初冬的第一场雪悄然降临，校园里的银杏树披上了银装。刘梓熙搓了搓冻得发红的手指，把围巾又裹紧了一圈。自从上周奶奶出院后，她终于可以稍微放松一些，但期末考试的临近又带来了新的压力。
“梓熙！”李梦瑶急匆匆地跑过来，脸上带着不寻常的焦急，“你听说了吗？”
“听说什么？”刘梓熙疑惑地问。
李梦瑶把她拉到走廊角落，压低声音：“有人在传你和高三五班的陈墨学长谈恋爱。”
刘梓熙瞪大眼睛：“什么？我根本不认识什么陈墨！”
“我就知道是谣言。”李梦瑶松了口气，“但现在全校都在传，说看到你们周末一起逛街，还...还接吻了。”
刘梓熙感到一阵眩晕，不得不扶住墙壁：“谁会说这种谎话？”
“张毅那群人。”李梦瑶厌恶地皱起鼻子，“就是上次和许琛在食堂起冲突的那个。”
刘梓熙的心沉了下去。张毅是学校出了名的长舌男，最爱编派别人的是非。但为什么突然针对她？
上课铃响了，刘梓熙魂不守舍地回到教室。一进门，她就感觉到几道异样的目光。有人窃窃私语，看到她走近又立刻闭嘴。
许琛已经坐在位置上，表情阴沉得可怕。刘梓熙刚坐下，他就递过来一张纸条：“听说你和陈墨的事了。”
刘梓熙迅速写下回复：“全是谣言！我根本不认识他。”
许琛看完纸条，眉头舒展了一些，但眼中的怒火仍未消退。他写了一句：“我知道。”然后把纸条捏成一团塞进口袋，没再给刘梓熙回复的机会。
整个上午，刘梓熙都如坐针毡。课间去厕所时，她听到隔间外两个女生的议论：
“听说刘梓熙主动追的陈墨学长...”
“平时装得那么清高，私底下这么茶啊。”
刘梓熙咬紧下唇，指甲深深掐进掌心。她本想冲出去理论，但最终只是等她们离开后才默默走出来。镜中的自己脸色苍白，眼圈发红。她泼了些冷水在脸上，强迫自己冷静。
“不能慌。”她对自己说，“清者自清。”
但谣言远比真相跑得快。到了下午，故事已经演变成刘梓熙同时交往多个男生，包括那个她根本不认识的陈墨学长。
放学时，刘梓熙收拾书包的手微微发抖。许琛早就不知去向，连张字条都没留。她刚走出教室，就被班主任林老师叫住了。
“刘梓熙，来我办公室一下。”
办公室里，林老师严肃地看着她：“最近有些关于你的传言，你知道吗？”
刘梓熙点点头，喉咙发紧：“都是假的，老师。我根本不认识陈墨学长。”
“我相信你。”林老师叹了口气，“但这样的传言对学校影响不好，尤其是对你这样优秀的学生。最近低调一些，尽量避免和高年级男生接触，明白吗？”
刘梓熙感到一阵委屈——她什么都没做，却要为此改变自己的行为。但她还是点了点头：“我明白，老师。”
走出办公室，天已经黑了。雪又开始下，细碎的雪花在路灯下飞舞。刘梓熙拉紧围巾，低头快步走向校门。
“刘梓熙！”
一个陌生的男声叫住她。转身看去，是个高挑的男生，戴着眼镜，看上去文质彬彬。
“我是陈墨。”男生略显尴尬地说，“听说了一些奇怪的传言，想当面跟你澄清一下。我完全不知道这些谣言是从哪来的。”
刘梓熙松了口气：“我也是。很抱歉给你带来麻烦。”
“不是你的错。”陈墨笑了笑，“那些造谣的人真无聊。对了，我其实一直想认识你——上次数学竞赛你的表现很出色。”
刘梓熙刚想回应，余光瞥见一个熟悉的身影从校门方向大步走来。许琛的脸色比夜色还阴沉，嘴角有一处新鲜的擦伤，右手关节红肿，像是刚打过架。
“就是他？”许琛走到陈墨面前，声音低沉危险。
刘梓熙急忙挡在两人中间：“许琛！这是误会，陈墨学长也是来澄清谣言的！”
许琛的目光在两人之间游移，最终定格在陈墨脸上：“你最好离她远点。”
“许琛！”刘梓熙气得声音发抖，“你怎么能这样跟学长说话？”
陈墨举起双手示意和平：“我想我们之间有误会。我只是...”
