窗外没有树,晴葶醒来一时还不习惯。
榻上,本该裹着厚厚被褥的既悬走了。
地面上有被风卷起的符纸。
“晴葶,我能进来吗?”
门外楚寄柳敲门。
开门。
雪夹杂着冷风扑面而来。
女子亭亭玉立站在门前,不远处潇潇和楚潭雪正在抓雪互殴。
这会儿楚潭雪看着也不虚弱了。
也不知道吃了什么灵丹妙药。
“我们要走了。”
“什么。”梳着发的晴葶看着镜中随意翻书的女子,有些不可置信。
怎么会这么快。
她这么弱,如果死皮赖脸要求跟着。
恐怕也不会被同意。
她有些急,头发越弄越乱。
之前都是既悬帮忙的,小命要紧,她忙忙挤出两滴眼泪,小心翼翼移到楚寄柳旁边。
楚寄柳心中暗暗夸赞晴葶虽然字写的不是很好,但符照葫芦画瓢,画的很不错。
果然让她独自呆在这里自己学习的想法很不错。
“你快收拾东西。”
“嗯?要带我去吗?”晴葶眼泪还没滑下,挂在眼尾收不回去。她还没正式开始耍滑呢。
楚寄柳看着少女雀跃的背影,衣襟翩翩,她捡起地上掉落的符纸,上面的朱砂还未干,深深晕到纸后。
应该是画错的。
晴葶将绦带系在腕上,打了个漂亮的蝴蝶结,藏在袖子里。
她回头看了眼屋子,白雪覆住屋顶,销声匿迹于皑皑中。
“我什么都不是很会。”
晴葶实话实说,跟在楚寄柳身后,走出宗门,手都暖了点。
“没事。”
楚寄柳看向她。
晴葶满眼的纯澈,唇畔弯弯,很是信赖的模样,把包裹刷的一下扔到肩上,额角淌着汗。
才注意到她还穿着宗门的罗裙,一身白,有些不衬她。
“这么重你要一直拿着吗?”楚谭雪揪着潇潇走到她们旁边,指尖点了点晴葶的包裹。
晴葶当然不想一直拿,但没人提她也不好多说点什么,勒的手心发胀,她只能笑笑。
东西被收起来浑身轻松,大大展了胳膊,就被带到一处裁缝店铺。
小说里这种被女主角光顾的店一定有什么秘密。
晴葶摩拳擦掌有点期待,风铃震出清脆波涛。
她猜测是不是排列的成衣后面有一道暗门,进去可以拿到法宝。
事实证明她猜错了。
潇潇托着下巴蹲在她身前抬头看着她,嘴里啧啧称奇:“师姐,真是人靠衣装马靠鞍啊。”
晴葶摸着身上新衣裙的金丝纹,,才反应过来:“楚仙子,我们不应该……”
去捉妖吗?去寻宝吗?
“等人。”楚寄柳爽快掏出碎银。
才想起来,还有一个男主角在赶过来。
温凛匀真是人如其名,生的凛冽好看,一大老远就看到了,快步走来,一只修长的手压着斗笠,抬眸,冲着他们这块看。
不过,还是既悬长的更美一点。
既悬没和她告别她还是有点难过的。
主线应该就是撮合男女主,并且杀掉反派吧。
空荡荡的夜里,繁星闪烁,风声凛凛,显得更加寂静。
既悬只是站在雪地中心,曾经长着大树的地方,他朝木屋的方向望了一眼,幽暗的,没有一抹烛光温暖的照耀。
微抬手,霎时间,木屋倒塌,无数木屑粉尘迸发,将细微的香气浇灭。
楚潭雪夜里开始高烧,潇潇坐在床边又是擦手又是擦额头的。
治疗术也不是完全有效的的,少年的身躯又渐渐半透明,火光如同蛛网在他身体里缓慢长大。
“蔓延到掌心,就必死无疑。”
温凛匀冷冷站在床边开口。
“那怎么办……”潇潇着急地脑门冒着汗珠,温凛匀他来不及擦,一个劲儿用冰块给楚潭雪洗澡。
“我们这里一个会疗愈的都没有。”
楚寄柳将灵力输给楚潭雪,才叫少年脸色稍微好看一点。
潇潇用龟壳乱算楚潭雪能不能熬过这一劫。
晴葶站在门口看,这算是给女主角削弱了吗?她没那个能力,对于这种力不从心的是她只能给予多一个人保佑的功效。
她看向同样事不关己的温凛匀,她记得这本小说男女主角是很典型的互补类型小情侣。女主角不擅长疗愈,那男主角就是能医死人肉白骨。
窗外飘飘飞雪,在这个温暖的季节,预示着生命飘零。
这么容易死的吗?
