被凌风烟请了出去的赤霄与太阿站在了门外守候,不久便感觉屋内的声音几乎完全隔绝,看来是白君离在屋内下了静音咒。
太阿虽然还是有点搞不清楚状况,但既然凌风烟的命令是要让他们候着,那他便乖乖地候着。他转过头来看着安静地站在一旁的赤霄,仍是五百年前那张又冷又惊艳的脸。
“赤霄,这些年,你一直守在君上身边吗?”
赤霄的眼睛看着前方,长发在微风中飘动着,映着她那带了点悲伤的眼神,她只点了头,没有说话,太阿便轻叹一声,把头转了回去,良久,他又会心地笑着:“君上与白公子还是那么要好。”
赤霄轻呼了一口气:“但他,好像忘记了许多事,忘记了君上。”
太阿想到了方刚白君离的记忆问题,摇了摇头:“年纪轻轻,记性如此差可怎么办?”
赤霄用一种不可思议的眼神看着他没有说话,太阿奇怪地问:“怎么?”
赤霄收回了眼神:“奴家想,太阿还是太阿。”
”嗯?怎么说?”
“单纯。”
赤霄的视线重新回到了前方再次沉默了起来。太阿无奈,只好又收回了疑问,继续与赤霄留守在门外。
赤霄忽然缓缓道:“那诅咒,只奴家一人,怕压不下来。”
“诅咒?”
赤霄叹了一口气:“今天是十五。”
太阿好像明白了什么,脸上凝着沉重的气息:“十五……,君上为何要选今天封印?”
赤霄眼神显得落寞:“黑剑的魔气开始控制不住,君上要先尽最大可能取回力量才能把魔气压回去。奈何带着太阿剑的魏风旭偏偏十五才回来,那便只可以在十五的今天先让太阿你归位,再把魔气压回去。“
太阿握紧了拳头:“怎么偏偏是十五,是那诅咒的魔气溢出的日子!”
他心里暗骂着魏风旭,本可早一天回御剑楼,就因为要绕道去买大夫人指定的那个玉簪子才耽搁了一天时间,如果可以早一天,凌风烟便可以早一天封印太阿剑,待十五的时候再把魔气压下,争取多一天喘息的时间。
现在呢?偏偏两件事需同时进行,凌风烟现时灵力大损的情况下还要强行把魔气压回去,先不说压不压得回去的问题,凌风烟本身已承受着极大的风险!
他忽然想到什么疑惑地:“白公子忘记黑剑的事?“
赤霄摇了摇头:“不知道,可能是。”
“怎会如此!?君上可是……!”
赤霄打断了太阿:“太阿,君上的意思是,既然白公子忘了,就随他去,不要告诉他。”
太阿重重的挥了袖站着,心里气得很,但既然君上的意思是如此,他也只能自己生着闷气。
屋内忽然传来了凌风烟的轻咳声,然后便听到了凌风烟的轻唤:“赤霄,太阿,你们进来,咒术解除了。”
赤霄与太阿应了声,便推门进去,只见凌风烟边整理着把青色外衣披在肩上,边掩着口鼻轻咳着,微弱的光线下可见指间渗出一些鲜红的颜色来。
太阿把门关上,皱着眉看着倒睡在床上的白君离,手指在无意间握紧了起来,:“请恕属下斗胆,君上现在的状态,实在不宜额外再使用灵力让白公子昏睡过去!”
凌风烟轻轻摇着头,停止了轻咳,拿开了掩着鼻口的手,只见他的嘴角留有一点血迹,赤霄看在眼中,眉间皱得更深了些。
“现在什么时辰。”
“亥时将至。”
凌风烟看了一眼白君离,轻呼了一口气,表情缓了下来:“七星龙渊,湛卢,轩辕,干将。”
太阿吼声:“君上不可!把已解除封印的剑灵全数召唤出来,君上的身体会受不了!”
凌风烟惨笑地念:“应,召。”
随着凌风烟的话音落下,屋内便卷起了黑气,黑气消散之时出现了四个人影,那便是四位已解除封印的剑灵:七星龙渊,湛卢,轩辕以及干将,加上原本已现身的赤霄与太阿,一共有六位剑灵在这小小的房间之中,他们的眼睛都看向了同一个方向,凌风烟。
凌风烟哇的一声吐了一口鲜血,一手撑在床上:“本座现在的状态,未必能把诅咒压回去。龙渊,湛卢,轩辕,你们三人守阵,不要让诅咒溢出。赤霄,干将,太阿,你们给我输送灵力,助我压下诅咒,听见了吗?”
六人拱了手齐声:“属下领命!”
