春天已过,夏季将至,窗外的树叶也因此添了几分绿。温度逐渐升高,还没到夏季就热得出奇。
秦钰刚迈出宿舍的大门,便被四面八方袭来的热风熏的人浑身发烫,见室外大有热到人原地蒸发之感,不免心生退意。
但一想到宿舍里嗷嗷待哺的义子们,吵着闹着,威逼利诱,不可一世的嘴脸。便想起自己身为“义父”的责任来,徒生起大无畏精神,一股脑扑到热潮中。
秦钰在走去食堂的路上,还没有走多久就热得出汗,黑色短发紧紧地贴在皮肤上,额前的碎发被风掀起,露出光洁的额头沁着层细汗。
学校的饭菜比之高中的饭菜虽还能言说,但到底不如人意,就是比高中安静。
秦钰打好饭,正在回宿舍的路上,天气热得快要人丧失六感。忽闻见有人叫自己的名字,仔细一听,好像又不是,原以为是自己幻听,正笑自己脑袋糊涂了,回头一看,原来是班长。
班长气喘吁吁,两步连成一步跑来,停下身来,手放在弯曲的膝盖上,弯腰重重吐出一口浊气,口中还“呼哧呼哧”地直响,像上了年纪的机器零件碰撞发出的声音,半天直不起身。
等班长把肚子里的气都换了一通,通红的像涂了染料的脸慢慢转白,佝偻如弓的腰像撑杆跳高的运动员手中飞出的杆崩的变直,大手一挥,志得意满:
“秦钰,好巧,我在那边远远的看到你,边跑边喊你,不见你应,还以为不是你,瞧,我从这么远的地方跑来,都不带一声喘的,厉害吧。”班长兴奋地用手指着远方。
秦钰直说着:“厉害,厉害……”心中想着,班长,你喘气的声音堪比刚干完农活的牛一样,还“不带一声喘的”,我只能说“气势如牛”。
“班长,抱歉,我不是故意不应你,我隐约听到有人叫我,还以为是我听错了,原来是班长的大嗓子失效了。”秦钰生怕别人误解,连忙解释,一想到班长气壮山河的嗓子,也有不灵的一天,忍不住说笑起来。
班长初听到“抱歉”二字,心想,这有什么好抱歉,大行不顾细谨,大礼不辞小让,你班长我又岂会在乎此等小节,朋友之间又何必如此疏远,这不是白客气么。班长越想越觉得朋友不该这样,听到后面的说笑,又觉得朋友该是如此。
班长顿时喜笑颜开:“你又在给你室友打饭啊,我怎么没有这福气有你这么好室友。”
秦钰一手拿着饭盒,一手抱着快递,无奈道:“班长,你怎么在王婆卖瓜,自卖自夸起来,你不也常给室友打饭,若我们是室友,你宿舍岂不是失了你这个好室友,我室友岂不是多了份福气。”
班长故作谦虚,摆摆手:“虽是这个理,但我没有这么好,也就是我室友比较幸运,遇到了我这个爱跑腿的兄弟,没有这么好,远没有你说的这么好。”
“班长,你现在最主要的是少看点电视剧,戏瘾比我发小还严重。”
“好了,我们别插泼打诨了,该聊正事了,尊敬的秦钰同志,我以美术社社长的职责,郑重地邀请你加入我们美术社,要不要加入我们的美术社,全凭你个人的想法,我们美术社什么都不缺,就缺你这个“当代米开朗基罗”,我相信以你的才能,定能让我们美术社走向另一个巅峰。”班长像每一个宣讲人一样,飞舞的手臂,从一张一合的嘴里喷出的泡沫,言之凿凿,激情满满,尽是大言不惭之语,满是蛊惑人心之感。
秦钰疑惑道:“现在还可以社团招新,不是上个学期招新吗?”秦钰听到最后,反应过来,班长为了工作的完成,竟然口出谗言。使出“三十六计”中的谄媚之计,吓的秦钰直摇头,声音都带着点发紧:“什么‘当代米开朗基罗’?你不要给我戴高帽,你这样,让我很害怕。你敢说我都不敢听。”
班长叹了一口气,直言到:“这全是毕业季的祸,工作量多,人手不够,当然,这不是最重要的原因,最主要的原因是我们组织需要像你一样的人才,匡扶大业。”班长直接抓住秦钰的手臂,生怕他逃跑一样,脸上的肉随着他的话一跳一跳的。
