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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8章 初雪与胃药

滚烫的泪水砸在手背上,如同灼烧的印记。希月猛地低下头,肩膀抑制不住地颤抖,那些汹涌而出的液体,不再是单纯的恐惧或愧疚,更像是一种被长久压抑的、混杂着巨大冲击和某种难以言喻心安的决堤洪流。她不敢抬头,不敢去看沈清焰此刻的表情,只觉得脸上火辣辣一片,羞耻感和一种被彻底看穿、无处遁形的恐慌让她恨不得立刻消失。

沈清焰看着眼前这颗低垂的、微微颤抖的脑袋,看着她手背上迅速晕开的水渍,听着那极力压抑却依旧泄露出来的细微啜泣声。她搭在膝盖上的手,指关节无意识地蜷缩了一下,又缓缓松开。那总是深不见底、如同寒潭般的凤眸深处,有什么东西在无声地翻涌、碎裂,最终沉淀为一片深沉的、近乎凝滞的静默。

她没有再开口说话,也没有试图去触碰希月。只是静静地坐在那里,像一座沉默的山峦,无声地承受着这片由她亲手掀起的、名为“保护”的风暴带来的余震。空气中弥漫着消毒水、血腥气(来自她手臂的伤口)以及希月泪水的咸涩气息,形成一种沉重而复杂的氛围。

时间在压抑的寂静中缓慢流淌。

直到希月的啜泣声渐渐低了下去,只剩下肩膀偶尔的抽动和细微的吸鼻子的声音。

沈清焰才缓缓站起身。她的动作牵扯到背后的伤口,眉头几不可查地蹙了一下,但身形依旧挺拔。她走到办公桌前,拿起内线电话,声音恢复了惯常的平稳和简洁:“Lisa,让司机备车,去医院。”

她需要重新处理伤口,也需要确保希月没有受到惊吓后的身体不适。

希月听到“医院”两个字,猛地抬起头。泪眼朦胧中,她看到沈清焰苍白却依旧冷峻的侧脸,看到她重新包扎过的手臂,还有那件黑色衬衫下可能隐藏的、更严重的背部伤口。一股强烈的、想要确认的冲动驱使着她。

“你的背……”她声音沙哑,带着浓重的鼻音,急切地站起身,就想绕到沈清焰身后去看。

沈清焰却在她动作的瞬间,利落地转过身,正面迎向她。她的动作带着一种不容置疑的阻断意味。

“皮外伤。”沈清焰的声音低沉,带着不容置喙的笃定,目光沉沉地锁住希月,“处理一下就好。” 她刻意避开了希月试图探究的目光,仿佛那背后的伤口是什么需要遮掩的弱点。

希月被她挡住,对上她那双深不见底、带着强势意味的眼眸,刚刚鼓起的勇气瞬间泄了大半。她张了张嘴,最终还是没能坚持,只是默默地低下头,手指无意识地绞紧了衣角。

车子平稳地驶向医院。后座的空间宽敞,两人却各自占据一边,中间隔着无形的、比车身更宽的鸿沟。希月偏头看着窗外飞速倒退的街景,霓虹闪烁,行人匆匆,世界依旧喧嚣运转,仿佛刚才地下车库那场惊心动魄的刺杀只是她的一场噩梦。可身边沈清焰身上传来的、极淡的血腥气和消毒水味,还有她手臂上刺目的白色纱布,都在无声地提醒着那残酷的真实。

沈清焰闭目养神,侧脸的线条在车窗透入的流光中显得格外冷硬。她似乎在极力忍耐着伤口的疼痛,搭在扶手上的手指偶尔会无意识地收紧。

医院的特殊通道早已清场。沈清焰被直接带进了VIP诊疗室。希月被安排在隔壁的休息室等候。厚重的门隔绝了里面的动静,希月只能焦躁地在休息室里踱步,脑子里全是沈清焰挡在她身前时那决绝的背影和匕首划过外套的刺耳撕裂声。

时间变得格外漫长。每一分每一秒都像钝刀子割肉。她坐立不安,几次走到诊疗室门口,又颓然地退回。直到诊疗室的门终于打开,沈清焰在医生和特助的陪同下走了出来。

她换上了一件宽松的浅灰色V领羊绒衫,手臂上的纱布重新包扎过,看起来更厚实了些。脸色依旧苍白,眉宇间的疲惫难以掩饰,但精神似乎好了些。最让希月揪心的是,她走路时背部显得异常僵硬,动作幅度明显受限。

