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是他送的。
这句话的含义别人或许不懂,顾漾不可能不明白。
在朝夕共处的两年里,这支紫竹宋岑如从不离身,除此之外别人送的任何东西都不会被他随身携带,什么人能这么重要啊。
“宋岑如。”顾漾眼神闪动,“其实我在那边待的很好,遇到很多机会,不错的朋友,但我还是想回来,你知道为什么吗?”
两人平视着,不用再说什么,话都到这个份上宋岑如怎么会察觉不到呢。
要是别人他就当听不懂笑笑揭过去就是了,只有真的把对方当成朋友才想把这件事解决清楚,即使有可能失去这个朋友,他接受这个结果。
“走啦走啦,下次再约。”
“我跟郝俊续了场篮球,谁要来?”
“常联系啊各位,以后有事儿call一声。”
席散,大伙儿各自安排接下来的行程。
宋岑如垂眸再抬起,那双眼认真而平和,对顾漾说:“我请你喝杯咖啡吧。”
“没咖啡,我这儿只有茶。”霍北拎着砂壶往桌上一扽。
“茶就茶嘛,来今山堂可不就得喝茶。”周澈敞开外套坐下,又说,“你不是去福城出差了么。”
是出差,说好的一周结果第二天就回了,根本待不住,舍不得离开。
霍北给他倒上茶,“谈个合同要多久。”
周澈意味深长的看了眼,“肯定有事儿找我,还是私事儿,”他笑了下,“霍老板,什么情况啊。”
这人是霍北的老客户,四年前就认识,说话做事干净利落,第一次找上霍北的时候就能把项目全权交给对方负责,那意思,既然找了你就是信你,用人不疑。脾气对胃口,好几次攸关公司存亡的难处都是霍北给解决,就这么处成了真朋友。
至于为什么找他,上回他跟李东东隔着窗户无意“窥”见会跟男人十指紧扣的人,就是他。
霍北坦白了这桩前情,对方几个转念就明白了,当即愣了十来秒。
你,霍北,你特么枯树藤子开了花,还是朵七彩的?哎哟我怎么这么不信呢。
“等等我先确认下啊,”周澈屁股往前挪了三寸,身体前倾,“你确定自个儿是‘那种’喜欢?”
确定,有人是经由一系列过程得出结论,有人是已有结论对过程模糊不清,其实当他犹豫是或不是的那一秒,已经有了答案。
这种迟来的认知后劲有多大呢,越喜欢越克制,越是克制,越是按捺不住。
在福城的那晚,霍北坐在酒店房间的沙发上干了件浑事儿,他把吊坠缠在手上,贴着自己,冲着在医院偷拍来的一张宋岑如的照片发泄......**了,放纵了,沉沦了,冰凉的坠子变得滚烫,细绳磨得又痛又痒。
脑海里都是他的声貌,笑着哭着,愤怒着说你混蛋的,安静着凝望你的,那双漆黑沉静的眼性感极了。
可往前一步会发生什么他也不确定,这段感情是平等又不平等的,他不想让宋岑如再背负任何压力。
那晚的霍北,无耻,无度,兴奋又痛苦,如此反反复复,在无尽的**中震颤着念出他的名字。
“所以,你喜欢他,”顾漾的目光在咖啡漩涡中打转,又抬眼,“你喜欢霍北,是吗。”
“是。”宋岑如说。
顾漾沉默了,午后阳光给杯沿镶了一层金边,那最亮的光点极其灼人。
还要再怎么确定呢,宋岑如的做法已经足够真诚,足够尊重了。
这场同学聚会顾漾是有私心的,顾漾听到一点风声,明维业有意让宋岑如做女婿,他想试探对方的想法,结果现在也不用想了。
人各有愿,强求不来。
他嘴角慢慢的、努力的扬起一道弯,“那你现在是不会解题了?”
