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么事？”丁辰语气还是带着疏远。
万柳儿微不可查瑟缩了一下。
丁辰心里叹气，轻柔了语气：“什么事？”
“那个……我刚刚……好像在操场看到你和……和江阳阳他们在一起……”
江阳阳？
操场嘈杂，方才丁辰没有听清楚那群人叫那个男生什么，现在他知道了。
丁辰嗯了一声。
见丁辰愿意和她说话，万柳儿放松了很多。
她问：“你们认识吗？”
“不认识。”
万柳儿想也知道丁辰是被人堵在那儿的，她一进教室就听到班上有男生幸灾乐祸又厌恶地说丁辰被江阳阳那一帮人缠上了。
江阳阳是谁？黎县一中无人不知无人不晓的同性恋。
万柳儿不鄙视同性恋，奈何一提到江阳阳，后面必跟着他们班那群无法无天的一中混混。
他们好像是初中同学，反正江阳阳是同性恋的事儿就是他们说的，还大肆宣扬他初中跟人搞对象的事儿，说的十分不堪入耳。
高一时候长得帅气些的男生全被他们起哄和江阳阳过，甚至无耻到造人黄谣，江阳阳从此声名大噪——烂名声。
那些被江阳阳恶心过的人见到他恨不得朝他吐两口唾沫再绕道走，当然，也乐此不疲地期待有新的人被他缠上，好似有人受了他们经历的恶心事儿，自己的痛苦就能减轻一分，快乐就能多一分一样。
黎县一中的人对江阳阳和他们班那群混子已经很熟悉了，基本不会招惹到他们，但丁辰是新来的……万柳儿觉得自己应该提醒一下他。
“那个……虽然在背后说人闲话不太好，但是你是新来的不清楚。”
万柳儿顿了一下，丁辰示意她继续说。
“江阳阳是个同性恋！”她咬着牙小声说了出来，“他和他们班那群人最喜欢找长得帅的同学捉弄，你……你要小心点。”
丁辰看起来毫不意外，不，应该说是毫不在意。
万柳儿有些急：“真的！我们班好些人都被骚扰过，不骗你！”
丁辰看着着急证明自己没撒谎的女生，难得和气，他说：“我知道了，谢谢你。”
万柳儿话只能说到这儿，丁辰不信，她也没办法。
丁辰没说信也没说不信，他从来只相信自己看到的，或说只信自己的判断，毕竟有时看到的也不一定真实。
他从小就知道谣言的力量，清楚被人议论的感受。
但那又如何？这里的一切都与他无关，风花雪月也好，妖人志怪也罢，通通不关他的事。
黎县一中走读生比住校生少一节早自习和晚自习，晚上八点四十下课后，丁辰手机上收到曹玉说来接他们的微信。
丁辰对曹玉上赶着讨何志勇父子好感的行为不反对也不赞同，曹玉就是傻，被丁扬骗了十几年，现在又被何志勇骗。
自己天真的亲妈被男人骗了十几年还不信邪，非要追求爱情，丁辰无话可说，只叫她守好自己的财产，给自己留个退路。
他到了黎县才知道曹玉竟然背着自己偷偷将变卖珠宝包包的钱全款买了房子，准备把何志勇的名添上去。
东西出的急，折了不少价，这些年丁扬原配那里盯得紧，曹玉没从丁扬手上拿到多少钱，小县城的房价不高，但他估计曹玉手上也没剩多少了。
昨晚丁辰打算找曹玉聊聊，家里一向是他拿主意，他要清楚曹玉剩余钱财的情况。
谁知道曹玉竟吞吞吐吐含糊表示现在家里有一家之主，她要以何志勇的意见为主。
丁辰无言以对，母子俩第一次发生争执，早上有何志勇父子在，他不愿意落曹玉面子，但今天一整天都没回她的消息。
曹玉可能意识到惹儿子生气了，主动求和。
丁辰算计了一下自己手里的钱，觉得有能让曹玉再错一次的机会，他能兜住。
出校门的时候丁辰再次遇上了傍晚那一群人。
那群人推搡着江阳阳往前走，看见他便换个方向，把人往他这边推。
丁辰听不见他们在说什么，只能看到江阳阳似乎很抗拒，不停地摆手，没用。
“小辰，这里！”
何志勇和曹玉站在校门偏左10米左右的位置，看见丁辰大喊着朝他招手。
龙斯年也在。
丁辰朝那个方向走过去，站定。
江阳阳一伙人见丁辰有家长接，没再造次，一群人在经过他们的时候此起彼伏地吹着口哨，嘻嘻哈哈走了。
曹玉一脸讨好地挽着丁辰胳膊，柔声问：“小辰，你同学吗？”
龙斯年眼底有些困惑，一是这群人他已经知道来历，二是这群人口哨吹得怎么都不是表达友好的意思，曹玉难道是真蠢？
丁辰瞟了龙斯年一眼，随后看向曹玉，说：“不是。”
新区离黎县一中有些远，曹玉两人叫了辆车等着。
