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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章 酒会暗箭

清晨的阳光,透过巨大的落地窗,在沈宅冰冷的大理石地面上投下斜长的光斑。希月揉着眼睛从那张硬得硌人的床上爬起来,感觉浑身骨头都像被拆开重组过一遍。0.5%的好感度带来的兴奋劲过去后,现实的疲惫感就加倍涌了上来。

她打着哈欠走进自带的小浴室,对着镜子刷牙。镜子里的人,172的个子,因为没睡好显得有些没精神,但那双桃花眼依旧清亮,皮肤是冷调的白,微乱的黑色长发披散着,带着点刚睡醒的懵懂感。她对着镜子做了个鬼脸,咕哝着:“林希月,新的一天,新的战斗!目标——把那个胃药精的好感度喂到1%!”

洗漱完毕,换上昨天那身简单的休闲服——没办法,她带来的行李实在乏善可陈。希月轻手轻脚地溜下楼,目标明确地直奔厨房。

厨房里已经有佣人在忙碌早餐,空气里飘着咖啡和烤面包的香气。看到希月进来,佣人明显愣了一下,随即恭敬地打招呼:“林小姐早。”

“早。”希月露出一个温和无害的笑容,“请问…我能用一下厨房吗?想自己弄点吃的。”她刻意强调了“自己”,表明不想麻烦别人。

佣人有些迟疑:“林小姐想吃什么?我们可以准备…”

“不用不用,”希月连忙摆手,笑容更真诚了几分,“我就简单煮点粥,很快就好,不耽误你们。”她一边说,一边目光已经在厨房里逡巡起来。

佣人见她坚持,又想到昨晚陈管家似乎提过这位林小姐在厨房煮过粥,便没再阻拦,只是让开了操作台的位置,但眼神里的好奇和探究藏不住。沈宅的女主人,从未允许过别人——尤其是这位刚来的“契约未婚妻”——踏入她的厨房领地。

希月才不管那些探究的目光。她的目标很明确:养胃行动,从早餐开始!她找到小米、南瓜、还有一小段铁棍山药。南瓜去皮切小块,山药洗净削皮切段(她特意戴了手套,怕山药的黏液弄到手上发痒),小米淘洗干净。砂锅里加水,先下小米煮开,撇去浮沫,转小火,再加入南瓜块和山药段慢慢熬煮。

她守在灶台边,时不时搅动一下,防止粘锅。小米的清香混合着南瓜的甜香渐渐弥漫开来,冲淡了厨房里原本浓郁的咖啡味。佣人们一边忙着自己的事,一边忍不住偷偷打量这个穿着朴素、神情专注地守着砂锅的“未婚妻”,眼神里的好奇几乎要溢出来。

粥熬得差不多了,米粒开花,南瓜和山药都变得软糯。希月关火,盖上盖子焖着,让味道更融合。她找了个干净的保温桶,盛了大半桶温热的南瓜山药小米粥进去,盖紧盖子。剩下的,她给自己盛了一小碗,就着佣人准备好的小菜,安安静静地坐在厨房角落的吧台椅上吃了起来。

动作自然,神态坦然,仿佛她天生就该坐在这里吃早饭。

吃完,她仔细地清洗了自己的碗筷,又清理了灶台。然后,她拿起那个装满了粥的保温桶,对着刚才那个佣人笑了笑:“这个麻烦你,等沈总下来吃早餐的时候,热一下给她吧?就说…是厨房准备的养胃早餐。” 她再次撇清关系,主打一个“顺手”和“厨房出品”。

佣人看着那个保温桶,又看看希月干净坦然的笑容,一时不知该接还是不该接。这…不合规矩啊。

“放餐厅保温垫上就行。”一个平稳的声音插了进来。管家老陈不知何时站在了厨房门口,脸上依旧是那副波澜不惊的表情。他对着佣人点点头,又看向希月,“林小姐费心了。”

希月心里松了口气,赶紧把保温桶递过去:“不费心不费心,应该的。”她把保温桶交给佣人,对着老陈也笑了笑,然后脚步轻快地溜出了厨房,像完成了一件重要的秘密任务。

回到客房,希月才真正放松下来。她打开手机,依旧只有可怜的基础网络。她百无聊赖地刷着几个能打开的新闻网站,脑子里却在复盘刚才的操作:送粥,成功!撇清关系,成功!管家没反对,成功!四舍五入,这波操作稳了!就等晚上看看系统会不会叮一声,给她涨点可怜的分了!

