电话响了。
霍北看见来电显示的时候都没机会让它响出第二声,打从少爷消失在视野范围内的第一秒就记挂着,也不知道算不算他们久别重逢的后遗症。
接通后,宋岑如根本没给他出声的机会。一句清清楚楚的“我想你了”把人勾的七荤八素。
少爷什么时候这么直接过?
霍北从心潮澎湃中抠出一丝理智,“虽然你这么说我是......特别高兴,但你是不是遇上什么事儿了?”
“我就不能单纯想?”宋岑如说。
“能,太能了。”甭管有事还是没事,霍北能接受不到这小讯号么,揣着一颗狂跳的心脏,“回来吧少爷,赶紧的,快......快快快,我想死你了。”
“晚上十一点半。”宋岑如说。
“我去接。”霍北道。
“你那摩托车能带人么,我想去兜风。”宋岑如道。
“好,去哪儿都行,想做什么咱就做。”
不难推测出宋岑如家里估摸又闹什么幺蛾子了。
霍北握着电话,在落地窗前放空,一堆情绪溢满胸口。他数着呢,自飞机落地苏城到现在也才过去七个小时,这一来一回的连日期都没翻过去,却跟度秒如年似的。
回来好,回来我疼,不愿意待的地方咱们就别留在那儿受委屈。
两个半小时的航程,原本宋岑如以为自己会被从家里带出的情绪打扰的坐立难安,实际大脑一片空白。这种感觉他很熟悉,从8号院搬走之后很长一段时间他都陷在这种漫长的虚无当中,但这次并不难受,因为很快就能见到霍北了。
霍北,霍北,霍北......
他像个神经病似的在心里叨叨,一直叨到下飞机。
头等舱先行,宋岑如还是头等舱里第一个站起来的,以前无论什么事从来都是求稳求准,宁愿慢一点。或是等别人先做、先选。但这回也不知道哪根筋在跳,就想快点见到人。
那位爷,原来的城东一霸,现在的京城情报大佬,早在出口等着呢。保准少爷出来的第一眼就见到他。
大晚上的红眼航班,机场人不多,宋岑如衣角翻飞一路阔步,两人远远对视着,身子都往前探。这次宋岑如速度更快,甚至可以说是跑过去的,前帘儿都吹开,露出光洁的额头,一阵风似的扑进怀里。
霍北就什么都没说,紧紧的、用力的抱着。
机场一直是个特别有故事感的地方,每天都上演着无数次的离别和相遇,路人从他们周身经过也见怪不怪,无非因为俩人都盘靓条顺的多看几眼。没人知道他们经历过什么,因为什么,在这小小一隅方寸,懂得这份“再见”含义的人只有我跟你。
心绪起伏着,却不想哭,也不委屈。
就单纯的觉得终于踏实了,有着落了。
宋岑如在几个呼吸之后放开了他,“走吧。”
“你箱子呢。”霍北问。
“寄回家了,你摩托车又不能放东西。”宋岑如说着往前走。
“等会儿,”霍北扽住他的胳膊,往脸上一细瞅,眉头顿时蹙起来,“......你爸打你了?”
“嗯。”宋岑如觉着已经消下去不少了,怎么还能看出来,“气我顶嘴,还有我上次跟他说那些话。”
几个小时过去隐约还能看见指痕,耳侧留着没消下去的小红点儿,毛细血管都特么快打爆了。这他妈是亲爹吗。
都没必要再问到底发生了什么,这就是找机会立威加试探,惹人不痛快。
霍北觉得这事多少也掺了他的成分,内疚又心疼的不知道该先把谁骂一顿。他捧着脸,都不敢使劲儿摸,宋岑如就把脸贴过去,蹭了蹭......不知道怎么回事儿,今天他就是怪粘人的。
“第一下实在没预料到,第二下我拦住了,他应该也没想到吧。”宋岑如说。
“还有第二下?!”霍北眼里快呲出火来,口无遮拦的,“你爹真病假病,肝硬化还是狂躁症啊。哎你下回把我带上点儿成吗,我真受不了这个......”
