军训第三天的太阳像是攒足了劲儿,把操场烤得像块铁板。林月迟站在队列里,感觉自己的军训服都要被汗水浸透,贴在背上黏糊糊的,难受得想皱眉。
“稍息!”教官的口令像炸雷,林月迟赶紧调整姿势,却没留意脚边的小石子,脚踝一崴,差点摔倒。身后突然伸来一只手,稳稳托住她的胳膊——是段天佑。
他不知什么时候换到了她后排的位置,此刻正低着头看她:“没事吧?”声音压得很低,带着点不易察觉的紧张。林月迟摇摇头,刚想说“没事”,却听见教官吼:“后面那俩!嘀咕什么呢?出列!”
两人只好站到队伍前,接受“罚站”。太阳直直晒在脸上,林月迟的脸颊很快烫得像火烧。段天佑悄悄往她这边挪了半步,用自己的影子替她挡了点阳光。“笨蛋,”他用气音说,“站不稳不知道看路?”语气里的责备,却藏着藏不住的关心。
罚站结束时,林月迟的脚踝已经开始发疼。休息时,段天佑拉着她往树荫下走,从口袋里摸出个东西——是瓶冰镇的矿泉水,瓶身还挂着水珠。“刚让小卖部阿姨冰的,”他拧开瓶盖递给她,“先喝点降温,我看看你的脚。”
他半蹲下来,轻轻卷起她的裤脚,脚踝处果然红了一片。“还好没肿,”他松了口气,从背包里翻出支红花油,“这是我妈给我备的,说万一扭伤能用。”他倒了点红花油在手心搓热,小心翼翼地往她脚踝上揉,力道不轻不重,刚好能缓解酸痛。
周围有同学吹口哨,林月迟的脸瞬间红透,想缩回脚,却被他按住:“别动,揉开了才不疼。”阳光透过树叶的缝隙落在他发顶,给他镀了层金边,林月迟看着他认真的侧脸,突然觉得脚踝好像也没那么疼了。
下午练匍匐前进,操场的塑胶跑道被晒得滚烫。林月迟趴在地上,刚往前挪了两下,手心就被烫得钻心。段天佑在她前面,余光瞥见她皱眉,故意放慢速度,用膝盖顶了顶她的腿,示意她往自己这边靠——他的位置刚好有片树荫。
等爬完五十米,林月迟的手心已经红了。段天佑拉着她到水龙头下冲手,冰凉的水浇在手上,舒服得让人想叹气。“你看你,”他捏了捏她的手心,“不知道戴手套?”林月迟嘟囔:“谁知道这么烫啊……”
他突然从背包里掏出双黑色的手套,塞给她:“这是我爸工地用的劳保手套,耐磨,明天戴上。”手套上还有淡淡的机油味,林月迟却觉得心里暖暖的,像揣了个小太阳。
傍晚收操时,天空突然飘起小雨。同学们乱糟糟地往宿舍跑,段天佑却拉着林月迟往反方向走。“去哪啊?”林月迟被他拽着跑,脚踝还有点疼,却忍不住笑。“带你去个地方。”段天佑回头冲她笑,雨水打湿了他的刘海,贴在额头上,眼睛亮得惊人。
他把她带到教学楼的屋檐下,这里刚好能看到操场的全貌。雨丝斜斜地织着,把远处的路灯晕成一片暖黄。“你看,”段天佑指着操场,“下雨的操场,像不像我们小时候踩过的水洼?”
林月迟想起小时候,大院里下过雨,段天佑总拉着她踩水洼,两人溅得满身泥,回家被大人追着骂,却笑得像个傻子。她忍不住弯起嘴角:“是挺像的。”
雨越下越大,段天佑脱下自己的外套,披在她肩上,带着他身上淡淡的皂角香。“别感冒了,”他说,“明天还要练齐步走呢。”林月迟把外套往紧裹了裹,抬头看他,雨水顺着他的脸颊往下淌,却挡不住他眼里的光。
那一刻,林月迟突然觉得,军训好像也没那么难熬了。因为有段天佑在,再烈的太阳、再累的训练,好像都变成了值得纪念的小事——就像这场突然落下的雨,虽然打湿了衣服,却也晕染出了最温柔的风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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