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22年的春天，国外的樱花刚落满枝头，姜榆就抱着笔记本坐在图书馆里，反复确认回国的航班信息。屏幕上“2022年5月20日”的日期被她用荧光笔涂得发亮，旁边还写着一行小字：“带圆圆爱吃的宠物饼干，给周渊带他喜欢的薄荷糖。”
距离她出国已经快两年了。这两年里，她从一开始的手足无措，到后来能熟练地用外语和教授讨论论文，课余时间还兼职做了中文家教，o攒下的钱都用来买回国的机票。她每天都会看周渊的朋友圈，看他发的物理系实验照片，看他和同学去爬山的合影，偶尔还会看到林晓在评论区调侃他“还是单身”，每次看到这些，她都会忍不住笑出声，觉得那个约定还在，他还能像以前一样。
“林晓，我今年5月20号回国，你到时候来机场接我好不好？”姜榆拨通了林晓的视频电话，屏幕里的林晓正对着镜子涂口红，听到这话一下子转过身，眼里满是惊喜：“真的？你终于要回来了！我还以为你要在国外待一辈子呢！”
“才没有，”姜榆笑着摇头，眼里满是期待，“你别告诉任何人，尤其是周渊，我想给他一个惊喜。对了，你知道周渊现在怎么样了吗？他还在原来的大学吗？”
“放心吧，他还在呢，现在可是他们物理系的学霸，好多女生追他呢，不过他都没同意。”林晓挤了挤眼睛，“我看他就是在等你，你这次回来可得抓紧点，别让他跑了。”
挂了电话，姜榆把机票信息截图发给林晓，又开始收拾行李。她把周渊送的猫咪挂件小心翼翼地放进背包里，还有这两年写的日记，里面记满了想对周渊说的话，记满了对巷口梧桐树、对圆圆、对和周渊有关的一切的思念。
回国前一周，姜榆特意去了当地的宠物烘焙店，买了满满一袋圆圆爱吃的鸡肉饼干，又去超市买了很多葡萄味薄荷糖，装了满满一个盒子。她想象着见到周渊时的场景，想象着他看到自己时惊讶的表情，想象着他们一起带圆圆去公园放风筝的样子，心里满是欢喜。
5月20号那天，姜榆早早地就到了机场。她穿着一件白色的连衣裙，和当年去领奖时穿的那件很像，头发长了很多，被她扎成了一个马尾。过安检的时候，她特意把猫咪挂件握在手里，好像这样就能感受到周渊的温度。
飞机起飞前，姜榆给林晓发了一条消息：“我要起飞啦，等我到了给你打电话。”林晓很快回复：“好啊，我已经在机场等你了，还买了你最喜欢的向日葵，保证给你一个大大的拥抱！”
姜榆笑着把手机放进包里，靠在椅背上闭上眼睛。她仿佛已经看到了机场出口处的林晓，看到了巷口的梧桐树，看到了周渊站在小区门口，手里拿着热乎的肉包，笑着对她说“欢迎回来”。
而此时的机场，林晓正抱着一束向日葵，站在出口处不停地张望。她特意穿了姜榆最喜欢的蓝色裙子，还化了淡妆，想给姜榆一个惊喜。她时不时看一眼手机，刷新着航班信息，屏幕上显示“航班正常飞行中”，还有一个小时就能抵达。
“等姜榆回来，我一定要让她和周渊好好聊聊，这两年他们都错过了太多。”林晓小声嘀咕着，想起以前姜榆和周渊在教室里一起复习的样子，想起他们站在领奖台上相视一笑的场景，忍不住笑了起来。
可就在这时，林晓的手机突然响了起来，是一个陌生的号码。她疑惑地接起电话，里面传来一个冰冷的声音：“请问是姜榆女士的朋友吗？很抱歉通知您，姜榆女士乘坐的航班在飞行过程中突发故障，坠毁在了一片无人区，机上人员无一生还，请您尽快来机场协助处理相关事宜。”
林晓手里的向日葵一下子掉在了地上，花瓣散了一地。她愣在原地，耳朵里嗡嗡作响，根本不敢相信自己听到的话：“你说什么？你再说一遍！这不可能，她刚才还跟我发消息说要起飞了，怎么会……”
“我们非常理解您的心情，但这是事实，请您冷静一下，尽快来机场。”电话里的声音依旧冰冷，像一把刀一样扎进林晓的心里。
林晓挂了电话，蹲在地上，眼泪止不住地掉下来。她看着地上散落的向日葵花瓣，想起姜榆说要给周渊惊喜，想起姜榆说要带圆圆去吃宠物饼干，想起姜榆眼里满是期待的样子，心里像被撕裂一样疼。
