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
对方一身黑衣,面罩下的神色惊惧不已。
他正如谢恒所料,因原身是个酒囊饭袋却忽而出了一身绝世武艺而乱了方寸,毫无设防地栽了个跟头。
“说话。”谢恒眯眼,手中的动作加重,脖颈处渐渐浮现一丝血痕,“谁派你来的?”
“……”黑衣人咬着牙,十分不甘,“你,你是怎么发现我的?”
“靠。”谢恒说,“你大白天的穿个夜行衣,当我瞎吗。”
黑衣人:“……”
这话虽说有点歧义,他们穿夜行衣目的并不完全为了藏匿行踪,这衣服浑身上下一个色,打起架来是男是女都分不清,用来混淆敌人的视听是最好不过了。
不过他也没空在这生死关头跟谢恒解释这些,尝试挣扎几下无果之后,他忽然笑了,
“你,你不是谢恒吧。”
……大兄弟你是怎么知道的?
谢恒惊了。
他的演技有这么拙劣吗?
忽然,手中挟制的人浑身一软,眼白一翻,倒了下去。
谢恒意识到了什么,连忙扯掉他的面罩,只见面罩下露出一张男人的脸,嘴唇发紫,鲜血溢出。
死了。
“……”
他不禁追悔莫及。
这人十成十是跟前几天的刺客是一伙的,以这个组织的尿性,他怎么就没想到这一茬呢?
不过这群人的刺杀技术真是太烂了。
你说你遮蔽身形干嘛非得穿夜行衣,打个小太监混进宫,趁着他不注意时往饭菜里下点毒,再往衣服里倒点药,像他这种大老粗,早就够他四个八百回了。
“……”谢恒惋惜不已。
兄弟你业务不行啊,你同事都成功好几回了,这一回都没得逞,还是趁早别干这行了。
这么想后,谢恒才忽然意识到,这人已经死了,即便是想继续干,也干不成了,不由得就此作罢。
他蹲下身上下其手,想从这人身上翻出个什么标识,就像电视剧里那样,一朵梅花一个三角之类的……
“殿下!”
门陡然被推开,是听到打斗动静匆匆赶来的高德顺。
“发生什么事了?”
他余光一瞥,恰好看见了那具七窍流血的尸体,双眼一翻,就要晕过去——
“德顺!”谢恒一声字正腔圆的叫喊,硬是把高德顺的魂给叫回来了,就是仍旧面色青灰,双腿抖如糠筛。
“殿,殿下……怎么死……死……”
“这人是个刺客,本想趁着我回房之际行刺杀之事,被你殿下我机智化解了。”谢恒没能找到,遗憾收手,“叫人把尸体收拾了,别声张,悄悄的知道吗。”
高德顺哆哆嗦嗦地说:“是,是。”
他走了两步又折返回来:“殿下,您一个人留在这儿怕不怕?要不,要不跟奴才一起吧。”
“敢使唤我?”谢恒作势又要踹他屁股,“我看是你自己怕吧,还敢拿我做借口,还不快去?”
“是,是……”
……
……
谢恒握拳捏了捏,心中有些奇怪。
原身文不成武不就,他也不过是有身半吊子的泰拳功夫罢了,无论如何也是没法实打实过招的。
然而他不仅过了招,还打赢了……
这未免有些匪夷所思。
还有“追风”,这匹马实在是难得一见的烈马,谢恒那点经验哪够看的,何况原身即便再会骑马,他也不过是个温室里养出来的皇家子弟,从小到大吃的鱼都是叫人提前剥了刺的,这样的他,究竟要怎么做才能在瞬间制服一匹无人能降的野马?
而且这些刺客,每回都是在他闹出点什么事后,才行刺杀之事……
是他太招摇了?
但能在皇宫境内大摇大摆地行此刺杀之事,是不是太狂妄了。
“唉……不想了。”谢恒挠挠后脑勺,高德顺说得没错,他现在这身行头是不能继续穿了,要是披着这身麻袋跑去奉天殿,别说皇帝,朱黛就能撕掉他一层皮。
“殿下?”
这声音……
谢恒猛地回头,一下就怒了:
“沈絮!你还知道来啊!”
“我没说不来啊。”沈絮停顿了几秒,“这身上怎么弄的?”
“与你何关?”谢恒怒气冲冲,“你这个背信弃义的伪君子。”
“好重的话,平白惹人惊惶。”虽这么说,沈絮面色仍旧如水般毫无波澜,“莫非是殿下看见了什么?”
……谢恒十分可疑地停了一秒,总不能实话实说,想不出词儿来就只能憋着不说话,但他一不说话,沈絮也不说话了。
他抄着手,立在院中平视着他。
谢恒被盯得浑身发毛:“你要干嘛?”
