去找梁叔梁婶,没几步就能回来,您坐着略等等。”
林琅轻声应下了,见李叔出去了,闲来无事就在屋里头转悠。
先去看了一眼里屋的柜子,打开来瞧了,铜箱果然放在柜子里安然无恙。她见屋中还有一张黑漆木大床,上头被褥大约是怕打灰尘,卷成了一团。她上前扯开了,上手摸了摸,蓝色锦缎的面儿,里头是柔软的棉花,厚厚的,睡起来应该很暖和。
她坐在床榻上,吃完了肉包子,感觉肚子里舒服多了。
只是渴。
屋子中央的黑漆圆桌上放着一个水壶,她上前晃了晃,里头有水,但是不知道是什么时候灌的水,喝下去会不会坏肚子。
想了半天,她决定忍忍,出去看看哪里能煮水的。
绕了一圈,倒是找到了厨房,可惜是个柴灶。
林琅站在收拾得干干净净的厨房里,望着那口大锅,心情微妙又复杂。
“哎,您是饿了吧。”门外传来一个妇人的说话声,林琅转头去看,见一个约莫三十出头的妇人大踏步走进来,进来就道:“小姐,您去屋子坐,奴婢这就升火给您做饭。”
“你先煮些水给我喝。”林琅小小声地丢下一句,转身出去了。
林琅回到堂屋时,发现屋里头已经放上了炭盆。一个三十出头的汉子过来行礼,自称姓梁,与刚才那位妇人是夫妻。
梁叔是个火爆脾气,说了两句便道:“小小姐,小姐究竟在哪里落葬,这可马虎不得。我和李敬源说了,人死落土为安,这事不能拖着不办,我的意思是不如拿些银子出来,找那齐国府中的下人打听清楚了,小姐的遗体现在在哪里,咱们就是抢也要抢回来!”
“好,你等等。”林琅答应了。使银钱能办成的事都不叫事,现下她也想知道那些银票能不能兑成现银。
她去屋里头拿了一张一千两的银票出来递给李叔,“不晓得钱庄关门了没有,劳烦你们俩跑一趟,把银票换成现银,最好能换些零碎的银子回来,方便使。”
李叔看了看天色,没多说,拉上梁叔道:“这就去办。”
银票是通宝钱庄的,虽说这会子天色已晚,旁的人去办不成,李叔亲自去,约莫还是能办成的。
过了半个时辰,外头天已经黑了,李叔和梁叔还没回来。
梁婶做好了饭菜,叫林琅吃饭。
柴灶做出来的大米饭很香,菜式也不错。梁婶做了一条红烧鱼,一碗红烧狮子头,一碟子油青菜烧香菇。三样菜量都不小,林琅吃了不到一半就吃撑了。
梁婶见她吃得香,脸上起了一丝红晕,显得很高兴。
林琅腼腆地朝她笑笑,夸她饭菜做得好吃。
梁婶将吃剩下的饭菜收到厨房里,端了一盏绿茶上来,指着茶盏对林琅说:“奴婢想着姑娘家不可喝俨茶,泡的清口些。茶叶是我从酒楼中拿来的,还有用的这几样菜,今日出来得急了,明日要去说一声。”
“嗯。”林琅当她是在要银子,便道:“等他们拿了银子回来,你取一些用着,该付的银钱都去付了。”
梁婶本来的意思是去说一声就好,酒楼是自家的产业,用不着算得那么清。细想想又觉得拿些银子日常开销也是要的,遂不再多说,应了下来。
一直到月上中空,李叔和梁叔两人才回来。
黄昏的时候下起了雪花,到现在一直没有停。细细碎碎的雪花越飘越大,俩人回来的时候头上蒙着一层雪花,看着像是瞬间白了头。
梁叔捧着一只木箱,端到门檐下直接放下了,掀开箱子叫林琅来看,“小小姐,银子换回来了,有五十两一锭的,也有三十两一锭的,另外十两和零碎的也换了些。您过来瞧瞧。”
林琅过去看了,这是她第一次见到古代的银锭子,拿了一个最大的在手里掂了掂,份量当真是不轻。
李叔在一旁说道:“这里总数不到一千银子了,齐国公府的孙嬷嬷也是个贪心的,问我们要了五十两银子才肯说小姐葬在哪里。我心想这事要紧便自作主张拿了银子给她,让她带着我和梁兄弟一起去看了地方。”
“嗯。”林琅不说银子的事情,问李叔,“葬在哪里了?明日准备些香烛,大家一起去祭拜我娘亲吧?”
李叔连连点头,眼中含着泪光,“正好把人都叫齐了让小小姐见上一面。梁婶你明日一早准备祭拜的五牲和香烛冥钱,我和梁兄弟分头去通知大家。等人到齐了,一起过去。”
林琅也不知道古代的物价如何,拿了五十两问梁婶够不够。梁婶连连摆手,直道太多了,拿上三十两尽够了。
林琅也给李叔拿了三十两银子,方便他使。
翌日,林琅一觉睡醒已经日上三竿了。
她也不知道自己怎么会睡得那么死,躺下秒睡,睁开眼天色已经大亮,外头吵吵闹闹好多人在说话。
梁婶轻手轻脚地进屋,那样子好像做贼似的。
林琅看着好笑,故意咳了一声问道:“你想进我屋里拿什么?”
梁婶吓得连连摆手道:“小姐误会奴婢了。奴婢就是想进来看看您睡醒了没有。哎,奴婢吵醒您了?都怪老梁,他们几个在外头等得着急就怂恿我进来看看。”
“你去端热水给我洗漱吧。”林琅坐起身来,客客气气地吩咐她。
等她穿好衣裳走到外头,被眼前的景象唬了一大跳。院子里黑压压地站满了人,少说也有五十来人,男男女女老老少少的都有。
院子的地方不大,人挤人的都快站不下了。
李叔上前来行了礼,林琅连忙吩咐道:“这么多人,浩浩荡荡一起出去,别人家还以为咱们家出了什么事了。你和他们商量商量,分上几拨去我娘坟前等着,我随后就到,可行?”
李叔道:“我也是这个意思。那就让他们拿上准备好的东西,先行出发了。”
林琅连连点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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