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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4章 侍墨宫女

诛九族!

那三个字如同九天神雷,裹挟着冰封万载的杀意,在死寂的御花园上空轰然炸响!每一个音节都像是淬了血的冰锥,狠狠凿进在场每一个人的耳膜和心脏!

跪伏在地的侍卫、太监、宫女,包括那位花容失色、瘫软在地的丽妃,全都如同被无形的巨锤狠狠砸中脊梁!身体瞬间僵硬如石,连血液都仿佛冻结!极致的恐惧扼住了他们的咽喉,让他们连一丝呜咽都发不出来,只剩下身体无法控制的、筛糠般的剧烈颤抖!冷汗如同瀑布般浸透厚重的冬衣,冰冷的寒意从骨髓深处弥漫开来。

御林军统领周泰,一个身高八尺、铁塔般的汉子,此刻也面色惨白如纸。他几乎是手脚并用地从雪地里爬起来,铠甲上的雪沫簌簌落下,发出轻微的声响,在这死寂中却如同惊雷。他单膝重重跪地,额头死死抵在冰冷的雪地上,声音因为极致的恐惧而嘶哑变调:“末将护驾不力!罪该万死!请陛下赐罪!”他身后的御林军精锐们,也齐刷刷地跪倒一片,如同被狂风刮倒的麦秆,头颅深埋,不敢抬起分毫。

凤倾凰却仿佛没有听到周泰的请罪,也没有看到周围跪倒的一片人头。她的目光,如同被无形的锁链牵引,死死地钉在雪地中央那个小小的身影上。

希月蜷缩在那里,像一片被狂风摧折的雪羽。雪白的长发铺散在猩红的雪地上,刺眼得令人心悸。单薄的狐裘早已被鲜血浸透,呈现出一种深沉的、不祥的暗红色。那张清冷脱俗的脸庞此刻苍白如纸,毫无生气,只有长而密的睫毛在眼睑下投下一片脆弱的阴影。她的身体因为剧痛而微微痉挛着,每一次细微的抽搐,都牵动着身下那片不断扩大的、触目惊心的血泊。

浓烈的血腥气混合着雪地的冰冷气息,弥漫在空气中,如同死亡本身的味道。

凤倾凰站在那里,玄色的骑装衬得她身形愈发挺拔,如同雪原上一株孤绝的墨松。但她的内心,却如同被投入巨石的深潭,激荡着从未有过的、复杂而暴烈的情绪漩涡!

暴怒!如同岩浆在血管里奔涌!竟有人敢在御花园,在她眼皮底下制造惊马!目标直指于她!这是**裸的弑君!是对她无上权威最恶毒的挑衅!她要将幕后之人揪出来,千刀万剐,诛其九族!让其永世不得超生!

但比暴怒更汹涌、更陌生的,是另一种情绪!一种被强行撕裂、又被某种东西狠狠撞入心口的悸动!

她清晰地记得那千钧一发的瞬间。脚下冰面打滑,死亡的阴影如同巨网当头罩下,力量与速度的绝对压制让她这位武功卓绝的女帝都感到了刹那的凝滞!就在那马蹄即将粉碎她头颅的最后一刻!一道雪白的身影,带着一种近乎愚蠢的、飞蛾扑火般的决绝,猛地撞开了她!

那力量并不强大,甚至带着虚弱,却精准、迅捷、带着一种不容置疑的、将她推离死亡深渊的意志!

然后,是那沉闷到令人心脏骤停的撞击声!是骨骼碎裂的恐怖脆响!是鲜血喷溅染红雪地的刺目景象!

一个贡品!一个她昨日还视如草芥、丢在瑶华殿任其自生自灭的战败部族公主!一个她连名字都懒得记清的“物品”!竟然……用她自己的血肉之躯,替她挡下了那足以致命的一击?!

为什么?

凭什么?

她疯了吗?!

凤倾凰的凤眸深处,冰封的湖面被这股巨大的冲击狠狠凿开,露出底下汹涌的暗流!难以置信、被冒犯的愤怒(她需要别人来救?!)、一丝连她自己都未曾察觉的、被那惨烈景象刺痛的……悸动?以及一种极其强烈的、被强行介入命运轨迹的……失控感!