“干什么......跟他对打么。”宋岑如说,“没事儿,不会再给他这种机会了。”
机场大灯多的跟星星似的,把他的眼睛照得透亮。
知道你心疼,我没事儿。
宋岑如在手心没蹭太久,估摸也怕他俩太惹人注目,催道:“快,兜风!摩托车!”
“兜兜兜!”霍北把人的肩一搭,揽着人就往外走。
还是攒了些情绪的,宋岑如不爱表现出来,不代表不存在。下意识的克制已经成了他的习惯,只有在安全的环境下,找到合适的发泄口才会展露出来。
......
没什么比狂风更能带走一切尘嚣,当引擎的轰鸣开始震响,仿佛世界在颤抖,整颗心都振奋了。哈哈雷的速度跟摩托车简直就不在一个次元,太快了,轮毂和地面几乎摩擦出火花,恍如魂飞天外。
宋岑如紧紧箍着霍北的腰,隔着头盔看世界,街灯、树影、远处霓虹与天上的云。一切都模糊着,被速度拉成长长的线,好像这样就能够甩开所有的所有。他能感觉到风从身上掠过的形状,如此奇妙,雀跃,叫人根本没心思想那些糟烂事儿。
霍北的心跳能从后背穿出来,在宋岑如的体内鸣响,共振,告诉他午夜就该这样放纵。
和多年前一样,从来不问这人要带他去哪儿,去哪都好。
摩托车拐上一处高地,渐渐降了速。附近是一片蔓野丛生的平原,像是某个户外休闲的营地,只不过最近刚好在修业期。他们停的位置是个观星台,上头挂了牌子说“休假中”,就剩坡道地下还有家二十四小时的便利店还开着。
摘下头盔,宋岑如甩了甩头发,有种全身心的畅快。他环视一圈,四周虽然黑着,但视野极为广阔,要是落日时分一定特别好看。
他好奇地问:“你从哪儿知道这些地方的。”
“多跑跑就知道了。”霍北给范正群当情报顾问那几年,京城的土被他踩了个遍,“这地方的露营场老板是我客户,最近出国度假,不营业的时候也会有摩托车队过来组织比赛,不过工作日就没什么人来。”
这就是地头蛇的厉害,业务不一定高级,但范围广。
原本想着带少爷看回星星,奈何天公不作美,头顶一大片灰云遮住视线,月亮时隐时现。
就这么吹吹风也好,空气比城里新鲜。
霍北坐靠着摩托车,咬开手套的尼龙贴,“现在心情好点儿了么。”
“嗯。”宋岑如从观星台的栏杆望出去,秋风吹动长草,荡出一层层墨色的浪,“我爸下个月出国治疗,病情可控,只是年前可能都不回了。”
“公司上层得有大变动了吧。”霍北说,“就你一个人扛着?”
“可能吧。”宋岑如回过头,斟酌了一下才说,“明秋仪,我可能会找个时间跟她聊聊。”
霍北就看着他。
“你别看我,看星星。”宋岑如突然就有点局促。
其实早有打算,想断这桩婚事,想开窗,首先就得捅破这个屋顶。甚至从那场17岁的荒唐春梦醒来后他就想好了,万一霍北不是同性恋,不喜欢他,他宁愿一辈子就这样孤独。
但话说回来,这些是自个儿和家里的矛盾,不能把霍北扯进来,否则以瑞云的手段,随便就能碾死一个京城地头蛇,那霍老板的产业还要不要了。
“哪儿有星星,全是云。”霍北俩大长腿岔着,拉过宋岑如的手,让人站在中间,又碰了碰他的脸,“还疼么。”
宋岑如摇头,疼也说不疼。
霍北突然就特别难受,他除了这样安慰,给人摸摸脸,带人兜个圈儿,还能帮什么忙?能替人做决定还是替人把爹妈都劝服了,账户里的数字够瑞云一年的营收么。
都不行,都做不到。
看见了么霍北,看见你俩之间的差距有多大了么,觉得自个儿可笑么。
但这才哪儿到哪儿,你要放弃么。
不会的,不会放弃。
宋岑如本来也不需要所谓的保护和那些自以为是的付出,这些他都明白。而霍北整天说的那些我想要你这个、想要那个,其实只要宋岑如有一点不乐意,他就会停手。
求的不是我心甘,而是你情愿。
“对不起霍北,我觉得我可能......”