“沈总背部有轻微撕裂伤,肌肉挫伤,好在没有伤及内脏和脊椎。手臂烫伤处有轻微感染,已经重新清创上药,需要按时换药,避免剧烈活动和沾水。”医生向希月简单交代着情况,语气专业而谨慎。

轻微撕裂伤……肌肉挫伤……感染……这些词像针一样扎在希月心上。她看着沈清焰,嘴唇动了动,那句“对不起”几乎要脱口而出,但立刻想起了沈清焰在办公室那不容置疑的警告——“不许再说‘对不起’”。

她只能把话咽回去,喉咙哽得生疼,眼神里充满了担忧和愧疚。

沈清焰似乎察觉到了她的目光,淡淡地瞥了她一眼,对医生点了点头:“知道了。” 然后看向希月,语气是不容商量的命令:“回家。”

---

回到顶层公寓,夜色已深。

沈清焰显然被伤口的疼痛和疲惫折磨得不轻。她拒绝了特助的搀扶,自己一步步走进客厅,动作虽然缓慢僵硬,却依旧维持着惯有的姿态。她走到沙发旁,却没有立刻坐下,似乎在评估哪个姿势能避开背部的伤口。

希月跟在她身后,看着她微微蹙起的眉头和强忍不适的样子,心里像被猫抓一样难受。她鼓起勇气,快步走到沙发前,拿起几个柔软的靠垫,笨拙地、小心翼翼地调整着摆放的位置,试图堆出一个能减轻背部压力的支撑结构。

“你……你试试这样?”希月的声音很轻,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紧张和讨好。

沈清焰看着那几个被希月摆弄得有些歪斜的靠垫,又看了看希月那双写满了“试试看吧”的、带着水汽的桃花眼。她没有说话,只是依言慢慢地、极其小心地在希月弄好的靠垫堆上坐了下来。

当她将身体的重量缓缓靠向那些柔软的支撑时,背部伤口的牵拉感似乎减轻了一些。她几不可查地舒了口气,紧绷的身体线条也放松了些许。

希月看到这一幕,一直悬着的心才稍稍落回肚子里一点。她默默地走到吧台边,倒了一杯温水,又翻出医生开的消炎药和止痛药,按照医嘱抠出药片,放在一个小碟子里,连同水杯一起,轻轻放在沈清焰面前的茶几上。

“吃药。”她的声音依旧很轻,带着点小心翼翼。

沈清焰的目光落在药片和水杯上,又抬起眼,看向站在茶几旁、显得有些局促不安的希月。她的眼神深邃,带着一种无声的审视。片刻后,她才伸出手,拿起药片,就着温水服下。动作依旧带着一种刻在骨子里的优雅,只是稍显迟缓。

药效发挥作用需要时间。客厅里再次陷入沉默。只有中央空调低沉的运行声。沈清焰靠在柔软的靠垫堆里,闭着眼睛,眉宇间带着挥之不去的疲惫和痛楚的痕迹。

希月坐在不远处的单人沙发上,手里无意识地捏着一个抱枕的角。她看着沈清焰苍白的脸,看着她手臂上厚厚的纱布,看着她因为疼痛而微微蹙起的眉头……白天发生的一切,如同走马灯般在脑海里反复回放。

沈清焰毫不犹豫挡在她身前的背影。

匕首划破外套的撕裂声。

她拧断袭击者手腕时的狠戾。

她膝盖顶断对方肋骨时的冷酷。

她拭去自己眼泪时,指尖那微凉的触感。

还有那句如同烙印般刻进心底的——“保护你,是我的本能。”

本能……

这个词带着千钧之力,反复撞击着她那层名为“摆烂等死”的坚硬外壳。她以为自己早已习惯了被抛弃、被背叛、被当作用完即弃的工具。可沈清焰用最直接、最暴烈的方式,将“保护”这个词,连同她的生命一起,扛在了肩上。

一种前所未有的、巨大的冲击和混乱,在她心底疯狂翻涌。她理不清那是什么。是感激?是愧疚?是依赖?还是……一种更陌生的、让她恐慌的悸动?

她下意识地摸向自己的脖颈,那里被苏琪掐出的淤痕已经变成了淡淡的青黄色。昨天在厨房爆炸时,沈清焰也是第一时间将她推开。今天,又是如此。每一次危险来临,沈清焰的身体反应永远快过思考,永远挡在她前面。

这种被坚定保护的感觉,像温暖的潮水,一点点侵蚀着她冰冷的心防,让她沉溺,更让她恐惧——恐惧这种温暖只是昙花一现,恐惧自己会因此产生不该有的期待,恐惧当这份保护消失时,她会摔得更惨。

她痛恨自己的软弱和无能!为什么每次遇到危险,她都只能像个易碎的花瓶一样被保护?为什么她不能像沈清焰那样强大?为什么……她会对这种保护产生如此强烈的贪恋?