“滚。”许琛打断他，眼中闪烁着危险的光芒。
陈墨看了看刘梓熙，无奈地摇摇头：“改天再聊。”说完便快步离开了。
刘梓熙转向许琛，怒火中烧：“你疯了吗？他也是受害者！”
许琛的胸口剧烈起伏：“张毅说看见你们——”
“张毅？”刘梓熙突然明白了什么，“你去找张毅了？你脸上的伤...你打他了？”
许琛没有否认，这等于默认。
“许琛…”刘梓熙看着他，“你怎么能这样？暴力解决不了问题。”
“至少他不敢再造谣了。”许琛冷冷地说。
“但这只会让事情变得更糟！”刘梓熙几乎喊了出来，“现在大家不仅议论我，还会说你为了我打架！你知道这看起来像什么吗？”
许琛突然抓住她的手腕：“我不在乎别人怎么想。”
“但我在乎！”刘梓熙挣脱开来，“我一直都在维护校规校纪，现在你这样冲动打人，让我看起来就像个笑话！”
许琛的表情像是被她扇了一巴掌：“所以你的名声比真相更重要？”
“不是名声的问题！”刘梓熙感到眼泪涌上来，“你总用暴力解决问题，你以为是在保护我，那其他人呢？这样下去麻烦越来越多，真的会影响我。”
这些话像一把刀插进两人之间。许琛的脸色变得苍白，眼中的怒火逐渐被某种更复杂的情绪取代——受伤，失望，甚至是自我怀疑。
“...我明白了。”他最终说，声音异常平静，“以后不会了。”
说完，他转身走进雪夜中，背影很快被纷飞的雪花吞没。
刘梓熙站在原地，眼泪终于滚落下来。她不知道自己为何如此难过，只知道刚才的争吵中，有些东西被打破了，而她不确定能否修复。
第二天，张毅没来上学。传言说他被许琛打断了鼻梁，正在医院治疗。更糟的是，新的谣言开始流传——刘梓熙脚踏两条船，惹怒了许琛，所以许琛才会打人。
刘梓熙一整天都没见到许琛。他的座位空空如也，连书包都没留下。放学时，李梦瑶告诉她，许琛被学校停课三天。
“他活该。”刘梓熙硬着心肠说，但心里某个地方隐隐作痛。
晚上，刘梓熙辗转难眠。她拿出手机，翻到许琛的号码——那是上周才存的，他们甚至还没通过一次电话。光标在拨号键上方悬停许久，最终还是放弃了。
“笨蛋许琛。”她把脸埋进枕头，“为什么要那么冲动...”
三天后，许琛回来了。他安静地走进教室，安静地坐下，安静地上课，仿佛变成了另一个人。他没有跟刘梓熙说话，甚至不看她一眼。那条他们之间的三八线，突然变得比任何时候都要清晰。
刘梓熙偷偷观察他。许琛嘴角的伤已经结痂，右手关节处贴着创可贴。他看上去疲惫而疏远，像是筑起了一道无形的墙。
课间，刘梓熙终于忍不住推过去一张纸条：“手还好吗？”
许琛看了纸条，没有回复，只是轻轻点了点头。
又过了几天，谣言渐渐平息。张毅回校后变得出奇地安静，看到刘梓熙就绕道走。陈墨学长在食堂遇到她时，也只是点头致意，没有多说什么。
一切似乎恢复了正常，除了许琛和刘梓熙之间那道看不见的鸿沟。
————————
校园文艺汇演当晚，礼堂里座无虚席。刘梓熙站在后台，手指不停地绞着礼服裙边。再有十分钟就是她的钢琴独奏，心里抑制不住的紧张。
“紧张？”李梦瑶递给她一杯温水。
刘梓熙摇摇头，又点点头：“有点。这首曲子有一段总弹不好。”
“你练习了那么久，没问题的。”李梦瑶帮她整理了一下头发，“对了，许琛今天居然来了，就坐在第一排。”
刘梓熙差点被水呛到：“他不是最讨厌这种活动吗？”
“谁知道呢。”李梦瑶意味深长地看了她一眼，“可能是来看某人的吧。”
刘梓熙的脸瞬间热了起来。自从那次因为谣言争吵后，她和许琛的关系一直很微妙。表面上，他们回到了普通的同桌状态，但那些小小的默契——桌上的咖啡，偶然的眼神交流，偶尔递过来的笔记——都提醒着她，有些东西已经不一样了。
“下面有请高二一班的刘梓熙同学，为我们带来钢琴独奏《梦中的婚礼》！”
掌声响起，刘梓熙深吸一口气，走上舞台。刺眼的灯光让她一时看不清台下，但她能感觉到第一排那个高大的身影。坐在钢琴前，她轻轻抚过琴键，开始了演奏。
音乐如水流淌，刘梓熙渐渐忘记了紧张。就在曲子进行到**部分时，她突然听到背后传来轻微的撕裂声。一阵凉意爬上脊背——她的礼服后背裂开了！
刘梓熙的手指僵在琴键上，一个音符弹错了。台下的观众可能没注意到这个小失误，但她知道自己的礼服随时可能完全崩开。汗水从额头滑下，她机械地继续演奏，脑海中疯狂思考对策。
就在这时，台下传来一阵骚动。刘梓熙用余光看到一个人影大步跨上舞台——是许琛。他迅速脱下校服外套，在她起身鞠躬的瞬间，从背后将外套披在她肩上，巧妙地遮住了裂开的礼服。
