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明娜被她的笑震得往后退了一小步：“额……”
糟了，她记得。
应荷重新垂眸，低头洗衣服。
夏明娜不安地抿了下嘴唇，背在身后的双手转了圈被她揉成团的内裤。
“对不起，”她小声说，而后快速道，“你把垃圾袋扔在我头上，我又不小心把衣服弄到你头上，所以我们现在扯平了，以后就好好相处吧。”
应荷眼前突然多出了一只手背白皙，掌心泛红的手。
她犹豫了一会儿。
好好相处不等于是亲密相处。
而且往后的六天要和她待在一个宿舍，还是尽量不要得罪这朵“带刺的玫瑰”比较好。
应荷松开衣服，伸出她湿润的手，握住夏明娜的手。
夏明娜紧紧握住她的手说：“我叫夏明娜，你叫应荷，我知道。”
应荷的手心泡过水的缘故，有些冰凉，是这个阳台里唯一能让夏明娜感到凉快的东西。
过了有五秒钟，夏明娜还没有要松手的迹象，目光真诚地盯着应荷。她已经沉浸在应荷的美貌里无法自拔了，这种感觉就好像回到了小时候，妈妈带她去商场逛街，路过玩具店，她一眼看见了橱窗上精美的芭比娃娃，完全走不动道，不买不罢休。
应荷比芭比娃娃更有吸引力。
夏明娜长这么大，从来没有这么想……舔一个女生。
向来都是别人对她前仆后继的。
应荷微微地抽动手，夏明娜握得更紧了。她冷酷地扫了一眼她们紧握的手，眼神有点不近人情。
夏明娜读懂了她眼神里的暗示，干笑，双眸弯成了月牙形状，依依不舍地松开她的手。
她把手里的内裤偷偷扔进桶里，走出阳台。
徐嘉可坐在上铺玩手机，见夏明娜神情娇羞，很是疑惑：“明娜，你洗衣服洗傻了？”
夏明娜往上看了她一眼，笑着嘀咕：“你才洗傻了呢。”
夏明娜和徐嘉可是上下铺，她坐到床上，内心激动，有些话想跟徐嘉可说，可是又不想让阳台外面的应荷听到，于是她拿起手机，给徐嘉可发信息：那个应荷，真漂亮。
徐嘉可：[擦汗]
徐嘉可：不是洗衣服洗傻了，是看美女看害羞了啊。可是你不是说过她就算美成一个天仙，你也能无动于衷的吗。
夏明娜一点也没有被打脸的尴尬，反而乐不可支：我错了，从今天开始，我将是应荷最忠诚的狗。
徐嘉可：“……”
夏明娜自己好歹也是个美女，怎么一点包袱也没有。
徐嘉可：不至于吧。
夏明娜：我想让她加入我们，长这么好看，绝对不能被别人捷足先登了。
徐嘉可：加入？你当搞女团啊？
夏明娜打着字，应荷洗好了衣服，突然开门出来，夏明娜字都不想打了，视线追随着她。
想起内裤还没有晾，夏明娜放下手机，走进阳台把内裤晾好。
晚上十点，宿舍准时熄灯。
因为白天高强度的训练和洗衣服时产生的疲惫，夏明娜在熄灯后已经昏昏欲睡了。
耳边却全是几个舍友的说话声，使她在入睡和清醒之间来回拉扯。
放在枕头旁边的手机忽然亮了一下，夏明娜侧身查看。
徐嘉可发信息抱怨：好吵，我根本睡不着，她们是不是不知道明天还要早起。
夏明娜困顿地回：我脑袋嗡嗡的。
徐嘉可：最多话的就是方卉珍，每次都是她起的头。真想拿胶带把她的嘴封上。
夏明娜不认得哪个是方卉珍，问：方卉珍是哪个？
漆黑的宿舍里忽然有人发出一阵笑声。
徐嘉可：就是现在笑的最大声那个，1号床，矮矮胖胖的。
她们宿舍只有一个矮矮胖胖的女生，夏明娜立刻有了印象。
她被方卉珍的笑声弄的彻底清醒了。
夏明娜还听到了一阵翻身的动静，微微抬眸——
银色的月光从阳台门上的玻璃透进来，照亮了一小块的区域，朦胧之中，她看见了睡在她对面的应荷把被子拉上了头顶，一整个盖住。
像是为了隔绝舍友制造的噪音。
虽然看不清她的脸，但夏明娜觉得她一定很烦躁。
偏偏她不能说话，不能把内心的愤怒吼出来。
方卉珍仍在聒噪地喋喋不休，讨论着白天训练时谁出糗了，还有说一些漂亮女生的坏话，再嘲笑一些长得不怎么样的男生。总之就是全方位无差别攻击。
夏明娜怀疑如果她们不是跟她一个宿舍，也会成为她口中的笑料。
她眯起眼睛，如同一只躲在暗处，准备捕捉猎物的猫。
下一秒，方卉珍的说话声被一句清脆的“闭嘴”打断。
宿舍在顷刻间变得寂静无声，黑暗之中，方卉珍露出了不满的神色，其他回答方卉珍问题的人都心生疑惑，但也能隐隐感受到是她们的说话声打扰到别人睡觉了。
