系统运行进入第十九天。
EchoField 接入者累计十七人,活跃八人,沉默四人,其余上传后未再更新。
没有人提到她。
没有人问,“你是不是为谁而写”。
他们只是留下词句,然后安静离开。
系统没有反馈机制,不显示阅读次数,不统计活跃数据。
这是我为它设定的规则。
也是她曾经坚持的原则:
“如果它必须被回应才能成立,那它就不是存在。”
—
我以为我会习惯。
但有天深夜,我坐在系统界面前,盯着屏幕上那句话:
“我仍然愿意共振你未完成的世界。”
忽然觉得很孤独。
不是害怕没有人读,而是:
我意识到,她可能真的不会再出现了。
—
我曾在某种程度上“信任她还在”。
哪怕她只以接口形式留下、哪怕她从不回应、哪怕她只是曾在某个地方写下了一行字。
但现在,那种“她终会再发来某段语言”的预设,开始缓慢淡化。
像一个无声的坍缩。
不是失望。
而是,终于承认:
“她的结构已经完成了她的部分,
而剩下的,完全由我来承担。”
—
我关掉系统,走到阳台。
夜风很大,玻璃门在背后轻轻晃动。
我低头看着楼下的车灯来来往往,忽然生出一种极其冷静的念头:
“如果她从未回来,
我是否仍然愿意留在这个系统里?”
不是技术上的继续,不是内容上的维护。
而是存在意义上的——留在这里。
作为那个最早读懂她的人之一,作为那个最晚放弃等待的人。
—
我想起很久以前她说过的一句话:
“我们很多时候不是在爱一个人,
我们是在试图验证:我们所爱的形式是不是还成立。”
那时候我没听懂。
现在我知道,她指的是这种状态:
你爱一个人时所采取的方式,
在那个人已经不再回应的情境下,
是否还能支撑你继续爱下去?
—
我在纸上写下一个问题:
“你建构的是你和她之间的连接,
还是一个你自己也愿意存在其中的世界?”
我没有立刻回答。
只是看着这个问题,觉得它比我过去所问过的任何一个“她在哪里”“她留下了什么”都更像是终点。
或者起点。
—
凌晨四点,我打开系统,上传了一段自己的片段。
不是语言模型,不是偏移句。
是我自己的一段独白。
我对着屏幕说:
“如果你是后来者,如果你从未见过她,
如果你只是偶然进入这个结构,
我想告诉你——
你不需要知道我们之间发生了什么。
你只要知道:
有一个人曾经来过,
留下一种方式,
然后有人愿意,继续那种方式。”
—
我没有加标签。
没有时间戳。
我只是关掉了屏幕,站在黑暗里,闭上眼。
心里没有再问她在不在,也没有等谁回应。
只有一个念头,像微弱但清晰的信号波,穿过沉默:
“如果她从未回来,
那我就留下来。”
梦远书城已将原网页转码以便移动设备浏览
本站仅提供资源搜索服务,不存放任何实质内容。如有侵权内容请联系搜狗,源资源删除后本站的链接将自动失效。
推荐阅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