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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章 其一:帝王弃冕断残念,孤女辗转入红尘

秋日,黄昏。

烈火烧灼,宅院走水。

男人怔愣着,耳畔丧钟回荡。他恍然大悟,绝望地笑了。府中之人,大多聚在他身侧,待他发令行事。男人转头看向一旁的发妻和与她的一双儿女,双手颤抖,却还是拔出了配剑。他没得选了。

等到那人来了,活人只会比死去更痛苦,他不愿让家人蒙难。

发妻顿时会了意,两行清泪,带着哭腔道:“妾身不悔当初入曲家宅院,只求来世共白头!”她猛然跪下,将年幼的女儿紧紧护在怀里。

剑意锋芒,对穿二人,鲜血似花。

众人死一般地寂静,随后是女人的尖叫,人群溃逃,作鸟兽散。

男人不作理会,只是确认母女已死透后,如杀人的厉鬼一般,提剑看向十几岁的长子。鲜血温热,却像剧毒之物一般,让男人的心绞痛不已。

长子顺从地跪下,任由染着血亲鲜血的剑压在肩上,他抬头,仰望着父亲。男人似乎看到了很多年前的自己。

“为何不避?”

“儿不知为何非死不可,但天子驾崩,父亲却执意见血,定有父亲的苦衷。要杀要剐,儿都不会有分毫怨怼。”涉世尚浅,却语出惊人。

“好,好,好啊.....”绝望的倒地声。

火海漫漫,硕大曲府,也烧了个大半。男人手握血剑,仰天长号,如在地狱。一切不过,伴君如件虎,灭口罢了。那些个四散的女眷、家丁,他也无心再去管了。

缩在某处角落的小姑娘,目睹了一切。她目光呆滞,吓得无法动弹。

却有人悄无声息,执剑而至。平平无奇的游侠装扮,掩不住他的帝王之气。

“夫子,这又是何苦呢?手刃亲人,心如刀绞。”

男人的眼神复杂,沉痛道:“我铺佐你十三年,十年称帝,三年开盛世。如此帝王之材,却一心向江湖。你的手段,为师向来清楚。”

男人将剑贴上了脖子,随时准备自刎。但少年只是迅速将那剑挑飞掷地。

“我不杀,便只能眼睁睁地看你捅得人人七窍流血,又掏心掏肺。你不杀,继位者又如何能放过我曲氏一族?”男人低吼,又道:“赶尽杀绝,为师也认了。”

少年的眼神仍旧是视众生如当狗、蝼蚁的,淡淡道:“夫子亲授于我的,帝王之术,从来如此。果断、无情、不留后患。自然,宫中无遗子,余下能继位的.....小十三心无大志,只想当个闲散王爷。七叔正值壮年,虽平庸至极,却狼子野心。未尝不可。”

话锋一转,挥出剑影,人头落地。“念及师生一场,给个痛快吧,来世不见。”削铁如泥且外形朴实无华的宝剑,最终还是斩杀了最初的主人。

沉重的倒地声。

至此,冷酷无情的帝王,杀死了最后一个知晓内幕之人,完美地完成了假死,终于可以快意恩仇、行侠仗义于江湖了。

以如此残酷的代价。

小姑娘浑身颤抖,几乎要昏倒过去。她似乎能听到大火滚滚燃烧,要将全世界吞噬殆尽。

可一阵浓郁的酒香先一步而至。

龙门镖局秦烟箩,江湖人称“问酒娘”。一身劲装,女人执一软剑,朝少年喝道:“来者何人?敢抢我龙门的生意?活不耐烦了?”少年却只是向她丢去一碎金子,不紧不慢道:“我便是步良,害你白跑一趟,这碎金算违约金罢。”

问酒娘隔着粗布咬了一下碎金,无奈地将碎金收好,扫了几眼步良。

“那便算了,看你大气的分儿上,我便多提点你几句。少年人想闯江湖,财不外漏,也收起你那狗眼看人低的眼神,不然,怎么死的都不知道。”