“你干嘛，夏明娜。”夏明娜的嗓音非常有特色，清脆甜美，说“闭嘴”时比平时多了几分骄横，好似在命令仆人。方卉珍能够分辨出她的声音，嘴巴紧闭着。
夏明娜坐在床上，余光中瞧见了应荷慢慢地从被子里探出半个脑袋。
“现在是睡觉时间，你们讲什么话，要聊天就在手机上拉个群聊，当我们不说话的是死人吗？”夏明娜字字咬牙，充满了攻击性。
方卉珍翻了一个白眼：“你不聊就不让别人聊了？全宿舍就你一个人意见那么多。”
夏明娜无语地撩了一把头发，阴影里的她的发丝蓬松，姿态慵懒，她说：“没错，我就不让你们聊，谁再多说一句话就给我滚出去，别以为我在开玩笑，我会把你们一个一个拉下床，可以试试看。”
说完，她踹了一脚床上的铁栏杆，然后重重地躺下，似乎在宣泄内心的不爽，也像是在给她们一个警示，把方卉珍和其他舍友震得不敢再说一句话。
夏明娜蜷缩在被窝里，紧紧地咬着唇。
徐嘉可发来信息：靠！你好帅！
夏明娜：靠！我脚好痛[流泪]
她发誓，下次再也不这么装逼了。
徐嘉可：“……”
徐嘉可：没事吧，骨头断了吗？
夏明娜：断了也值了，我守护了应荷小仙女的睡眠，嘻嘻。
徐嘉可：我还以为你是为了我[抠鼻屎]
夏明娜：怎么还没睡就开始做梦了。
徐嘉可：……
应荷将被子重新盖回胸前，脑袋脱离了被子的包裹，鼻尖的空气骤然变得不再稀薄，此刻的宿舍沉静极了。
耳边除了舍友发出一深一浅的呼吸声，还剩下空调的运作声。
就这样，挺好的。
她的视线移到夏明娜的所在之处，夏明娜背对着她，好像已经睡着了。
脑子里又浮现出周颖恩的那句话——“脾气真差劲”。
现在她可以下结论了，确实挺差劲的，但……
一身正气。
不过，还是没有让她产生想要接近的想法。夏明娜，好像有点狂。
-
天空渐渐呈现出鱼肚白般的颜色，巨大的铃声打破了宿舍楼的宁静。
铃声是激情昂扬的歌曲，将夏明娜从睡梦中唤醒。
她缓缓睁开眼睛，一束晨光落在窗前的地板上，笼罩着一个穿着迷彩服，正在叠被子的身影。
夏明娜闷哼着揉揉眼睛，坐了起来。
应荷听到她的声音，眼神古怪地回头，夏明娜睡眼惺忪的模样映入眼帘。
她的头发乌黑如墨，松松软软地落下，几根呆毛立在头顶，好像刚睡醒的小动物。
夏明娜捂着嘴巴打了一个拖腔带调的哈欠，眼角冒出了泪花，她自然地对上应荷的目光，笑得一脸软糯：“早安。”
“……”应荷别开眼。
很熟吗？就早安。
夏明娜注意到被应荷叠好的被子，是标准的豆腐块形状，她感叹了一句：“你叠得也太好了吧。”
应荷仍旧不搭理她，低头系腰带。
棕色的亮面腰带穿过缝隙，扣在腰前，将她的腰身收紧，显得十分纤细，却又因为穿的是迷彩服，并不会让她看上去薄弱，而是多了一份□□的飒气。
随后她又随意地扎了一个马尾，优越的五官更加鲜明。
夏明娜看得挪不开眼，她懵懵地下了床，眼巴巴地问应荷：“你能教我叠被子吗？”
应荷定住了，一言难尽地看着她。
那眼神好像在骂她是弱智。
夏明娜拉下嘴角说：“你的眼神好像一把无形的箭，刺伤了我求知若渴的心。”
徐嘉可顶着一张没睡醒的脸从上铺爬下来，悠悠来一句：“你最好是求知若渴，不是见色降智。”
一语戳破了夏明娜的心思，夏明娜乜着徐嘉可：“我？见色降智？呵，怎么可能，那我天天照镜子，智商不是成负数了？”
应荷听的嘴角一抽，这人真够自恋的。
夏明娜和徐嘉可挤进阳台里刷牙，她含着满嘴的泡沫，看向在宿舍里收拾书包的应荷，大声问了句：“应荷，你要和我们一起走吗？”
应荷摇了摇头。
夏明娜赶紧吐了口泡沫，漱了口走到她身边，热情道：“你不要害羞嘛，我们都是团结友爱的好孩子，而且你刚来，你知道饭堂在哪吗？可不能不吃早餐就训练哦。”
应荷对她的热情无所适从。她知道，也许是自己的外貌吸引到她，她才会有这样的表现，毕竟初中时因为她好看就想跟她做朋友的人也很多。
“你等我一下，我换个衣服扎个头发涂个防晒装了水就出发！”夏明娜从行李箱里翻出她的迷彩服。
“……”
应荷的眼皮跳了跳，这么多事情还没干，确定是等、一、下？
不止衣服没换头发没扎防晒没涂水没装，她默默扫了眼夏明娜凌乱的床，被子还没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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