时间在沈宅巨大的寂静中缓慢流逝。希月感觉自己像被遗忘在角落里的盆栽,除了管家准时让人送来的午餐(这次没忘),没有任何人来打扰她,也没有任何关于沈清焰的消息。她乐得清闲,继续自己的“摆烂”大业——躺在床上刷手机里仅有的几个能看的页面,或者对着窗外发呆,构思她的“养胃食谱大全”。

下午三点多,希月正对着窗外的蓝天白云构思晚上是做猴头菇炖鸡汤还是清汤面,房门被轻轻敲响了。

“林小姐。”是管家老陈的声音。

希月一个激灵坐起来,整理了一下衣服,过去开门。“陈叔,有事?”

老陈手里拿着一个看起来就价值不菲的纸袋,递给她:“林小姐,沈总吩咐,请您准备一下,晚上七点陪她出席一个商业酒会。这是为您准备的礼服。”

酒会?商业酒会?

希月脑子里瞬间拉响了警报!前几个世界的惨痛教训告诉她,这种场合简直就是触发“隐藏剧情”的高危地带!什么偶遇重生女配、遭遇挑衅、被陷害打脸、然后成为渣女出轨导火索…套路她都背熟了!

**危险!高危区域!** 希月内心警铃大作。她一点也不想掺和!她就想安安分分窝在沈宅当个透明人,刷刷好感度,等着寿终正寝拿积分走人!

“这个…陈叔,”希月接过纸袋,脸上挤出为难的表情,“我…我不太习惯那种场合,怕给沈总丢脸。要不…您跟沈总说说,我就不去了吧?”她努力让自己的眼神看起来真诚又怯懦。

老陈脸上没什么表情,语气却带着不容置疑的坚决:“沈总的吩咐。礼服您试试,不合身的话,设计师马上过来修改。司机六点半在门口等您。”说完,微微颔首,转身就走了,没给希月任何讨价还价的余地。

希月:“……” 行吧,甲方爸爸发话,工具人没有选择权。

她关上门,郁闷地把那个沉甸甸的纸袋扔在床上。打开一看,里面是一条香槟色的长款礼服裙。款式简洁流畅,没有夸张的装饰,但面料触手生温,带着隐隐流动的光泽感,一看就价值不菲。旁边还有一个配套的首饰盒,里面是一条细细的钻石项链和同款耳钉,设计同样简约精致。

**啧,资本家真舍得下本。** 希月撇撇嘴。她拿起裙子在身上比划了一下,长度和剪裁都恰到好处,显然是按照她的尺寸定制的。看来沈清焰虽然把她当花瓶工具人,但在“花瓶”的包装上,倒是毫不含糊。

没办法,硬着头皮上吧。希月认命地去洗了个澡,换上礼服。香槟色很衬她冷白的肤色,流畅的剪裁勾勒出她172身高带来的修长线条,清冷的气质被柔和的色泽中和了几分,显出几分优雅。她对着镜子把微卷的长发松松挽起,露出纤细的脖颈,戴上那条细钻项链和耳钉。镜子里的人,瞬间褪去了那身休闲服带来的朴素感,变得精致而…疏离。

她看着镜中的自己,桃花眼里没什么情绪。这副皮囊是好看的,系统给的外挂,清冷脱俗,放在哪里都是焦点。可惜,在沈清焰那种级别的美艳御姐身边,注定只能当陪衬。也好,她本来也不想当主角,安分当个背景板,完成契约任务就好。

六点半,希月准时出现在沈宅门口。一辆线条流畅的黑色宾利停在那里,司机恭敬地拉开车门。她刚坐进去,一股熟悉的、冷冽的雪松皮革香气就扑面而来。

沈清焰已经在车里了。

她靠在后排另一侧的车窗边,闭目养神。身上是一件剪裁极佳的深V领黑色丝绒晚礼服,衬得她脖颈修长,锁骨精致,气场强大。脸上化了精致的妆容,更突出了五官的立体和那种凌厉的美艳感。只是,即使在闭目休息,她的眉心也习惯性地微微蹙着,带着一丝挥之不去的疲惫和冷意。

