九月初九，就在这周的周三。
老苏在这种情况是很有人情味的，听到许植的请假申请后，笔锋快速在纸条上一划过去，潇洒地递给他，最后还不忘关心嘱咐几句：“注意安全，生日快乐。”
“谢谢苏老！”
捏着纸条一角，站在办公室门口侧头朝班主任笑了笑，然后哼着曲走了。
“诶，许植这孩子挺开朗啊。”
对面桌的其他班英语老师停下敲键盘的动作，抵着桌沿推力，办公椅轮子滚动移开一段距离，她扭头看着门外已经消失的身影。
苏梅倚靠在办公椅上笑着说：“这孩子是很开朗，基本不会和别人翻脸。”
“是啊，成绩又优秀，苏老师，你难道不考虑把他转到四班去吗？毕竟四班作为尖子班，教育资源还是比我们这些平行班好多了。”
邻桌的政治老师同样扭头看着她说道，“许植这孩子有天赋，在四班的更多的教育资源下，他能更优秀，我们也知道你是新晋班主任，想要优生在自己班我也理解，但是高三了，你也不能绑着他啊，是吧？”
办公椅上的年轻女老师干笑几声，跟着几位中年骨干教师迎合几句后不再说什么了。她抬头越过面前的办公隔板往某个方向看去，那里坐着一名身形微胖的女人——四班班主任。只是瞄了一眼，苏梅便收回视线继续备课了。
许植是优秀，可是也是四班把他赶出来的不是吗？
李舒正靠在窗口看，瞄见拐角处过来一个拿着纸条的人，赶忙在他走过窗口喊住他：“诶许植，你请假了？”
被喊住的许植差点没有收住脚，听到李舒的话，他捏着纸条一角在这人面前晃：“羡慕吗？”
他贱兮兮的看着这位已经眼红的人，见他做了作势要攀过窗口去抓他的假动作，许植赶忙撤身跑去前门了。
他刚踏进前门，头顶上方的课铃就响了。许植越过前面几排人坐回座椅上，他转过头去，裴俞还在睡觉，秋装外套将他裹住，帽子盖着他的脑袋，从少年曲着的手肘和帽子中间可以看见少年的下颚线，有些暗糊。
直到数学老师抽问他，许植才转回头站起回答问题。
他忘了，自己生日是在周三。
好几年了，他的生日一直都在工作日，除了王姨，没有什么人给他庆生了。
他出生的时候，大家都说他重阳节出生带有福气，从小他也这么认为，他很喜欢自己的生日。只是越到后面，他越发觉得并不然。
“你不听课？”
许植眼前，几根手指轻轻地叩在他桌边，顺着手臂沿看过去，裴俞刚睡醒，眼睛有些惺忪，细软的头发被帽子捂了半个多小时，在少年的发顶有些塌，少年清冷的声音带着未消散的倦意。
见许植盯着他不说话，裴俞有些不自在，指尖又在桌面上轻叩了几下。
“没有不听课。”
“哦。”
贴在桌上的手撤了回去，少年侧回身坐回去了。
“你会来吗？”
裴俞刚转过去，却听见边上轻声一句。他没有回头，先是疑惑了一会儿，什么会来？
突然想到什么了，他拿起笔转了几圈，说道：“我这个人不喜欢失约。”
许植：“今天周三。”
裴俞：“怎么了？”
许植：“你不怕耽误？”
裴俞无语：“我是学渣。”
少年讪讪住话，只是盯着裴俞的眼睛笑。
“上你的课去。”
……
高中部的午休一向很安静，特别是一至二楼，基本上是高三年级，经历上午一系列的刷题讲课下，在这个时候都没有精力了，倒在桌上就睡了，没有困意的人也都累趴在桌上不想动弹。
许植睡了十几分钟就坐起来了，他打了个哈欠，他偏过头去看旁边，边上桌椅没有人。因为天气愈发冷，教室的窗子都关上了，窗外的几棵银杏树上稀稀落落的银杏叶摇动，不时落下了不少黄叶。
没一会儿，后门就被轻轻打开，由于门没有修理，有些锈，被拉开的时候，尽管别人手脚再怎么轻，那门还是发出一阵嘎吱响。
听到动静后，许植回头看过去，裴俞正从一人宽的门缝外进来，然后又在嘎吱声中关上门。
“你去外面干什么？”
许植拉住从后面过去的人，忍不住问。
“请假。”
裴俞看了他一眼，停住脚，余光瞥向台上已经困的打盹的老师说道。
他忽然感到手腕上的力劲紧了紧：“你生病了？”
“……”裴俞不去看台上了，他看着某人单纯里带着担忧的眼睛，只觉得好笑。
“你今天不生日？”
少年抬了抬下巴，朝他发问。
“我今天生日啊。”
“那就对了。”
少年在许植松手后就把手收回去，跨了几步走到自己位置坐下趴着午休了。
半天才反应清楚的人尴尬地没有去看某人，自己又趴着了，虽然他睡不着呢。
旁边，裴俞正将新鲜热乎的请假条塞进书包里，拉上拉链后就把桌面上的几本教材全部放进桌肚里了。
突然桌肚里震动了一下，少年放在桌肚里的手停了一下，把书本放好后就去摸手机了。
裴俞打开手机去看消息，发现自己被拉进了一个名为“称霸一中十二班”的群。
他仔细看了一眼，才知道是赵不贰拉的。
“称霸一中十二班”里的人数刚好和现实班上的人凑齐，这是加上了他才齐的。这个取名甚牛逼的群聊聊的火热，再加上他被拉进来时，也只是小小迷你一行字，大家都没有在意。
裴俞从臂弯里抬头往前面看，这些人都趴着，一整个睡觉假象，感情是在打地下游击战。
这些聊的火热的人，根本没有发现什么不对劲——
直到“不要叫我二”的人艾特了裴俞。
“不要叫我二”：【@裴俞来眼熟家人。】
“阿才”：【？】
“肥波”：【？】
“你道上哥”：【？】
“九月”：【？】
……
裴俞盯着页面上这些复读机一个接一个的发问号，不知道说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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