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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0章 甦(一)

徐知微摇了摇头,用看小孩儿胡闹的眼神看着我:“我怎么可能喜欢薛追?比起喜欢他,我倒是更愿意喜欢你呢!”

喜欢我有什么用,我又不是男儿。不过我也晓得自己的好,我又漂亮,又聪明,自然很是招人喜爱。

因此我微微抬起头,颇为矜持地点了点脑袋:“这还差不多,算你有眼光。”

“子衿,我是说认真的,你都不晓得自己有多么好。”徐知微弯弯嘴角,露出一个发自内心的笑。

她那两只漂亮的梨涡绽开,整个人个人看起来像一颗甜饴糖,让人瞧得心里痒丝丝的,直想要咬一口。

我仰着下巴,努起嘴唇,分外骄傲的模样:“我怎么不晓得?我本来就很好。”

就瞧见徐知微弯弯眼睛,露出发自内心的笑。

我被徐知微哄高兴了,复又要继续往前走,很快一并来到她的屋中。

那尊秋瑾像静静地矗立在原地,似乎等候我已许久。我心中生出淡淡的愧疚来,这样美的精魄,梅魂玉骨,我应该要好好画她的。

徐知微说自己要温书,静静地在塌上坐下。我便占用了书桌,铺开画纸,慢慢地勾勒纹样。我的视线由上至下,落到秋瑾像手中那柄龙泉宝剑之上。

这时我忽然想起了徐知微所说女性的力量,在朦朦胧胧中生出些感悟来。

女子本就生来就有力量,否则如何能做工养家,清洁洒扫?

是谁遮掩了它们,叫我们蒙蔽双眼?

我一边思索一边落笔,渐渐感觉神志坚定,精神畅快。

秋瑾用诗和剑斩碎遮蔽,那么我就用画,为我们绘制前景。

这次我作画作得极晚,见我灵感蓬发,徐知微也不曾打扰我,只是默默在一壁做自己的事。

夜色昏暗,只有三五盏红烛被一双细腻的手点起,在室内轻轻摇晃,照亮我绘画的路。

等我回过神来,才觉得手腕酸痛,连脖颈也似要断掉了一般。

我来回耸动着肩膀,哀叫一声:“好痛。”

徐知微弯弯眼睛,起身来瞧我:“现在晓得痛了?刚刚我为你端了两回茶,你也不晓得喝。问你累不累,也不答应。”

我撇撇嘴,口头上很硬气:“哪里是我不应,我看你是乐得高兴,故意折腾我呢。”

这时候徐知微的手落到我的肩上,顺着最僵硬的经络滑过,叫我升起一种又疼又快意的感觉。

“轻点!”我大声痛呼,眼角都溢出泪花。

“怎么能轻,力道够大才能好,否则今晚你就睡不着了。”徐知微轻轻说道,一双手若即若离地滑过我的肌肤。

我抬起头,努力把脖子拉得纤长,好配合她动作。又撇了撇嘴唇抱怨:“我还以为你今天气了我那么多次,想着借机来折腾我呢!”

这话一出,徐知微仿佛更加起劲了,她的手一边梳理发麻的筋肉,一边镇压我不断扭动着想要逃离的身子。

我吃不住疼,抗议地大喊:“徐知微!”