她不需要任何人救!更不需要一个贡品来救!这简直是对她帝王尊严的侮辱!

然而,看着雪地上那迅速被冰冷冻结的暗红血泊,看着那具在死亡边缘痛苦挣扎的、脆弱得仿佛随时会消散的身体,那股翻腾的暴怒之下,另一种更原始、更霸道的意念如同破土的凶兽,猛然抬头!

她的东西!

这个胆大包天、竟敢替她挡下死亡的贡品,是她的!她的生死,只能由她凤倾凰来决定!轮不到一匹畜生,更轮不到那些藏在阴沟里的蛆虫!

“周泰!”凤倾凰的声音再次响起,比刚才更加冰冷,却少了那份歇斯底里的咆哮,多了一种令人骨髓发寒的、如同磨刀石摩擦般的森然质感。

“末将在!”周泰身体一颤,头埋得更低。

“给朕查!”凤倾凰的目光终于从希月身上移开,如同两道冰冷的探照灯,扫过跪伏的众人,最后落在那匹被死死按在地上、依旧不安刨蹄的黑色惊马身上。“这畜生!今日接触过谁?喂过什么?马鞍、缰绳,给朕一寸一寸地查!所有相关人等,一个不漏,给朕押入天牢!撬不开嘴,你就提头来见!”她的声音不高,每一个字却都带着千钧之力,砸在周泰的心上。

“遵旨!”周泰猛地一磕头,声音嘶哑却带着一种破釜沉舟的决绝。他猛地起身,铠甲铿锵作响,脸上的恐惧已被狰狞的杀意取代。他一挥手,如狼似虎的御林军立刻扑向惊马,同时分出人手,开始粗暴地拖拽那些早已吓瘫的马夫、负责御花园清扫的太监、以及丽妃身边几个同样抖如筛糠的宫女!一时间,哭嚎声、求饶声、呵斥声再次打破了死寂,如同人间地狱。

丽妃看着自己贴身的宫女被拖走,吓得魂飞魄散,也顾不得仪态,连滚爬爬地扑到凤倾凰脚边,涕泪横流:“陛下!陛下明鉴!臣妾……臣妾不知情啊!臣妾只是……只是恰好路过……陛下饶命啊!”她美丽的脸上满是惊恐的泪水,妆容早已花成一团。

凤倾凰连眼皮都懒得抬一下,仿佛脚下匍匐的只是一只聒噪的蝼蚁。她的目光,再次落回了雪地中的希月身上。那具身体痉挛的幅度越来越微弱,呼吸也变得极其微弱而紊乱,仿佛风中残烛,随时可能熄灭。

一种莫名的烦躁和……一种连她自己都未曾意识到的、被那微弱生命力牵动的紧绷感,攫住了她。

“太医呢?!”凤倾凰的声音陡然拔高,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急促和暴戾,“都死光了吗?!”

这一声厉喝,如同惊醒了梦中人。几个原本吓得几乎晕厥的老太医,连滚爬爬地从人群后面挤了出来,提着沉重的药箱,踉踉跄跄地跑到希月身边,扑通一声跪在冰冷的雪地上。

“快!快看看她!”凤倾凰的声音带着不容置疑的命令。

为首的太医令,一个须发皆白的老者,颤抖着手,小心翼翼地探向希月的颈侧脉搏。指尖传来的微弱、断续、几乎难以捕捉的跳动,让他的脸色瞬间变得更加难看。他又飞快地检查了一下希月左肩的伤势,当看到那明显塌陷变形、被鲜血浸透的肩部衣物时,饶是见惯了伤患的老太医,也忍不住倒吸一口凉气!

“陛下!”太医令的声音带着哭腔,额头重重磕在雪地上,“公主……公主伤势极重!肩胛骨粉碎,肺腑恐有震伤,失血过多!气息……气息已如游丝!此地天寒地冻,伤口极易冻坏,必须立刻移至温暖之处施救!迟则……迟则神仙难救啊!”

