兄長離世的傷痛還未完全平復,命運又給了胡盧柏更沉重的一擊。僅僅過了三個月,一個越洋急電在凌晨時分劃破了家中的寧靜。
胡母在英國遭遇交通事故,傷重不治。這個消息如同晴天霹靂,將胡盧柏徹底擊垮了。
電話是胡盧柏的二姐打來的,聲音哽咽得幾乎說不完一句完整的話。肖瑜接過電話,強壓著震驚,仔細聽完了所有細節,然後默默地預訂了最早一班飛往倫敦的機票。
她轉過身,看見胡盧柏坐在床邊,一動不動,彷彿變成了一座石像。這是他的至親,那個總是笑呵呵地說「我小兒子終於有人照顧了」的母親,那個開明又溫暖的長輩。
「盧柏,」肖瑜輕聲呼喚,跪在他面前,握住他冰涼的雙手,「我們得準備去英國了。」
他抬起頭,眼中是肖瑜從未見過的空洞與破碎:「母親她...上週還視訊說,等春天要回來看我們...」他的聲音破碎不成句,「她還說...說很感謝你照顧我這個老兒子...」
肖瑜將他擁入懷中,感受著他強忍的顫抖。這一刻,所有言語都顯得蒼白無力。她只是靜靜地抱著他,讓他將臉埋在她肩頭,無聲地流淚。
辦理後事的過程異常艱難。由於是意外死亡,需要處理大量的法律文件和手續。肖瑜展現出了驚人的堅韌與條理,她冷靜地與律師、保險公司、葬儀社溝通,處理所有繁瑣的事務,讓胡盧柏能夠專心哀悼。
在英國的教堂裡,胡盧柏站在母親的棺木前,久久不語。他的姐姐們早已哭成淚人,由各自的家人攙扶著。反而是胡盧柏,作為最小的兒子,卻表現得出奇地平靜。
只有肖瑜知道,這種平靜之下是怎樣的海嘯。夜裡,他會突然驚醒,喃喃自語:「我應該堅持接她回來住的...」「如果我再多關心她一點...」
每當這時,肖瑜就會打開床頭燈,握著他的手,輕聲說:「媽媽最驕傲的就是你的獨立和堅強。她常說,你雖然是最小的孩子,卻是最讓她放心的。」
她回憶起胡母生前對她說的悄悄話:「盧柏這孩子,什麼都好,就是太愛把責任往自己身上扛。小瑜啊,以後要幫我多提醒他,有些事情不是他能控制的。」
這些話如今成了撫慰胡盧柏的良藥。肖瑜沒有試圖勸他「不要難過」,而是鼓勵他完整地經歷這場哀悼。
「媽媽走得突然,但沒有痛苦,這是唯一的安慰。」一個午後,肖瑜輕聲對坐在母親最愛的玫瑰園中的胡盧柏說,「她最希望看到的,就是你好好地生活下去。」
胡盧柏望著滿園盛放的玫瑰,聲音沙啞:「你知道嗎?這些玫瑰都是她親手種的。她總是說,生命就像花園,有開花的時候,也有凋零的時候,但重要的是曾經燦爛過。」
「而她確實燦爛地活過了,」肖瑜接過話頭,「她看著你們兄弟姐妹成家立業,看到了我與你相遇,甚至見證了肥波從小猫變成老貓。她的人生很完整。」
從英國返回後,胡盧柏陷入了一段時間的消沉。他不再是那個無所不能的總經理,而是一個失去了至親的普通人。公司的事務暫時交由副手處理,他需要時間療傷。
肖瑜調整了自己的工作安排,盡可能多地陪伴在他身邊。她不做什麼特別的事,只是確保他正常進食、休息,偶爾陪他散散步,或者就只是靜靜地坐在他身邊。
有時他會突然談起母親的往事,肖瑜就認真聆聽;有時他需要獨處,她就體貼地給他空間。她明白,哀悼沒有標準流程,每個人都需要以自己的方式走過這段路。
一個月後的一個清晨,胡盧柏早早起床,做了早餐。當肖瑜醒來時,發現餐桌上擺滿了她愛吃的食物,而胡盧柏正坐在那裡看報紙,雖然消瘦了些,但眼神已經恢復了往日的神采。
「我想今天回公司看看,」他平靜地說,「母親不會希望我一直消沉下去。她常說,活著的人要好好活著,才是對逝者最好的懷念。」
肖瑜點點頭,眼中泛起欣慰的淚光:「她一定會為你感到驕傲的。」
胡母的離世像一場傾覆港灣的風暴,但風暴過後,胡盧柏發現港灣依然在那裡——只是換了一種形式存在。母親的教誨、她的愛、她的精神,已經內化成為他的一部分,繼續指引他前行。
而肖瑜,這個他曾經悉心指導的小妻子,在風暴來臨時,展現出了令他驚訝的堅韌與力量,成為了他新的港灣。
那天晚上,胡盧柏在肖瑜的手機日記裡悄悄留下一段話:
「謝謝你在我世界傾覆時,成為我的港灣。母親一定會很欣慰,有你在我的身邊。——永遠愛你的盧柏」
生命中的告別一課比一課艱難,但愛與陪伴讓人在最深的悲痛中,依然能找到前行的勇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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