回到家，曹玉赶忙从冰箱拿出晚上做好的饭菜放进微波炉。
他俩动作快，早上一离开学校就马不停蹄去□□——结婚证、房产证，还有空添置家里缺的小零碎。
曹玉盛了两碗鸡汤放在桌子上，招呼他们过来喝。
“今天还适应吗？”
龙斯年看出她真的很想扮演一个好后妈，他心里不自在，但还是没扫兴。
他这人就是这样，说好听点叫心软，说难听叫没原则，只要在他面前示个弱，龙斯年就是有气也发不出来。
但让他跟曹玉母子俩似的相处，龙斯年做不到。
于是场面突然冷下来。
龙斯年好奇地看丁辰，这人也沉默喝汤不接他妈话，奇了怪了。
曹玉有些尴尬，哈哈两声低头不说话了，看着有些伤心。
何志勇从房间出来，没发现客厅异常的气氛。
“家离你们学校还是太远了，晚上也不好打车，明天中午我和你曹阿姨带你们买车去。你们要电动车还是自行车？”
龙斯年爱好不多，玩车是一个，家里车库还有小十辆他的宝贝。
要他骑小电驴，对宝贝们的背叛感就像何志勇背叛龙朵朵一样。
“自行车。”
何志勇瞪了龙斯年一眼，怪他不该先说话。
“小辰你呢？”
“自行车。”
“那行，明天中午吃完饭就去买车。”
一直到吃完饭两人进房睡觉，曹玉都没和丁辰说上一句话。
洗漱完毕，龙斯年躺在床上，想起晚上两次撞见丁辰和那群人。
他好心提醒：“丁辰，今天堵你那群人是高二七班的吧，我听人说里面有个同性恋，专挑长得帅的男生那什么，你注意点。”
“嗯。”
一个嗯就完了，龙斯年自讨没趣，蒙上被子，睡觉！
第二天中午何志勇曹玉按时到学校外面接人。
龙斯年把手机从桌肚放回自己裤子口袋，告诉吕昱让他别等自己吃饭。
吕昱看得心惊胆战，连老师喊下课都没听到。
龙斯年起身让位置，不冲快点会被高二的赶上，到时候排队麻烦。
龙斯年在呆滞的吕昱面前打了个响指：“嘿！还不快去吃饭！”
吕昱不急，等全校都打完饭了，食堂阿姨会多给盛一些剩下的饭菜，他通常会在教室再看会儿书。
“买自行车？对哦，你家在新区那里，离学校有些远。县里只有两家卖自行车的店，但都是一家人开的，去哪个都行，就在……”
吕昱仔细跟龙斯年描述位置，龙斯年掏出手机打开地图软件。
“是不是这个？”
吕昱……
“是……”
看到吕昱怔愣又尴尬的模样，龙斯年觉得好笑，收起手机撞了一下他肩膀，笑着说：“谢了，一会儿给你带奶茶。”
吕昱被撞得踉跄一下，猝不及防倒在桌子上，龙斯年笑得更欢了，摆摆手说再见。
吕昱肩膀有些疼，龙斯年没使劲撞，但他常年运动，肩膀贼硬。
吕昱揉揉疼痛的肩，心底雀跃，原来男生好兄弟间打招呼的方式给人的感觉是这样畅快，真不赖。
这次丁辰比龙斯年先到，自行车店离学校不远，步行十几分钟就到，曹玉他们就没再打车。
看到龙斯年出来，她腼腆地笑着：“斯年，饿了吗？我们先去吃饭吧。”
龙斯年点头说好。
炒菜太慢，中午他们还是吃的面。
龙斯年搅动着碗里飘着厚厚一层红油却还是没辣味的面，心里叹口气，一会儿买奶茶的时候顺便买点面包好了。
他一根根挑着面，嗦完一口侧头一看，丁辰这小子也在一根根挑着吃呢。
龙斯年满意了，不是自己一个人在受折磨。
小县城里自行车大都是小孩骑着玩的，学生骑的也有几款，不多，放在店铺最里面的角落。
县里大多数有交通需求的学生不是坐公交就是骑电动车，很少有买自行车的。
“要哪款？”老板把几辆车抬出来，找到一块灰扑扑的抹布擦灰。
这几辆看着都差不多，何志勇让老板推荐。
老板比划了下龙斯年两人的身高，指着最大的那辆说：“这个怎么样？凤凰的，大牌子，27速，骑上学没问题，还有一年质保，坏了免费修。”
“行，就这个。”何志勇不懂几速几速，看着这个是大，又听到是大牌子，当即拍板定下。
“多少钱？”
“一辆570，两辆一起算你1100。”
“成。”
曹玉掏手机要扫码，被何志勇拦下。
“勇哥，我来吧。”
何志勇皱眉：“这点钱我有，不用你付。”
丁辰冷眼看两人争相付款，欣慰曹玉好歹没把钱给何志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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