希月屏住呼吸,尽量缩小自己的存在感,小心翼翼地坐好,离沈清焰远远的。车厢里空间很大,但沈清焰的存在感太强,空气都仿佛凝滞了几分。希月眼观鼻,鼻观心,盯着自己放在膝盖上的手,努力扮演一个安静的花瓶。

车子平稳地驶向市中心最顶级的酒店。一路无话。沈清焰似乎真的睡着了,呼吸均匀绵长。希月偷偷瞥了她几眼,看到她按在胃部位置的手,虽然姿势放松,但指关节似乎还是习惯性地微微用力。

**胃药精的本能…** 希月默默吐槽。看来昨晚那碗粥的效果有限。她脑子里又开始盘算,酒会上肯定都是冷食酒水,对胃极度不友好,要不要…待会儿“顺手”给她拿点热的东西垫垫?

车子停在酒店璀璨的旋转门前。门童恭敬地拉开车门。沈清焰几乎是同时睁开了眼睛,那双深邃的眼眸里瞬间敛去了所有的疲惫,只剩下锐利如刀锋的清醒和掌控一切的强大气场。

她看了一眼希月,目光在她身上停留了不到一秒,像是在确认一件物品是否完好无损,随即移开。“跟着我。”声音不高,却带着不容置疑的命令口吻。

“是。”希月低眉顺眼地应道,像个没有灵魂的提线木偶。

两人一前一后步入灯火辉煌、衣香鬓影的酒会大厅。水晶吊灯的光芒倾泻而下,空气中弥漫着高级香水、香槟和食物的混合气息。沈清焰的出现,如同女王驾临,瞬间吸引了全场的目光。惊艳的、敬畏的、探究的、算计的…各种视线交织而来。

希月亦步亦趋地跟在沈清焰身后半步的距离,清晰地感觉到自己也被那些目光扫视着。好奇的,评估的,带着点轻蔑和不以为然的…大概都在猜测她这个突然冒出来的、跟在沈氏冰山总裁身边的女人是谁。

沈清焰显然对这种场面习以为常。她步履从容,姿态优雅而强势,精准地走向几个被众人簇拥着的商界大佬,开始寒暄。她的谈吐滴水不漏,气场强大,将谈话的主动权牢牢掌握在自己手中。希月则像个完美的背景板,安静地站在她身侧稍后的位置,脸上挂着恰到好处的、温顺而略显空茫的微笑,眼神放空,思绪早就飘到了九霄云外——在思考晚上回去要不要试着烤个小苏打饼干当养胃零食。

偶尔有人试图跟希月搭话,问她是哪家千金,或者和沈总是什么关系。希月一律用最无害、最温吞、最没什么信息量的回答挡回去:“您好,我姓林。”“陪沈总来的。”然后报以羞涩(装的)或茫然(真的)的微笑,成功让对方觉得无趣或者不敢深问。

沈清焰似乎对她这种“安分守己”的表现很满意,没有投来任何不满或警告的眼神。

酒会进行到一半。沈清焰被一个重要的合作伙伴拉到一边谈事情。希月终于得了片刻清闲,悄悄松了口气。她挪到靠近落地窗、相对人少一点的自助餐台边,打算给自己倒杯果汁润润嗓子,顺便看看有什么热乎的、适合投喂胃药精的东西。

就在她拿起一杯橙汁时,一个带着明显嘲讽意味的女声在她身侧响起,不大不小,刚好能让周围几个人听见。

“哟,这不是林家的…希月小姐吗?”声音娇嗲,却裹着尖刺。

希月端着果汁杯的手一顿,心里咯噔一下。**来了!** 经典剧情它虽迟但到!

她转过身,看到一个穿着艳红色深V礼服裙的年轻女人,端着香槟杯,正用一种毫不掩饰的轻蔑目光上下打量着她。女人妆容精致,身材火辣,眼神里充满了优越感和毫不掩饰的敌意。希月认得这张脸,资料里提过,是某个一直想攀附沈氏、却被沈清焰拒之门外的建材公司老总的千金,赵思琪。

“还真是你啊,”赵思琪走近几步,香槟杯在她指尖晃悠,目光像刀子一样刮过希月身上的香槟色礼服,“啧啧,穿上龙袍也不像太子。林家都那样了,你倒是本事不小,还能扒着沈总不放?怎么,破产千金走投无路,就想着靠卖身上位了?”她刻意提高了音量,引得周围一些人的目光都聚集过来,带着看好戏的意味。