宋岑如看着对方,他读得出话里的关切,顾漾真的是个不错的朋友,他笑了下,“是啊,怎么解。”
“来,我给你分析分析啊。”瑞云那些事儿顾漾还是知道一些的,宋岑如的成长环境和自己完全不同,换做是他,根本撑不到今天。
“咱们这种出生就带着维系狗屁家族荣耀任务的,好像有的事不做就遭天打雷劈。就你这性格,是想把一切安排好了再说。”
痛苦常源于理想和现实的不匹配,六年前横亘在他和霍北之间的障碍是什么,现在仍然是那些。
圈层和圈层之间的差异有多深,大家族的思想观念有多传统,别说现在社会比以前开放,如若切实放到身边来看呢。
兰因絮果、世事无常是两个特别残忍的词,他不要,他接受不了。
“我没办法不考虑......也还没准备好。”宋岑如说。
“那什么时候才叫准备好,三十岁,四十岁?”顾漾轻声说,“你不肯接受其中变量它就会消失么,我们连生死都无法预测,你准备的好么。”
宋岑如这么清醒的人能不明白这个道理?
就是被过去的自己和模糊的未来绊住了,一时跨不过那道坎。
顾漾喝了口咖啡,拿起手机找角度拍了张照,画面框住两个杯子,“好不容易跟你叙上旧,得留个念。”
屏幕弹出消息,霍北被那张莫名的照片弄得一愣。
接着,他注意到侧缘露出的两只手,虽然模糊,但照样能认出来其中一个是宋岑如的。
这什么?
顾漾在跟宋岑如喝咖啡?
顾漾居然他妈的找宋岑如单独喝咖啡??
对方很快又发了条定位。
“我觉得你不是不明白,是看得太重才不知道怎么办,”周澈沉浸在帮助好友的快乐中,“只要你情我愿,其他都能慢慢解决。”
又是叮一声,消息撤回,顾漾发来俩字儿。
[手滑。]
霍北噌一下站起来,弄得周澈茶水撒出去一半。
“欸我操,嘛啊。”周澈惊讶道。
“急事儿,对不住,颠儿了啊。”霍北摆摆手,拉开包厢门把领班喊过来,“给他免单,再备些打包好的点心和茶叶,每种各两份。”
周澈挑着眉,有新情况啊。
“下回来把你男朋友带着,请你俩吃饭。”霍北拍拍他的肩,转身就走。
“啧,我这柜出的值,”周澈冲已经快要踏出门的背影说,“等你成了再说吧!”
霍北抬手晃了晃,走路带风,步子迈得又急又阔。
他连静下心琢磨顾漾真手滑还是假手滑的功夫都没有,感觉再晚一秒这人就要对宋岑如做点什么。
......
那辆摩托的配置足以让霍北飞过去,在它面前哈哈雷得趴下来喊声太爷,就是开上路才想起来,这车进不了内环。傻了。
夕阳照破长街,这正是晚高峰的起始,车流,人潮,全都披着一身金光拖出长影,显得极其拥堵。
霍北就在路口被交警拦住,手一招,你,下来吧。
“规矩,懂?”交警大叔扫一眼牌照,抄录进机器,“京A也不行,驾驶证拿出来。”
没时间废话,霍北摘了头盔往车头一挂,兜里掏证件,掏手机交罚款。
“这车得......”
“得扣得扣,您扣吧,”霍北着急忙慌的,捋了把头发等罚单,“劳驾您快点儿。”
“嗬哟这么着急,”大叔打好单递出去,“赶着救火呢。”
“比那还急!”霍北拿了就往前跑,留下一阵风把交警脚下的落叶吹出几个旋儿。
啧,现在这年轻人!
年轻人满脑子都是那张照片。
这四天怎么忍得住一条消息都不给宋岑如发的?
每天愁的抓肝挠心,怕扰人清净又憋得睡不着觉,这下好了,人顾漾偷家去了。
该!
跑过这条街就是银杏大道,附近全是特有情调的咖啡厅、各种艺术品店,不少人举着手机一路拍景。
秋风披身,眼前情形让他想起六年前店雪夜,这条路好长好长,时间被压缩成一粒尘埃,转瞬消散。
霍北在岔口打转,店在哪啊?