自我厌弃和挫败感如同藤蔓般缠绕上来,勒得她几乎窒息。她烦躁地站起身,在客厅里来回踱步,试图驱散心头的阴霾。目光扫过落地窗外,城市的灯火如同星河般璀璨,却无法照亮她内心的混乱。

就在这时,一片极其细微的、几乎难以察觉的白色,轻轻贴在了巨大的落地窗玻璃上。

希月脚步一顿,下意识地走近窗前。

紧接着,第二片,第三片……越来越多的、晶莹剔透的六角冰晶,如同被无形的手轻柔地撒落,在深沉的夜幕和璀璨的灯火映衬下,无声地飘舞、旋转,然后悄然融化在冰冷的玻璃上。

下雪了。

这是这个冬天的第一场雪。细碎,安静,带着一种纯净而清冽的气息。

希月怔怔地看着窗外飘落的雪花,纷乱的心绪仿佛被这突如其来的静谧景象按下了暂停键。一丝极其微弱的、久违的熟悉感,如同蛰伏在冰层下的细流,悄然滑过心间。她好像……在哪里见过这样的初雪?

画面模糊而遥远,带着刺骨的寒意和某种绝望的情绪,如同幽灵般一闪而过,快得让她抓不住。她下意识地皱起眉头,试图捕捉那瞬间的悸动。

“咳…咳咳……”

一阵压抑的、带着痛苦气息的咳嗽声,打破了客厅的寂静,也打断了希月那点微弱的思绪。

希月猛地回头。

只见沙发上的沈清焰不知何时睁开了眼睛,眉头紧锁,一只手用力地按住了自己的胃部,脸色比刚才更加苍白,额角甚至渗出了细密的冷汗。她似乎想压抑咳嗽,却反而牵动了背部的伤口,身体几不可查地痉挛了一下,发出一声闷哼。

“你怎么了?”希月的心瞬间提到了嗓子眼,几步冲到沙发前,蹲下身,急切地看着沈清焰,“胃疼?是胃病又犯了吗?”

沈清焰紧抿着唇,没有回答,只是微微点了点头,搭在胃部的手因为用力而指节泛白。冷汗顺着她冷硬的下颌线滑落。

希月看着她痛苦的样子,再看看窗外飘落的初雪,那股刚刚被按下的混乱情绪,瞬间被一种更强烈的、近乎本能的冲动所取代!她几乎是立刻就想起了沈清焰那该死的胃病!想起了她习惯性忽略的饮食!想起了她每次应酬后回来时紧蹙的眉头!

“药呢?你的胃药呢?”希月的声音带着自己都没察觉的焦急,她站起身,目光急切地在客厅里搜寻。沈清焰的胃药通常放在哪里?书房?卧室?还是……

“吧台…第二个抽屉……”沈清焰的声音极其虚弱,带着压抑的痛楚。

希月立刻冲向吧台,拉开第二个抽屉。里面果然整齐地码放着几个药瓶。她一眼就认出那个熟悉的胃药盒子,迅速拿出一板药片,又抓起刚才倒水的杯子——水已经凉了。

她冲到饮水机旁,重新接了一杯温水。动作快得有些手忙脚乱,水差点洒出来。

她拿着药片和水杯,回到沙发前,再次蹲下。

“快,吃药!”希月将药片和水杯递到沈清焰唇边,语气带着不容置疑的急切,甚至有点命令的味道。

沈清焰抬起有些沉重的眼皮,看向希月。她的眼神因为疼痛而显得有些涣散,但依旧清晰地映出了希月此刻焦急万分的脸庞——眉头紧锁,眼神里充满了毫不掩饰的担忧和急切,甚至还有一丝……心疼?

沈清焰的目光在希月脸上停留了几秒,那眼神深邃得仿佛要将她此刻的样子刻印下来。然后,她才微微张开嘴,就着希月的手,将药片含入口中,又喝了几口水咽下。

温水流过灼痛的胃部,带来短暂的舒缓。沈清焰靠在靠垫上,闭着眼,急促的呼吸慢慢平复了一些,但紧蹙的眉头和额角的冷汗显示疼痛并未完全消失。

希月依旧蹲在沙发前,手里还拿着空水杯。她看着沈清焰痛苦隐忍的样子,看着她苍白的脸和微微颤抖的睫毛,再看看自己手里空了的水杯……一种极其强烈的、熟悉到令人心悸的冲动,如同破土的春笋,瞬间冲破了所有理智的束缚!