周围的窃窃私语声瞬间低了下去,无数道目光聚焦在希月身上,充满了探究、鄙夷和幸灾乐祸。空气仿佛凝固了。

希月端着果汁杯,指尖微微收紧。一股熟悉的、混杂着愤怒和难堪的热流瞬间冲上头顶。又是这样!又是这种当众羞辱!前几个世界的记忆碎片不受控制地翻涌上来——那些鄙夷的目光,那些刻薄的言语,那些被当成玩物和垫脚石的屈辱感…它们像冰冷的潮水,瞬间淹没了她。

她的身体微微颤抖起来,不是因为害怕,而是因为一种被压抑了太久的、源自过往创伤的应激反应。她很想把手里的橙汁直接泼到那张浓妆艳抹的脸上!很想用最恶毒的语言反击回去!很想告诉所有人,她不是!她不是商品!不是玩物!

**冷静!林希月!冷静!** 理智在疯狂地呐喊。**这是任务!攻略任务!不能崩人设!不能惹麻烦!沈清焰就在附近!安分!安分!**

她死死咬住下唇,口腔里尝到一丝铁锈味。握着杯子的手指用力到骨节发白。脸上那温顺茫然的表情几乎要维持不住,桃花眼里瞬间涌起一层薄薄的水汽,不是因为委屈,而是被巨大的情绪冲击逼出来的生理反应。她强迫自己低下头,避开赵思琪咄咄逼人的目光,也避开周围那些让她窒息的眼神。身体因为强忍的愤怒和屈辱感而绷得紧紧的,像一张拉满的弓。

赵思琪看着希月这副“敢怒不敢言”、眼圈泛红、身体微颤的样子,更加得意了。她嗤笑一声,涂着鲜红指甲油的手指几乎要戳到希月脸上:“怎么?被我说中了?哑巴了?就凭你这种货色,也配站在沈总身边?识相点就自己滚……”

“她配不配,”一个冰冷到极致、带着金属般质感的声音,毫无预兆地切断了赵思琪尖利的话语,如同寒流瞬间冻结了嘈杂的空气,“轮得到你置喙?”

声音不高,却清晰地穿透了整个宴会厅的喧嚣,带着一种不容置疑的威严和凛冽的寒意。

所有人,包括正得意洋洋的赵思琪,都像被按下了暂停键,齐刷刷地循声望去。

沈清焰不知何时已经结束了谈话,就站在几步之外。她脸上的表情冷得能刮下霜来,那双深邃的眼眸里,此刻没有任何温度,只有一片能将人灵魂都冻结的寒冰。她周身散发出的低气压,让周围的人都下意识地后退了一步。

她迈开长腿,几步就走到希月身边。高跟鞋敲击大理石地面的声音,在死寂的大厅里显得格外清晰,每一步都像踩在人的心尖上。

在所有人惊愕、难以置信的目光注视下,沈清焰伸出了手臂。那只骨节分明、戴着昂贵腕表的手,并没有去拉希月的手,而是以一种极其自然又带着绝对占有意味的姿态,稳稳地、不容抗拒地,揽住了希月纤细紧绷的腰肢!

希月浑身猛地一僵!腰上传来的温热触感和那股强势的力道,像一道电流瞬间窜遍全身,让她的大脑一片空白!她愕然地抬起头,撞进沈清焰那双深不见底、此刻却只映着她一个人身影的冰冷眼眸里。

沈清焰没有看她。她的目光如同冰锥,直直地刺向脸色瞬间煞白、嘴唇哆嗦着说不出话的赵思琪。

“赵小姐,”沈清焰的声音平静无波,却字字如刀,清晰地响彻在鸦雀无声的大厅里,“令尊的建材公司,似乎对沈氏最新的环保标准很有‘异议’?看来,合作需要重新评估了。” 她顿了顿,目光扫过赵思琪惨白的脸,又冷冷地扫过周围噤若寒蝉的人群,最后,那只揽在希月腰间的手,微微收紧,带着一种宣告主权的力量。

“还有,林希月,是我的人。” 她微微侧过头,目光终于落在了希月那张写满惊愕、眼中还带着未散水汽的脸上。那眼神依旧很冷,但似乎有什么极其细微的东西,在她眼底深处一闪而过,快得让人抓不住。她的声音低沉下来,却带着一种奇异的穿透力,清晰地传入希月耳中,也传入在场每一个人的耳中。

“她好不好,配不配,我说了算。” 沈清焰的目光重新投向赵思琪,唇角勾起一丝极冷的弧度,带着睥睨的意味,“你,算什么东西?”

