书房隔音不太好,走廊连着隔壁小院的茶室,老爷子吃过饭回来就在那里喝茶。
宋岑如上前的动作带倒脚边绿植,瓷白的玉钵就这么磕在地毯发出一声闷响,裂了条缝,泥土哗啦啦滚出来弄脏了鞋面。
走廊外有脚步声,华叔探头进来,又被宋文景用眼神赶了出去。
一阵沉默。
宋岑如有将近两分钟的怔忪。
监视,什么时候开始的?
常年在国外的父母是通过什么手段得知他的行程?公司里有眼线?还是监控?
这种恐怖不是爆裂的突袭,而像浑浊冰冷的水漫过身体的每个部分,令人恶心到刺骨。
“我是为你好。”宋文景轻轻地,说了一句。
宋岑如再次看向她,神情满是冷意,而微微发颤的指尖似乎在提醒他,现在不是陷入恐惧的时候。
他攥起手指,说:“你们在害怕什么?”
宋文景一顿,“什么害不害怕......我们是在帮你。”她道,“瑞云的情况你都知道,你爷爷现在虽然身体不错但年纪大了总是有心无力。哪次有点风吹草动不是一堆人盯着我们手里的钱,再厚的家底落他们手上也会被败光,你......只要你继续待在这个家,这些以后都是你的。”
“所以监视就是为了让我老实做这个继承人?”
“瑞云资产分割情况在合同里写得一清二楚,凭他们的手段和胆量根本就动不了,就算真的有谁敢,你跟我爸难道不是会第一个发现吗?”
宋岑如不相信为你好的说辞,“你们到底在害怕什么。”
“你就不该做出格的事。”宋文景沉下声音,盘桓着又说,“我记得你小时候很听话,就是认识霍北之后变成现在这样,你以后......我承认之前的确太着急才讲的难听了点,但你以后不能再被这人影响。”
“为什么不能?影响我什么了?”
宋岑如觉得霍北唯一对他造成的影响就是让他明白忍耐和讨好永远换不来想要的东西。
“他的背景你不是早就查完了?想站在道德制高点说他浑还是不上台面?换个跟他同样出身的人谁能做出今天这样的成绩?”
“那不是你该走的路!”宋文景厉声喝道。
“我该走什么路?”宋岑如打断她,“吃什么做什么学什么,只要给了我就得接着?你们从来没真的在意过我想不想,凭什么我就得接着!”
“你哥就接了!你哥从来不这样!”
“那是因为他想他喜欢!你们给的是他想要的,天才这个名称是他不是我!”
宋岑如觉得浑身发冷,这种不断被控制和不被正视的窒息感很难让人静得下心。其实接手瑞云以来,他没让公司损过半毛钱,甚至放眼行业和整个二代圈,表现得甚至不比掌权好几年的顾晟差。
那父母究竟在害怕什么呢?
他清楚,宋文景和谢珏也很清楚。
“你该替你哥去死。”宋文景突然轻轻说了句,“为什么你不是他?”
“......我永远不会是他。”宋岑如深深吸了口气,努力平静下来,“我知道。宋溟如死前我是捎带,死了之后我是替代,你们不是怕我怎么了,是怕这个替代品再也不受控制,怕唯一一个还活着的人脱离视线。”他一字一句,直截了当的说出父母一直不敢面对的答案,“你们比谁都清楚,我哥死了这件事到底是谁的责任。”
紧接着,宋文景巴掌落下来的瞬间,身后的门也被用力推开,狠狠砸在墙上。
“吵什么!”
老爷子拄着拐杖进来,华叔在旁边疯狂给宋岑如递眼色,可惜他已经没心思再做好一个顾全大局的人。
宋岑如的嘴角大概是被他妈的指甲划破了,尝到一股腥甜味儿。
他突然觉得挺神奇的,以前霍北被他爹打的那巴掌是不是也被弄出血来着?连位置都一样,好像有些事该来的总要来,有些念头,打从诞生的那刻起就注定忽视不掉。
宋岑如突然说:“我不干了。”
很轻的一句,却让所有人都愣住,连空气凝滞了好几秒。
老爷子气得胡子直颤,怒目圆瞪道:“不干了是什么意思,什么叫不干了?”拐杖把地板戳出无比响亮的咚咚声,“你以为继承人是什么儿戏!想不干就不干?!”
