出去研习的日子将近，上课的时候一群人心思也不在，早飞出去了。
苏锦看着这帮人勉强把屁股挨着凳子的样子都忍不住想笑，她敲了敲黑板：“安静一点，什么时候静下来什么时候再说。”
一群人又勉强把嘴皮子合上了。
学校管得严，出去研学也继承了一贯以来严肃的学风，要求出门必须穿校服，讲文明懂礼貌，不能给学校丢人。
丁溪云打了个哈欠，琢磨着现在请假还来不来得及。
转头一看，安抚霁默默地给校服拉链又往上拉了一下，胸前不存在的红领巾仿佛也更鲜艳了。
丁溪云支着脑袋看了两眼，安抚霁实在受不了，问她：“你看啥呢？”
丁溪云：“感觉你缺了点什么。”
“缺了什么？”
“红领巾。”
丁溪云真觉得这人小学生，三讲四美五好青年得就像是没经历过学校的毒打。
——
研习那天天气晴朗，风和日丽，是个小学生作文里总在秋游的好日子。
一个班的人坐了两大巴才坐下，一个车里有两个带队老师，浩浩荡荡出了门。
卓然坐在丁溪云旁边，身后是陈东和安抚霁，陈东敲了敲丁溪云肩膀，安抚霁也看了过来。
陈东拿着手机给她们看：“快看，咱们酒店下面就是那边的一个景点，有个钟楼，两条街一条美食街，一条全是文创，安顿好去看看？”
丁溪云看了一眼，陈东给她看的是当地景点黑榜，一条全是鸡蛋灌饼之类的街，另一条是一个破木板上面画了些钟楼或者什么塔就卖二三十的。
她真觉得这人有病，什么被排雷他就去干什么。
卓然是他病友，当即点头同意了。
安抚霁则在看完以后就低头按手机，再抬头的时候说：“我问我妈了，她说要个冰箱贴。”
两个人同意，三双眼睛都看向了丁溪云。
丁溪云：“……”
这还有她的事儿吗？
丁溪云顶不住压力，摆摆手：“你们定好了就行。”
陈东听完立马去做攻略了。
卓然拦了一下：“别看了，我们都定好了。”
陈东惊奇：“什么时候？”
卓然摸了摸鼻子：“就前几天。”
“你们也知道？”
陈东转头，在丁溪云和安抚霁身上也看到了同款的表情，当即炸了：“好哇，你们几个密谋都不叫我？我们的感情呢？”
“谁知道你个憨批真不带手机啊，我们三个在群里说的时候，你又不在，我们能怎么办？”卓然越说越理直气壮。
陈东平时拉帮结派的，看起来日天日地，结果是个正儿八经的乖孩子，这学校一个班一抖搂起码能甩出来十个手机，结果陈东在这事儿上真把校训记在心里了。
要不是这次出门在外，现金不方便，估计陈东还拿不到手机。
卓然拉他进了个群，把Word又发了一次，堵住了他的嘴。
坐在最前面的苏锦突然回头，笑着说：“坐车挺无聊的，要不然谁有个什么才艺来表演一下？”
大概做班主任的都有这么个通病，就喜欢在外人面前让学生当猴，转头还要跟别人谦虚，说自家学生不好学习。
她一说话，车里一时间鸦雀无声，每个人都害怕自己就是那个倒霉蛋子被拉起来当猴耍。
“没人？那我们一起唱个歌吧，就唱咱们的班歌怎么样？”
——苏女士除了喜欢拿学生当猴子，另一个爱好就是喜欢搞一些奇奇怪怪的班魂，她精心挑选的班歌，就是朋友一生一起走。
车里更安静了。
但是苏锦已经拿着手机放起了音乐。
安抚霁是第一个响应的：“这些年，一个人，风也过……”
丁溪云：“……”
旁边坐了个应声虫怎么办？
有个榜样，苏锦更来劲了：“你们看看人家安抚霁，多有集体意识。”
车里稀稀拉拉又有几个人应和了，声音小的像是蚊子哼哼。
丁溪云忍不住笑出了声。
一个人做这种事情，可能很羞耻。
但是一车人做这种事情，那就只剩好玩了，到最后几乎是吼着唱歌的。
唱完班歌，不知道谁又外放了一首，一车人一首接一首high到了目的地。
到的时候已经快要天黑了，大家都排队去酒店前台登记领房卡，全是提前订好的。
收拾完东西，换了套衣服，四个人去了下面的街道，边吃边走。
丁溪云也是第一次出远门，说不好奇那都是假的，她捧着烤冷面看什么都新奇：“你们说那边的墙是古代的吗？”
她看的是钟楼的城墙，高几十米，看起来遮天蔽日。
“是古代的，不过一直在修缮。”安扶霁站在她旁边当应声虫。
钟楼街商业化严重，没什么旅游景点的意味，反倒是到处都人挤人挤人，唯一值得一看的也就是贵的要死的文创。
丁溪云咬着烤冷面，看着面前图案精致的小木片，忍不住腹诽买这个的估计都脑子不太好。