“废物!”凤倾凰厉声斥骂,但那斥骂声中,似乎也夹杂着一丝连她自己都未察觉的……焦灼?“立刻抬走!用朕的龙辇!抬到最近的……”她目光扫过四周,最近的宫殿……是瑶华殿?不行!那里太冷,太简陋!

她的目光瞬间锁定了御花园边缘一座飞檐斗拱、看起来颇为雅致的暖阁——听雪轩。那是她冬日偶尔赏雪小憩的地方,地龙温暖,陈设齐全。

“抬去听雪轩!立刻!”凤倾凰斩钉截铁地下令,没有丝毫犹豫。“给朕救活她!她要是有半点闪失,你们太医院上下,就都给她陪葬!”

“遵……遵旨!”太医令和一众太医吓得魂飞魄散,连声应诺。几个强壮的太监立刻上前,小心翼翼地将希月从冰冷的雪地上抬起。动作间,希月似乎因为剧痛而发出一声极其微弱、如同幼兽哀鸣般的呻吟,眉头痛苦地蹙起,一缕鲜血又从嘴角溢出。

这声微弱的呻吟,如同细小的针尖,极其轻微却又无比清晰地刺入了凤倾凰的耳膜。她看着太监们抬着那轻飘飘、仿佛随时会破碎的身影,朝着听雪轩的方向匆匆而去,雪地上只留下那滩刺目惊心的、迅速被新雪覆盖的血迹。

一种极其强烈的、被什么东西脱离掌控的烦躁感,再次攫住了她。

“陛下……”李德全不知何时已经如同幽灵般出现在凤倾凰身侧,弓着腰,声音压得极低,带着十二万分的谨慎,“丽妃娘娘她……”他目光示意了一下依旧匍匐在雪地里、吓得几乎失禁的丽妃。

凤倾凰的目光如同冰冷的刀锋,扫过丽妃那张涕泪横流、狼狈不堪的脸。那张脸,此刻在她眼中,只剩下愚蠢、聒噪和……嫌疑!

“打入冷宫,严加看管!没有朕的旨意,任何人不得探视!”凤倾凰的声音冰冷得不带一丝温度,如同宣判死刑。丽妃闻言,连哭喊都发不出了,白眼一翻,直接晕死过去。立刻有太监上前,如同拖死狗一般将她拖走。

处理完这些,凤倾凰的目光再次投向听雪轩的方向。那里,灯火已经次第亮起,人影晃动,显然太医们已经开始施救。她站在那里,玄色的身影在渐渐暗淡的天色和纷扬而下的细雪中,显得格外孤绝而冰冷。

她本该立刻返回紫宸殿,处理这桩胆大包天的弑君未遂案,亲自督办,揪出幕后黑手,将其挫骨扬灰!她的怒火需要宣泄!她的威严不容亵渎!

然而,她的脚步却像是被无形的锁链拴住,钉在了这片冰冷的雪地上。脑海里不受控制地反复回放着那惊心动魄的一幕:雪白的身影撞开她……沉闷的撞击声……猩红刺目的血花……还有那声微弱的、濒死般的呻吟……

烦躁!如同无数蚂蚁在心尖啃噬!

她猛地一甩袖袍,玄色的衣袂在寒风中猎猎作响!她不再看听雪轩,转身,大步流星地朝着紫宸殿的方向走去,步伐带着一种压抑的、仿佛要踏碎一切的狂暴力量!

“回宫!”冰冷的命令掷地有声。

李德全和一众随侍太监连忙小跑跟上,大气不敢出。所有人都能感觉到,陛下身上的低气压,比这冬日的暴风雪更加恐怖!

