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午两点，芭乐按照老鲁提供的地点到达集合点，身旁只有一辆印有华腾logo的测试车，却没有发现人影。
正准备打电话问老鲁怎么回事，身旁那辆华腾车缓缓降下了车窗。
芭乐转过头看见施展坐在车里凹着造型说：“你已经迟到了一分零五秒。”
“你在这干嘛？”芭乐仰着头蹙眉问。
“去寒城测试啊。”施展挑挑眉，他拍了拍副驾位置招呼芭乐：“快上车，时不我待了！”
“和我搭档去寒城的是你？谁安排的？老鲁？”
“是啊，有问题吗？”
芭乐不信，当即拿出电话：“那我打电话请示一下领导。”
施展做了一个请便的动作，表现出毫无畏惧的样子。
这一下把芭乐整的有点懵，她犹犹豫豫地把电话拨出去，结果老鲁回答说这是上级领导的指示，让芭乐好好完成这项工作。
芭乐叹口气，任命地挂掉了电话。
施展得意洋洋地看着芭乐：“怎么样，我说什么来着，竟然还质疑我，快上车吧。”
芭乐一听上车，随即又有新的槽点：“你有没有搞错啊？我们去寒城测试，你开车去啊？”
“昂，没搞错。”
施展理所当然的语气有点欠扁，片汤话也说来就来：“长距离和耐久测试才是真正考验车辆运行是否良好的重要标准，在不同的路况，跑上一万公里。在无聊的重复中，测试车辆会像人类一样，会打开自己的感官，捕捉一些细微的变化。那个变化所在，就是我们需要记录的要点。在赛道上跑一辆汽车时，可能跑前两三公里时，你觉得一点问题都没有，但是跑着跑着，王若然就会发现，换档的时间越来越长，换档的异响会越来越大，再跑下去，它会不断出现糊味，那是离合器片摩擦的味道。测试看似重复，但是每一辆车就像一个新朋友，给他不同的感受···”
施展还想滔滔不绝地说下去转头发现芭乐已经经不住他的絮絮叨叨，坐上了副驾驶，这才心满意足地闭上了嘴。
“这次测试可是非常重要。”施展笑眯眯地按下了前进按钮：“你上次可欠我个人情，这次得还了吧。”
施展忽悠她：“你就负责吃零食，喝饮料就好了，全程我开车···”
开始的时候一切顺利，天气宜人，温度舒适。
芭乐顺手按开了新车的天窗，感受清新拂面的自然风。
并排的有辆车是家庭出行，开得速度很慢。
车上坐着是个5岁左右的男孩，顽皮地站在后排座椅上，把小脑袋从天窗里伸出来。
芭乐看到这一幕，好奇心就冒出来了，伸手按住天窗的开关，开了关关了开，一连好几次，然后转头问施展：“诶，你说，这个天窗会不会把小朋友的脑袋给夹住？”
施展手握方向盘，一副专业的姿态给芭乐科普：“天窗我没试过，但是车窗我了解。车窗如果带一键自动升降功能的，都是有防夹功能的，半自动升降的，就是按一点升一点，不按不升的那种，是没有防夹功能的，天窗和车窗原理差不多，一个系统的···”
“所以，说到底，你也没试过到底会不会夹啊。”
芭乐听出来了，施展的结论都还在推测层面。
“你要是真感兴趣，我们现在就试一下。我对我们华腾的车很有信心。”
施展把车停靠在路边，和芭乐在车里找可以用来实验的道具。
把车翻了一遍，终于找到一本杂志，用来做实验很适合。
施展把杂志卷起来，模拟手放在天窗位置，第一次实验，防夹系统启动了。
“我说什么来着，华腾的安全性能还是可以的。”施展很自豪，因为验证了他刚刚的结论。
“就一次不排除偶然的可能性，再试一次。”
芭乐提议再试一次，果然这次就没能幸免，杂志被夹住了。
“快快快，把杂志取下来。”芭乐力气相对小一点，用力拽杂志没有拽出来，指挥施展上场。
结果这次杂志被夹得死死的，施展用尽浑身力气也都没能拽出来。
芭乐及时地熄火断电，才给拿下来。
施展还不信邪，怂恿芭乐再试一次。
第三次，杂志再次被夹得死死的。
施展和芭乐面面相觑，他们不敢再继续试验了，再试下去就怕电机要烧坏了。
见此情景，芭乐反倒非常兴奋：回去我要写一篇关于这个问题的调查报告，然后向老鲁汇报一下这个问题。再向高总也汇报一下，涉及到车辆安全的问题她都会很重视。”
施展敲了敲方向盘表达不满：“喂喂喂，现在坐在我面前的是你哎芭乐女士，你别老提别的男人好吗？尤其是高翰非···”