目光横扫,蓦地停下脚步,转角那家店的玻璃门折射出光,晃了眼。
顾漾扶着门把手回头冲宋岑如笑,落日下裹满暖光的两抹身影。
中间还隔着一条马路,霍北阔步踩着落叶往那儿走,“咔哧咔哧”的声音犹如命运的弹响,宣告这层窗户纸的存在期限到此为止。
宋岑如站在店门口,第不知道多少次查看手机消息,顾漾就在这时候靠过来,“别动。”他替宋岑如摘掉肩上的叶子。
“谢谢。”宋岑如说。
“客气。”顾漾的余光就落在斜侧方,他反掌用手背拂去对方衣服上并不存在的灰尘,“以后要是有事需要帮忙随时说。”
“嗯。”
把人送走,宋岑如抬头舒了口气。
起风了,连带着一串脚步声吹进耳朵,他往那处望,突然就怔住。
金秋十月的京城,到处都有人出来赏景,大街上来往着悠闲踱步的男男女女,仰头欣赏满树金黄的银杏。霍北踩着夕阳过来,树叶在他身后翻飞摇曳,簌簌的声响却在宋岑如的感官中逐渐隐去,只剩仿佛被放慢的、沉稳的脚步声。
他们视线交汇,像两块吸铁石,无论距离多远都永远朝向彼此。
“你不是要去一周......”宋岑如还在诧异,鞋尖和身体渐渐转向他。
话未说完,霍北拉住他的手一带,整个人便扑进怀里。
“想你了。”霍北声音有些喘,奔跑过后的气息还未平稳。他抬眼,前方是顾漾缩小到只有一截手指大的身影,他知道对方在看,眼神锐得像一头狼。
大街上拥抱这事儿也就霍北干得出来,好在路人都在欣赏银杏,脑袋上仰着,没谁注意到他俩。
宋岑如抬起胳膊,从霍北腰间穿过去紧紧搂了一下,然后把人拉开,“你跑过来的么,怎么知道我在这儿啊。”
“顾漾发了张你俩喝咖啡的照片还有定位,完事儿跟我说手滑。”霍北又扫了一眼街角,人已经走了。
“......”宋岑如明白过来,“你......”
“别我,你还跟人喝咖啡,怎么不跟我喝。”霍北在他脑门儿弹了一下。
“同学聚会!”宋岑如捂着额头打他手背,“顺便喝个咖啡。”
说罢,他注意到霍北这身机车外套,下意识就问:“你车呢。”
“被扣了。”
“扣了?”
“不重要......那什么,你还有别的事儿吗,”霍北低声说,“没有的话咱俩......逛逛?”
逛逛。
逛什么呢,赏景么。
一种极其微妙带点尴尬的气氛在两人中间蔓延开,一个垂着眸子,手揣兜里紧攥着紫竹,搓,搓得指腹通红。一个稍稍偏开脸,又舍不得让人完全脱离视线,喉头颤动,满腹情稿。
明明面对面站着,却都用余光捕捉,好像目光碰到一起能蹿火星子似的。
宋岑如的直觉就特别准,接下去肯定会发生点什么,在那之前的这段时间比发生当刻还要让人局促,这种不确定就在心里打着鼓,重拍轻音交错,节奏乱的一塌糊涂。
“要去哪儿。”他说。
“隔壁吧,那条街好看,我过来的时候那边人还不多,安静。”霍北说。
宋岑如也不知道接什么话,就愣愣地迈出步子,“......噢,那,走吧。”
这两天京城天气特别好,看得到很高很高的天青色,嵌着云絮,薄暮时分的日光醇厚,夕阳笼罩大街,把每片银杏都照得金灿灿。偶尔一两辆车从中间开过去,卷起一地纷飞的叶子,像恣意的黄蝴蝶。
道路两旁的树一直绵延到视线之外,很长,长得像没尽头似的,宋岑如心里紧绷绷,斜影流淌在马路边,霍北落了半个身位,影子亦步亦趋。
他们很久没这么走过了,从前跟着霍北在街上晃的时候,因为怕晒就总让他给自己挡光,那会儿这人就爱挑各种机会调侃。
“你这么白是不是就没晒过太阳,捂出来的吧?”
“这是基因!”
“不晒太阳不长个儿噢。”
“你少诅咒我。”
诅咒可能真的有点作用,宋岑如净身高一直卡在179,但身材比例和仪态都好的没处挑,走哪儿都招人回头看。
霍北跨步上去,拦下那几道视线,“同学聚会好玩儿么。”
同学聚会有什么好玩的,宋岑如踩住一片叶子,“你没......”讲到这儿一顿,霍北中途辍学,估计也没同学聚会,他调转话头,“就随便吃个饭聊聊天,事业学业情感状况什么的。”
说完就熄了火,讲什么情感状况!讲前面那俩不就行了么!