宋岑如觉得不该这样自私的捆住一个人,却又实在无法确定要在处理这些事上花多少时间。
越发恐惧那些“不确定、没结果”,霍北的笃定越是让他自惭形秽。
“对不起什么,对不起谁,你最对不起的人是你自己。”霍北打断他,“从今往后你跟我把这仨字儿从脑子里抠了。”
“尽管做你想做的,但别因为谁的态度和评判就随便自责。”
“我说了能等,等你处理好家里的事儿,等你跟那明什么的谈好,等你安心。就算都成不了,”霍北舔了下嘴唇,“我也不介意做个小情儿,你养着,我乐意。”
宋岑如与他平视着,却是目瞪口呆。对面那眼神藏了团火,这人没在开玩笑,这人来真的。
霍北也不要这脸面,笑着说:“你要一直待在天上我就不停往上爬,你要掉下来了,我就接着,无论如何我都陪你,哪怕真等成老头儿也行。”
除了震撼,宋岑如找不到别的形容词去比拟他这番话。
说辍学就辍学,说当老板就当老板,说找人就真敢在瑞云的拍卖会上大放厥词,从小到大,这人能干出来的荒唐事太多了。
他嗓子发酸,酸得厉害,不喝点儿水缓缓感觉脑子都快停转了。
当爱意以极其直白的方式靠近的时候,宋岑如总会下意识警惕,他渴望着,又逃避着。
“知道了。我......我去买瓶水。”他说。
“嗯。”霍北放开了他。
从坡道下去,便利店就在一百米不到的位置,宋岑如的身影和夜色融为一体,朝着光亮的地方去了。
霍北收回视线,从兜里摸出根烟在手里转着。
话都是真的,心酸也是。
哪有人真这么无私无欲,但比起喜欢他,想和他在一起,更做不到让他为难。
这种从胡同里出来的土鳖,偏就喜欢上一个从天宫下来的仙儿。最开始闯出名声那几年,进了名利场却各种不习惯,在富丽堂皇的厅堂里晕头转向,迷了路。
这物欲横流的花花世界比胡同复杂多了。
可是要怎么办呢,宋岑如在这里,你就迷这个仙儿。
霍北垂着眼,烟丝都快被捻松了他才叼进嘴里,还没摸到打火机,那根烟突然被抽走。
修长的指节一个翻转,夹住,掰断。
霍北愕然抬头。
来不及看清,唇隙已经填满沉香气味的吻。
瞳孔紧缩,他看见宋岑如的睫毛在轻颤,感觉到一根根柔软在抖动着撩拨,鼻息间的滚烫涌入肺腑,秋风和潮热铺天盖地。
……
宋岑如在吻他,宋岑如托住他的脸,拇指抚在颊边,蹭过寸寸皮肤,点燃霍北所有求而不得的偿愿。四周静悄悄的,除了微弱的风声只剩下唇瓣的摩擦交缠,或许还有彼此都不算平静的呼吸。
霍北陷入痴迷,几乎快分不清是真实还是虚幻,毕竟宋岑如说要买水,从走过去的距离判断,这会儿应该刚走到店门口才对。
可他半路折返,为什么?
温软的触感离开了,宋岑如却依旧跟他贴的很近,像在质问:“怎么还抽烟啊。”
霍北丢了魂儿,怔然着,“不抽了。”他好像这会儿才想起来眨眼,眼睛干的,又酸又热,“你怎么......不是买水么。”
“不买了。”
这条一百米的路刚走出去十米就已经是极限,他习惯了看别人离开,习惯等待,习惯克制,却最厌恶这种状态。
“什么意思啊少爷。”霍北盯着他。
“我不要你等了霍北,”宋岑如说,“我不想等,舍不得你等,那些事我来解决,但是一起面对。”
“一起……什么。”霍北的心脏狂跳不止,魔怔了,发疯了,强势的讨要说法,“我听不懂。你说明白点儿。”
“喜欢你。”宋岑如喉头发颤,“我喜欢你,只喜欢你,我们在一......”