她不知道该怎么办，不知道该怎么告诉周渊这个消息，不知道该怎么面对姜榆的父母。她只能一遍遍地告诉自己“这不是真的”，可手机屏幕上不断弹出的航班坠毁新闻，却让她不得不接受这个残酷的事实。
那天下午，林晓跟着工作人员去了机场的临时办公区，签了很多文件，看到了姜榆的行李清单，上面写着“猫咪挂件一个、日记一本、宠物饼干一袋、薄荷糖一盒”，每一个字都像针一样扎在她的心上。她把姜榆的行李抱在怀里，仿佛还能感受到姜榆的温度，眼泪滴在行李袋上，晕开了一小片水渍。
从机场出来的时候，天已经黑了。林晓抱着姜榆的行李，手里还拿着那束已经蔫了的向日葵，漫无目的地走在大街上。她想起周渊，想起他每次提到姜榆时眼里的期待，想起他说“我会等她回来”，心里就更加难受。她不知道该怎么告诉周渊，不知道周渊知道后会有多伤心。
“不能说，绝对不能说。”林晓小声嘀咕着，“姜榆不想让周渊担心，不想让他伤心，我不能告诉他，我要自己消化这件事，我要替姜榆守住这个秘密。”
那天晚上，林晓把姜榆的行李带回了家，小心翼翼地打开。她看到了那个猫咪挂件，背面刻着的“等你”两个字还清晰可见；她看到了姜榆的日记，里面记满了对周渊的思念，记满了对回国的期待；她看到了那袋宠物饼干和那盒薄荷糖，包装上还印着姜榆喜欢的图案。
林晓把这些东西一一收好，放进了自己的衣柜最里面，好像这样就能把姜榆的痕迹留住。她坐在书桌前，看着姜榆的照片，眼泪又掉了下来。她想起以前和姜榆一起在教室里聊天，一起在操场上散步，一起偷偷讨论周渊的样子，心里满是怀念。
从那以后，林晓再也没有提起过姜榆。每次周渊问起“姜榆最近怎么样了”，她都会笑着说“挺好的，她还在国外忙学习，说等忙完了就回来”；每次姜榆的父母问起“榆榆有没有给你发消息”，她都会说“发了，她说一切都好，还说想你们了”。她把所有的伤心和痛苦都藏在心里，每天晚上都会拿出姜榆的日记看一会儿，好像这样就能和姜榆对话，就能感受到姜榆的存在。
有一次，林晓和周渊一起去巷口喂圆圆。圆圆已经老了很多，毛发也不像以前那么亮了，看到林晓，只是慢悠悠地走过来，蹭了蹭她的裤腿。周渊看着圆圆，小声说：“不知道姜榆回来的时候，圆圆还认不认识她。”
林晓的心脏一下子揪紧了，她低下头，不敢看周渊的眼睛，只是小声说：“肯定认识，圆圆那么喜欢她。”说完，她赶紧转过身，擦了擦眼角的泪水，怕周渊看到。
时间一天天过去，转眼就到了2023年。林晓毕业找到了一份工作，每天都很忙，可她还是会抽出时间去喂圆圆，去巷口的梧桐树下坐一会儿，好像这样就能离姜榆近一点。她偶尔还会去机场，看着来来往往的人群，看着手里拿着向日葵的人，就会想起那天的场景，想起那个永远没有抵达的约定。
有一天，林晓整理衣柜的时候，又看到了姜榆的猫咪挂件。她把挂件拿在手里，轻轻抚摸着背面的“等你”两个字，眼泪又掉了下来。她想起姜榆说要给周渊惊喜，想起姜榆说要和周渊一起考同一所大学，想起姜榆说要和周渊一起看北方的雪，心里满是遗憾。
“姜榆，对不起，我没能帮你完成你的约定。”林晓小声说，“但我会替你守住这个秘密，替你照顾好圆圆，替你看着周渊好好生活。你放心，你的思念，你的期待，我都会替你记在心里，永远不会忘记。”
窗外的阳光透过窗户洒进来，落在猫咪挂件上，反射出微弱的光。林晓把挂件重新放回衣柜里，又拿出姜榆的日记，翻开其中一页，上面写着：“2022年5月20日，我要回国了，要见到周渊了，好开心。”
林晓看着这句话，嘴角忍不住上扬，眼里却满是泪水。她知道，姜榆虽然没有抵达那个约定的终点，但她的爱，她的思念，会永远留在这个城市里，留在周渊的心里，留在每一个和她有关的人的记忆里，像星星一样，永远照亮着这片她曾经爱过、期待过的土地。
真可惜，姜榆，你居然不能再爱着他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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