他现在就是高度敏感,任何一点风吹草动都能惹得心慌意乱,譬如身边路过好几对儿情侣,牵手挽肘的情侣,嗯......情侣。
霍北突然停下脚步,“宋岑如。”
“干什么。”宋岑如猛地一顿,回头看着他。
“除了顾漾,还有人跟你告白过吗。”霍北说。
“没有。”宋岑如说。
“啧。撒谎都不犹豫一下。”霍北说。
“那你还问!别问不就行了......”宋岑如攥着手,这心就忽上忽下的,比那叶子还能晃。
霍北低头笑了下,一缕光落在他的眼侧,把眸子照得透亮,“我有话跟你说。”
“......”宋岑如喉头发紧,不自觉滚了下。
“你别紧张。”
“我没紧张。”
霍北握住他的腕子,往下,手指钻进他的掌心,一点点揉着,指纹嵌着掌纹,把蜷缩起的指头揉开。
攒了一肚子话,不是分开这些天才有的,是在17岁种下种子,埋了一整个少年时代。
那时的情谊纯洁天真,自然而然就流露出来,虽然留下痕迹,却像风一样触摸不到。这种知觉在心底隐秘的扎根,向下延伸枝蔓,钻得疼了,狠了,地面依旧荒芜,需要一场雨的才能让它破土,冒出芽尖。
宋岑如此刻的目光就是那场雨,落在心湖,落在金秋。
许是这按手的办法真有用,宋岑如好像松懈下来,缓缓抬起眼,汪了一池春水。
霍北仍托着他的手摩挲,低声道:“你记不记得我花五十万买了你答应我三件事儿。”
宋岑如:“......嗯。”
霍北:“那五十万,是我老婆本儿。”
指尖颤抖着,被温热的掌心再次包裹。
“我知道这钱在瑞云根本就没眼看,就算我把全身家当都砸进去也够不上你。背景、学历、阶级差异,这些东西俗,但它就是存在,不能不想以后可能出现的各种问题。所以我明白这事儿不是你情我愿那么简单,也明白你在担心什么,无论以前还是现在,咱俩中间都隔着一道天堑。但我不认。”他看着宋岑如的眼睛,重复道,“我不认。”
“那些人说的话你也都知道,有些挺对的,我就是痴心妄想,得寸进尺......咱俩不能只做朋友。我见你的第一面起就被迷了心窍,丢魂儿了,魔怔了,但我也特么是个傻逼,居然隔了这么久才发现喜欢你。”
“宋岑如,我喜欢你。”霍北笑着说,“在你说待见我之前就喜欢你,喜欢的开始怨天怨地,怎么不一早让我认识你,谁都甭想让你受那些委屈。”
这人话多得厉害,字字句句都砸到人心里去,宋岑如就看着他,眼前升起无数个模糊的光点。
银杏簌簌飘零,夕光从树叶缝隙一丝一丝漏下来,从两人身上淌过,像数条分界线。霍北偏要伸手,穿过去,替他抹掉在眼角闪烁的湿润。
“我也......没那么委屈。”宋岑如略微哽咽。
“我要是嘴贱你就是嘴硬,”霍北说,“咱俩半斤八两。”
“你又知道了。”宋岑如确实嘴硬。
“知道。我还知道你想过咱俩怎么结束,”霍北把人又拽近了些,“我告诉你咱俩开始了就不会结束,你要不信我就等。”
宋岑如眼神颤动,想说什么又不知道该怎么讲。
“你不用现在就说,等你觉得准备好了再告诉我,但我也从来不让自个儿吃亏。”霍北道,“那三个要求里的最后一件事儿。这位置只能是我,甭管你二十一岁还是一百岁,我买断了。”
还能说什么,还要说什么?
好像一句话也讲不出来了,宋岑如这里本来也没有第二种答案。
但他仍放不下少爷的矜持,低声道:“哪儿有你这样的,什么都要。”
“你又不是第一天认识我,而且这才哪儿到哪儿,我还有一堆东西没提。”霍北说。
宋岑如茫然着,“还有什么。”
霍北盯着他,微张着嘴欲言又止,“......算了。”
“说啊。”
“别说了。”
“为什么,你都开口了。”
“我怕说了你那什么。”
“哪什么?”宋岑如不明所以,“你快说。”
“......你确定要我说?”