她却像块木头,仍然是一味的用力。因为背对着的缘故,我瞧不清她的神色,只有身体忽然打了一个激灵。

因此也错过了,徐知微半阖着眼睑,也无法掩盖的病态疯魔。

一双手陡然上移,捏住我的脖颈。

“呃啊!”我晓得徐知微是为我好,也尽量忍住不要挣扎,却不由得大呼出声。

她却变本加厉起来,手上拿捏住我的筋肉,顺着肌肉曲线炮制下去,留下一道道淤痕。她的力气那样大,简直是要掐死我。

我要胡乱地拍打着她的手臂,想要挣脱。她却也不答应,单手将我禁锢在怀里,下巴抵上我的脊骨。

在挣扎间,我感受到背部撞上鼻梁软骨的触感。

“嘶——”是徐知微的痛叫。

我停下了所有动作,一阵针刺般的寒意窜上身体。就像是被钉死的蝴蝶标本,动弹不得。

我想我至少应该转过身去,瞧瞧她到底怎么样了,可是我没有,也做不到。

徐知微钳制住我的身体,一双手仿佛生铁一般,力气大到不可撼动。

她魔怔地顺着肌肉纹理梳下去,一寸寸控制着我的肌肉,从脖颈到锁骨。

温热的手指摩挲过肌肤,留下浅淡淤痕。我的身体在她手下痉挛着颤抖,不安地抽搐。

直到最后,我哀嚎着流出泪水,发狠地甩了她一掌。

“啪——!”

徐知微怔怔地看着我,向我伸出手来。我下意识的向后缩,却被木椅靠背抵住,动弹不得。

她的手指抚摸过我闪过惊恐的脸庞,为我理顺被冷汗沾湿的发丝。

我伸出手把她挥开,神色阴冷又张皇。一点细碎的微风钻进屋里,扰动烛火明明灭灭。她的五官在这片昏暗中变得模糊不清,仿佛得了癔症。

只见徐知微仿佛回味一般,摩挲了一下手指,接着喃喃自语道:“子衿,不是我折腾你,是你在折腾我啊。”

我今天才知道她已经疯得无可救药。

这次的会面算是不欢而散,我觉得徐知微做人实在是很糟糕。我难得打算有半天不恨她,她却要这样对我,实在是对我不起。

我坚持要独自拄着拐杖回去,不用她送。好在肩颈处确实是不酸了,也不枉费我挨这一遭。

徐知微一言不发,只是推开房门,目送着我离开。在我眼角的余光中,只能看见她静静地注视着我的面庞,眼神闪动。

我顿时感觉有些恶寒,她这是上了瘾不成?难道他有虐人的癖好么!

我顿时加快了行走的步伐,没想到回得不是时候,正赶上娘亲在骂我的阿弟:“我们做活这么辛苦,你怎么把饺子扔在地上,只吃肉馅儿!”

阿弟不语,怒气冲冲地往外跑,和我撞了个正着,险些把我掼倒在地。

我扶住房门,护着他摇摇欲坠的身体,教训他:“小心些,要是摔倒了么办?”

阿弟却对着我大呸一声:“要你管,从我家里滚出去!”

我压抑着怒气,回他:“什么你家?我要回我屋里去。”

阿弟啐了我一口:“呸!你这个赔钱货,离我的爹爹娘亲远一点!”

我怒极反笑,这话定然不是他自己学的,至于哪个会这样说,还不是我的好爹娘么?

于是我松了手,任由他坠倒在地。我的好阿弟摔了一个屁股墩儿,只听见一阵哭吼,惊天动地。

我娘听到动静,急匆匆跑过来抱他,一边抱一边斜眼看我,第一句就是:“你做什么闹他?你这么大了,还不懂事么!”

当真是稀奇,我娘在里屋,又未生天眼,什么也没瞧见,怎么一上来不分青红皂白就说是我闹他?

我说不是我,娘又说:“你这做姊姊的,一点也不知道操心,他都摔地上了,还不晓得哄一下。”

这时候阿弟也反应过来了,大声哭闹:“娘,她打我,她打我!你把她赶出去!”

娘张嘴便谴责我:“你打他做什么,哪有你这样做姊姊的!心地这么恶毒,我们家还养你做什么?”

