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到警队,林疏棠刚踏入办公室,还没来得及坐下喝口热水,紧急出警的指令就下达了。
“城南区和平里小区3号楼2单元楼下发现一具男性尸体,速派人到场!”
林疏棠抓起警务通往外走,和唐生并肩坐进警车时,还在念叨:“这小区名字听着耳熟。”
直到警车拐进她再熟悉不过的小区大门,她握着扶手的手指猛地收紧这是她住的小区。
警戒线在单元楼门口拉起,几个早起晨练的老人围着议论。
林疏棠掀开警戒线走进现场,看清地上那具盖着白布的尸体轮廓时,心脏像被一只手攥紧了。
是对门那个男生,早上七点准时背着书包出门,会低着头跟她道“早上好”的高三生。
“死者张某,18岁,初步勘察为高坠身亡。”李法医的声音刚落。
林疏棠突然想起今早出门时,她甚至绕开了几处积水当时怎么就没发现异常…
那声凌晨的闷响猛地在耳膜上炸开,她胃里一阵发紧。
三楼一户人家的房门虚掩着,里面传来女人的哭喊。
林疏棠和唐生走进去,房间里堆满了复习资料,书桌上摊着一本学生证照片上的少年眉眼清秀。
书桌上还压着本日记本,最新一页写着:“爸爸说考不上一本就别回家,妈妈把我的吉他砸了,说那是耽误学习的“破烂”…期望像巨石,压得我喘不过气,我感觉我好累好累…”
楼道里很快挤满了人,男生母亲瘫坐在楼梯上,反复拍着大腿哭。
“我的儿啊…”
那男孩父亲背对着墙,肩膀止不住地发抖。
林疏棠靠在扶手上,那些被忽略的细节突然涌上来。
深夜里隐约传来的摔门声,周末在家时听见的的怒吼,“你弹这破玩意有什么用啊?!还不如刷几套真题!”
还有上次在丢垃圾的时候看到垃圾桶里有一把被砸的稀巴烂的吉他。
原来那些被他父母当作“青春期叛逆”的行为藏着这么深的绝望,也成了压垮少年的最后一根稻草。
忙到中午,太阳晒得人嗓子冒烟,同事老徐口渴得不行,顺口说了句:“这地儿,去打水都方便,直接上小林家接就行!”
众人先是一愣,随即发出一阵苦笑。
林疏棠也只能无奈地扯了扯嘴角,“呵呵,还挺方便...”
开门时她瞥了眼对门,门缝里似乎还能看到少年伏案学习的影子。
进了屋刚把水倒好,老徐就端着杯子叹气:“哎…这孩子太可怜了…才18岁啊。”
林疏棠水汽在杯口氤氲,暂时冲淡了空气中的沉重。
回去的路上唐生翻看着笔录说道:“初步走访下来,邻居都说这孩子平时话少,总闷在屋里学习,谁也没料到会这样。”
林疏棠望着窗外掠过的树影,想起每次遇见时少年那句怯生生的“姐姐好”,心里像堵了块石头。
案件交接完回到家时,天已经黑透了。
林疏棠踢掉鞋子就往沙发上瘫,楼道里还残留着法医勘察时喷的消毒水味。
林疏棠坐起身摸出口袋里的烟,打火机“咔哒”一声亮起,橘红色的火苗舔着烟卷,她深吸一口。
烟雾在昏黄的灯光里盘旋,她盯着茶几上的水渍发呆。
凌晨那声闷响,少年低头道“早”的样子、日记本上被泪水晕开的字迹、垃圾桶里破碎的吉他弦…画面在脑子里反复打转。
林疏棠起身打开窗户,夜风灌进来带着凉意,楼下空荡荡的空地在路灯下泛着白光。
她对着窗外无声地叹了口气,烟味混着晚风散开,可心里那股沉甸甸的压抑,却怎么也吹不散。
接下来的半个月,楼道里搬运行李的声音此起彼伏。
邻居们或是害怕“晦气”,或是担心影响孩子,纷纷退租。
林疏棠也开始四处找房,却接连碰壁。
市中心的房子租金高得离谱,偏远地段的新房又充斥着刺鼻的甲醛味。
中介拍着胸脯保证“环保装修”可打开门那一瞬间的气味,让她怀疑住进去真能“住出个白血病”。
烦躁之下,她在朋友圈发了条动态:“找房比破案还难!!!”