等不及那个“起”字儿出现,霍北几乎是撞上去的。
迫切又炽热的吻住那两瓣唇。
烈火焚心,他的亲吻比宋岑如要激烈得多,会舔舐,会吮咬,会伸开胳膊搂住腰,手掌扣住腿,收紧力气一个转身便把人抱上车座。
天地昏昏,星星都藏在云里,他们被夜色笼盖,盖在这处极为隐秘角落。
连个喘息的机会都不给,就是要掠夺,绞缠,侵占他的所有呼吸。宋岑如像一株火苗被风吹软了腰,被抽干氧气,在将熄未熄之时又被渡来一缕凉风,舌尖却是熟透的。
谁比谁技巧高明了,都很生涩,全凭本能和天然的下意识。特别迷恋一个人的时候就是会情不自禁,然后无师自通。所有感官都被彼此的气息占领,什么距离,温度,节奏,掌控权在两人之间不断被争夺,交换。
宋岑如到底是个心软的,你退一厘他就敢进三分,哪有什么浅尝辄止,这人只知道索求无度。
实在热的不行了,涌动的情愫如同烟花爆炸般剧烈,身体都蹭出火来,那腿就都不敢挨在一块儿。
有人知道害臊,有人是怕另一个太害臊。濡湿的唇轻触再分离,鸟儿似的啄着,直到把错乱的呼吸找回节奏,鼻尖仍在恋恋不舍的相互磨蹭。
宋岑如觉得这玩意儿比打篮球还耗氧,软了,瘫了。全靠霍北抵着他的额头,撑着腰才没栽下去。
霍北一双凌厉的眸子化成一汪秋水,看对方的睫毛颤抖,一下吻在嘴角,又一下吻在眼梢,吻在那枚细小朱红的痣上。
“......你没完了。”宋岑如嗫嚅着,声音都哑了。
就没完。
霍北恬不知耻的再次覆上去,去吮净,尝尽最后一点余留在唇瓣的津液。
月亮终于肯露脸儿,亮盈盈的洒下来,铺在相互倚靠的身体上。
两人默默地,好像都在消化翻涌难耐的情绪,好一会儿没说话。
说点儿什么呢……
“明天要早起么。”霍北问。
“……”
宋岑如静静与他对视着,这是句不用琢磨就能听明白的言外之意。
撒欢儿了,放肆了,少爷我忍这么久,你就给这点儿甜头怎么够啊。
怎么都不想分开,又有什么理由要分开?
有时候人的感情就是越磨越深,可一切又是这么顺理成章。这是我们切实相处的第二年,却已经剖白过心迹,知晓各自秘密,经历过生死,数过很多个春夏秋天。
也是相识的第七年。
在分开的时间里有一天不想对方吗。
没有,没有的。
我每天都在想你。
我无数次庆幸,在那个阳光很好的下午,我走进元宝胡同蹲在街角,问出那句:“小孩儿,南方来的?”
我的少爷,我的宝贝,我的阿竹。
我从看见你的第一眼开始就忘不掉了。
......
霍北那栋高级公寓楼底下竟然还点着灯,保安笑眯眯的跟户主打招呼,霍老板今儿出去跟朋友喝了?
