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如戏把书合上认真听他说，冷不防听到这两个字愣了几秒：“鬼？”
“是的，你没听错我也没说错，那个商人说他房间里出现了类似鬼影的东西。”苏健回忆起那天慢慢和林如戏说下去，眼前浮现出旅店大门的轮廓。
苏健住的那家旅店叫雨梓轩，老板和老板娘人都特别好，旅店的生意非常不错。
住在苏健旁边的那名商人姓王，穿着一件长褂子，财大气粗，出手非常阔绰，姑且就称他王老板。
王老板是一天前入住这家旅店的。根据老板娘的妹妹透露，王老板不住昭城，他只是每次来这块出差都会住雨梓轩，所以和老板都熟悉了，住多了会打个折。
然而这次他来就不一样了，苏健在应酬回来后推开门听到大堂里传来非常响亮的男声，瞬间把他那点酒意驱散得干干净净，抬头看到王老板在和旅店老板娘争执。
“要我说多少次，我真的看到鬼影了，我发誓我真的没看错！”王老板抬抬脸上的眼镜，生怕老板娘不信他：“我说的都是真的！”
苏健和王老板见过几次，两人还算聊得来，他上前凑热闹：“哟，怎么了这是，大晚上还不睡啊？”
王老板叹口气：“闹鬼的房子谁睡得着。”
苏健好奇心上来了，又看看老板娘：“怎么个闹鬼法，说来听听呗。”
“小苏你可要听好了，我绝对不会吓你，这对我又没什么好处。我想想……就我回店里到房间那会。”王老板拉来椅子坐下，此刻他活像个说书的，只是这时说的是发生在他身上真实的事情。
几个小时前王老板坐车回到雨梓轩，和在柜台后写账本的老板娘打了个招呼上楼回房间，洗漱完后正要睡一会，忽然床边的那扇窗户被人敲了三下。
没有停顿的三下。
他正要开口询问是谁，一想却出了一身的冷汗——他住的房间在三楼，而这个窗户是面对街道的，没有任何阳台和栏杆。
那么刚才敲窗户的是什么？小偷？
王老板一开始就以为是贼，走过去打开窗户左右看了一下，什么东西都没有，于是又关上窗户，这回他锁上了。
他也以为是自己幻听，于是回到桌子前还想整理一下东西，但那声音又来了。
“叩叩叩。”
这回声音大了起来，而且非常清楚，几乎就在王老板耳边炸了。
“我草！”这下把王老板吓得不轻，心脏险些跳出胸腔，他也不敢认定这是幻觉了。毕竟这声音他听得太清楚，不能用幻听就算了的。
他庆幸刚刚把窗户锁上了，这时不敢去看那扇窗户，声音停止，但是不过一会儿又响了起来。
还是规规矩矩的三下，这要是贼未免太有耐心了。
“少来装神弄鬼，我管你是人是鬼，给我滚出来！”王老板感觉对方存心吓他，顿时生气了，对着窗户骂了一句，但是下一秒发生的一切登时把他吓得魂飞魄散。
王老板说到这停顿了一下，好像不太想说下去，苏健坐在他身边催他：“王老板你到底看到什么了？快说说。”
这时候老板娘插话了，她的神色也不是很好看，唇嗫嚅片刻开口：“……脸。”
苏健：“啊？”
老板娘继续说：“他说他看到一张女人的脸。”
“……”苏健笑道：“别是谁家姑娘在这吓人玩的吧。”
“不是……”王老板的声音颤抖着：“那根本不是普通人，让我想想该怎么形容她的脸。为什么我说她是鬼，因为我看到那个女人的脸上有两双眼睛。”
苏健想象力丰富，听到这一句想到那个画面起了身鸡皮疙瘩：“那这真的不是人。”
什么人脸上会有两双眼睛，那肯定不是人啊。
“我看到后尖叫一声就跑出来下楼喊老板娘也来看，但是那个女人已经不见了，敲窗户的声音也没有了。”王老板到现在还心有余悸：“那张脸我永远都忘不了，因为我差点和她对视上了。”
“那幸好啊，不然她看到你就记住你了肯定还来找你。”苏健开着玩笑缓和气氛，又站起来说：“既然如此带我去看看呗，我也好奇啊。”
苏健说完又看了眼老板娘，发觉她的脸色从刚才开始一直很惨白，出于关心问道：“老板娘，你脸色不好啊，是不是身体不舒服？”
“呃，我没事儿，那你们上去吧，我已经看过了，没别的东西。”老板娘说完这句匆匆离开了。
