短短半个月，一区就变了天。
永生科技联合BTO集团一同向议会发难，特管部和军部联合起来也挡不住民众的呼声。
抗议游行的队伍日渐扩大，已经严重影响了一区的生态环境，蝴蝶效应也飞到了其他三个区。
五区从区长傅思明死后，就陷入了无尽的混乱之中，贫民只想活下去，蜗居在小小的地下城里拼命向外面爬，为了一点生机都舍不得放手。
“哥哥，我们要去哪儿啊？”瘦弱的女孩被哥哥抱在怀里，一步一步从阴暗潮湿的通道里慢慢爬出来，这里是地下城向外排水的管道，现在已经停止了排水的工作。
同样干瘦的哥哥睁着一双黑白分明的大眼睛，他喘着气低头看了眼怀里的妹妹，“不怕，哥哥带你去看病。”
小姑娘环着哥哥的脖子，年仅三岁的她不知道哥哥能从地下城带她逃出来，到底付出了什么样的代价。
“可是哥哥，他们都说我长不大，为什么呀？”
地下城的家是一个挤着一个，如同沙丁鱼罐头，密不透风喘不过气，在床上翻个身都能听到隔壁邻居的骂声。
哥哥抿着嘴，因为妹妹的话对那个地下城又多了几分恨意，“他们瞎说的，你会长命百岁，会长得比哥哥还高，还强大。”
“嗯嗯！哥哥也要长命百岁！”稚嫩的嗓音带着微薄的希冀，引领着兄妹二人从地下城出逃的方向。
“老大，我们来这干什么？”炼金靠在车上，看着郁青蹲在一个废弃的小洋房墙边，一边在终端上点着什么，一边往里面看。
这段时间他们什么都没干，光是查十年前的那件大事就废了不少功夫，结果没查到什么别的东西，还欠了谢芒一个人情。
这不，直接从三区开车到五区，也不知道来接什么人。
炼金叹了口气，车上的后座已经拆了下来，装置了一套医疗设备，做足了要救人的准备。
“炼金，准备过来接人。”郁青站起来，活动发麻的腿脚，作战靴磕在地上，旁边高墙的墙皮闻声落了下来。
从地底下爬出来的兄妹二人第一次见到蓝色的天，闻到了和地下城不一样的空气，没有夺命的压迫感，没有死神在身后步步紧逼的恐惧。
“哥哥，那是什么？”妹妹指着天上划过的飞艇，一脸好奇。
“那是能飞上天的气球，可以坐人的那种。”哥哥牵着妹妹，从杂乱的废墟小楼里慢慢往外走，“等你好了，哥哥带你去玩。”
三岁的孩子还不懂什么叫残酷，她只知道跟哥哥在一起，就是此生最大的幸福。
“你就是小南。”郁青蹲在小南面前，用手指抹去他脸上的血痕，“给你定位器的人，托我带你们去治病。”
小南牵着妹妹，他很紧张，即便面前的郁青态度非常温柔，他还是无法相信这个人。
“我要找小郁姐姐，我只信她。”
一听到小郁，郁青瞬间就明白了，看来谢芒从三区到五区待的这段时间，用的是她的姓。
炼金也好奇地朝着小南看过去，孩子太瘦，脸上的黑灰让人看不清他的脸，只有那双眼睛异常的亮。
还有他手里抱着的那个小妹妹，看着面黄肌瘦，眼睛里布满血丝，浑身上下都是红疹，看来他们要救的人就是这个小姑娘。
“小南，她是可以信任的人，你可以跟她走。”谢代理议会长在百忙之中接通了视讯，在处理公文的间隙给郁青挂上了好人的牌子。
小南抿唇，妹妹最近身上越来越痛，每天晚上都睡不好，上个月他救了一个姐姐，那个姐姐看见了妹妹身上的红疹，说她可以帮妹妹治病。
起初小南并不信她，救她只是因为地下城的女人一旦被抓到，就会被城主送到婚配中心，进入了那里，就再也没有自由了。
郁青：“跟我走吧，我会帮你们。”
小北……也就是小南的妹妹，小丫头看见郁青一点都不怕，反而挣脱了哥哥的手抱着郁青的腿，仰头眼巴巴看着她。
“姐姐，哥哥生病了，你能救救他吗？”
“放心吧，你们都不会死。”郁青扣着小丫头的后脑勺，一把抱起来就往车那边走，小南看见妹妹被抱走，一下就急了。
“坏人！放开我妹妹！”
炼金一把薅起这小子，夹在胳肢窝里坐上副驾驶的位子，郁青把小北安顿在医疗舱里，带着两个小家伙回三区。
一路上的车程不短，郁青没有动用飞机，选择开车过来也是有原因。
她想看看参与游行的人究竟有多少，议会现在成了众矢之的，永生科技旗下的实验室遍布联邦，加上营养液也是永生科技研发出来的，它们在民众的心里地位很高。
BTO集团投资了不少公司，游戏、影视、娱乐直播等都有涉猎，想要煽动人心，易如反掌。
华丽的街景在车窗上映着，五光十色的灯光照在小南脸上，他忘了反抗炼金的怀抱，瞪大眼睛看着外面与地下城完全不一致的景色。
郁青注意到小南的反应，放慢车速在游行的人群中缓慢前进，偶尔有几个改造过的人用他们的机械手臂想要击碎车窗，被车上的标志吓退回去。
