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高首脑属意的是周上将？怪不得，范建英过去十三年还是委员长，我就说首脑年纪这么大了还不退位，原来是不满意他的接班人，不敢下来。”吴谷恍然。
笛蜚接话道，“是啊，如果周上将没被困在地下，或许现在首脑早就就换人了。现在高层鱼龙混杂，当年支持周上将的人估计被针对的不轻。”
“首脑已经快120岁了，谁也不知道明天和意外哪个来的更快。虽然首脑现在硬扛着，但若是他骤然辞世，范建英上位的可能性是最大的。”吴谷分析道。
笛蜚接着说，“所以范建英要确保他上位没有别的意外。若是周上将还活着，光是举报他当年力挺的‘鲛人计划’全面失败这一重大事故，就足以把他从现在的位子上拽下来了，更别说周上将本身在首脑心中的地位，对他的威胁了。”
“而且..”笛蜚还是坚持自己原先的看法，“如果周上将上台，人体实验很有可能被叫停。到时候我们恐怕就没办法把邬农他们骗到‘沧溟’了。”
“可那也只是可能..”说完吴谷就意识到自己的失言，笛蜚不能接受这种可能，她要的是万无一失。
“你是觉得，如果周上将上台，美狄亚计划就进行不下去了吗？可我们一开始的初衷，不就是让女性科研人员拥有和男性平等的待遇和尊重吗？”吴谷隐约猜到了笛蜚的意思。
“我要的是什么，你很清楚。除了我们应有的待遇，我还要邬农的命。其他的我都不在乎。”笛蜚的声音轻飘飘的，听的吴谷一身寒意。
“那你是什么意思？你为了确保你的万无一失，你也要周上将的命吗？所以，你急着让我先去打开地下空间，也是为了确认他的死亡？他可是周游的亲舅舅！”
这么多年来，吴谷还是第一次和笛蜚产生这么大的分歧。
从朋友和女性的角度，她完全理解笛蜚对邬农的仇恨，但是代价不能是周游舅舅的性命。
虽然这些年，她可能早就没有良知那种东西了。但是..那是周游的舅舅。她本来对周游就有诸多愧疚..笛蜚怎么能这么轻飘飘地..
“所以呢？他只是周游的舅舅，又不是周游。他和我有什么关系？”
笛蜚冷笑一声，“更何况男人都是一路货色，没一个好东西。他如果真对周游好，又怎么舍得把她推在刀口浪尖上？”
“话不是这么说的，在末世里，有自保能力当然比让人保护起来的菟丝花要好得多吧。周上将又不可能时时刻刻守着她。”吴谷倒是很认同周上将的做法。
“你还不是周家人呢，处处就替他们想着。呵，是啊，你们都有人关照有人喜欢，再不济你现在也是个代理所长，说不得什么时候就要转正了。”
笛蜚情绪一时上头，开始口不择言。“你当然是不用管我的死活。是我烂命一条，混到现在也只是个助理，呵呵。”
“什么？”吴谷没有明白，为什么笛蜚开始说什么周家人，什么喜欢关照。
“什么什么？”笛蜚听了更生气了，“你不就仗着周游喜欢你吗？不然早十三年你就进昭国监狱去了！谁像你这么好命啊..”
说完笛蜚立马反应过来，自己刚刚都在说什么！
她赶紧转移话题，“你是不是觉得我小题大做？是不是觉得我只是被导师压榨而已，只是被他x骚/扰/而已，只不过就是被同学嘲讽了几年癞蛤蟆想吃天鹅肉而已，至于吗？”
“觉得我狠毒，觉得我有病？是吧？”笛蜚越说越觉得委屈，不过吴谷确实无心去想她说的什么周游喜欢她的话了，而且笛蜚说的，肯定是朋友间的喜欢吧，毕竟周游对她是很好。
吴谷加了几十码的心脏又骤然被笛蜚的话吓的骤停了几秒。
笛蜚用不大不小的声量控诉着，声音仿佛泣血。
“就因为样貌！所以大家不相信我！觉得以他的长相，何故来招惹我这种相貌平平的人？”
笛蜚冷笑一声，“可是又有谁知道这位外界传言的‘稻田潘安’实际上就是个‘学术妲己’呢？”
“他生怕我不再给他这个男妲己‘供血’，拿捏着我的毕业论文还不够。害怕我不再给他提供科研成果，所以才想用感情牵绊我，好让我心甘情愿给他做一辈子的学术血库！他做梦！”
吴谷一时间哑然，她知道邬农固然该死，可周上将不该死啊..
“或许，你告诉周上将，他会为你主持公道的，毕竟我们还有周游，他会相信你的！”吴谷想换个角度劝笛蜚。
“可是我赌不起啊！万一呢？这么多年，也就只有你相信我，还有谁相信过我吗？”笛蜚闭上眼睛，深吸一口气。
笛蜚自己接自己的话。
“没有。”
“你知道我做了多少年的噩梦吗？梦里都是我的同窗指着鼻子骂我不知廉耻！而我呢？只会哭，软弱又无能！”
“如果你告诉周游，我相信她也会相信你的。而且过去这么多年，真的没有多少人记得这个事情了..”吴谷宽慰她的同时，何尝不是在宽慰自己。
吴谷又何尝不是在噩梦里度过的大学时光呢？
笛蜚的声音越来越小。“是啊，我连被人记住，当成茶余饭后的笑料的资格都没有。你是不是也觉得是我小题大做了？”
“可是我记得啊，我记得的。”笛蜚眼眶红红的，声音沙哑。
吴谷觉得自己的牙齿，就像老化多年的齿轮，缺乏润滑油一样生涩。
“不是的..我..能和你感同身受的..”