苏健对林如戏说：“我上楼到王老板房间里看过了，他说出现鬼脸的窗户我也打开看了一遍，而且我待了一会没有发生其他事情，最后我回自己房间了。”
“王老板在复述这些的时候那个老板娘脸色跟真见鬼了一样，好像在害怕什么似的，直觉告诉我她肯定知道什么东西。”
林如戏若有所思：“你和那个王老板说了你的猜测吗？”
“没有。”苏健果断说道：“他们关系好，我也不想说出来破坏了他们的情谊。王老板换了间房，我第二天晚上看王老板还没回来就去找了老板娘单独聊聊。”
苏健在柜台前面坐下，开门见山：“老板娘，你是不是想到了什么不能说的？和我说说。”
老板娘浑身僵硬，又看看苏健低头放下手里的账本说：“你真要听？”
苏健笑道：“听听嘛，就当听个故事，你说详细点。”
“这也不能说是故事，因为太真实了。”老板娘扶额好像有些头痛，还是说道：“其实不止王老板遇到过，两年前来住的客人都有这种情况。那个女人不单单出现在王老板那间房的窗户上，还出现在其他房间的镜子里。”
“镜子？”
“对，对……镜子。”老板娘想了想又说：“浴室的镜子还有梳妆镜，客人们都说晚上在里头看到过女人的脸，也是两双眼睛。”
“起初这个女人的脸只会浮现在镜面中，还不会动，但是王老板说起她差点看到他，我就知道这种情况只会越来越严重。”她面如菜色，苏健起来去给她泡了杯花茶走回来递过去，老板娘道谢接过喝了一大口继续说：
“我和丈夫说过这件事，但是为了客流量所以我们向客人隐瞒了下来，其实那个女人已经有半年没有再出现了，谁能想到昨晚就……”她说到最后声音小了下去，没有再说了。
苏健朝四周看了一圈：“雨梓轩以前没有发生过这种事吗？”
老板娘忙摇头：“没有没有，绝对没有，两年前才出现的，雨梓轩开了有十来年了，我们也是头一次出现这种情况。”
“王老板还没回来，老板娘，你再和我上去看一下吧。”
老板娘迟疑了一下点头：“好。”
苏健和老板娘进了王老板的房间，他又打开那扇出现女人脸的窗户朝下面看去，手指按着窗台，忽然摸到一片水渍。
他侧头把手收回，发现那手指上根本不是什么水渍，而是血迹。
“……”大白天也能闹鬼，还是在王老板不在的时候，难不成又看上他了？
苏健噗嗤一声：“这可不行啊小姐，我现在有家室，不能随便跟鬼走的。”
听到这里的林如戏表情和当时的老板娘一样，他用书拍了拍苏健的头：“别闹。”
苏健吐了吐舌。
苏健碰到那血迹后再次看去，在二楼的窗户上看到一样东西——那东西他方才看的时候没有见过，是突然出现的。
他看完后表情变得很严肃：“出事了。”
老板娘一颗还没放下的心又提了起来：“小苏，什么事啊？”
“眼球。”
老板娘心脏真的要骤停了：“什么？”
“那是一对眼球。”林如戏听到苏健这么说。
“二楼窗户上黏了一对眼球，眼白上都是红血丝，眼球下面牵连着神经，而且血还顺着玻璃往下面流，那是刚刚被挖出来的活人的眼球。”苏健声音低沉：“老板娘听完我说的话后晕倒了，我和老板把她送去医院，在这之后那个女人和这个眼球就没有再出现了。”
王老板也没再看到那个女人，他一周后就回外地了。
之后一个月内，相安无事。
这些就是苏健在城南那里遇到的事，说来怪异，但是比什么都真实。
林如戏知道苏健不会无缘无故编个故事来吓他，说：“很奇怪，那个女人为什么只在雨梓轩出现，后来老板还透露过什么吗？”
“没有了，他们知道的只有这些，总不可能还瞒着，因为女人脸只是吓吓客人，并没有做出实际的伤人行动，老板和老板娘应该还会开下去。”
鬼虽然说是鬼怪，但有没有意识还是另说。
有时候人要比鬼可怕多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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