芭乐用看怪物一样的眼神看着施展：“你听听你刚刚说的都是啥？”
就是这么巧，正说着正主，高翰非的电话就来了。
“到寒城了吗？”高翰非永远都是直奔主题。
“还没有···”
“说话不方便？”高翰非听出芭乐语气有点遮掩。
“啊没有。”
“寒城天气很冷，一定要注意防护，测试的相关要点我发你邮箱了。”又是非常务实的内容。
“噢谢谢。”芭乐回得也很正经。
“和谁聊天聊这么久啊。”施展欠扁地插话。
高翰非一下听出了施展的声音，在电话那头问：“你这次是和施展一起去的？”
“是的。”芭乐如实答。
“就你们两个人？”
“咳，那什么，也不知道公司怎么安排的。”芭乐有点莫名地心虚。
那边施展已经把耳朵凑了过来，想搞清楚电话那头是谁，芭乐慌张地说：“我先挂了啊，晚点再说。”
没等高翰非回答，就先挂断了电话。
-
汽车经过长途跋涉，终于抵达寒城。
寒城与国际很多知名的冬季测试场处于同一纬度带。
一年中近三十天气温低至零下30度至零下40度，
气温骤降后的寒城，大街小巷开着的都是秘密的车辆。
各个汽车品牌未上市的车辆开着被伪装得很好得测试车辆。
寒风像刀子一样刮过寒城郊外测试场，芭乐在基地放置好行李就来到了户外。
她穿着厚重的防寒服，正全神贯注地盯着笔记本电脑屏幕上不断滚动的智驾系统低温数据流，眉头微蹙。极寒，是对传感器和算法极限的残酷考验。
“芭乐同志，数据记录得咋样啦？”一个爽朗的声音打断她的沉思。
芭乐抬起头，看见嬉皮笑脸的施展。他同样穿着公司发的臃肿工装，但笑起来眼睛弯弯的，总带着一股能驱散寒意的热情。
“刚刚初步跑完了这一轮，传感器在零下35度的响应延迟还是超阈值了。”芭乐呼出一口白气，工作的时候语气很严肃。
“正常，不然咱们来这挨冻干嘛？”
施展走近几步，靴子在雪地里踩出咯吱声，“你这一来就工作，搞得我压力老大了，别老绷着神经盯数据了，劳逸结合。我打听过了，市里有家馆子的二人转特别地道，正宗东北味儿！晚上我带你去体验体验？也算感受一下本地文化，放松一下。”
他的语气里期待，眼神亮晶晶的。
芭乐对二人转兴趣不大，但看到施展兴致高昂，犹豫了一下，还是点了点头：“那就去吧。”
施展立刻笑开了：“走走走，我们现在就出发。”他很自然地想虚扶一下芭乐的胳膊，被芭乐不经意地侧身避开了。
天色渐晚，气温似乎比白天更低了些。
停车场的地面被车辆碾压后又冻结，覆盖着一层不易察觉的薄冰。
施展嘴里说个不停，完全没顾得上脚下。
“哎哟！”
一声短促的惊叫伴随着沉重的闷响。
芭乐闻身回头，只看见见走在她斜前方的施展整个人猛地向后一仰。
随即脚底打滑，身体失去平衡，重重地摔倒在冰面上，右腿也成功地完成了一个标准的扭曲动作。
“施展！”芭乐赶紧上前。
“嘶——我的妈！！”
施展试图挣扎，却瞬间疼得脸色煞白，额头沁出冷汗，嘴唇都在哆嗦，“腿……我的腿……好像……折了……”
芭乐心里一沉，赶紧蹲下身查看。
施展抱着右小腿，痛苦地蜷缩起来，显然伤得不轻。
在这天寒地冻的野外停车场，周围几乎看不到其他人，只有呼啸的风声和远处零星的车灯。
“你别动！”芭乐保持镇定，立刻掏出手机准备叫救护车。
等待救援的时间显得格外漫长。施展此刻没了平时的神采，疼得说不出话，只剩下压抑的呻吟。
救护车快赶到，手忙脚乱地将施展抬上担架。
“我不能和芭乐分开！”施展被抬上担架前还在手舞足蹈地叫唤。
“闭上嘴跟我们走，别搞得生离死别的，你和你的这个香蕉一会就能见面了。”医护人员嫌施展聒噪。
施展不满意地纠正：“什么香蕉，是芭乐！！！”
“芭乐，芭乐””被抬上车前，施展忍痛挤出一句话，满是歉意，“对不住……二人转……去不成了……你……你怎么回去……”
救护车的门关上了，闪着灯疾驰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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