梁玉辰在身形隐去前抓着文晚的手,往暗处的角落躲藏。
不久,脚步声在门外响起,两人双双蹲下。木门吱呀作响,月光斜照进来,能看到来人穿着一双黑色的靴子,衣服是深蓝色的。
文晚死死捂住口鼻,连指尖都在不受控制地轻颤,目光跟随着来人的步伐。来人大手一挥,屋里的蜡烛被点燃,他踱步走到书架边,影子也逐渐被拉长。耳边开匣声轻响,像是他打开木盒。
屋外传来几声鸟叫,微风拂过,烛影随之摇曳,连带着来人的影子也舞动起来,忽明忽暗,他一个人站立许久。
文晚的心脏在咚咚咚的跳动,节奏比平常快许多,额头渗出点滴汗水,呼吸则比平常慢些,捂住口鼻的手不禁颤抖。
“谁!”一声充满怒气的声音传来。
袖风扫过,二人身形顿时显出。
梁玉辰说他隐身术法不精不是谦虚!!!
二人齐刷刷地站起,梁玉辰先踏一步,伸出一只手挡在文晚前方,示意她退后,而他站在文晚身前。文晚心里感动万分,这梁玉辰说话算话,信守承诺。
梁玉辰的腰微微弯下,惊恐道:“城主大人,我们是新来的,不知规矩,误闯了进来,求求城主大人开恩,饶过小的们。”
这理由他自己信吗?误闯的?那干嘛一开始用隐身术,摆明心思不正。
城主闻言,红色的眸子骤然变成红黑色,袖袍翻卷,蓦地一股气流如蟒蛇般向他们袭来,转眼之间,两人已被气流死死缠绕,无法动弹。城主红眸一沉,用着如冰般冷酷的声音,沉声问道:“你们什么目的?”
梁玉辰不断地扭动着身躯,试图挣脱束缚,但终归是徒劳,现在有一点可以确定,他打不过。只见女相的他,眼眶泛出点点泪光,一颗颗泪珠如同雨滴般掉落,柔声答道:“真的只是误闯!求求城主大人!求求城主大人……放过我们姐妹俩。”
文晚侧着脸看他这副模样,梨花带雨,我见犹怜,不禁心生怜悯,心中赞许——演技不错。
纵然梁玉辰的经验丰富,奈何对面的人根本不吃这一套。只见城主眉毛一挑,横他一眼,表情仿佛在说“我就静静看着你演。”
文晚不同与梁玉辰泪眼婆娑,神色淡定如常,不知是不是骨子带来的习惯,纵使泰山崩于前,而色不变。也正是她这副模样,让城主的目光从梁玉辰转移到她。
城主伸出手,食指朝她勾一勾。猛然间,一股力量将文晚拖向城主的方向,文晚离每近一分,心中惶恐就多一分,面色却依旧如常。她强压惶恐,第一次看清离近在咫尺的人,眼前这人剑眉星目,拥有一双宝石一样的红色瞳孔,嘴唇是健康的淡红色,像成熟的柿子,松软细腻。一头蓬松如同波浪般的长卷发,没有束起而是披落在身后,身穿深蓝色的衣服,衬得他愈发阴鸷。
文晚离城主越近,她的模样在烛火的照耀下,越发的清晰。她的皮肤在烛火的映射下,白里透红,她拥有一双如水般的杏眼,眉毛头粗圆尾尖细,略显粗犷,鼻梁高挺。这张脸将温柔和刚强都融在一起,给人感觉,柔和而野性,就像那人一样。
文晚和他互相打量着,空气中弥漫着一种诡异的气氛。蓦然,城主松开对于她的桎梏,施个法,屋中的烛火霎时变多,屋内变得亮堂。在灯火的映射下,他的红瞳因她而微震,眸光停滞一瞬,用着柔和很多的语气问:“你是谁?”
他这举动,令文晚十分不解:“我,我,我。”半天也没说个我什么,不自觉伸出手挠一挠头,目光往地上看,眼珠不停转动,不知道该怎么回答。
他猛地抓住她挠头的那只手,看向手上的手绳,转而盯着她,眉心蹙了蹙,胸口起伏不定,呼吸急促许多:“你!到!底!是!谁!”每多说一个字,手上的力道就多一分。
文晚的手腕被他猛地紧扣,紧到发痛,一抬眸,看见他,片刻间居然忘眨眼,也忘呼吸。他红色的眸子盯着她,一点都不肯挪开,目光中满是恳求,仿佛她要是回答不对,他的眼泪就会顷刻夺眶而出。此刻文晚才注意到,他脸上挂着两道泪痕,极淡,极淡。他刚刚哭过?他刚刚打开木盒哭了?