“最后,留只小老鼠当后患。可不算聪明。就这样,有缘再见吧。”说罢,女人几步轻功,消失地无影无踪。少年只是低垂着眼,别过身去,不再看那一地狼藉。他不会后悔,却也无法做到心无波澜。

快刀斩乱麻般,小姑娘也下了黄泉。步良,今日破例没有虐杀,却依旧像个索命的厉鬼,消失在了大火中。

建昭三年,帝驾崩,谥号文。文帝无后,让位于常王,时人多有怨言。异姓王曰良,自云中赴京,因与文帝情同手足,途中几度昏厥。文帝之棺入于皇陵,良王扶灵,形容憔悴。丧期三月,举国哀悼。

文治修明,武功赫奕,定邦拓疆的盛世,短如一梦。

……

话又说回曲家宅院众人一哄而散时。

曲聆意不过六岁,跟着娇弱的姨娘胡乱跑进了街上。看热闹的人挤满了街巷,二人不一会就被冲散了。曲聆意便更加慌张地乱窜,道上的人愈发稀少,一不注意就摔地灰头脸的。她的眼泪叭叭地掉,趴在地上委屈地不肯再起,不知不觉间,她已至朝歌城的城南。丧钟还在敲响。

一只粗糙的手紧攥住了曲聆意细嫩的胳膊,一把将她拉起。那是个面相极恶的老妪,一言不发,只是强硬地将曲聆意往巷里拽。

曲聆意有些怅惚,泪水还挂在脸上,她不敢挣扎。但那老妪步伐太紧,小小的曲聆意,几步一踉跄。她好想放声大哭,她好害怕,她感觉有些窒息。

再睁开眼时,曲聆意发觉嘴里是一大块又脏又的臭布,撑得她下巴痛。周身是勉强能看清的大堆茅草,不远处还有几个黑影。不仅自身的衣服脏兮兮的,而且通身的饰品全都不易而飞,感觉久违的“轻松”。她才后知后觉,明白自己被姨娘口中的人牙婆子拐卖,要作奴隶去了。母亲和爹爹怎么还不来找她?

“吱呀——”木门被推开,那几个黑影才原型毕露,是几个瘦弱的、蓬头垢面的孩子,闻声在哆嗦。一前一后,背着刺眼的天光,曲聆意下意识地埋起了脑袋。

老妪毕恭毕敬,给身后的艳俗中年女人开道,不耐烦地把挡道的孩子一脚踹开。二人来到缩在角落的曲聆意跟前。

“大老板,您看呐,这可是我千里迢迢给您带过来的上等货。”嘴上是谄媚的话语,可手上的动作却甚是粗暴。人牙婆子拽起曲聆意散乱的头发,好让她的脸能被随意转动,供卖家细细打量。就像在挑选案板上的一块块肉。

“看不太清呐,脏兮兮的,瞧着五官还不错,可别有什么印记、疤的来糊弄我。”

话音未落,曲聆意就被老妪迅速从口中抽出布条,胡乱而用劲地在脸上擦着,那滋味实在令人作呕。呆在陌生、过度潮湿、恶臭的环境,曲聆意还是忍不住掉了眼泪,她好想姨娘,好想哥哥姐姐们。

牙婆见她这副欲哭闹的样子,恶狠狠地在曲聆意身上拧了一下,又一声带着哭腔的痛呼。泪水模糊了视线,她木讷地摇着头,口中呢喃着“不要不要”。

那女人抬手打断了老妪,不紧不慢地说道:“小孩而已,计较什么?先给她松绑,我还要再验验。敢开口一百两,我倒要看看如何。”

几番打量下来,那女人也还算满意,但仍不肯交钱,又谨慎地问了几句。

“家在何处?可还记得?”