混乱的思想被煽动着，却没忘特管部是谁都不想招惹的麻烦。
“……你真的会救我妹妹吗？”小南再一次出声，只是声音很小，小到抱着他的炼金都差点没能听到。
郁青听到了，她非常肯定：“会，我会帮你们。”
这个小南是谢芒在五区发现的重要证人，无论费多大力气，郁青都不会让兄妹二人有事。
“阿芒，还在忙呢。”荣风从对面办公室溜达进来，谢芒还伏案在办公桌上苦苦工作，这阵子都劳累的收了几圈。
谢芒听到动静才抬起头，仰着酸痛的脖子，“你怎么来了？最近还不够忙，还有心思看我笑话。”
“你这话说的，我是那种人吗？”荣风一屁股坐在办公桌上，也不管桌子上放着什么，翘着腿嗑瓜子。
空气中飘来一句哼笑，谢芒看着屏幕上沸沸扬扬的视频照片，头大如斗，“别装了，来找我什么事。”
荣风嗑着瓜子，瓜子皮落了一地，含糊问：“小郁身边那个仿生人，联系你了吗？”
二区那晚发生的事，她俩不是不知情，郁青后来查那两件事她们也知道，但时间太久，上一任的议员长把线索抹的太清，再怎么查也查不出什么。
饮月从郁青身边离开的事，还是郁青亲自告诉她们，说是有什么线索，及时告诉她。
谢芒靠在柔软的椅背上，太阳穴一抽一抽的，“郁青真是捡了个大麻烦，那个仿生人是从九区过来的，身上的秘密可不少。”
饮月当年之事，谢芒从头到尾都很清楚，她甚至亲眼见证了郁青和饮月在婚配中心按了手印办了证。
荣风好奇地凑过来问：“当年那个饮月，真和现在那个长相一模一样吗？”
“嗯，九区里我见过一次，很像。”
“那……郁青会不会——”
谢芒想到这个可能就头疼：“我也不知道，她行事作风变了太多，我猜不透她现在想做什么，甚至饮月离开她都没有什么动静。”
“那群人还没安静啊，我已经半个月没出门了，看那几部狗血剧看的脑子要傻了。”古莱百无聊赖坐在地毯上，冲着东恩发牢骚。
东恩靠在墙边，盘着腿在电脑上敲击，听到这话眼皮都没抬一下，“老大还有十分钟到，说是车上有两个病人需要你看一下。”
“病人？！老娘躺了半个月，终于有事情可以干了，嘿嘿嘿。”古莱一骨碌从地毯上爬起来，一潭死水的眼底迸发出精光，摩肩擦踵蓄势待发。
东恩对她这幅样子已经见怪不怪，他还在试图绕过BTO的防火墙，这个庞然大物背后的关系错综复杂，防火墙的算法他从来没有见过。
如果用长风去破，或许可以。
大门口传来响动，古莱已经赤脚窜了过去，迎面看见炼金背上背了个脏兮兮的小男孩，怀里还抱着一个小姑娘。
“你这是从哪偷来的孩子？”
“老大弄回来的，这小姑娘刚刚呼吸就不正常了，你快看看。”炼金额上挂着汗，这兄妹俩身上的温度一个比一个高，也不知道在五区都经历了什么。
古莱在看到小北身上的症状，神色一下正经起来，她快速从旁边的台面上拿过一副手套戴上，接过小北就往二楼跑。
“东恩，去把我的药箱拿过来，顺便从地下室的冷库里那几支药过来。”
盘踞在天花板上的塞娜醒了过来，无影灯应声而开，小北被放在实验台上，白光打在她身上，那些红疹和不知名的血管痕迹很快就消退下去。
“高温症状一直没有消减，身上的红疹和皮肤上血管的痕迹却莫名消失，我怀疑跟地下城的生存环境有关。”
古莱小声跟郁青说着情况，药已经顺着静脉缓缓淌进小北的身体里，但高温症状还是没有褪下去。
郁青用手背试了下两个孩子的额间的温度，“查查他们的基因，地下城大部分的人都是这样，最早的症状是从三年前开始的，我明天去查查这件事。”
兄妹俩身上的脏污已经被擦干净，身上的那些陈伤痼疾全部露了出来，刀伤、擦伤还有几个圆点的疤痕，陈列在小南的浑身上下。
小北的身上大部分都是一些被虐待出来的痕迹。
看到这些，古莱眼眶有些泛酸：“真是畜生。”
小古：畜生！！！！！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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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6章 兄妹二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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