春天来得有些突然。
树枝在一夜之间长出浅绿色的芽,空气开始带着松土和花粉混合的潮气。
连图书馆窗外的草坪也摆上了折叠椅和学生们的毯子,阳光像个从不请自来的访客,在所有午后横行无阻。
我没再做什么大决定。
只是收拾好一只小背包,带上那本她曾写过一页的小说、一支笔和一个用来夹便签的空皮夹。
然后我走出门,准备走一段从未走过的路线。
—
我没有设导航。
只是在城市边缘找到一条徒步小径,顺着林间的木栈道一路往南。
路并不复杂,也没有特别的风景。
就是单纯的树林、石块、风吹过树叶发出的像纸被翻页的声音。
我走得不快,也不急。
只是想看看:
在不为了任何人停留、不为了任何事赶路的节奏里,我会想起谁。
—
我想起她给我泡的那杯姜茶,浓到发辣,却不舍得倒。
我想起她不说话的时候,用眼神提醒我“别急着下结论”。
我想起她把自己写成一半,就悄悄藏进我日常里的方式。
我想起她写的那句:“你不需要我继续在场,也能成为我愿意相信的你。”
我走得越远,就越明白:
她希望我走的不是回头路。
也不是她离开的方向。
而是——一条我可以自己完成,并最终与你相遇在某个“逻辑之外”的生活的路。
—
走到小径尽头,我在一块石头上坐下。
打开那本书,翻到空白页,写下一句话:
“我现在走的路,是为了成为那个能好好说话的人。”
不是对她说的。
是写给所有曾经被我沉默辜负的人——包括我自己。
—
我拿出口袋本,夹入一张新纸条。
上面写着:
“你如果看到这句话,就说明你一直都在。
而我已经学会,在你不回应的时候,继续说话。”
我没有署名,也没有写日期。
我只是把它留在书页间,关上本子,揣回口袋。
然后站起身,朝来时的方向,慢慢走回去。
不是回家。
而是,开始真正走进我现在的生活。
—
晚上我回到房间,在台灯下写了一封信,没有收件人。
信上是这样写的:
“Lydia,
我没有再试图追上你。
也没有再问自己‘还爱不爱’。
我只是想告诉你:
我现在过的每一天,
你都在其中。
不是因为你出现,
是因为我已经成为,那个你愿意留下片段的人。
如果哪一天你又走进这条路径,
我会在那本书第37页,等你翻开。
——不必签名的我。”
我把信夹进桌角那本旧日记本,合上,熄灯。
窗外的风吹过窗台,像某种未明言的语言,轻轻擦过指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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