“我.....想不起来了”,她知道,是朝歌,是皇城。

“叫什么?看这气派,不像是平民。”老妪心中有些不妙。

“曲、曲聆、意。我是姨娘的孩子。”

“啧,五十两,到时候来寻人怎么办?”她剜了眼老妪,对方心虚,自知理亏,便不试图抬价了。曲聆意的心中有些酸涩,心似乎要胀裂开。

“会什么?可识学?笨丫头,可不值钱。”

“刚学了礼数,识些字。”又一堆问题的轰炸,让曲聆意有些招架不过来。

最终,女人以三十两的价格带走了曲聆意。路过那几个孩子时,牙婆还不忘来了一句“要不再添几个,当粗使丫头也成?”女人却看都不看一眼,直接离开。

毕竟,帝王刚驾崩,三年不得大兴娱乐,她这惊水楼生意可要受不少冲击,可没闲心思养几个干啥啥不行的丫头。这次捡了个宝,可要好好培养培养才行。

……

一路车马,曲聆意没精力去领略这情意绵绵的云中城,怀着不安昏睡了过去。一入惊水楼,她又是被好生折腾了一通,虽比不得家中待遇,但久违的温暖还是让这个六岁的小姑娘放下了防备。

把她买回来的女人是惊水楼的主人,楼里的姑娘都称一声“冯妈妈”。曲聆意并不清楚什么是青楼,她错把这儿当成了兄长口中的学宫,毕恭年敬当着众人的面喊冯曼“夫子”时,全场的姑娘都咯咯地笑出了声。

那天似乎是为她接风洗尘的宴,又似乎是冯曼的生辰,总之,热气腾腾的饭菜,姑娘们你一言我一句的笑和,闭门谢客的惊水楼,是如此岁月静好,让曲聆意短暂地忘记了那个回不去的家。她其实知道,回不去了,既来之,便安之吧。

深夜。谁人辗转反侧,泪珠不断?是六岁的曲聆意。名字是她唯一的遗物了,那是她苦苦恳求冯曼才得以保留的。明天会如何呢?她恐惧,她因命运无常而战栗,却唯有忘却过去。

她于惊水楼中,礼乐歌舞书画诗词,个个不落。冯曼和一众姑娘都待她不薄,但曲聆意见那夜夜笙歌、男欢女爱,竟隐隐窥见了自己的未来。但孩子,总归是没心没肺的,天赋极佳的曲聆意是百年难出一个的才女,被养得恰到好处的娇憨、温婉。少了那世家才女的那一份清高与不可一世,这是冯曼有意为之的。

惊水有女初长成,养在深闺人未知。

……

光天化日之下,有盗墓贼闯进了刚封不到几日的文帝陵墓。此人身手了得,一路通畅。开棺,此人一脚踹开了尸体,胡乱地在随葬品里翻找。

良久,一块极品的玉佩被小心拿起。

那是半块玉,虽为左玉,他还是更爱叫它“晴玉”。所刻之物却极其简单,不过是睥睨凡人的烛九阴。那是母妃传于他的,却在后来不小心失手打碎成了两半,干脆就让匠人一分为二,一晴一阴了。玉透过光线,是两个字的左半边,乃“殷承”,是他的名讳。

至于这些随葬品,虽然七叔是抠了点,但也符合礼制,他便全数收下了。那易容成他的尸体,还是用化骨水处理掉好了。

自此之后,堂堂文帝,皇陵却空无一物,一干二净。

不过物归原主罢了,猜忌都随后人去吧。可为何他就是舍不得那晴玉呢?

彼时,良王宋晴,一路车马奔波,正往云中去。他痴痴地望着朝歌的方向,阴玉在怀,泪水夺眶。他麻木地去擦拭,止不住地抽泣,一股咸味渗入口中。

分明是将门之人,却养成了一副书生白面的模样,精致地像是娃娃。他恨时光,就这么劫去了他日思夜想的阿兄。就这么阳阳两岸相隔,留他一人苟活。

……

可这些细枝末节,都被岁月涤荡了个干净,史书里不及半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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