***

听雪轩内,温暖如春,地龙烧得极旺,空气中弥漫着浓郁的药味和淡淡的血腥气。

巨大的雕花拔步床上,希月静静地躺着,像一尊易碎的琉璃人偶。她身上的血衣早已被小心翼翼地剪开褪去,露出下面包裹着层层雪白纱布的身体。左肩处被特殊固定,厚厚的纱布下隐隐透出渗出的血色。她的脸色依旧苍白得近乎透明,毫无血色,唯有唇瓣因为高烧而呈现出一种病态的嫣红,干裂起皮。长长的雪白睫毛紧闭着,在眼睑下投下浓重的阴影,呼吸微弱而急促,每一次吸气都显得异常艰难,带动着单薄的胸膛微弱起伏。

太医令和另外两名资深太医围在床边,额头上布满细密的汗珠。刚才的救治过程堪称惊心动魄。清创、正骨(虽然碎得太厉害,只能尽力复位固定)、止血、灌下吊命的参汤和汤药……每一步都小心翼翼,如履薄冰。希月中途几次气息微弱得几乎断绝,全靠金针渡穴才勉强拉了回来。

“脉象沉细欲绝,气血两亏,肺络有损,邪热内炽……”太医令收回搭在希月腕上的手指,眉头紧锁,对着旁边负责记录的太医低声说道,“肩胛骨粉碎性骨折,骨茬嵌入筋肉,虽已尽力复位固定,但日后……恐难复原如初,必有残疾之患。最凶险的,还是内腑震伤和失血过多引动的高热惊厥……这热若今夜退不下去,伤及心脉神明,怕是……”

他没有说下去,只是沉重地摇了摇头。旁边记录的太医手一抖,墨点滴在了纸上。所有人都明白未尽之意——凶多吉少。

“用最好的药!冰片、犀角、老山参……库房里有的,都给朕用上!”一个冰冷而威严的声音突然在门口响起,带着不容置疑的命令。

太医们浑身一颤,慌忙转身跪倒:“参见陛下!”

凤倾凰不知何时已经站在了听雪轩的门口。她换下了骑装,穿着一身玄底绣金的常服,乌黑的长发用一根简单的玉簪挽起,脸上看不出太多表情,只有那双凤眸,如同深不见底的寒潭,目光越过跪倒的太医,直直地落在拔步床上那个昏迷的身影上。

她缓步走了进来,带着一股无形的威压。地龙的热力似乎都无法驱散她身上散发的寒意。她走到床边,居高临下地看着希月。

近距离看,那张脸更加脆弱,苍白得几乎能看到皮肤下淡青色的血管。干裂的唇瓣微微翕动着,似乎在无声地诉说着痛苦。那被厚厚纱布包裹的左肩,像一个残酷的烙印,提醒着她,这个贡品为她承受了怎样恐怖的重创。

太医令跪在地上,头也不敢抬,颤声回禀:“陛下,公主伤势过重,失血过多,又引动高热,臣等已竭尽全力,用了最好的药……只是……”

“只是什么?”凤倾凰的声音听不出喜怒,却让太医令的头垂得更低。

“只是……公主心脉受损,气血枯竭,全靠参汤药力吊着一口气……这高热若持续不退,恐……恐伤及根本……”太医令的声音带着绝望。

凤倾凰沉默着。她的目光在希月苍白脆弱的脸上停留了片刻,然后移向那包裹着纱布、微微渗血的肩头。那刺目的红,再次刺痛了她的眼睛。

“朕不管你们用什么办法。”她的声音不高,却带着一种山岳般的沉重压力,每一个字都像是从冰层下挤出来,“朕只要她活。活下来。”她的目光扫过跪伏在地的太医,如同实质的冰刃,“她活,你们活。她死……”后面的话没有说出口,但那森然的杀意,已让整个听雪轩的温度骤降!

“臣……臣等万死!定当竭尽全力!”太医令和另外两名太医吓得魂飞魄散,连连磕头,声音抖得不成样子。

“都滚出去!在门口候着!”凤倾凰冷冷下令。

太医们如蒙大赦,连滚爬爬地退了出去,轻轻带上了房门。听雪轩内,只剩下凤倾凰和床上昏迷不醒的希月。

温暖的烛光跳跃着,在凤倾凰美艳却冰冷的侧脸上投下明明灭灭的光影。她站在床边,没有坐下,只是静静地俯视着。房间里只剩下希月微弱而艰难的呼吸声,以及烛芯燃烧时细微的噼啪声。

时间一点点流逝。希月的气息依旧微弱,高烧似乎没有减退的迹象,干裂的唇瓣间,偶尔溢出几声极其微弱、模糊不清的呓语。破碎的音节,像是雪域部族古老的语言,又像是单纯的痛苦呻吟。

凤倾凰的眉头越蹙越紧。那股莫名的烦躁感再次升腾。她不需要任何人替她挡灾!更不需要背负这样一条……脆弱得不堪一击的人命!这让她感到前所未有的束缚和……一种难以言喻的沉重!