文晚鬼使神差地抬起另一只手,想要替他擦掉早已干掉的泪痕。
撕,撕,撕。
几枚暗器从文晚身后袭来,打断她的动作。是梁玉辰?他挣脱成功了!
城主身子稍稍一侧,轻松躲过,暗器于他而言就像玩具一般,不足为惧。他呼吸变得平稳,嘴唇抿成一条线,神色恢复如初,目光越过文晚,横一眼梁玉辰,眼神中充满了不屑,接着又是袖袍翻卷。
文晚听见身后传来,衣服不断摩擦的声音,梁玉辰又被禁锢住,自始至终,文晚的手腕都被牢牢地攥住。她能清楚的感受到那只手传来的力道和温度,心中暗想:不会是她长得和画中人有几分相似的缘故吧。
“来人!”城主大声喊道。
几个侍卫从屋外走进来,站在门口,等候发令。
“将她们压到静松阁,严加看管。”说完,城主才舍得松开抓着文晚的那只手。
梁玉辰在被押着走之前,一直不断挣扎,不过实属白费力气。文晚倒是没被绑着,相较之下,多几分自由。
二人被几个侍从押送到一个小房间,屋内陈设简单,就像寻常小屋一样,有床和桌椅,桌上甚至有茶水。
文晚一进屋,就坐下,连忙给自己倒一杯水。她一口饮尽,转而看向还在尝试挣脱不断扭动自己身体的梁玉辰,问:“要喝点水吗?忙活半天了。”
“要,麻烦先给我倒一杯,我马上就能挣开了。”
梁玉辰挣脱幅度更大,在不懈努力十几下后,终于挣脱成功。他也在一旁坐下,连喝两杯水。
文晚见他缓和许多,想要商量一下对策:“我们现在怎么办,门外还有人守着。”
“不急,门外的人倒是好解决,只是不知道除了门外的人,还有多少。”
“也是!要是我们逃出去又遇到城主,打又打不过,岂不是又被抓回来。”
“……”
梁玉辰闻言,瘪瘪嘴。
“这房间不像是关人的地方,”文晚环顾四周,眉心轻蹙,“夜妖城都这般厚待‘犯人’?”
梁玉辰不满地纠正:“我们一没偷二没抢,顶多算行为可疑。”
“话是这么说没错,那也不至于厚待我们。一般不都关牢房,柴房什么的吗?莫不是……”文晚想说,莫不是因为她长得有几分像画中人,但这么说,又显得有些自恋,正犹豫该不该说自己的推测。
梁玉辰托腮思索片刻,像是想到什么,拍一下桌子:“我估计只能是那个原因了。”
文晚桃挑眉,惊讶道:“你也觉得是那个原因!”
梁玉辰诧异地看着她,问:“你知道?”
“嗯,我猜是这个可能。”
“奇怪?你怎么会知道?”
文晚不解道:“这很难猜吗?这种可能也是有的吧。”
“真奇怪,这事只有峰岚山资历深的弟子才知道,我都是师尊悄悄告诉我才知道的,你怎么会得知?”
“……额,我觉得我……我们说的不是同一个事。还请你先说。”
“哦,我师尊说这夜妖城城主余翎,曾潜入我们峰岚山,在门中待了近十年,十六年前他是妖的事情败露,打伤众多门中弟子,叛逃了师门。这是秘闻,事关我们峰岚山的脸面,还请晓宇姑娘保密。”
“这就是当年他袭击峰岚山的真相,不是挑衅,而是叛逃?”
“对,我估计……放出暗器的时候,认出我是峰岚山的人,所以厚待我们。按辈分来说……我该叫他一声师叔。”
“原来如此,这种猜测也不是没可能。”
“对了,晓宇,你猜的是什么?”
“我猜的是……算了,估摸着不是,就不说了,”文晚不禁打一个哈欠,眼框中泪水充盈,伸一个懒腰,“梁姑娘,我们今天先休息吧,忙活大半天了,有什么事明天再说。”
梁玉辰点头表示赞同:“晓宇睡床,我睡地上。”
文晚听他这么一说,从善如流,没有丝毫谦让,爬上床,盖紧被子,很快就入眠。
嘭,嘭,嘭。
一阵急促的敲门声,蓦地将两人吵醒。
梁玉辰喊道:“起来了,别敲了!”
待两人洗漱过后,守门的侍卫走进屋,指向文晚:“我们城主有请。”
文晚指指自己问:“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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