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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6章 站队范公

巳时,宫门口,骆章已候在马车旁。

玄色劲装外的石青披风已被细雪覆上,该是早到了半个时辰。

见柳嘉之过来,只略颔首:“范府已备好。”

赵时念蹦跳着要上马车,被安七伸手拦了下:“公主慢些,昨日雪化路滑。”

柳嘉之刻意垂着眸,跟在后面。

骆章目光落在柳嘉之苍白的脸上,她今日只施了点薄粉,眼下的青影遮不住,像这几日都没顾好自己。

柳嘉之被他看得不自在,低头拢了拢公主的斗篷:“公主上车吧。”

刚扶公主登了车,手腕却被轻轻碰了下。

是骆章递来个手炉,比她怀里那个更沉些:“范府园子里风大,这个炭足。”

“不用了,谢骆统领。”她声音轻了些将手炉推回。

骆章没再多说,只翻身上马,跟在车侧后方。

柳嘉之听见外面传来他的声音,是对侍卫吩咐:“过金水桥时慢些,仔细颠簸着公主。”

*

将至范府,马车慢下来。

因着忽而降速,柳嘉之掀帘看情况。正见骆章翻身下马,官靴踩在雪地里,没发出半点声响。

“到了。”他伸手扶公主下车,掌心虚虚护着她的腰,防她滑倒。

轮到柳嘉之时,他只在车辕边站定,伸手却停在半空,最终化作个“请”的手势。

范仲淹已带着家眷在门口等候,骆章上前拱手,声音恢复了平淡:“公主与柳姑娘送到,属下在外候着。”

柳嘉之跟着公主往里走时,回头望了眼。骆章仍站在原地,披风被风掀起一角。

他像块钉在雪地里的黑石,而那块黑石的目光,正落在她身后。不是看她,却也没移开。

她忽然想起晏相那句:“身不由己的事太多了。”

是啊,真的太多了。

*

进了范府,转过月亮门,迎面就是片梅园,雪压枝头,暗香浮得满鼻都是。

范夫人曹婧正牵着个梳双丫髻的小姑娘候在花厅前,见她们来,笑着迎上来:

“公主可算来了,小女盼了一早呢。”

赵时念见到同龄人自是眼睛一亮,立刻被那小姑娘拉着往暖阁跑,江安七快步跟上,临走前回头看了柳嘉之一眼点了点头。

花厅里只剩她和范仲淹。

范仲淹抬手示意她落座,自己则在对面的圈椅上坐下,侍女奉上热茶。

“柳姑娘自秋宴那日以来,清减了。”

柳嘉之一惊,这位历史名臣居然记得自己:

“劳范大人挂心,只是……有些事想不明白,夜里睡得浅些。”

“是为晏相?”范仲淹开门见山,目光落在她脸上,温和却带着穿透力。

柳嘉之抬起头,眼里的红血丝藏不住:“范大人,晏相……他究竟犯了何错?”

*

花厅里的炭盆烧得正暖,引得梅香也从远处飘来。

范仲淹看着柳嘉之泛红的眼眶,忽取出个素色锦囊,放在案上推过去:

“柳姑娘先看看这个。”

柳嘉之疑惑地解开锦囊,里面是个熟悉的手札。

正是她不前亲手递给晏相的那本。

“这是……我的手札?”

“是晏相亲自给我的。”范仲淹的声音沉了沉,“他被贬那日,深夜叩我府门,怀里就揣着这个。”

柳嘉之翻开手札,自己那行“北辽岁币如滚雪,久必噬国”的字迹旁,多了几行苍劲的批注。

是晏相的笔迹:“柳氏此见,切中要害。然庙堂博弈,非只凭笔锋可破,需借退为进。”

她猛地抬头,眼里满是不解。

范仲淹没解释,又从怀中摸出封信笺,同样是晏相的笔迹 :“这是他给你的。”

信笺很薄,柳嘉之却费了很大力气才展开。

*

“柳姑娘:见字如面。

汝手札所言,老夫日夜揣摩,字字皆金玉。然近日朝局诡谲,北辽窥伺于外,旧党掣肘于内,老夫若不退,恐新政之芽尽毁。

迁宫之事是真,却非祸根。老夫被贬,实则为身不由己,故此去,只得让范希文在朝接续未竟之事。

将你手札予范公,因他与我同路,懂你字中深意。此札若能助他分毫,老夫贬谪千里亦值。

勿念,勿怨。待冰雪消融,自有归期。”