班长走了两步,摸着耳朵,咳了一声,做贼心虚般低声说:“不用害怕。”班长转念一想,自信满满地说:“不用害怕,我这个‘当代达.芬奇’都不害怕,戴高帽而已,我头铁戴的了。”
“原来你不止有戏瘾,还有自恋症,我最多在梦中幻想自己画画出名了,你竟比我还有夸张,小弟佩服。”
“我这叫胸怀大志,志存高远,什么自恋,再说了,二哥就不要笑话大哥了,我心烦的很,等高考还有三十日冲刺的时候,组织要上交一份为高考学子加油的画作,我第一个就想到了你,你的才华实属为小人折服,此等大任,非你莫属。”
秦钰心中想着,送走了一个戏精,又来了一个戏精,真真是‘无可奈何花落去,似曾相识燕归来’。喃喃道:“何必找我,我胜任不了,不说市里,单说学校比我优秀的多如牛毛,不,是恒河沙数。钰实不能担任阿。”
“秦钰,你瞎说什么大实话,不是。”
班长秒变严肃脸,脸上的肌肉紧致得如同拉满的弓弦,浓密的眉毛横成一条直线,显得眼睛更加坚定:“你怎能这么说自己,人外有人,天外有天,艺术难有第一,最好之分,在我心里你就是最好的。”班长拍拍他的肩膀,像个长辈似的,语重心长地劝道。
秦钰瞄了他一眼,无所谓:“你这最好也太宽泛。”
秦钰随即一想,正色道:“好了,我明白你的意思,我想你会有更好的选择”秦钰一见班长欲言又止,向上举了举拿着的饭盒,继续道,“再聊下去,室友们该要吃冷饭了。”
相互告别,班长一步三回头,脸颊上的肉包围的眼睛透着希翼,继续劝说秦钰考虑清楚,秦钰望着班长恋恋不舍,如同演着生死离别戏份的样子,深感无奈,只能一次一次地说着告别的话。
走在回宿舍的路上,梧桐树随风轻轻飘扬,落下点点叶片,投下阵阵阴凉,秦钰走在梧桐树下,热气被逼出体外,成了汗,冷气从皮肤流到心脏,秦钰只感到心口被冷气堵塞,直发冷。
秦钰看着铺满道路的梧桐叶,在树上时它们是风景,到地上时它们便成为了阻碍。
秦钰直到走到了宿舍,也没有想明白自己的决定是不是正确的,本不是件大事,画的不好,便会被选择,就不会被选上,也没有什么影响。可是画的不好,那为什么要画。
秦钰回到宿舍,放下饭,刚想招呼舍友们来吃饭,便见陆飞放下手机,风风火火地走来,边上蹿下跳边大声泱泱:
“秦哥,我的好大哥,你终于回来了,可是要饿死朕了,你再不回来可是要失了我这个好室友,来,你们快来吃,等下被我吃完了,你们可不要怨我吃独食,说我呆子。”
秦钰看着他的好舍友,每天上演的“哀怨”,只感到满心无奈,恨自己人生遇到的都是爱演戏的命定演员,自己就是他们的忠实观众,难怪书上说,“和羹之美,在于合异。”
“谁会说你是呆子,我们也不是爱说实话的人,不像你说秦哥‘兵马俑’,说我‘书呆子’,说时哥‘游戏迷’,口吐虚言,呆子倒不必是,不过是苗而不秀,是个银样蜡枪头。”齐竹放下书籍,揉了揉鼻梁,忽想起书上看到那句话,发觉不用上这句话实属有点可惜。
陆飞眼睛一转,说:“我就当你是夸我了。毕竟我是苗而秀,肚里有货,手里有招。”
还在玩游戏,问候队员,嘴里吵着,要输了的时进听到陆飞的惊天言论,脑袋一转,也不问候队员了,转而问候室友道,本想说,“好不要脸,我都为你羞得脸红。”
仔细一想,不太文明,身为新时代新青年,不可言喻粗野,因而说:“陆哥,你不是‘肚里有货,手里有招’,是肚里有饭,手里有碗”
“好啊,你们,秦哥,你看他们专逮着我一个孤苦无依的人欺负,还好你回来了。现在,我们要向‘黑恶势力’发起进攻。”
秦钰看着他们你一言我一语,吵得不可开交,想起网上说,上了大学,什么样的人都有,遇到什么样的舍友全看运气。
