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次吧,”凌稹拒绝得很干脆,“我朋友比较社恐,等下次遇见我再和您一起。”
“行,”甘潋倒也不纠缠,只是似笑非笑看着他,“反正以后也有机会。”
凌稹点头,又随口客气了两句,他分不清甘潋到底知不知道那个所谓的朋友就是陈栖,避免再出事端,很快转身离去。
等推开包厢门,再关上,才松了口气。
陈栖看他劫后余生的表情,“遇见周绎了?”
“不是,”凌稹说,“遇见你另一个朋友甘警官了,他一眼就把我认出来了。”
“甘潋啊,那我哥估计也来了,”陈栖眨眨眼,“那还好我没出去。”
这几个人聚一起,能拉着他盘问到深夜。
凌稹还是第一次听陈栖提及他哥,听这语气,应该挺不想碰上的。
也是,就像他其实也没多想看见凌暄一样。
“我不确定甘警官会不会猜到你也在,”凌稹说,“感觉他作为警察,真的挺敏锐的。”
陈栖手机震动,他点开看了一眼,正好是甘潋发来的信息:【听说你很社恐?】
好了,陈栖知道,甘潋猜出来了,也知道凌稹为他撒了什么谎了。
陈栖边打字,边和凌稹说:“没事,不用管他们。”
回复甘潋的消息同步发出,【嗯,他说什么是什么。】
陈栖本就没想着瞒,只是想避免正面对上,毕竟只要没直接对上,他们就会看在凌稹的份上,不会直接拉着他一起吃。
要真坐一起吃饭,凌稹顾及他再次被迫开启讨好型社交,吃顿饭得累死。
好不容易才被他带得随意了些,到时候一顿饭下来又回到解放前,太亏了。
很快,甘潋回了他两个无语的表情。
陈栖没再管,专心和凌稹吃饭。
两人吃得快,来得也早,吃完八点左右就回到了陈栖家。
各自洗漱好,凌稹再次敲响陈栖书房门,上药。
陈栖面前是两摞厚厚的材料,看进度,陈栖还剩下三分之二左右没看完。
凌稹眉头不自觉皱起,这些材料,如果陈栖下午没陪他去复查,今晚应该就不用加班处理了。
陈栖伸手轻点他额头,“别乱想,我的工作就是这样,和你没关系。”
“有什么我能帮忙的吗?”凌稹问。
陈栖伸出手,“当然,你可以帮我上药。”
陈栖手臂伤口已经差不多都快结痂了,只需要再稍微巩固下就行,凌稹细致上完药,陈栖就站起给他上药。
他伤得更重,但恢复状况不错,应该再过段时间也能痊愈。
凌稹眼看陈栖给他上完药,合上盖子,不想再留在这打扰陈栖工作,说完谢谢快速起身往外走。
手腕却突然被攥住。
凌稹有点疑惑,“是还有什么需要我帮忙吗?”
“那倒没有,”陈栖坐在椅子上,抬起头笑着看他,“只是想提醒你一下,还记得我下午说的吗?我会给你留门,你既然想知道我几点睡,记得来看。”
凌稹呼吸一窒,慌乱想把手腕从陈栖手中抽出,却是没抽动,他耳朵尖有点红,“不用这样,我没那么…好奇。”
“但你很认真的问了两遍。”陈栖看着他。
凌稹低着头解释:“我就是正好话赶话说到那了,真不用给我…留门。”
“哦,”陈栖眼尾垂下,轻声说:“我以为你是真的想知道,关心我睡眠状况,所以在认真考虑后,出于信任给你留门。既然你只是随口一说,那就算了。”
陈栖放开他的手,“你回去睡吧,晚安,早点休息。”
凌稹一个头两个大,一时走也不是留也不是,他感觉陈栖在说瞎话诓他,但又觉得陈栖好像真的有点失落。
毕竟睡觉不锁门,对于他们这种还没认识多久的人来说,确实多少需要些信任才行。
凌稹咬咬牙,第一次主动拉住了陈栖的手,“我刚刚…是不好意思,在跟你开玩笑的,我晚上会来…看你的。”
陈栖笑着晃了晃他的手指,“好哦。”
凌稹脸红得要爆炸,挣开手转身就走,陈栖看着他的背影,笑眯眯继续道:“那可以拜托你顺便帮我灭一下香薰吗?”
