期中考试成绩单发下来的那一刻，刘梓熙听到身后传来一声低低的“我靠”。她转过头，看见许琛盯着自己的数学试卷，眼睛瞪得老大。
“怎么了？”她忍不住问。
许琛把试卷转过来，上面用红笔写着大大的“78”。刘梓熙眨了眨眼，以为自己看错了。许琛的数学成绩从来没超过60分。
“你作弊了？”她压低声音问。
许琛的表情介于恼怒和得意之间：“老子需要作弊？这都是刘老师教得好。”他故意用夸张的恭敬语气说，但眼睛里闪烁的光芒是真实的。
刘梓熙感到一阵奇异的暖流涌过胸口。她轻咳一声：“其他科目呢？”
许琛翻出其他试卷，语文65，英语71，物理62。虽然不算高，但比起以前四五十分的成绩，已经是巨大进步。
“不错嘛，”刘梓熙努力保持平静，嘴角却不受控制地上扬，“看来我的补习有效果。”
“别得意，”许琛凑近她耳边，温热的气息拂过她的脸颊，“下次我要考得更好。”
这句话让刘梓熙心跳加速。他离得太近了，近到她能闻到他身上淡淡的柑橘味沐浴露香气，能看到他睫毛在阳光下投下的细小阴影。她急忙转回身，假装整理试卷，却发现自己拿倒了。
放学后，李梦瑶拦住她：“听说你把校霸改造成了学霸？全校都在传许琛期中考试进步神速是你的功劳。”
刘梓熙皱眉：“谁说的？”
“许琛自己啊。”李梦瑶眨眨眼，“他在篮球场上跟人吹嘘，说'刘老师教得好'。”
刘梓熙感到耳根发热。她没想到许琛会公开承认她的帮助。这不像他的作风——他一向以不在乎成绩、不服从权威的形象示人。
“只是同桌之间的互相帮助而已。”她轻声说，却掩不住声音里的一丝喜悦。
接下来的一周，刘梓熙负责筹备学校秋季文艺汇演，连续几天熬夜做策划方案。周四早上，她顶着两个明显的黑眼圈走进教室，发现桌上放着一杯热咖啡，旁边还有一张便利贴：“提神。——C”
她拿起咖啡，温度刚好。转头看向许琛的座位，他正趴在桌上补觉，眼下同样有淡淡的青色。刘梓熙抿了一口咖啡，甜度刚好是她喜欢的。她盯着许琛的后脑勺，思绪万千——他怎么知道她喜欢喝什么样的咖啡？又为什么特意给她带？
咖啡的暖意从指尖蔓延到胸口。刘梓熙轻轻拍了拍许琛的肩膀：“谢谢你的咖啡。”
许琛抬起头，睡眼惺忪，却还强撑着那副玩世不恭的表情：“什么咖啡？我不知道。”
刘梓熙晃了晃杯子：“那这是谁放的？”
“可能是哪个暗恋你的男生吧。”许琛打了个哈欠，“毕竟刘大学霸长得漂亮成绩又好。”
这句突如其来的夸奖让刘梓熙差点被咖啡呛到。许琛从来不会说这种话，至少不会对她说。她狐疑地看着他，却发现他的耳尖微微发红。
“你今天吃错药了？”她问。
许琛耸耸肩，又趴回桌上：“困死了，别吵我。”
刘梓熙摇摇头，继续喝她的咖啡。不管是不是许琛放的，这杯咖啡来得正是时候。
下午放学后，刘梓熙独自走在回家的小路上。秋日的阳光温柔地洒在肩头，路边的银杏叶开始泛黄。突然，一阵微弱的呜咽声吸引了她的注意。
她循声找去，在灌木丛后发现了一只瑟瑟发抖的小狗。它的一条后腿似乎受了伤，毛上沾着血迹。小狗看到刘梓熙，害怕地往后缩了缩。
“没事的，我不会伤害你。”刘梓熙轻声说，慢慢靠近。她脱下校服外套，想用它包裹小狗。
“喂，你在干嘛？”
熟悉的声音从身后传来。刘梓熙回头，看见许琛骑着摩托车停在路边。
“这里有只受伤的小狗，”她急切地说，“得送它去宠物医院。”