俩人耳朵都透着红,走的倒是挺稳当。
虽然是头回谈恋爱,但又不是真就什么都不懂,还是正值血气方刚的两个青年呢。
洗澡的时候宋岑如就盯着那门,一码归一码,这人要敢抽风突然闯进来他真能给一脚踹出去。
但其实吧,他俩现在这会儿也闹不出惊天大动静。
懂么,会么,知道怎么弄么。
俩眼一抹黑,纯瞎。
都这个年纪还是什么都没干过的俩人,说出去都招人笑话。不过是真憋着了,尤其姓霍那位。
那什么等以后的,现在闹点儿能闹的。于是脖颈还挂着水就往人身上扑。
“我睡衣湿了!”宋岑如说。
“睡什么睡衣,脱了!”那就是件霍北的T恤,他也不心疼,俩手一掀就给捙下来。
掐架似的一通折腾,宋岑如还跟小时候一样不服气,扑腾几个来回非要在上面待着。这回那床不嘎吱了,安静着呢。
宋岑如凭借着灵活的优势,一个翻身就跪跨在霍北腰间,手掌抵在胸膛,扬着下巴唇角抿出一丝弯来,我赢了。
躺着的那个就偏头笑笑,游刃有余的顶了下胯,宋岑如瞬间瞪圆了眼睛,当场宕机。
霍北也不着急,扶住宋岑如的腰慢悠悠起身,就让人坐在怀里。
他在唇边啄了两下,又亲亲脸蛋儿,“你这脸得上点儿药吧。”
“这时候能不说这个么......”宋岑如嘟囔道。
霍北是见不得少爷受委屈,他当时被谢珏扇那一巴掌都疼懵了,宋岑如被打比自己挨还要难受千百倍。
他眼底有光亮游动,用鼻尖碰宋岑如的下巴,“你真想好了?”
一个百亿级别企业的继承人和他这种不三不四的人混在一起,混到床上,像什么话。想也知道会面临什么狂风暴雨。
宋岑如知道他的顾虑,“要没想好呢。”
“晚了。你丫没机会反悔。”霍北拧着眉,把人搂的更紧,狠抓一把屁股。
软乎,还弹,手感真特么绝了。
“欸!”宋岑如一个激灵,差点儿没从他身上滚下来。
霍北笑得特别灿烂,手上有多不正经,眼里就多真诚,“我说过咱俩开始了就不会结束。”
想好了,早想好了。
搞同性恋这种事在富豪圈里真算不上多稀奇,大多数人选择结婚,只为维持所谓的体面,私底下的乌烟瘴气的多了去了。
但瑞云就这一个继承人,商人考虑问题的办法永远是把风险降到最低。退一万步,他爹妈就算允许这件事,那也必须有个在外头充面子的儿媳,但这事儿宋岑如从根儿上就不可能同意。
对人家姑娘来讲是多大的侮辱,说丧尽天良都不为过。再者,即使真有人愿意他也不同意。
霍北不能是被藏在暗处的见不得光。
只能是唯一一个共度余生的人,对里,对外,都是。
宋岑如沉默着没说话,突然就让霍北有点儿慌。
这时候,那只漂亮的不像话的手顺着霍北的胸膛一路滑到小腹。
他呼吸一滞。
忒能勾人了!
以至于霍北看他的眼神震惊中还带点疑问,思路忽然不知道飞哪儿去了,问道:“你跟顾漾住宿舍的时候他不会想着你悄悄打.飞机吧?”
“胡说八道什么!”宋岑如真服了这人脑回路,“没有!不知道!谁琢磨那玩意儿啊!”
“......那你干这事儿想过我么。”霍北这臭不要脸的。
“没有!也没有!我不主动干这个!......顶、顶多......”宋岑如声音越说越小,耳根子发烫。
“嗯?”
“顶多......梦见过。”
霍北愣了能有十来秒,那火从小腹蹿到天灵盖,“梦见什么了。”
“......梦见在你以前那屋。”
“然后呢。”
“然后......”
宋岑如垂着眼,都不知道看哪儿,然后听见霍北笑了声,这人就存心使坏!