她几乎是不假思索地、动作无比自然地伸出手——

不是去拿新的靠垫,也不是去倒水。

而是将自己的双手,掌心相对,用力地搓了搓,直到掌心微微发热。然后,她小心翼翼地将那带着自己体温的、温热的手掌,轻轻地、极其轻柔地覆盖在了沈清焰紧按着胃部的那只冰凉的手背上!

动作一气呵成,自然得仿佛这个动作她已做过千百遍!

当温热柔软的掌心贴上沈清焰冰凉手背的瞬间——

两人同时猛地一僵!

时间仿佛在这一刻彻底凝固!

沈清焰倏然睁开了眼睛!那双因为疼痛而略显涣散的凤眸瞬间变得锐利如刀,带着难以置信的震惊,死死地盯住了覆盖在自己手背上的、那只属于希月的手!

希月自己也懵了!她像是被自己的动作吓到,猛地抬起头,撞进沈清焰那双写满了惊涛骇浪的眼眸里!她这才后知后觉地意识到自己做了什么!

掌心下是沈清焰冰凉的手背,还有她因为用力按压胃部而绷紧的指关节。那触感清晰无比,带着对方身体的微颤和脉搏的跳动,像电流般瞬间窜遍她的全身!

她……她在干什么?!

她怎么会做出这种动作?!

这个动作……这个动作……

一股强烈的、如同海啸般的熟悉感,混杂着巨大的恐慌,瞬间席卷了希月!这个动作……她绝对做过!在什么时候?在什么地方?对谁做过?!

模糊的画面如同碎裂的镜片,在她混乱的脑海中疯狂闪现——

冰冷的宫殿,呼啸的风雪,同样苍白痛苦的脸,还有自己搓热了手,覆盖上去的、那只冰凉的手……

画面一闪而过,快得抓不住,却带着刺骨的寒意和绝望!那种感觉……那种感觉和被背叛、被抛弃、被毒酒穿喉时的感觉如出一辙!

“啊!”希月像是被滚烫的烙铁烫到,猛地发出一声短促的惊叫,触电般缩回了手!力道之大,带翻了放在茶几边缘的空水杯!

“哐当——!”

玻璃杯摔在光洁的大理石地面上,瞬间四分五裂!清脆刺耳的碎裂声在寂静的客厅里炸响!如同惊雷!

希月如同受惊的兔子般猛地向后跌坐在地上,脸色煞白如纸,瞳孔因为巨大的惊恐而急剧收缩!她看着自己那只刚刚覆盖在沈清焰手背上的手,仿佛上面沾染了什么致命的病毒,身体控制不住地剧烈颤抖起来!

“不……不是我……”她语无伦次,眼神慌乱地躲避着沈清焰那如同实质般投射过来的、带着巨大疑问和探究的锐利目光,“我……我不知道……我不是故意的……”

她慌乱地想要爬起来,却被地上的玻璃碎片阻挡,手忙脚乱,狼狈不堪。

沈清焰依旧靠在沙发上,手背上那突如其来的温热触感消失,取而代之的是空气的冰凉。她看着希月那副如同见了鬼般惊恐万状、语无伦次的样子,看着她煞白的脸和剧烈颤抖的身体,再联想到她刚才那无比自然、却又瞬间崩溃的举动……

一个极其荒谬、却又带着致命吸引力的猜想,如同破土而出的魔藤,瞬间缠绕住了沈清焰的心脏!让她几乎忘记了胃部的灼痛!

难道……她也……

沈清焰的眼神变得无比深邃,如同酝酿着风暴的深海。她强忍着胃痛和背后的伤痛,猛地坐直身体,不顾动作带来的撕裂痛楚,目光如同探照灯般紧紧锁住慌乱无措的希月,声音带着一种前所未有的、几乎要破音的急切和锐利:

“希月!”

“看着我!”

“刚才那个动作……”

她的声音因为急切和某种巨大的可能性而微微发颤:

“…你想起什么了?!”

“没有!我什么都没想起来!”希月几乎是尖叫着反驳,她猛地从地上爬起来,踉跄着后退,眼神惊恐地躲避着沈清焰的逼视,“我不知道!我不知道为什么会那样做!你别问我!”

巨大的恐慌攫住了她!那个一闪而过的、带着风雪和绝望的画面,那种熟悉的、如同跗骨之蛆的被背叛感,让她本能地想要逃离!逃离沈清焰那过于锐利的目光!逃离这个让她心慌意乱、恐惧丛生的地方!