脑子不太好的安扶霁蹲了下来，拿起来一个冰箱贴认真地看了半天，问道：“老板，这个上面是什么？”
“钟楼啊，”老板一指旁边，“除了这个，还有一些其他的塔，还有人物的，三十一个五十两个，自己挑自己选啊。”
游客众多，老板说完就忙着招待别人去了。
丁溪云看着安扶霁认真挑选半天，最后一样都买了一个，心里忍不住给他拨起来算盘。
卓然和陈东走得极简风，一人挑了两个最中意的。
丁溪云一个都没要。
晚上钟楼有灯光和表演，四个人索性就没出去。
暮色降临，钟楼上坠着的灯果然亮起，表演也没什么新意，一群人穿着古装弹琵琶跳舞。
丁溪云跟着看的时候，突然觉得手里被塞进了一个什么热乎乎的东西，她低头一看，安扶霁的手刚撤回去。
安扶霁本人则好像什么都没发生一样，甚至连一个多余的眼神都没给。
丁溪云好奇地把手拿起来看。
是一个她说傻子才买的塑料片，看起来高级很多，因为这个塑料片整个就是一个钟楼雕刻的造型，雕刻的工艺一般，看起来像是q版一样，被扣在一个薄膜收纳盒里。
丁溪云道：“你给我这个做什么？”
安扶霁说：“我买的多，店家送的。”
丁溪云：“……”
安扶霁可能是拿她当傻子，这玩意一看就贵死了，店家脑子被驴踢了才会送他。
不过她还是收下了：“谢谢啊。”
她默默地收回了手，把东西揣在袖子里隔着一层塑料膜摩挲着。
“诶，丁溪云，你什么时候买的这个？”
看了半天，实在无聊，这表演也不知道什么时候才散，他们等不及就先走了，路上卓然看到丁溪云手里拿着的东西，忍不住问了。
丁溪云随口敷衍道：“路上捡的。”
卓然纳闷：“我怎么没这么好运气。”
“这问题可大了去了，哪天你找个庙拜拜去吧。”
“现在就回是不是有点早了？”陈东低头看着手机，在玩一个卸螺丝的小游戏，“要不然咱们回去找个地方打会扑克？”
安扶霁看着他：“去哪儿？她们那儿还是咱们那儿？你要毁了她们吗？”
陈东：“……”
卓然：“我记得咱们酒店是不是有个茶水间来着？”
还真有。
酒店茶水间不小，就在一楼前台旁边，里面还摆了一张桌子六把椅子，一旁的桌子上有一堆泡水的干货，还有一次性水杯和饮水机。
陈东在便利店买了副扑克，几个人把买的文创一丢就进了茶水间，来来往往的人有好奇探头来看的。
丁溪云长这么大第一次感觉到了什么叫丢人，她低着头拿手挡着脸，声音听起来跟牙缝里挤出来的一样：“那什么，今天这牌是非打不可吗？”
陈东已经换好了睡衣出来的，直接把拖鞋一丢盘腿坐在凳子上：“要不然**苦长，漫漫长夜何以度过啊，你总不能去数酒店里有多少块砖吧。”
“快点吧快点吧。”
丁溪云丢不起这个人，满脑子都是让每个暴风雨来的更猛烈些吧，反正这脸跟着这几个人是没法要了。
陈东嘿嘿笑了两声，把牌捞了捞，安扶霁突然问他：“牌怎么打？”
陈东当场石化：“大哥你别告诉我你没打过牌。”
丁溪云一听当场就要跑：“这还打个屁，人都凑不齐。”
当然她没跑成，陈东给她捞了回来说三个人有三个人的打法，他们可以玩斗地主。
丁溪云：“……”
丁溪云有时候真的很想报警，斗地主这游戏对于豆递主来说真的是酷刑。
但是陈东不管那么多，直接压着开始发牌，一边安扶霁打又不会打，看又看不懂，陈东把自己一直玩的游戏都推给了他。
只见在一个视频软件里面，这个游戏的广告打的字是，别笑，你来了你也过不了第二关。
安扶霁不懂，顺从地打开了这个游戏，然后默默地开始了卸螺丝。
丁溪云：“你一个建议折磨了两个人，好样的。”
说着，还朝着陈东比了个大拇指。
本章歌单——《朋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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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章 第 4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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