“你话好多!”宋岑如吻下去,把这烦人的嘴堵住,除了错乱而急促的喘息不让人再发出一个字儿。
霍北的手从裤腰伸了进去。
比起相互干这种事儿,他显然更舍不得让少爷受累。那宽大又带着茧的手就足够弄得人死去活来。只是抚慰而已,宋岑如却在汗津津的潮热里失神,颤栗。
羞耻到极点了,说要在一起,就什么都贴在一起。
京城深秋的风息竟比早春的猫叫更挠人心痒,霍北贴着他的耳朵喘息,留下很多浑话,很多个吻,很多很多个喜欢你。
……
床头昏黄的灯亮着,一阵窸窸窣窣的动静。宋岑如眯着眼,都懒得动,窗外小凉风一刮给胸口都吹起一层细细的小疙瘩。霍北就用余光瞟,瞟他眼角没消下去的红晕,清瘦的锁骨,瞟他腹侧跟随呼吸上下起伏的浅痣。
宋岑如提不起劲儿,就抻开手在床上摸,裤子呢?这傻逼是不是给他扔床底下去了。
双眼半阖,从睫毛缝隙里瞧,趁那人侧背着身,赶紧悄么声爬起来找内裤。这儿没有,那儿也没有,给塞哪儿去了!
正往床脚爬,那腰突然被霍北的胳膊打横一拦,整个人都给捞了回去。
“哎!”宋岑如惊呼。
天旋地转,昏头巴脑的,连着折腾两回这人的劲儿还大的跟牛似的。他被霍北从后面抱着,只能偏过头用眼神无声的骂。
霍北就笑,拿了湿巾往人小腹上蹭,“擦擦,不然难受。”
“这谁的?”宋岑如拧眉咬牙,“谁给弄上的?”
“不带事后找茬的啊。”霍北擦完,往人肩膀头上啃一口,才把裤子从身后变出来,“去吧。”
“真是狗么......咬人还要藏东西!”宋岑如那后脖颈子现在还能摸到牙印儿,最深那个窝,就这人用虎牙啃出来的。
他火速套上裤子钻进浴室,撂了句,“把床单换了!”
霍北就冲着浴室门,眯眼笑,“得嘞。”
重新躺回床,跟飘在云上似的。不是疲倦,就是一种美好到有些脆弱的不真实感。
似乎突然一下就变得无比亲密,更想永远贴近也更害怕失去。宋岑如就是累到没功夫害臊,脑袋埋进霍北的胸膛,两人都不用说话,极尽所有感受对方的呼吸心跳。
哎......矫情,黏糊。
谈恋爱的人都这样吗?
不知道,对别人也矫情不起来。
外头无论谁都觉得宋岑如冷冷淡淡,边界线划得一清二楚,就算处成朋友,发现他身上的亲和力,也绝对想象不出藏着个会勾人会撒娇的里子。
他不知道什么时候睡过去的,可能因为霍北一直摸着他的脑袋实在太催眠,太踏实。这纯纯是被整迷糊了,情绪还未消散,体力已经过载。
另一个得早起上班的是舍不得睡,生怕闭眼再一睁,这就是个梦。
他就用下巴轻蹭宋岑如的额角,脑海不断闪回许多碎片,习惯了追逐的人,是不敢停下的。
起先连眼神都不愿意给的一个小孩儿,在那个夜晚,在漫天乱雪中被他气的夺门而出。
一支笔,一根竹,一捧雪,一堆书,一块坠子......一句干干净净、明明白白的我待见你,早把他栓得又牢又紧。
这是单向生长的爱意吗,如果是的话,宋岑如当初就不会纡尊降贵的走进破败的大杂院,不会在离开北方之后辗转难眠。
更不会在很多个日日夜夜里做计划,一手推动瑞云分部落地京城。
宋岑如是更早察觉的那个,甚至在他道歉,解开误会之前根本不敢求取回应。
要是这会儿宋岑如还醒着,就不觉得自个儿矫情了。姓霍的这位明白的后知后觉,红了眼圈,虔诚而珍重的在他脸上吻过一遍又一遍。
宋宋!你出息了!!!
他俩是有点那个亲亲饥渴症的,可给憋坏了
作者有话说
显示所有文的作话
第53章 男朋友
梦远书城已将原网页转码以便移动设备浏览
本站仅提供资源搜索服务,不存放任何实质内容。如有侵权内容请联系搜狗,源资源删除后本站的链接将自动失效。
推荐阅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