秦钰心想,我遇到他们也不知道是不是好运气,每天鸡飞狗跳,沸反盈天,耳朵不得一天清净,上了大学,还这么幼稚,不愧网上说男人至死是少年。但一想到自己与他们奇葩行径,顿时发现自己和他们是一类人,只能说不愧是一路人,‘物以类聚,人以群分’。
秦钰见他们越吵越兴奋,手舞足蹈,活像饱死鬼投身,饭菜都不得人喜了,肚子饿也顾不上,胜负欲上来了,只想着吵赢。
秦钰看这场不会停止的争吵,顿感自己的责任上来,阻止他们说:“好了,不要吵了,饭菜都凉了,再吵下去,你们就等着吃冷饭。”
“秦哥,今天怎么没有以前这么快,是遇到什么事情吗?”齐竹首先停下喋喋不休的嘴,正襟危坐,一脸严肃地说。
“今天,我见还拿得了,快递又不多,就顺便去拿一下。你们一心想着饭,想着吵架,都看不到你们宿舍长我一手拿着饭,一手拿着快递,辛苦的身影。”
时进抱着饭,艰难地咽下嘴里的饭,愧疚的说:“秦哥,我以后再也不和陆哥吵架,算当我让着他了,毕竟我是个大度的人。”
秦钰看着说着愧疚的话,还不忘游戏的时进,无可奈何地摇了摇头。陆飞生着闷气,胖胖的手臂横在肚子上,一言不发,眼睛时不时藐他们一眼,发出气愤的鼻音。
秦钰拿着快递递给他,笑着说:“陆飞,不要生气了,瞧,你的快递,本来想只拿小件的快递,但想到是你的快递,特意拿给你的。”
“秦哥,在这个宿舍里只有你对我最好,不像他们两个,不知所谓。”陆飞像坐到了火炉直跳了起来,一边感动的说一边指着“黑恶势力”。
秦钰听看到陆飞说话时上扬的嘴角,微微露出的牙齿都彰显他的得意。心想,什么叫好,什么又不叫好,帮打饭,帮领快递,这就叫好吗?不过是举手之劳,小事一件,你们对我的友好才是真正温暖人心,虽然有时是吵闹的点。
谁知接下来的话就不温暖人心了,陆飞得了便宜就卖乖:“秦哥,你这么好,千万不要抛下兄弟去谈恋爱?”
“为什么,一般人不都是说,‘你这么好,你未来的对象就有福气了’,再竖个大拇指么,你怎么不按套路出牌。”
“秦哥,你都说是一般人,我是一般人吗?”
齐竹一针见血:“为什么陆飞说不要抛下兄弟去谈恋爱,我猜一定是那呆子怕秦哥你谈了恋爱就没时间帮我们打饭,领快递了,像他每天睡到大中午,又懒得下楼,就只能天天吃外卖了。”
陆飞涨红了脸,支支吾吾道:“才不是这样,我是不想秦哥吃爱情的苦,莎士比亚都说‘爱情是一种甜蜜的痛苦’。”
时进听到陆飞的话,笑得前呼后仰,口里直呼呼出气:“陆哥,你这不是既怕兄弟吃苦,又怕兄弟开路虎么”
秦钰遥了摇头,直想把他们几个从脑海里遥出来,无奈地说:“你们想的也太多了,就算我谈了恋爱也会帮你们打饭,也会一起上下课,出去聚餐的”
时进说:“得了秦哥,你就不要空口说大话,像我那发小谈了恋爱,游戏也少打,半天都找不到他人,队员都不好组了。”时进说到最后,气愤地晃了晃手机,反应过来,急忙把手机保护好。
陆飞听到时进说,队员不好组,急忙插话:“我这个游戏天才在这,还不好组队,秦哥,我仔细想了想,我不能这么自私,兄弟的幸福就是我的幸福,你要是有喜欢的人了,我们帮你出谋划策,‘三个臭皮匠,顶个诸葛亮’,有我们三个‘诸葛亮’相助定能马到成功。”
齐竹像电视上演的那样抬了抬眼镜,说:“陆飞今天倒是说了句准话,但是在爱情上,即便是‘诸葛亮’也难说马到成功,追人最怕的是‘狗头军师’,真诚才是唯一的必杀技。”
秦钰:“……你们说的也太远了,都说到追人了。”
三人恍然大悟,异口同声:“对,是我们太心急了,都忘了问最重要的,秦哥,你有喜欢的人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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