她猛地转身,似乎想立刻离开这令人窒息的房间,回到她掌控一切的紫宸殿,去用血腥的手段宣泄她的怒火!

然而,就在她转身的刹那——

【警告!警告!宿主生命体征持续恶化!核心脏器功能衰竭风险提升至78%!高烧引发颅内高压!神经损伤不可逆风险激增!请立即采取有效干预措施!否则将触发任务失败惩罚:灵魂能量强制抽取10%!重复,立即干预!】

冰冷、急促、毫无感情的机械警报声,如同最恶毒的诅咒,猛然在希月混沌一片的脑海中炸响!那声音如此尖锐,如此清晰,带着一种足以撕裂灵魂的强制力!即使是在深度昏迷和高烧的折磨下,希月的身体也因为这突如其来的、来自灵魂层面的剧痛警报而猛地一颤!原本就微弱的气息瞬间变得更加紊乱,喉咙里发出一声极其痛苦的、如同被扼住咽喉的嗬嗬声!包裹着纱布的左肩,也因为肌肉的骤然紧绷而再次渗出了刺目的鲜血!

凤倾凰的脚步瞬间顿住!

她猛地回身!锐利如鹰隼的目光死死锁定在希月骤然痛苦扭曲的脸上!看着她因为剧痛而紧蹙的眉头,看着她唇边溢出的新的血沫,看着她纱布上迅速扩大的鲜红!

怎么回事?!

太医不是说用了最好的药吗?!为什么突然变得如此痛苦?!

一股无名火夹杂着一种连她自己都未曾察觉的、被那痛苦景象牵引的暴戾,轰然涌上心头!

“来人!”凤倾凰的声音如同惊雷,瞬间打破了听雪轩死寂的温暖!“给朕滚进来!”

房门被猛地推开,候在门外的太医令连滚爬爬地冲了进来,看到希月突然恶化的状况和凤倾凰那张阴沉得几乎要滴水的脸,吓得魂飞天外!

“陛……陛下!”

“怎么回事?!”凤倾凰指着希月肩头再次渗出的鲜血和痛苦的表情,声音冰寒刺骨,“这就是你们‘竭尽全力’的结果?!她若有事,朕现在就要你们的脑袋!”

“臣……臣惶恐!”太医令扑通跪倒,声音带着哭腔,“公主伤势过重,高烧不退,邪热攻心,引动内风……此乃……此乃伤重危殆之兆!非药石能速效啊陛下!臣……臣只能再施金针,强行泄热,护住心脉……”他说着,手忙脚乱地打开药箱,取出细长的金针,手指都在发抖。

凤倾凰看着太医令颤抖的手,看着床上希月痛苦挣扎、气息奄奄的模样,那股翻腾的烦躁和暴戾几乎要冲破胸膛!废物!一群废物!

她猛地拂袖!宽大的袖袍带起一股劲风,差点将太医令手中的金针打落!她几步走到床边,不再看那些无用的太医,目光如同实质般落在希月苍白痛苦的脸上。

“废物!都滚开!”她低喝一声,带着一种不容置疑的威严。太医令吓得一哆嗦,僵在原地。

凤倾凰在床沿坐下。这个动作带着一种连她自己都未曾意识到的、打破某种界限的决然。她伸出右手——那是一只白皙、修长、骨节分明、惯于执掌生杀予夺的手——带着一丝极其细微的、连她自己都未察觉的迟疑,然后,缓缓地、轻轻地,覆在了希月那只没有受伤的、搁在锦被外的右手上。

入手冰凉!那是一种失血过多、生命力极度流失的冰冷!仿佛握住的不是一只活人的手,而是一块寒玉!