“别转身，衣服破了。”他低声说，声音只有她能听见。
刘梓熙僵在原地，许琛的手轻轻搭在她肩上，引导她向观众鞠躬。台下爆发出热烈的掌声，还有人吹口哨。灯光下，许琛的侧脸线条分明，睫毛在眼下投下一片阴影，嘴角挂着一丝若有若无的笑意。
“谢谢。”刘梓熙小声说，手指紧紧攥住外套前襟。许琛的校服上带着淡淡的洗衣液香气，还有一丝他特有的气息，让她心跳加速。
“不客气。”许琛自然地扶着她走下舞台，仿佛这是排练好的环节。
一到后台，刘梓熙立刻检查礼服——背后的拉链完全崩开，如果不是许琛的外套，后果不堪设想。
“你怎么发现的？”她好奇地问。
许琛摸了摸鼻子：“我在第一排，听到'嘶'的一声。”他模仿着布料撕裂的声音，“然后就看到你的背...呃，拉链开始往下滑。“
刘梓熙的脸更红了：“还好你反应快。”
“许琛！太帅了！”李梦瑶和其他同学围了上来，“简直像电影里的英雄救美！”
许琛不自在地后退一步：“我去拿瓶水。”说完就匆匆离开了。
刘梓熙看着他逃也似的背影，嘴角不自觉地上扬。这个在全校面前毫不犹豫冲上舞台的人，居然害羞了。
汇演结束后，刘梓熙在后台等许琛来取外套。人群渐渐散去，他却迟迟没有出现。最后，她在礼堂外的长椅上找到了他。许琛正仰头看着星空，月光洒在他的轮廓上，勾勒出一道银边。
“你的外套。”刘梓熙走过去，递给他。
许琛接过，两人的手指短暂相触，像是有微弱的电流穿过。“谢谢。”他说，声音比平时柔和。
“应该我谢你才对。”刘梓熙在他身边坐下，“今天要不是你，我就出大丑了。”
许琛侧头看她：“你弹得很好听。”
这句简单的赞美让刘梓熙心头一暖。夜风轻拂，带着初冬的凉意，但她却不觉得冷。
“下个月有班级篮球赛，”许琛突然说，“我们班缺个战术指导，你来吗？”
刘梓熙惊讶地看着他：“我？我对篮球一窍不通。”
“但你很聪明，学得快。”许琛的语气中有一丝她从未听过的诚恳，“而且...我想和你一起做点什么。”
这句话在夜色中显得格外亲密。刘梓熙的心跳漏了一拍：“好啊，我试试。”
许琛笑了，不是那种痞痞的笑，而是一个真实的、明亮的笑容：“那就这么定了。”
接下来的两周，每天放学后他们都会留在操场。许琛教她篮球的基本规则，她则研究对手班级的比赛录像，制定战术。夕阳下，他们肩并肩坐在看台上，头几乎碰在一起，讨论着每一个细节。
“三班喜欢打快攻，我们可以用联防限制他们。”刘梓熙指着笔记本上的示意图。
许琛凑近看，发梢擦过她的脸颊：“聪明。他们的后卫个子矮，我可以从这边突破。”
刘梓熙屏住呼吸，努力忽略他靠近带来的心跳加速。这段时间的相处让她看到了一个全新的许琛——专注、耐心、甚至温柔。那个以打架闻名的校霸似乎只是他的一层面具。
比赛当天，全班同学都来了。作为战术指导，刘梓熙站在场边，紧张地观察着比赛走势。许琛是绝对的主力，他的每一次突破、投篮都引来阵阵尖叫。
“按计划行事！”她在一次暂停时提醒队员们，“记住针对他们的弱点。”
许琛点点头，汗水顺着他的下颌线滑落。他直视着她的眼睛：“我们会赢的。”
比赛最后三十秒，双方比分胶着。许琛按照刘梓熙设计的战术，假装突破实则传球给空位的队友，一个漂亮的三分球锁定胜局。终场哨响，全班欢呼雀跃。
许琛第一个跑到刘梓熙面前，脸上洋溢着胜利的喜悦。他伸出汗湿的手掌，刘梓熙毫不犹豫地击了上去。
“我们做到了！”她兴奋地说。
就在手掌相触的瞬间，一股奇异的电流似乎穿过两人全身。许琛的眼神变得深邃，时间仿佛静止了。周围的欢呼声渐渐远去，只剩下彼此的心跳声。
“刘梓熙...”许琛低声唤她的名字，声音里带着她从未听过的柔软。
“许琛！”队友的喊声打破了这一刻的魔力，“来拍照！”
许琛回过神来，最后看了刘梓熙一眼，转身走向队友。刘梓熙站在原地，掌心还残留着他触碰的温度，心跳快得像是刚跑完一千米。
那天之后，两人之间似乎有什么东西改变了。课堂上，许琛不再传纸条捣乱，而是认真记笔记；刘梓熙也不再对他冷言冷语，偶尔还会主动问他有没有不懂的题目。他们不再提起那个几乎要发生什么的瞬间，但那种无形的张力始终存在。
梦远书城已将原网页转码以便移动设备浏览
本站仅提供资源搜索服务，不存放任何实质内容。如有侵权内容请联系搜狗，源资源删除后本站的链接将自动失效。
推荐阅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