许琛停好车走过来，蹲下查看小狗的伤势：“伤得不轻。”他脱下自己的外套，比刘梓熙的更厚实，“用这个包。”
两人小心翼翼地用外套裹住小狗。许琛的动作出奇地轻柔，与他在篮球场上横冲直撞的样子判若两人。
“我骑车送它去医院，”他说，“你回家吧。”
“我也去。”刘梓熙坚定地说。
许琛挑了挑眉：“不怕我的车了？”
刘梓熙咬了咬嘴唇。她一向害怕摩托车，但此刻更担心小狗的安危：“不怕。”
许琛似乎有些意外，但没多说什么。他小心地把小狗交给刘梓熙抱着，然后跨上摩托车：“抓紧我，别摔了。”
刘梓熙一手抱着小狗，一手环住许琛的腰。摩托车发动时，她下意识地收紧手臂，整个人贴在许琛背上。她能感受到他背部肌肉的轮廓，闻到淡淡的洗衣液香气混着一丝烟草味。
“别勒死我啊。”许琛的声音随风飘来，带着笑意。
“专心开车！”刘梓熙喊道，却忍不住嘴角上扬。
宠物医院的医生是个和蔼的中年女人。她检查了小狗的伤势，说需要缝合伤口并留院观察。
“你们是它的主人吗？”医生问。
刘梓熙和许琛同时摇头，又同时开口：“路上捡的。”
医生笑了：“好心肠的年轻人。治疗费可不便宜。”
刘梓熙刚要掏钱包，许琛已经递出了几张百元钞票：“够吗？”
离开医院时，天已经黑了。刘梓熙看着许琛的侧脸，忍不住问：“你经常做这种事吗？”
“什么事？”
“帮助小动物，付医药费什么的。”
许琛耸耸肩：“偶尔。”
“为什么不让别人知道？”
“有什么好说的。”许琛踢了踢路边的石子，“我又不需要别人觉得我是好人。”
这句话让刘梓熙心头一震。她突然意识到，许琛的校霸形象或许只是一种伪装，就像她用优秀学生的外壳保护自己一样。
“谢谢你今天的帮助。”她真诚地说。
许琛看了她一眼，似乎有些不适应这么正经的对话：“...不客气。”
两人沉默地走了一段。秋风微凉，刘梓熙这才想起自己的校服外套还裹在小狗身上，现在只穿着一件单薄的衬衫。她不由自主地打了个寒颤。
许琛立刻注意到了：“冷了？”
“有点。”
出乎意料的是，许琛脱下自己的毛衣递给她：“穿上。”
“那你呢？”
“我抗冻。”许琛只穿着一件T恤，在秋风中显得格外单薄。
刘梓熙接过毛衣，上面还残留着许琛的体温和气息。她穿上它，感觉整个人都被温暖包围了。
“你明天还来看小狗吗？”她问。
“嗯。”许琛简短地回答。
“一起？”
许琛转头看她，夜色中他的眼睛格外明亮：“好。”
第二天中午，刘梓熙正在食堂吃饭，突然听到一阵骚动。抬头一看，许琛和一个高年级男生在食堂门口对峙。那男生她认识，是高三五班的张毅，出了名的爱惹事。
“你他妈再说一遍？”张毅的声音传遍整个食堂。
许琛懒洋洋地站着，但眼神锐利：“我他妈说，离刘梓熙远点。”
刘梓熙的筷子掉在桌上。她完全不明白发生了什么，为什么许琛会突然提到她的名字。
“关你屁事！”张毅怒吼，“我想追谁就追谁！”
“追别人我不管，”许琛的声音冷了下来，“她不行。”
张毅突然笑了：“哦～我懂了。许琛喜欢刘梓熙啊？”
食堂里顿时响起一片起哄声。刘梓熙感觉血液全部涌上脸颊，耳朵嗡嗡作响。
许琛的表情变得危险：“你找死？”
眼看两人就要打起来，食堂管理员及时出现，把他们分开。许琛最后瞪了张毅一眼，转身离开食堂。经过刘梓熙的桌子时，他看都没看她一眼。
下午上课前，刘梓熙早早到了教室。许琛进来时，她忍不住问：“中午怎么回事？“
许琛面无表情地坐下：“没什么。”