发完后又自嘲地笑了笑,大不了继续住下去,不过就是晚上没什么人…
秦言刷到那条朋友圈时,正在整理下午的病历。
屏幕上“找房比破案还难”几个字带着明显的烦躁,她指尖在屏幕上顿了顿,脑海里立刻浮现出林疏棠皱着眉吐槽的样子。
“下午的预约改到明天,我有点事提前走。”秦言跟护士交代完,脚步轻快地走向停车场,脑子里已经开始规划那间空房的布置。
那间次卧原本堆着些闲置的画框和换季衣物,采光极好,朝南的窗户正对着小区里的香樟林。
秦言打开房门时,先皱着眉清走了角落里的纸箱,又打电话给相熟的家政阿姨:“张姨,现在有空吗?麻烦来家里做个深度清洁,尤其是次卧,越干净越好。”
挂了电话,她翻出储物间的吸尘器,自己先动手清理起地板缝隙里的灰尘。
阳光透过窗户落在地板上,扬起细小的尘埃,她一边吸着灰,一边琢磨着该添点什么。
林疏棠怕黑床头得放一盏暖光台灯;她睡觉轻,窗帘得换成遮光性好的;还有书桌,得擦得一尘不染,毕竟林警官偶尔要带回家写报告。
阿姨来的时候,秦言正站在衣柜前挑挑拣拣。
她把自己挂在里面的几件旧外套挪出来,腾出大半空间,又翻出全新的床单被套。
“麻烦把床品洗一遍烘干,再铺好。”她跟阿姨叮嘱着,语气里带着自己都没察觉的细致。
等房间里的灰尘被彻底清扫干净,阳光透过洗得发亮的玻璃窗洒进来,空气里飘着洗衣液和阳光混合的味道,秦言才满意地松了口气。
秦言走到窗边推开窗户,香樟叶的清香涌进来,正好落在铺得平整的床单上。
下午,房东的消息跳了出来:【小林,看你最近在找房,是不是打算退租?】
她刚要打字解释,置顶对话框突然弹出秦言的消息:【刷到你的朋友圈了,我家里正好有间空房,要来同居吗?】
看着手机屏幕上的文字,林疏棠一时怔住,窗外的阳光洒在她脸上,泛起微微的红晕。
林疏棠盯着秦言消息里的“同居”两个字,指尖悬在屏幕上半天没动。
窗外的阳光晃得她有些眼晕,她深吸一口气,回了句试探性的话:【你认真的?】
【当然。】秦言几乎秒回,附带一个拍胸脯的表情包。
【房间床和衣柜都是新的,你拎包就能住。地址发你了,这会儿有空吗?我在家等你。】
林疏棠看着照片里干净明亮的房间,再想起自家楼道里挥之不去的消毒水味,她咬着唇回了句:【地址发我,我过去看看。】
林疏棠站在气派的小区门口时,还在怀疑是不是看错了地址。
直到穿着制服的保安恭敬地核对信息,才确认秦言口中的“家”,竟是一栋带空中花园的大平层。
电梯直达顶层,门刚打开就看见秦言倚在玄关等她。
林疏棠站在门口发愣,秦言忍不住笑了。
“傻站着干嘛?进来啊。”
“这是你的房间。”秦言推开次卧的门,林疏棠愣了一下。
房间朝南的窗户让整个空间亮堂堂的。
原木色的书桌靠着窗,上面放着一盏白色的台灯,衣柜擦得锃亮连床品都是崭新的浅蓝色,铺得平平整整。
床头柜上甚至放了个小小的香薰机,正散发着淡淡的柑橘味,驱散了陌生环境的疏离感。
“你这也太周到了吧?”林疏棠摸了摸柔软的被褥,心里涌上一股暖流。
秦言耳根有点红开口道:“没有…也就“简单”收拾了一下。”
“房租的话…”
林疏棠清了清嗓子,试图摆出谈判的严肃表情,可目光扫过房间里崭新的床品和飘着柑橘香的空气,语气还是软了下来。
“你这房子地段这么好,房间又收拾得这么用心,肯定不便宜吧?”
林疏棠正准备说“你开个价”,就听见秦言慢悠悠地说:“房租免了。”
“那不行,”她立刻摆手,“哪有住别人房子不掏钱的道理?”
“有条件的。”
秦言靠在窗沿上,指尖敲了敲瓶身,“我这人懒,早上起不来做早饭,林警官不是作息规律吗?以后早饭归你负责,房租就当抵消了,怎么样?”
林疏棠愣住了,看着秦言眼里的认真,又低头看了看自己手里的冰水,突然笑出声。
“秦言?你这是找室友还是找厨娘?”
“当然是找能相互照应的室友。”秦言挑眉,“再说了咱们林警官的手艺我还是很信得过的。”
“成交!”林疏棠伸手要和她击掌,秦言却轻轻握住了她的手。
指尖相触的瞬间,两人都顿了一下。
林疏棠的手带着外勤后的薄茧,秦言的掌心却暖暖的,指腹蹭过她的虎口时,像有电流顺着手臂窜上来。
空气突然安静,窗外的鸟鸣声都变得清晰,林疏棠能听见自己擂鼓般的心跳,脸颊比刚才更烫了。
秦言先松开手,耳根红得快要滴血,转身往客厅走时脚步都有些乱。
“那…那我去给你找拖鞋,你先参观参观?”
林疏棠望着她略显仓促的背影,低头看了看自己发烫的指尖,忍不住弯起嘴角。
阳光穿过客厅的落地窗,在地板上投下长长的光斑,秦言此时站在她旁边,林疏棠第一次觉得“搬家”这件事,好像没那么糟糕。
干了6000多字了,也是燃尽了[化了]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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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6章 同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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