“我没和任何人说过这件事..”吴谷深吸了一口气，断断续续的空气，打颤一样的进入喉管。
“我在大一的时候，差点在女厕所被人强//奸。”吴谷一字一字地说了出来，说完倒是觉得松了口气。
或许她早就想找人说了，只是一直都没有找到一个好的契机。
接下去的话说起来就顺畅了很多。
“当时一个女生路过，大概是听到了我的求救声。她一脚踹开了门，救了我。可惜我都没能对她道一声谢谢。”
吴谷露出了一个很真心的微笑，“这样想来，我命还是挺好的。”
笛蜚这下彻底懵了，她对吴谷说这些，主要是为了转移话题，所以自然也有些情绪是演出来的。
这么多年，她对同窗的恨早都消散的差不多了，反正不少同窗也都死在了末日，她才懒得和死人计较。
倒是吴谷，给她着实抛了个惊雷过来。“你..从来没和我说过。对不起..我不知道..”
“是我一直没勇气说出来，大概也是觉得这种事不光彩，又觉得都过去了，也没什么好追究的。”吴谷有些歉意。
“其实我不是想劝你放下，亦或是觉得你小题大做，我..其实也不知道该怎么面对这种事情。”
“对不起，”笛蜚也彻底冷静了下来，“刚刚是我情绪上来了，对你发脾气是我不对。”
“不，我还要感谢你。”吴谷有些想开了，“其实后面是因为遇见了你和周游，我才真的放下的，因为我原先其实也没有什么朋友的你知道的..后来因为你们，我觉得老天对我也挺不薄的了。”
吴谷接着说，“其实你说得对，我是比你要幸运。明明邬农能爬上现在的位置全都是你的功劳，但你得到的回报太少了。”
她顿了顿，还是决定说下去，“但你能不能信我一次？我一定会说服周上将，让你拥有你该有的待遇。”
“天理昭昭，报应不爽，让小人付出应有的代价。如果我真的做不到，到时候..再..按你说的来。可以吗？”
笛蜚眼眸深邃地闪了闪，其实如果是吴谷，说不定真的可以，毕竟她还有周游托底。
假设，周上将还活着，那周游大概率也还活着。
最终，笛蜚还是妥协了，她点点头，无奈地说，“谁让你是我最好的朋友呢？”
笛蜚突然又想到，“你之前一直戴黑框眼镜，是..因为这件事吗？”
“这都被你发现了！”吴谷貌似不在意地打趣道，然后又用轻松的口吻说道。
“是啊，本身以为被人惦记就是因为长得好看，把脸遮一遮就不会再惹什么祸事了。”
“我当时可是挑了整整一下午，才挑出了一副我戴上去最丑的。不过我那时候也是傻，就没想到找找别人的原因。”
“但你后面还是戴了好几年啊，你一直没想通啊？”笛蜚想了想，吴谷貌似是营养液比较成熟的时候才彻底摘了眼镜的。
吴谷不好意思地挠挠头，“大概是眼镜戴久了有心理作用了吧，结果后面还真的近视了，我还特地把原先没度数的镜片换掉了。不过这也是因祸得福吧，所以后面才能发现营养液还可以提升五感。”
“那你摘了眼镜就不怕别人再来骚扰你了？”笛蜚打趣道。
“说起来这个还得归功于周游，每天打扮的花枝招展的，来骚扰她的人还少吗？不过最后不都是被她用拳头打跑了？”吴谷举起手，做出一副假装展示自己肱二头肌的样子。
“所以啊，我就悟出一个道理，要想骚扰少，拳头得够硬！”
“后面我就天天跑健身房练拳。不过大概是我心里有底气了，后面遇见的人都对我客客气气的。”吴谷有点得意地和笛蜚讲。
“那还不是你位置越做越高了，他们当然对你客客气气的，追你也只敢给你送好吃好喝的。”笛蜚调侃道。
吴谷又想到了周游，那个像风一样来去自由的女子。一想到，她有可能在地下空间被束缚了十三年，她的鼻子就忍不住发酸。
笛蜚脑子里在想另一件事。
以前她为了研究周游到底是来干嘛的，有什么不良居心要潜伏到她们这小庙来。
毕竟周游一个高级研究员，舅舅又是昭国高层，跑过来和她们挤一间宿舍，这就是很让人起疑啊！
所以她自然也研究过她的穿衣打扮，偷偷翻过她的衣柜。毕竟人的穿衣打扮其实也很能体现这个人的心性。
但是周游的衣柜很奇怪，特别奇怪。是两种截然不同的风格。
一种自然是对她初印象的，暴/露，性/感，反正就是很小女生的打扮。
而另一种却是偏中性的，皮夹外套，黑T牛仔。
要说她那一脖子的丁零当啷，其实配她那些中性机械风的衣服倒是更搭。
其实她第一次见到周游，就觉得她身上性/感的衣服和她超级不搭。
这倒不是外形上，毕竟天塌了还有周游的脸顶着。
但就是感觉这套衣服的磁场和她不搭，周游就像是一个在走名为“性/感”主题的T台模特一样。
很奇怪，就是很奇怪，怎么想都很奇怪。
“你在想什么？这么专心？”吴谷实在忍不住出声打断她，因为她真的已经发呆很久了。
瞬时，笛蜚感觉灵光乍现。
是了，虽然她到最后也没研究出来周游到底是来干嘛的。
但是她很肯定的一件事是，周游，绝对绝对是冲着吴谷来的。
当排除了一切答案以后，最荒谬的，最不可能的那个，往往就是真相。
笛蜚内心默默翻了个白眼，“小谷啊，你说，会有人为了给别人委婉地上一课，给自己玩了个奇迹暖暖吗？
身边的亲友都很爱周游，当然，我也很爱哈哈哈哈[垂耳兔头]越到后面越爱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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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9章 学术妲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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