秘境深处的雾气像团馊掉的粥，黏在小豆的胡须上。白砚的狐火在前方跳动，照出满地骸骨——有妖的，也有上古凶兽的。小豆啃了块发光的骨头，发现是龙的指节，脆骨里还藏着颗晶核，甜滋滋的像水果糖。
“别乱啃！”白砚及时拍掉他爪子里的骨头，“这是饕餮残魂的领地，这些骸骨都是被它吞噬的修士。”
小豆舔了舔爪心：“饕餮？和我一样是吃货？”
白砚噎了一下，耳尖微红：“饕餮是上古凶兽，以吞噬为道，你……”
“你是说，和我一样能吃？”小豆眼睛发亮，“那咱们算是同行啊！”
白砚无奈摇头，却在转身时，袖口滑落半寸——小豆瞥见他手腕内侧，有一道淡金色的纹路，像吞天纹的缩水版。还没来得及细看，前方岩壁突然震动，无数符文如蝌蚪般游出，在两人头顶聚成巨大的兽首虚影。
“吼——”
虚影张开血盆大口，露出尖利的獠牙，每颗牙上都刻着“吞噬”二字。白砚瞳孔骤缩，拽着小豆后退半步，却见小豆反而往前蹦了蹦，对着虚影张开嘴：“同行见面，不请我吃点啥？”
虚影愣了愣，显然没见过敢挑衅残魂的小妖。下一秒，它甩动尾巴掀起飓风，碎石劈头盖脸砸下来。白砚祭出狐火屏障，却听见小豆在屏障里发出“咔嚓咔嚓”的声响——这货居然在啃飞来的碎石！
“味道像苏打饼干，”小豆含着石屑含糊道，“就是咸了点。”
白砚额角青筋暴起：“那是含铁矿石！你到底是吞天鼠还是矿鼠？！”
没等回答，虚影突然俯冲下来，利爪直奔小豆面门。白砚想都没想，直接扑上去用身体护住他，后背结结实实挨了一爪。鲜血滴在小豆鼻尖，他突然闻到股焦味——不是血的味道，是白砚身上的松香混着某种熟悉的气息，像……像前世妈妈煮的山药粥。
“白砚你流血了！”小豆急得转圈，“怎么办怎么办？我、我帮你舔舔？”
“别闹！”白砚咬牙撑着屏障，“用我给你的避毒丹……”
话没说完，屏障轰然碎裂。虚影的利爪再次挥来，小豆却突然感觉肚子里有什么东西炸开——是之前吞的灵气丸子，混着铁矿石和龙晶核，在吞天纹里搅成了一锅热粥。
“警告！吞天异能超负荷！”
机械音尖叫着被打断，小豆眼睁睁看着自己的爪子变大三倍，吞天纹发出强光，直接将虚影吸进嘴里。白砚目瞪口呆地看着他像吞面条般卷走残魂，连带着周围的符文和骸骨也被吸得干干净净，最后打了个饱嗝，喷出团带着星光的烟雾。
“……你没事吧？”白砚小心翼翼地戳了戳小豆圆滚滚的肚子。
小豆打了个滚，尾巴尖突然甩出块残魂碎片，上面模糊映出画面：
一只巨鼠站在星空下，爪心符文与白砚手腕的纹路交相辉映，远处有个戴眼镜的男人举起一块桂花糕。
“这是……”白砚瞳孔骤缩。
小豆却突然打了个喷嚏，无数符文从他嘴里飞出，在岩壁上拼出一行字：
概念鼠归位，鹿鸣林深时。
“鹿鸣林深？”白砚喃喃自语，“难道是……”
“白砚！”小豆突然拽他的袖子，“我好像吞了不该吞的东西……”
话音未落，他的肚子开始剧烈晃动，整只鼠像气球般胀起来，“咕噜噜”地往洞顶飘去。白砚眼疾手快抓住他的尾巴，却被带着一起升空，两人眼睁睁看着岩壁在脚下变小，小豆的尾巴卷住白砚的手腕，无意间蹭到那道淡金纹路。
“啊！尾巴松开！我、我怕痒！”白砚耳尖爆红，挣扎时不小心捏到小豆的肚子。
“噗——”
胀气的小豆像被扎破的气球，喷出大量灵气和残魂碎片，两人抱着滚到地上。白砚被压在底下，看着头顶小豆因为胀气而泛红的脸，突然笑出声来——这还是他第一次见小豆露出这种窘迫的表情，圆眼睛里蒙着水光，像被踩了尾巴的小兽。
“笑什么？”小豆气鼓鼓地捶他胸口，却发现白砚手腕的纹路不知何时变得清晰，竟与自己爪心的符文一模一样。
白砚也注意到了，指尖轻轻抚过小豆的爪心，声音轻得像羽毛：“原来传说都是真的……概念鼠会带着星辰的钥匙，来找它的……”
“找它的什么？”小豆凑近他的脸。
白砚突然别过脸去，尾巴卷住小豆的爪子：“没什么。先出去吧，你的肚子……还在胀气吗？”
小豆这才发现自己还趴在白砚身上，赶紧滚到一旁。但尾巴尖却不小心勾住了白砚的腰带，两人像被串起来的糖葫芦，跌跌撞撞往洞口走。
走出秘境时，夕阳正好落在白砚脸上。他伸手替小豆拂去胡须上的灵气碎屑，袖口再次滑落，露出完整的金色纹路——那是一只展翅的鹿，鹿眼处嵌着块碎冰，竟与白砚的玉佩碎片一模一样。
“白砚，你的纹路……”小豆刚开口，就被机械音打断。
“叮！宿主成功吞噬饕餮残魂，获得‘Partial吞噬’技能！生存挑战第二关通过～”
白砚松了口气，却在这时，远处传来妖界大祭司的怒吼：
“白砚！你为何擅自修改食材？还有你，吞天鼠！你把秘境的岩壁啃出个大洞？！”
小豆缩了缩脖子，白砚却突然笑了，指尖弹了弹他的额头：“怕什么？有我在。”
这句话太像前世妈妈的口吻，小豆鼻子突然发酸。而白砚没注意到的是，小豆爪心的符文已经亮起两道，第二道纹路的末端，隐约勾出了“深”字的笔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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