“别磨叽!”
“我想亲你!抱你!跟你上床!以后谈了恋爱一张床只能躺咱俩,咱俩也不能分房分床。还有各种姿势体位小道具,就你什么时候乐意了咱俩一个个试,头前儿我已经用你照片撸过管儿了!是,我就一变态,我还有更变态的,我还想最好洗澡也......”
“啪——!”极为响亮的一下,霍北的豪言壮志被一巴掌中断。
宋岑如的手死死捂在他的嘴上,眼睛瞪得极大。又四下张望着,从耳根到脸颊迅速蹿红。那惊慌失措的模样,像是偷情被当场捉了奸。
“这、特、么、是、外、面!”宋岑如咬着牙,臊得眼睛都湿亮亮的。
肇事者根本不怵,一双锋锐的眉目绽出两道弯,你让我说的么。
周围人其实不多,但来来往往的,总不免对他俩投来目光,首先这俩人站在树下就打眼儿啊,又觉着他们靠这么近,是不是有点儿什么说法。
鼻息间的热气儿撒在宋岑如掌边,滚烫的,灼人的,他浑身都快烧麻了,仍紧捂着霍北的嘴,警告:“你别说了!”
霍北哼唧一声。
宋岑如余光就注意着四周,等人走远,他垂下头闭眼调整好呼吸。
霍北又哼了一声,没人听见,我刚看着呢。
“光天化日的!你!注意影响!”宋岑如后背都快出汗了,讲完这句才缓缓松手。
两相无言。
宋岑如就一直站在那儿,动不敢动,霍北憋半天还是忍不住笑得肩膀都在抖。
“狗东西!”宋岑如抡在他胳膊上。
挨了打,霍北第一句话就是:“疼不疼啊你,这么大劲儿。”他很没羞耻心的,“还有牵手啊......现在能牵么,少爷。”
宋岑如实在已经臊的没话说,转头往前走。
迈出去没两步又掉头一把捞过霍北的手,十个手指穿过去,紧扣。又伸出另一只手的食指冲人一指,“你!闭麦!”
霍北笑着,定定地看了他许久,“嗯。”
天色渐沉,最后一丝光亮隐入云际,长街陷落成深蓝色。
俩人走在路边,宽大的衣摆遮住一双手,在明明暗暗的路灯下拉出重叠的影子。
京城的夜景还是很好看的,霓虹伴着星光,也没什么事儿要干,就瞎溜达呗。
宋岑如抿着唇,面儿薄,燥的,他又不是圣人,当初还是因为做了场春梦才幡然醒悟呢。不过越是这样才越害臊,从不做过分逾矩的事不等于没**,藏得深,羞愧到连自己都不敢窥探。
......刚才霍北说什么来着?
照、照片儿?
哪来的照片......哪种照片啊!
还......还、还撸......不是……这狗东西……
指头被蹭了蹭,这人的手骨节分明,又大又宽,掌心还有有茧子。
宋岑如那细皮嫩肉的感知很灵敏。他偏过头,霍北低低地、轻轻地说:“你还没好呢。”
宋岑如瞪他。
身旁有人路过,霍北低头凑过去,悄么声的:“哎,我觉着我这么想也挺正常的吧,是个发育良好的人就会有想法啊,但也就对你才能这样。虽然没经验......你不也没有?不冲动?不好奇?”
宋岑如收紧指间力气,“你换个话题!”
霍北就笑,“行,换个话题。”他晃晃紧扣的手“换......过两天出去玩儿么,去山里换换气,我看说多接触大自然,远离工作,有助于缓解焦虑。”
“去哪儿?”宋岑如迅速就被吸引注意,他骨子里是个特别向往闲云野鹤的人。
“秋天么,京郊看枫叶,或者去湖边儿看鸟,看你喜欢哪个。前段时间老太太还说得出去走走,别老闷着。”霍北说。
“那带姥姥一起。”宋岑如说。
“行啊,再问问李东东,糖豆那几个。”霍北说,“你看看哪天有空。”
聊七聊八,他俩就是顺着一条银杏大道走到底,聊了一通细碎琐事,人间风月。
别太过焦虑未来还没发生的事,别拘泥于沉重晦暗的过去。
现在,此刻,享受这缕翻过遥远岁月,由北向南的风。
霍北话真的好密啊[狗头]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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