凤倾凰的指尖几不可查地微微一颤。

她试图将自己的内力——那至刚至阳、霸道无匹的帝王龙气——渡过去一丝,哪怕只能护住对方一丝心脉也好。然而,她的内力甫一接触到希月的经脉,就如同滚烫的岩浆流入即将枯竭的冰河!希月体内那微弱得几乎不存在的、属于雪域部族的阴寒内力(或者说是一种天生的体质气息),本能地产生剧烈的排斥和冲突!

“唔……”昏迷中的希月发出一声更加痛苦的闷哼,身体猛地一弹,如同离水的鱼!本就紊乱的气息瞬间变得更加急促而微弱!脸上仅存的一点血色也彻底褪尽!

凤倾凰如同被烙铁烫到一般,猛地收回了手!她的脸色瞬间变得极其难看!有被抗拒的恼怒,更有一种……力不从心的挫败感!

该死!连她的内力都排斥!这具身体,脆弱得如同琉璃,霸道的内力根本灌不进去!

太医令在旁边看得心惊胆战,鼓起最后一丝勇气,颤声道:“陛下……公主体质特殊,经脉脆弱,受不得外力……尤其……尤其是陛下这般至阳至刚的内息啊!强行灌输,恐……恐适得其反……”

凤倾凰猛地转头,那眼神中的暴戾和杀意让太医令瞬间噤声,差点瘫软在地!

挫败感!如同毒蛇噬咬!她贵为九五之尊,掌控天下生杀,此刻却对一个濒死的贡品束手无策?!

就在这时,一直侍立在角落阴影里、如同透明人般的春桃,忽然动了。她无声无息地走到桌边,拿起一个温在暖炉上的小瓷碗。碗里是刚刚煎好、散发着浓烈苦涩药味的参汤。她端着碗,走到床边,在太医令惊恐的目光和凤倾凰冰冷的注视下,极其自然地、小心翼翼地跪坐在脚踏上。

春桃没有看任何人,她的目光只落在希月干裂的唇上。她拿起一个小小的银勺,舀起一点温热的参汤,极其轻柔地撬开希月紧闭的牙关,动作熟练而稳定,带着一种近乎刻板的专注。然后,她以一种难以想象的耐心和极其微小的角度,将一点点参汤缓缓地、一滴一滴地喂了进去。

她的动作很慢,很轻,仿佛在对待一件稀世珍宝。每一次喂入,都伴随着希月无意识的微弱吞咽。没有呛咳,没有抗拒。那专注而平静的神情,与她平日里的死气沉沉判若两人。

凤倾凰冰冷的目光落在春桃身上,带着审视和一丝不易察觉的……复杂。这个宫女,是她昨日随手指派去瑶华殿的。此刻,她这平静得近乎诡异的举动,却成了这混乱绝望中唯一有效的、看得见的“干预”。

看着那温热的参汤被一点点喂入,看着希月虽然依旧痛苦却不再激烈抗拒的身体,看着那微弱的气息似乎稍微平稳了一点点……凤倾凰胸中翻腾的暴戾和挫败感,竟奇异地被压制下去了一丝。

她移开目光,不再看春桃喂药的动作,而是再次落在了希月苍白脆弱的脸上。看着那紧蹙的眉头,看着那干裂的唇瓣……一股更加汹涌、更加原始的意念,如同沉睡的凶兽被彻底唤醒,在她冰冷的心湖中咆哮!

她的东西!

她的命!

只能由她掌控!

她猛地站起身,玄色的衣袂在烛光下划出一道凌厉的弧线。她不再看床上的人,目光转向依旧跪在地上瑟瑟发抖的太医令,声音恢复了帝王的冰冷与决断,却比刚才多了一种不容置疑的掌控欲:

“从今日起,你亲自负责她的伤情!朕要你每日三次,向朕详细禀报!用最好的药!需要什么,直接去内库取!告诉李德全,是朕的旨意!”

她顿了顿,目光如同冰冷的探针,扫过春桃依旧专注喂药的背影,最终落回太医令身上:

“另外,传朕口谕:待她伤势稍缓,能起身之时……”凤倾凰的视线再次投向床上那脆弱的身影,声音不高,却带着一种奇异的、如同在宣告某种归属般的重量:

“调任御前,侍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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