“轰——”

希月的脑子里像有什么东西炸开了!

腰肢被揽住的地方,隔着薄薄的礼服面料,沈清焰掌心的温度异常清晰地烙印在她的皮肤上,带着一种不容置疑的力道和…保护意味?那冰冷的宣告,如同惊雷在她耳边炸响!

**我的人?**

**她说…我是她的人?!**

**还说…我说了算?!**

巨大的冲击让希月完全失去了反应能力。她僵在原地,像一尊被施了定身术的雕像。桃花眼瞪得溜圆,里面盛满了难以置信的惊愕和茫然。脸上那点强忍出来的温顺和委屈瞬间碎成了渣,只剩下纯粹的、被巨大信息量冲击后的呆滞。腰上传来的温热触感,与沈清焰周身散发出的凛冽寒意形成了鲜明的对比,让她感觉自己的灵魂仿佛被割裂成了两半。

赵思琪的脸,彻底褪尽了血色,由红转白,再由白转青,嘴唇哆嗦着,却一个字也说不出来。她看着沈清焰揽在希月腰间的那只手,看着沈清焰那双毫无温度、仿佛在看蝼蚁般的眼睛,巨大的恐惧和羞愤让她几乎站立不稳,手中的香槟杯“啪”地一声掉在地上,碎裂的玻璃和淡金色的酒液溅了一地,如同她此刻支离破碎的骄傲和算计。

周围的空气彻底凝固了。所有人都被沈清焰这突如其来的、极其强硬且带着绝对占有欲的宣告震慑住了。那些原本看好戏的、探究的、鄙夷的目光,瞬间变成了震惊、敬畏和难以置信。沈氏总裁,那个出了名不近人情、冷心冷面的冰山,竟然…竟然当众如此维护一个名不见经传的女人?还用了“我的人”这种…充满占有欲的表述?!

沈清焰根本没再看赵思琪一眼,仿佛她只是一粒碍眼的尘埃。她揽着希月腰的手微微用力,带着她转身,声音恢复了惯常的冷冽平稳,却带着不容置疑的命令:“走吧,这里空气不好。”

希月像个提线木偶,被沈清焰半揽半带着,脚步虚浮地穿过自动分开的人群。她甚至能感觉到无数道灼热的视线黏在自己背上,充满了各种复杂的情绪。她的脑子还是懵的,嗡嗡作响,反复回响着沈清焰那句石破天惊的话。

**我的人…我说了算…**

腰间的触感依旧清晰而灼热。沈清焰的步伐稳健,带着她一路畅通无阻地走向宴会厅大门。希月被动地跟着,眼神空洞地看着前方沈清焰挺直冷硬的背影,心脏在胸腔里疯狂地擂鼓,几乎要跳出来。

直到走出那扇沉重的、隔绝了所有喧嚣和视线的旋转门,夜晚微凉的空气扑面而来,希月才像是被猛地惊醒,倒抽了一口凉气!她下意识地想挣脱腰间那只手。

那只手却在她动作的瞬间,收得更紧了!

力道之大,带着一种不容抗拒的强势,甚至让希月感到了一丝轻微的疼痛!仿佛在无声地警告她:别动!

希月身体再次僵住,不敢再挣扎。她被迫紧挨着沈清焰,感受着她身上传来的、混合着冷冽香气的温热体温,还有那股依旧未曾散去的、令人心悸的低气压。

司机早已将车停在门口,恭敬地拉开车门。沈清焰几乎是半抱着将依旧处于石化状态的希月塞进了车里,然后自己也坐了进去。

“砰”地一声,车门关上,隔绝了外面的一切。

车厢内一片死寂。只有两人略显急促的呼吸声,在狭小的空间里清晰可闻。

希月僵硬地缩在座位最角落,身体绷得像块石头,双手紧紧交握放在膝盖上,指尖冰凉。她垂着头,根本不敢去看身边的沈清焰。脑子里依旧一片混乱,惊涛骇浪。

刚才发生了什么?沈清焰…为什么要那样做?是为了维护契约的体面?还是…因为别的?那句“我的人”…到底是什么意思?