三两句话间,就证明了他们是一国的,而我是外人。

我不吱声,越过他们,拄着拐往里走。到了里头,看见爹正在桌上,一只手捏着阿弟吃剩下的饺子皮,一个个吞进肚里。这时候瞅见我,心里头格外不耐烦。

我的两个妹妹啊,手挽着手,满心羡慕。她们张着嘴巴干咽唾沫,瞪得眼珠子都要黏上去,却只能远远地瞧。

这就是我的好爹娘啊,我阿弟的爹娘。

我朝着我爹微微一笑,问他:“爹,那些脂粉你买了么?知微晓得我要嫁人了,介绍来几个家境殷实的读书人。女儿要裁新衣,要银钱出门,不知道怎么办才好了。”

这下我爹不得不应了,嫁女儿是一场投资,需得投入才能获得回报。我娘也没了指责,她晓得日后还要靠我帮衬娘家。

阿弟还要发作,被我爹随意揉了下脑袋,便也安分下来。他到底也不能忤逆两个大人,当面惹爹生气。

他们怎么就不能用这样的威信来维护我,却要赶我赶快从他的家里走出去呢?

其实我早该明白的,我生来是稻谷。用水和稀薄的爱意浇灌,到了秋收,才能长势喜人。

可是我早已迷失在渺远的回忆里。我忽然想起瘫痪以后,我几次重病。大热天的,娘背着我,挨家挨户地去借钱,挨了多少白眼。

爹沉默不语,却默默又揽下一份工。回来时得了腰伤,闷哼着点了烟草,一个晚上,第二天继续做工。

孩提时期,他们是如何亲我爱我,将我揽在怀中。那些相亲相爱的日子,终究只是一场幻影。

他们已经做的足够多,他们只是做不到更爱我。

这时所有人都静默下来,只是望着我。我不动,他们也不动了。

娘静静地望着我的脸,执意要透过这短暂的一眼,历数我从孩提时期长到现在的许多年。

而我的面庞憔悴,早已不复红润。

忽地,她落下泪来,问我:“要给你带些蜜汁藕么?你小时候最爱吃蜜汁藕了。”

我弯弯嘴角,熟练地扯出一个笑来:“娘,不用了,女儿大了。”

我撑着身子,慢腾腾走到桌边去,摸摸两个姊妹的头。两个娃娃跟我有六七分相像,然而眼神很质朴。我这些年只管自己如何伤痛,也不曾看顾她们。

才发觉小妹左边的发髻散了,这么久了,居然没人瞧见。我索性把两边都解开了,慢慢地帮她扎好,铺成饱满的两个圆。

娘这时已经在喂阿弟饺子,瞧见了跟我说:“不打紧的,要睡觉了。你手头上不方便,快歇息吧。”

我摇了摇头,说:“这很重要。”

我如今自身难保,不能为她们做更多,又支撑着身子,慢慢回屋里去。

只有两只拐棍杵着地面,一下一下,咚咚咚咚。

我沉默地看着眼前的床铺,随后抬起双拐,支持着我那残疾的双腿。瘦弱无力的左腿在前,重心身体向前倾。

如果是正常人,这就是一个走的动作。再不济,身体也会像一只圆规,笔直地踏在地板上。

可我只是狼狈地匍匐,甚至没来得及摔在床榻上。我的手肘着地,一阵火辣辣地钝痛。

我在原地歇息了一会儿,又再重复这个动作。我放任自己摔在地上,将希望寄托于身体哪怕一次对危险的感知。

可是我的拐棍砸落在地。不太清脆的闷响,被隔壁的欢声笑语掩盖。

我的身体再次证明了自己的无用,一次又一次,一次又一次,就像一只搁浅在滩涂上的鱼,迎接我的只有死亡。

如果我是正常人,我当然能凭借自己的力量,走出家去,走到没有这些恶心事物的地方。

像那些自梳女一样。

和那些自梳女一样。

我颓然在地,泪水顺着紧闭的眼眶流出,紧接着是一阵无声的呜咽。我是如此憎恶这残废的双腿,这残废的命运,就像我憎恨徐知微。

醒了。

全都修了一遍,又怕用力过猛,扭得大家扫兴,又怕扭得不好看。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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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0章 甦(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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