“殿下真的变了。”沈絮不假思索道,“简直就像是换了个人一样。”
被捏住了命脉,谢恒顿时没了气焰,像个被戳破了的气球,缩了回去。
“路上行程稍变,我被绊住了脚,请殿下恕罪。”沈絮说。
行程稍变?
我看是会情人去了吧。
谢恒阴阳怪气地说:“是嘛,我看另有隐情。”
“殿下慧眼,不过也不是什么值得一提的事。”沈絮迟疑片刻,忽然道,“但请殿下莫恼,依草民看来,殿下你也没好到哪去。”
“啊??”
“刚才我就想问了,但心想着殿下心怀雄心壮志,说不定是抽着功夫去边境打了个仗才衣帽不整,沈某一介草民,若多嘴平白惹一身厌恶可不好了……”沈絮说,“殿下,你真去参军了?”
谢恒:“……”
“我这是被马踢的。”
沈絮若有所思:“原来如此,看来是战马。”
谢恒:“……”
“我知道了。”沈絮颔首,“我相信你。”
你在信什么?他打什么仗,车马一个来回边境得一个月左右,他就是开火箭去也来不及啊……不就是脏乱差了点吗!
沈絮还敢阴阳他。
要不是你放我鸽子,我至于弄得跟乞丐无两样吗!
一时间,谢恒脸上的颜色变换不已,“嘭——”一声响,将沈絮拒之了门外。
沈絮立在门前,本想敲门,手才刚抬起,门又被猛地拉开了。
只见谢恒不知用了何种非人的速度,居然转瞬间换了一身行头。
他本就正值少年,身高腿长,正是穿什么都好看的年纪。原身作风奢靡,常常一身行头不是挂红就是带绿,走两步抖三抖够平常人一年的吃销。
所以这些本合适他这个年纪穿的衣物,反倒成了压箱底的存货。
沈絮一瞬间从他的身上瞧见了意气风发的气概,不免有些怔愣。
“……”
“如何?”谢恒一直等着他呢,自然注意到了沈絮的目光,得意不已,“事到如今了本皇子就实话告诉你吧,本皇子之所以形如乞丐,是因为在马球会上,我凭一己之力驯服了一匹匈奴使者带来的烈马,怎么样?是不是对本皇子我刮目相看?”
沈絮不吝夸赞:“殿下一人驯服的?果真少年出英雄。”
谢恒:“……”
“你是不是敷衍我呢?”
“并未。”沈絮说,“匈奴野蛮之地,马匹性烈,非常人能驯之,殿下令人出乎意料。”
“……那是。”谢恒终于满意了,像个得胜的犬类,高高扬起头,“怎么?想不想看看追风?”
“追风?是马的名字么?”
“是。”
他偷偷摸摸地去看沈絮的反应,却不知这些小动作已经尽数落进了沈絮眼里。
“恭敬不如从命。”沈絮笑了。
马早就被人好好收进了马厩,两人到时,还有几个马夫正小心翼翼地往里放马草,一见谢恒来了,立马行礼后退下。
“此马性烈,我也花了好长的功夫才驯服,你站在远处瞧瞧就行,千万别上手摸……诶!”
谢恒吓一大跳,只见沈絮不知何时已经走到了马的跟前,他站在比自己高一倍的马前,伸出手的瞬间,那匹该死的马居然恭顺不已地低下了头颅,任由沈絮轻柔地抚摸。
…………
谢恒目瞪口呆。
“它为何不攻击你?”
“不知。”沈絮被马蹭了好几下,玉雕般的五官浮现出一抹无奈的笑意,伸手拍拍它的头之后,示意追风停下,然后它就顺其自然地往后退了几步,呈现一种无比顺从的姿态。
“我瞧见它,就感觉它不会伤害我。”沈絮说,“殿下说的,是这匹马没错吧。”
谢恒:“……”
“是倒是,但是……”
“确实是匹烈马。”沈絮柔声说,“它四肢肌肉粗壮坚硬,想必是匹不可多得的良骏,没想到殿下竟然能驯服这样的一匹马,真真令人拜服。”
谢恒忽然觉得,他说的是真心话。
他穿越至今,还是头一回让沈絮真心实意地夸了他。
“那你要不要试着骑一下?反正它也挺听你的话的。”
沈絮也很喜欢追风,谢恒本想着这个提议应当是不会被拒绝的,岂料沈絮摇首,轻声说:“草民家风严谨,自幼不碰这些,若是大摇大摆地在光天化日之下骑马,双亲若在天有灵,一定会大发雷霆的。”
“为什么双亲会因为你骑马而大发雷霆?哪有这种规矩。”谢恒说,“想骑就骑,想学就学,无拘无束才不枉一生嘛,不然我教你?”
沈絮摇首:“人生在世,总有不如意的时候,稍行差踏错,就会万劫不复,殿下是不会明白的。”
……不,这个他还真的懂。
谢恒:一直在挑衅我
其实狗子还是帅的,沈絮故意逗他呢哈哈哈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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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7章 放鸽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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