“张毅说你——”
“他胡说八道。”许琛打断她，“那家伙不是好东西，上周五晚上在校外骚扰女生被我发现，揍了一顿。今天看到他在食堂盯着你看，就警告他一下。”
刘梓熙不知该信哪部分。许琛保护女生听起来合理，但他激烈的反应又让她觉得事情没那么简单。
“总之谢谢你。”她最终说。
许琛点点头，两人陷入沉默。这种沉默一直持续到放学，连班主任林老师都注意到了异常，问他们是不是吵架了。
周五早上，刘梓熙和许琛按照约定一起去宠物医院看小狗。小狗的伤势好转很多，见到他们就兴奋地摇尾巴。
“它很喜欢你们。”医生笑着说，“如果你们不能收养，下周我们就要给它找领养家庭了。”
刘梓熙蹲下来抚摸小狗，心里一阵不舍：“我想养它，但我家里没人照顾。”
她看向许琛，后者正专注地挠着小狗的下巴。阳光从窗户洒进来，落在他低垂的睫毛上，勾勒出一圈柔和的金边。这一刻的许琛，与学校里那个令人闻风丧胆的校霸判若两人。
“你呢？”她轻声问，“你能养它吗？”
许琛的手停顿了一下：“...我家里不方便。”
刘梓熙敏锐地捕捉到他语气中的异样，但没有追问。
离开医院时，许琛突然说：“我们可以经常来看它，直到它被领养。”
“我们？”刘梓熙重复道，心跳莫名加速。
许琛避开她的目光：“我是说，如果你想的话。”
“我想。”刘梓熙迅速回答，然后为自己的急切感到有些不好意思。
周末过后，周一早晨的校园格外忙碌。刘梓熙在校门口执勤时，看到一辆黑色轿车停在行政楼前。一个衣着考究的中年女人下车走向校长办公室，那优雅的气质和凌厉的步伐让刘梓熙多看了两眼。
第一节课开始前，班主任林老师把许琛叫了出去。刘梓熙透过窗户，惊讶地看到那个中年女人站在走廊上，而许琛的表情变得异常僵硬。
出于好奇，刘梓熙假装去办公室交作业，经过他们身边时放慢脚步。
“...这次必须转学，手续我都办好了。”女人声音冰冷。
“我不走。”许琛的声音同样冷硬，“你凭什么替我做决定？”
“凭我是你妈！你看看你现在什么样子，成绩一塌糊涂，整天打架——”
“那也比跟你回去看他脸色强！”
刘梓熙不敢再听下去，快步走开。但这段对话已经在她心中掀起波澜。许琛的家庭似乎并不简单，而他与母亲的关系显然很紧张。
课间，许琛回到教室，整个人散发着“别惹我”的气场。同学们都识相地避开他，只有刘梓熙犹豫了一下，递给他一张纸条：“你还好吗？”
许琛看了一眼，把纸条揉成一团扔进垃圾桶。刘梓熙感到一阵刺痛，但没过多久，又一张纸条被推到她面前：“抱歉。家里事。别问。”
刘梓熙悄悄在桌下握了握许琛的手，一触即放。这个小小的动作似乎让许琛愣住了，他的肩膀微微放松下来。
放学后，许琛罕见地主动留下来和刘梓熙一起自习。两人都没提早上的事，但有一种无言的默契在空气中流动。
当刘梓熙解出一道难题时，许琛突然说：“喂，要不要去看小狗？”
刘梓熙抬头，看到他眼中闪烁的微弱光芒，像是黑暗中的一点星火。她点点头，收拾好书包。
走出校门时，许琛的手轻轻碰了碰她的，像是一个试探。刘梓熙没有躲开。秋风拂过，带着初冬的寒意，但她的心却前所未有地温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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