凌稹脚步一顿。
他本来是只想口头答应,第二天如果陈栖问起就假装去过的。
凌稹回头,对上陈栖略弯着但看不清情绪的琥珀色眼瞳,勉强勾起嘴角笑了下,“当然可以。”
凌稹回到房间,干脆只虚掩着门,毕竟关上门的话他是真的完全听不见陈栖什么时候从书房出来。
他边看电影边等着,好在陈栖材料看得快,九点刚过凌稹就听见了书房门打开的声音,紧接着是陈栖打开主卧门。
……没有后续的关门声,陈栖真的在给他留门。
凌稹呼吸莫名乱了些,不知所云地看完电影,时间已经十点了。
他起身,往主卧走去。
和他预料中差不多,门半掩着,里头黑漆漆的,走近才能依稀看见一点点光亮。
应该就是陈栖说的香薰了。
凌稹轻轻推开一点门,侧身走进去。
借着昏黄的光线,能看见香薰被放在靠里的床头柜上。
他目不斜视,放轻脚步一点一点绕着床挪过去,把香薰举起准备吹灭。
呼气的前一秒,他动作突然停了,香薰也是很熟悉的白茶味。
眼神不自觉往旁边看去,咫尺之隔,陈栖闭着双眼,神态放松地平躺在床上。
暖黄光影让陈栖看起来比往日更柔和,凌稹直直站着,意识到他其实从来没有像现在这样坦然地注视过陈栖。
平日里视线偶然对上他都会不自觉心乱地移开,更别提长久的注视了。
手上的香薰不知不觉变得沉重,凌稹简短闭了闭眼,轻呼一口气,温暖的光线霎时被伸手不见五指的黑暗替代。
凌稹没有动,静静睁着眼睛适应黑暗,等差不多能看清,把香薰放回床头。
长久的睁眼让眼睛有些干涩,眨眼后湿润水汽洇湿眼睫,他抬手擦了下,往外走去。
门被轻轻地关上,陈栖睁开眼睛,坐起看着那扇紧闭的门,很轻地叹了口气。
翌日。
早上九点半,陈栖敲响凌稹房门,“起来吃早餐吗?”
等到里头传来一声好,陈栖转身往厨房走。
等凌稹走到餐厅时,桌上已经摆好两碗热气腾腾的汤粉了。
两人一起坐下吃,陈栖问他:“昨天让你见的人我约在了下午三点,你有空吗?”
凌稹点头,“有空的。”
“那上午还是去我律所?”
“可以。”
再次和陈栖一起去律所,凌稹依旧是戴着口罩,安静地跟在他后面,看其他人和他打招呼。
很巧的是,又遇见了周绎。
许是昨天爽约,陈栖主动说:“早。”
周绎看了他一眼,又看了眼凌稹,淡淡说:“早,林愿托我问你,你的社恐什么时候好,他可以帮你治。”
陈栖笑了,“宠物医生还会心理学?”
周绎面不改色,“他说伤患众生平等,在他眼里你和他店里的小动物没有区别。”
“那你跟他说,医者仁心,请尊重社恐自由,”陈栖眼神往后扫了眼默不作声的凌稹,“不要强行干预,我不觉得有问题。”
周绎听懂了,这是让他们不用想着帮助或着干预他和凌稹,点头,“行,祝你顺利。”
“谢谢。”
凌稹跟在后面,好像听懂了又好像没听懂,但有一点他是知道了——那就是陈栖的朋友猜到了陈栖在。
但看这情况,应该没什么事。
一踏进办公室,陈栖直接把凌稹推进了休息室,丢下一句“好好休息,实在不行打会游戏,午饭叫你”就关上了门。
凌稹茫然地站了一会,走到桌子旁边,才发现上面不知道什么时候多了部电脑,还多了台投影仪。
点开开关,身后巨型幕布落下,他这才注意到,幕布正前方,多了张看上去就很舒服的沙发。
凌稹手指蜷起,站在原地沉默了好一会,在沙发上坐下,随便点开了一部电影看。
午饭时间,凌稹跟在陈栖后面下楼吃饭,吃完又被推进休息室午休。
门关上的前一刻,凌稹拉住了陈栖的衣袖,“你要不要睡一会?我上午睡够了,睡不着,不用午休了。”
陈栖看了他一会他,说:“好。”
凌稹提步往外走,被陈栖拉住,“你就在里面待着吧,算是…继续监督我睡眠了。”
“…好。”凌稹说。
休息室里有小型的卫生间,陈栖去里面换完睡衣出来,看了眼坐在沙发上看手机的凌稹,没说话,掀开被子闭上眼睛睡去。
凌稹背对陈栖,眉头微蹙,他能感受到陈栖今天有些不寻常,往日总是会时不时逗他几句,可今天却是话少了的同时,说话内容也全然没有往常的跳脱。
依旧会关心他,但已经没了之前模糊的暧昧。
明明面对周绎时,语气还是一如既往的轻松。
为什么?因为自己昨天说要离开?
陈栖一直很尊重他意见,所以现在也尊重他的离开,是吗?
而今天,只是完成带他去见那个人的既定行程,行程走完,他们也就这样结束了。
在看起来很寻常的一天,轻飘飘的结束。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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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2章 香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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