柳嘉之的眼泪砸在信笺上,原来不是迁宫,是她看不懂的朝局博弈,是不会改变的历史洪流。

庆历新政最终会夭折,晏相这次贬谪,看似是为新政铺路,却终究挡不住旧党的反扑。

范仲淹还在说什么,她听不真切了。

只觉得晏相或许也隐约察觉前路难行,却还是要走。

而她,一个捧着史书过来的旁观者,明明知道终点,却什么都不能说。

*

她抬起眼,望向窗外被雪压弯的梅枝。

史书记载,庆历新政败于党争,范仲淹这些人,最终都会被排挤出中枢,像晏相一样,或贬或迁。

而她手里这封晏相的信,这册被两位重臣批注过的手札,早已成了投名状。

“范大人,”她声音很轻,“您今日请臣女来,应该还有别的用意吧。”

范仲淹端茶的手顿了顿,目光与她对上,没有回避:“柳姑娘聪慧,不愧是晏相看中之人。”

她也是在大厂当过牛马的,比谁都清楚站队。

旧党恨新政入骨,连晏相这样的老臣都能被罗织罪名,而她和晏井承一旦被打上【范党】的印记,将来新政败落,估摸结局也好不到哪去。

可她没有理由拒绝。

这些人,明明比她更懂朝堂的凶险,却偏要往火里跳。

*

她忽然笑了笑,带着点自嘲:“臣女现在才明白,晏相那日说的身不由己,原是这个意思。”

范仲淹看着她,沉声道:“柳姑娘但凭自己心意即可,老夫不强求。”

“不,”她摇头,“臣女虽愚钝,却也知【义】字。晏相把我往前推,您肯把我往这条路上拉,我没理由躲。”

“柳姑娘不必如此沉重,顺其自然就好。”

柳嘉之忽然想起赵祯。

他怎么会同意?

同意范仲淹把公主请到府里,默许她与前朝重臣谈论政事……

赵祯不可能不知道新政的阻力,不可能没预见党争的恶果。

宽仁,却也优柔,对新政既盼又怕,既用又疑。

可他偏允了。

是故意让新政派露出锋芒,好让旧党放松警惕?又或者借她平衡党政……

他早就算准了她会被卷进来,算准了晏相的后手,要用她这枚看似不起眼的棋子,代替益州、代替暗阁,在党争里搅出点什么?

*

“柳姑娘?”范仲淹的声音拉回她的神思。

“多谢范大人,”她站起身,福了福身,“臣女明白了。”

她清楚,自己能做的,不过是站在历史的缝隙里,看着这些她敬佩的人,一步步走向早已注定的结局。

“该谢的是你自己。”范仲淹笑了笑,“能撑到现在,没垮掉,已是不易。”

他朝暖阁的方向看去,“公主该等急了,去陪她坐坐吧。午后得空,可在园子里走走,这梅花开得正好,别辜负了。”

柳嘉之起身福了福身,转身往暖阁走时,脚步轻快了些。

也行啊,等有机会回家,一定要跟老爸说,自己曾和范仲淹坐过一条船,他一定会一边扶老花镜一边笑自己又蹭先贤流量了。

就算知道船会沉,能陪他们走一程,也值了。

*

梅园成了孩子们的天地。

赵时念在雪地里转着圈,大红斗篷被风撩起,笑闹声充斥在园里。

江安七不知从哪寻来副羊角骰子,蹲在廊下陪小郡主们玩掷彩头。

柳嘉之被这阵仗逗得弯了眼。

就见赵时念跌跌撞撞跑过来,把一串冻红的小果子往她手里塞:

“姐姐你看!范家妹妹说这叫【胭脂果】,能染指甲呢!”

她低头去接,忍不住揉了揉赵时念冻红的小脸蛋。

阳光穿过梅枝,落在她发间那支素银簪上,衬得她眉梢眼角的笑意都温温柔柔的。

*

而梅园东侧的月洞门后,刚从外面回府的范纯祐正驻足观望。

他今日替父亲去城郊别院取文书,原想径直回书房,却被这阵笑闹绊住了脚。

他的目光越过攒动的人影,落在廊下那个穿素色衣裙的女子身上。

不是宫宴上远远望见的那般疏离,也不是传闻中有官家偏爱的倨傲。

她正低头听公主说话,侧脸的轮廓被阳光描得很柔,连哄孩子时微微前倾的姿态,都带着种说不出的气质。

“大哥?”身后传来声音,“父亲让你回书房呢。”

范纯祐猛地回神,“就来。”

收回目光时,正撞见柳嘉之似有若无地抬眼望过来,他下意识往后退了半步,隐进月洞门后的暗影里。

等再探头时,她已转过身去,伸手替公主拢紧斗篷,碎发被风吹得轻扬。

范纯祐转身往书房走去,脚步沉稳。

*

书房里,范纯祐正对着父亲递来的手札出神。

北辽又在边境增了兵,旧党在朝堂上借着边防吃紧攻讦新政【耗损军饷】。

他握着狼毫的手悬在纸上,迟迟落不下去。

那些反驳的话,竟不如手札上的那句“岁币非银帛,是民心”来得透彻。

原来父亲说的那柳氏有晏相之风,是这般。

思及此,落笔随心书罢:【明知寒极,偏待梅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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