她最后看了眼温凛匀,这一眼却被捕捉到,男人神色极其的冷,她忽而意识到楚寄柳那么热心肠,那这个男主角一定冷心冷面。
她在心里啧啧了两声。
呼叫菌菌,询问楚潭雪原著里有没有死。
[晴葶,楚潭雪是重要角色,必须拯救他的性命]
也就意味着原著里这少年没死,那她跟在主角团身后打打杂应该会顺着剧情治好了他的毒。
她想的美滋滋的,觉着这任务还好。
菌菌冷酷无情的机械音再次出现。
[并且夺得鱼髓,任务才算完成]
晴葶掩盖自己的崩溃,泪眼婆娑看着地面,是她想的太简单了。
只不过主线是要让男女主角在一起,那正常剧情也应该推动。
那为什么还要抢夺拯救楚潭雪的宝物。
他没宝物又会死。
两者相悖。
她不懂,不过任务跟着做就好了。
天亮后,楚潭雪的脸色也渐渐恢复正常,走在一起的时候他还会臭着脸把潇潇抓过来站在他们中间。
修仙世界,空中甚至有人站在剑上穿梭在云层中,是无法被科学解释的。
他们一行人也一样,云舟行在云里,吵吵嚷嚷,有低微灵力的商贩在舟里贩卖来自天南海北的法物。
晴葶很好奇,把玩着一颗珠子,摸起来软软的,掉在桌子上还会弹,像小时候那种扭蛋机器里面的弹力珠。
她听潇潇说,那串银链滴血认主意味着她成为潇潇师傅蒙启师尊的弟子,虽然她在不知情的情况下同意的。
但,拿到每月的银锭子,她像猫儿见到老鼠一样狠狠咬了一口,也是美美的同意了。
还可以用炼好的丹药换银锭子。
晴葶想着如果去那个扎着童子髻一副少年老成装大人模样的小童子面前显摆一番,那小家伙会是什么表情。
还没跟他说就来找鱼髓了。
于是她那银锭子买了两个球,一个送给潇潇,另外一个带回去给小童子。
她刚想着,后脑勺让人给砸了一下,本来气氛和谐的舟上不知怎的爆发了一声尖叫。
晴葶被砸的要倒,顺手扶了下栏杆。
她睁着眼看向外面,云层一片撕扯,漏了一个大洞,深色厚云被撕开搅在一起吸入这个大洞里。
“要翻了!”
她牢牢抓住杆子,双腿不争气地软倒,眼前是一片混乱,她感觉到自己正在翻滚,呼吸变得不流畅。泪水倒流时刻,她抱着杆子告诉自己要冷静,想一下自己学过了什么,能自救。
于是疯狂投掷点燃的火符,只要使云的重力大于浮力,那整朵发狂的云将会变成一场雨。
只需要温度增加。
楚寄柳左手抓着快要掉出去还在丢东西的晴葶的领子,右手心冒出的灵力如同泡泡支撑着在风暴口摇摇欲坠的云舟。
晴葶混乱地从怀里掏符纸,不够,不够,还是不够,头发倒垂,她恍惚看见一张看过很多次还是会被惊艳的脸,嘴角浅浅上扬,满眼的天真无邪,仿佛不害怕自己会掉出去。
“既悬!”她大喊,绿涛从她发间穿出,裹住她玲珑的身形,掩住她的声音。
在绿茧里,她看着近在咫尺,抚摸着她脸的男子,眉目极艳,眸里含着雾奇山的雾,还是宗门里的雪,不真切,不温和。
“想让我帮你,就得听我的。”
瞳孔像是漩涡,他缓缓起唇,等到晴葶再次睁眼,火光像是菟丝花附着着无数藤蔓,将她的脸烫的很红很热,而楚寄柳已经将她抱在怀里不让她挣扎,身边还有潇潇和楚潭雪。
而楚潭雪被火烤的再次变了透明。
晴葶连忙从楚寄柳怀抱里退出。
而淅淅沥沥的雨水浇灭了盛大的火光,也浇灭了楚潭雪炙火灼身的痛苦。
云舟穿过这片普通的乌云。
一行人放下遮住眼,防止火星入眼的手。
云舟正中间,躺着一个男子,穿着好像被烤焦了的衣物,长发散在地面上,荡漾在云里,楚寄柳警惕上前查看,温凛匀探着他的鼻息。
“晕过去了。”
只有晴葶看见这张熟悉的脸,睁开透彻湖水绿的眸子,怀揣着狡黠的笑,眉间的红痣与她额间的绿点共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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