无数个问号在脑子里疯狂冲撞。腰肢上被触碰过的地方,皮肤还在隐隐发烫,提醒着她刚才那惊心动魄的一幕并非幻觉。

而坐在她旁边的沈清焰,似乎也陷入了某种奇异的沉默。她没有立刻吩咐司机开车,只是靠在椅背上,闭着眼睛。车内昏暗的光线下,她精致的侧脸线条显得有些紧绷,揽过希月的那只手臂随意地搭在扶手上,手指微微蜷曲着。周身那股慑人的低气压似乎消散了一些,但取而代之的是一种难以言喻的、带着点…烦躁?的气息。

希月偷偷地、极其缓慢地抬起一点眼睫,飞快地瞥了沈清焰一眼。

沈清焰依旧闭着眼,眉心习惯性地微蹙着。但希月敏锐地注意到,她的呼吸似乎比平时要稍微急促一点?而且…她的左手,好像又无意识地按在了上腹的位置?

**胃疼?** 希月脑子里瞬间闪过这个念头。酒会上肯定没吃东西,光喝酒或者应付人了。刚才情绪波动那么大(虽然沈清焰的情绪波动外人根本看不出来),肯定更刺激胃了!

这个认知像一盆冷水,瞬间浇熄了希月脑子里那些乱七八糟的震惊和猜测。**胃药精就是胃药精!** 她心里那点因为那句“我的人”而掀起的惊涛骇浪,立刻被一种“甲方爸爸身体不适需要关怀”的工具人责任感压了下去。

她小心翼翼地、几乎是用气声开口,打破了车厢里令人窒息的沉默:“沈总…您…您是不是胃又不舒服了?”

沈清焰搭在扶手上的手指,几不可察地蜷缩了一下。她没有睁眼,只是从鼻腔里发出一个极轻的、意义不明的单音节:“哼。”

算是默认了。

希月的心稍稍放下一点。看吧,果然是因为胃疼加上被赵思琪烦的,才那么暴躁。那句“我的人”,大概就是情急之下的场面话,为了震慑对方,维护沈氏和自己的颜面。毕竟,名义上,她林希月现在确实是沈清焰的“未婚妻”。

这么一想,逻辑就通了!希月心里那点不切实际的惊涛骇浪瞬间平息了大半,只剩下一种“原来如此”的释然,以及一丝丝…连她自己都没察觉的、极其微弱的失落?

她立刻进入专业工具人状态,声音放得更轻更柔:“要不要…我让陈叔准备点胃药?或者…回去我给您煮点热粥?” 她试探着问,努力让自己的语气听起来充满关怀(假的)和安分(真的)。

沈清焰依旧闭着眼,没说话。但希月看到,她按在胃部的手,似乎又用力了一点。

就在希月以为她不会回答,准备放弃时,沈清焰低沉的、带着一丝不易察觉沙哑的声音响起:“开车。”

司机立刻发动了车子。平稳地驶离了灯火辉煌的酒店。

车厢内再次陷入沉默。但这一次,沉默中似乎少了几分刚才的剑拔弩张,多了一点…微妙的、难以言喻的东西。

希月依旧缩在角落,但身体不再绷得那么紧了。她偷偷舒了口气,心里默默盘算着:危机解除!虽然过程惊险刺激,但结果…好像还不错?沈清焰当众维护了她(虽然是出于契约),还成功KO了女配(虽然是女配自己撞枪口上),最重要的是——她好像又找到了一个送温暖刷好感度的正当理由(甲方胃疼)!

车子平稳地行驶在回沈宅的路上。窗外的霓虹流光溢彩,在沈清焰闭目养神的侧脸上投下明明灭灭的光影。希月靠在车窗边,看着外面飞速倒退的街景,脑子里那点混乱渐渐沉淀下来。

【滴——】

熟悉的电子提示音毫无预兆地在她脑海里响起。

【目标人物‘沈清焰’情绪波动剧烈,行为模式发生显著偏移。】

【核心攻略任务‘获取明确爱意表达’进度:99%。】

【警告:当前进度已达临界点,请宿主注意关键节点行为!】

99%?!