凌风烟伸手在白君离腰间的黑剑上停下,一股黑气从剑中飘出,缠绕在剑身之上,慢慢顺着凌风烟的手爬到了他身体,就像把黑气从剑身上引出来吸到自己身上去一样。
亥时已到,黑气越发浓厚,不久便宛如黑蛇,缠满了凌风烟的上半身,所过之处,像有无数把刀子把他的皮肤割开,身上出现了数不清的划口流着黑色的血液,颈后约隐约现地出现了一个黑色的印记。
黑剑上的诅咒从血肉间侵占着凌风烟的识海,六位剑灵围在床边以灵力维持着阵法以及不断地向凌风烟输送着灵力。
凌风烟的神识除了正在接受极痛的信号外,脑中还多了一道声音来:“怎样?你舍得杀我吗?”
“你闭嘴!”
那声音笑着:“师傅,你不是想我吗?我就在你面前啊。”
凌风烟努力地屏蔽着脑袋中的声音,额上开始渗起冷汗,那声音继续阴森地笑着:“我的好师傅,凌公子,剑尊大人,风烟……,风烟……,风烟……。”
“你滚!“凌风烟睁开了眼睛,面前是一个又一个对着他笑的白君离,他恕吼着:”你不是他,你从我这滚出去!”
那些“白君离“笑着:”剑尊大人,五百年了,怎么?只吸吮你的颈间还唤不醒你对我的思念吗?”
“我没有!”
“没有?那我是从何而来?我可是你的执念啊。五百年了,你就想这样与我保持距离,不去接近我,但又不得不留在我身边的模样吗?在客栈的时候,你明明可以下手,但你止住了,为何?因为你由此之终,根本什么也放不下。”
凌风烟口唇颤抖着:“不是,我只是,只想余下的时间,能更多地……。”
“白君离“走到了他的跟前,冰冷的手摸着他的脸,手指划过他的嘴唇,把脸凑得极近:”能更多地,与我,亲近?”
凌风烟一把推开了“白君离”,手中出现了一把黑剑,一剑刺向了对方,”“白君”“侧身避开,拂了衣袖摇着头无奈地道:”风烟,你舍得杀我吗?“
凌风烟沉着脸:“你不是他。”
“白君离”阴森地笑着指着自己的胸口,走近了凌风烟:“若然不是,那现在就往这里刺,来。”
凌风烟握着黑剑的手颤抖着,他明明知道站在眼前的只是自己识海中的心魔,但握剑的手还是提不起来。
“白君离”眨了眼,看了看自己逐渐变得透明的手,笑道:“你家的剑灵,不赖。但你还能封我多少回?。”身体渐淡,然后便消失无踪。
凌风烟眼前的景象渐渐转变了过来,六位剑灵均嘴角渗着血用阵法守着他,他低头看了看自己的手,手中拿着白君离的黑剑,那黑剑上的黑气此刻已消失殆尽。
他又痛又倦,黑剑脱了手掉在地上,他颤抖着倾斜着身子,眼睛半闭:“乘月……。”便往前倒去。
在凌风烟正前方的干将踏前一步把凌风烟整个抱着,重新把他抱到在床上躺着,干将叹了口气向后方的剑灵道:“我只稍离开了数日,君上怎会如此虚弱?“
赤霄简明扼要叙述着这些天的事情,除了太阿以外,其余四位剑灵都凝重地看着同样躺在床上的白君离。
干将皱着眉看着赤霄:“春秋堂那边怎样?”
赤霄摇了摇头:“奴家用如烟的身份在春秋堂里的这些年,也只能查到皮毛。这些待君上醒来,再一一与他禀报。不过此次却意外地出现了白公子,又适逢黑剑的封印松动,所以君上才替奴家守在了春风里。”
轩辕听到了春风里,干咳了两声:“赤霄,你是如何在青楼待上半月的?”
赤霄冷笑着:“只需使一点幻术,便能使那些人得到他们想要的。”
太阿惊讶:“那君上呢?”
赤霄冷冷地:“君上只有那天在春风里,其余时间都是我在那边。闲聊到此为止,先把白公子送回他的房间,其他待君上醒来再算,还有,白公子的内伤,也要处理一下,不然君上醒来,怕又要生闷气,伤着身子。“
七星龙渊苦笑:“君上英明,方才若不是我们六人合力,怕是君上拿起黑剑的时候,此处已移为平地。“
“但如此一来,君上的身体,怕是要落下病根。“干将用着惋惜的声音说着。
赤霄则平淡地道:“君上的时间,不多……。不然,他也不会主动去接触白君离。”
空气充满了让人不安的寂静,太阿忽然吞吐了起来:“你们,方才有听到,君上诅咒爬身时说的话吗?”
其余五人皆沉默不语,即使耿直的太阿此刻也明白,方才凌风烟的自言自语,非自己听觉有损,而是真有其事。但随后耿直的太阿说的话,又让五人彻底无语了起来:“君上的脖子中过毒吗?白公子为何要吸他的脖子?”
正如赤霄所言,太阿非常单纯。
单纯的人,自有单纯的世界,世人不懂,可能他自己也不懂。
梦远书城已将原网页转码以便移动设备浏览
本站仅提供资源搜索服务,不存放任何实质内容。如有侵权内容请联系搜狗,源资源删除后本站的链接将自动失效。
推荐阅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