她转身就想往卧室跑!

“站住!”沈清焰的声音带着不容抗拒的威压和一丝不易察觉的恐慌!她挣扎着想站起来阻止希月,但胃部的剧痛和背部的伤口让她动作一滞,发出一声压抑的闷哼,身体重重跌坐回沙发里,脸色瞬间变得更加惨白!

希月听到身后的闷哼和重物落回沙发的声音,脚步猛地顿住!她下意识地回头——

看到沈清焰痛苦地蜷缩在沙发里,一手死死按着胃部,另一只手撑着沙发扶手,额角冷汗涔涔,脸色白得像纸,那双锐利的凤眸因为剧痛而显得有些涣散,却依旧死死地盯着她,里面翻涌着一种极其复杂的情绪——有痛楚,有急切,有不容错辨的……挽留?

“别……”沈清焰的声音极其虚弱,却带着一种近乎哀求的力道,艰难地从齿缝中挤出,“…别走……”

这三个字,像一把淬了冰又裹了蜜的刀子,狠狠扎进希月的心口!让她刚刚抬起的脚步,如同灌了铅般,再也无法移动分毫!

她看着沈清焰痛苦的样子,看着她眼中那近乎脆弱的挽留,再想起自己刚才那莫名其妙的举动带来的恐慌……巨大的矛盾和混乱几乎要将她撕裂!

就在这时——

「滴——」

一声极其轻微、却无比清晰的、只有希月自己能听到的电子提示音,毫无征兆地在她脑海中响起!

紧接着,一个冰冷的、毫无感情的机械合成音,如同最精准的闹钟,在她混乱的意识深处,一字一顿地响起:

【警告:检测到异常情感波动。】

【警告:核心任务“摆烂等死”执行效率下降。】

【提示:请宿主尽快回归预设行为模式。】

【提示:积分结算将依据最终脱离世界状态进行评定。】

系统的提示音!

冰冷,机械,带着不容置疑的规则和警告!像一盆彻骨的冰水,瞬间浇灭了希月心头所有翻涌的混乱、悸动、恐慌和那一点不该有的……心软!

它精准地在她情感防线最薄弱的时刻出现,冷酷地提醒着她的身份、她的任务、她那可笑的“摆烂等死”计划!

回归预设行为模式?

积分结算?

希月僵在原地,脸上的血色褪得干干净净。刚刚因为沈清焰的痛苦和挽留而生出的那点迟疑和心软,瞬间被这冰冷的提示冻结、粉碎!

是啊……她在做什么?她在想什么?她竟然会因为沈清焰的保护而动摇?竟然会因为她的痛苦而心软?甚至还做出了那种莫名其妙的、可能暴露自己异常的动作!

她是快穿者!她的任务是攻略成功后摆烂等死!她不该有任何多余的情感!更不该对“年上”产生任何不切实际的幻想!前几个世界的教训还不够惨痛吗?每一次短暂的温情之后,等待她的都是冰冷的背叛和死亡!

沈清焰现在的保护算什么?觉醒的bug?暂时的异常?等她真正被这个世界的“女配”吸引,或者等自己放松警惕交付真心的时候,那把捅向她的刀子,只会比前几次更加锋利、更加猝不及防!

系统的警告如同警钟,狠狠敲醒了她。她不能沉溺!不能动摇!不能……重蹈覆辙!

希月深吸一口气,再抬起头时,脸上的惊恐、慌乱、犹豫和那点刚刚萌芽的心软,已经消失无踪。只剩下一种近乎麻木的、冰冷的平静。她避开沈清焰那带着痛楚和探究的目光,声音恢复了平板的调子,听不出任何情绪:

“我去拿扫帚。”

“…收拾玻璃。”

说完,她不再看沈清焰,转身走向储物间,脚步平稳,背影透着一股拒人于千里之外的疏离和冰冷。

沈清焰靠在沙发上,看着希月瞬间转变的态度,看着她那骤然冰封的眼神和平板无波的声音,再看着她走向储物间那毫无留恋的背影……她眼中的急切、挽留和那一丝微弱的希冀,如同被狂风吹灭的烛火,瞬间黯淡下去。

胃部的剧痛和背部的伤口仿佛在这一刻同时爆发,如同冰冷的毒蛇啃噬着她的神经。她死死地按着胃部,紧咬着牙关,将几乎要冲口而出的痛哼咽了回去。冷汗顺着鬓角滑落,滴在昂贵的羊绒衫上,晕开深色的痕迹。

窗外,细碎的初雪依旧无声地飘落,在玻璃上融化,留下冰冷的水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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