希月差点被自己的口水呛到!

她猛地转头看向旁边的沈清焰,眼睛瞪得比铜铃还大!

就因为刚才在酒会上搂了一下腰,说了句“我的人”,进度条就飙到99%了?!这什么神速?!这胃药精的好感度计量单位是过山车吗?!从0.5%直接蹦到99%?!

巨大的惊喜(积分在招手!)和巨大的荒谬感(这也可以?!)如同冰火两重天,瞬间淹没了希月!她感觉自己的心脏像是被一只无形的手攥紧,又猛地松开,血液在血管里疯狂奔涌,冲击得她耳膜嗡嗡作响。

99%!就差临门一脚了!只要沈清焰再明确地说一句“我爱你”或者类似的话,任务就完成了!她就可以立刻开启摆烂等死模式了!再也不用担心什么隐藏女配了!安全!自由!积分!

狂喜如同烟花在她脑子里炸开!那张清冷脱俗的脸上,瞬间绽放出一种极其生动的、混合着难以置信、狂喜和巨大解脱感的灿烂笑容,桃花眼弯成了月牙,里面盛满了碎钻般的光芒,亮得惊人!她甚至没控制住,身体因为激动而微微前倾,手指无意识地抓住了身下的真皮座椅!

沈清焰似乎被身边这突如其来的、几乎化为实质的喜悦情绪惊动了。她缓缓睁开了眼睛。

那双深邃冰冷的眼眸,带着一丝被打扰的不悦和尚未完全敛去的疲惫,精准地捕捉到了希月脸上那毫不掩饰的、灿烂到有些刺眼的笑容。

那笑容,纯粹,明亮,带着一种…仿佛中了亿万大奖般的巨大狂喜?和刚才在酒会上那副泫然欲泣、隐忍委屈的样子,判若两人。

沈清焰的眉头,几不可察地蹙紧了几分。眼底深处,掠过一丝极其细微的、名为“困惑”的波澜。

她看着希月那张因为巨大喜悦而容光焕发的脸,看着她亮得惊人的眼睛,看着她无意识抓紧座椅的手指。刚才在酒会上揽住她时,那具身体的僵硬和紧绷还残留在他指尖的记忆里,与此刻这近乎雀跃的状态形成了极其怪异的反差。

这个女人…脑子里到底在想什么?

沈清焰的目光沉沉地落在希月脸上,带着审视和探究。那锐利的视线,像冰水,瞬间浇熄了希月脑子里那簇名为“99%”的狂喜火焰。

希月脸上的笑容猛地僵住!她这才意识到自己得意忘形了!在沈清焰面前!在这个洞察力敏锐得可怕的女霸总面前!

她像被烫到一样猛地松开抓着座椅的手,脸上的笑容如同潮水般迅速退去,取而代之的是一种混合着惊慌、尴尬和试图掩饰的僵硬表情。她飞快地低下头,试图用垂落的发丝遮住自己瞬间变得滚烫的脸颊和慌乱的眼神。心脏在胸腔里疯狂地、毫无章法地乱跳,几乎要冲破喉咙。

完了完了完了!乐极生悲!被甲方爸爸抓包了!他会不会觉得自己刚才在酒会上的委屈都是装的?会不会觉得自己居心叵测?会不会…一怒之下把那99%的好感度直接清零?!

巨大的恐慌瞬间攫住了希月!她恨不得立刻挖个地洞钻进去!

车厢内的气氛,因为希月这瞬间的变脸和沈清焰那沉沉的、带着审视的凝视,再次变得凝滞而微妙。

沈清焰看着希月瞬间从狂喜的小太阳变成惊慌失措的鹌鹑,看着她红透的耳根和低垂的、不敢与他对视的脑袋。刚才在酒会上,她维护她时,她眼中那真实的惊愕和茫然…还有此刻这笨拙得可笑的掩饰…

一种极其陌生的、连沈清焰自己都无法理解的复杂情绪,极其细微地,在她冷硬的心湖里,投下了一颗小小的石子,漾开了一圈微不可察的涟漪。

她收回了目光,重新闭上了眼睛,靠回椅背。只是那按在胃部的手,似乎更用力了一些。冰冷的声音打破了车厢内令人窒息的沉默,带着一丝难以言喻的…也许是错觉的…喑哑?

“吓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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