“为什么不行。”宋岑如觉得自己大概疯了,但心底又格外平静,“当初选继承人也没人问我想不想。因为早产儿不值得培养,何况本来就是个多余。不是我哥,八成也早就被丢在城隍庙,或者运气再差点,没等到护士发现隔壁病房还有个同样溺水的人,我可能死得比我哥更快。”
宋文景怔怔地望着他,面对桩桩件件事实,就是羞愤和慌张不断在拉扯,一个字都说不出来。
宋岑如与她对视,眼底毫无波澜,“我不欠你们什么。”
“你这是造反!造反!!”老爷子抄起拐杖往宋岑如大腿上抡,下手是真重,真狠,听声儿都让人浑身打颤。
可宋岑如愣是没动,直挺挺站着,眉头都不皱一下。
高门大户的封建做派,这叫家法,有钱人家小孩儿有几个不乱来不搞花边新闻?这个家里的小辈——堂表兄弟那些也被老爷子教训过。
除了宋溟如和宋岑如。
这俩孩子一个机灵一个懂事,机灵的那个没挨过打是因为会来事儿,真犯错也舍不得打;懂事的这个是因为知道自己不受宠,所以不敢犯错。
偏偏今天就要犯了。
华叔站在旁边完全懵了,愣好几秒……这劲儿也太大了,就算是上次,宋岑如表哥飙车差点闹出人命老爷子也只是象征性敲了敲。
华叔回神赶忙拉住人,“算了,算了老爷子,他不是那意思。”又转头着急道,“阿竹啊,赶紧跟你爷爷道个歉。”
宋岑如不吭声,面容冷淡又平和。
脱了稚气的年岁还留着那股倔劲儿,或者说他本来就是个挺犟的脾气。甭管应酬的时候跟别人有多圆滑,真正不愿屈服的事就是拿炮轰都炸不断这根儿竹子。
那双眸子就是又黑又深,不见底的悚然,给他妈妈都看得久久恍惚在那儿。
宋文景有这样仔细瞧过这个小儿子吗?
目光有真正的、切实的落在他身上过吗?
没有的,二十一年来头一回。
这种感觉特别陌生,她不得不开始回忆宋岑如出生时的模样,却怎么也想不起来......宋岑如的存在就是个意外,打乱她所有的人生计划,当时就没瞧过这个“多余”的孩子。
“道个歉吧阿竹......”华叔又劝。
“我没错,为什么要道歉。”宋岑如平静道,“这个家不缺想管账的人,换别人来一样。监视我不就想知道我要干什么吗,我现在就告诉您,这个继承人我不做了。”
老爷子脸都白了,一把推开华叔,那红木拐杖硬的跟钢棍似的,玩儿命往宋岑如后背抽!
屋里都有暖气,穿得薄,跟直接打在肉上也没什么区别。
那啪啪啪几十下砸过去,力道就是很猛的,又囫囵的没个章法,把那桌上的茶碗书本掀倒一地。
“你不做......你不做有的是人做!”老爷子边打边吼,“别以为这个家非你不可!”
宋岑如嘴唇紧闭,直勾勾盯着他妈,神情像觉不出疼一样。这顿打必须得挨,挨完让老爷子泄了气,宋文景生了怯,他才能有情有理的给自己铺路,保住霍北。
华叔抓耳挠腮的不敢上前,这么个打法要出人命的呀……可他这身份就没说话的份儿!倒是宋文景,宋夫人,您倒是说句话啊!
一向雷厉风行的宋文景就是突然木了,在她跟谢珏眼里那些“偏爱”就不是“偏爱”,“逃避”也不是“逃避”,从来就是下意识那么做了。
此刻整个人不断地在愤怒,窘迫,心慌......她睫毛颤了颤,眼前再次晃过黑影——最后打的那下“咔嚓”一声,两指半粗的拐杖硬生生打断了。
老爷子直喘粗气,脖子憋红了都,他转头道:“华建荣!”
“欸、欸!”华叔连忙应声。
“给律师打个电话。”老爷子说,“把合同带过来。”
“......”华叔僵硬着脸,说不出话。能是什么合同,就家里给小辈划分资产、基金、信托那些手续,这就是要逐出家门的意思。他劝阻道:“您再......”
“打吧。”宋岑如淡淡道,“该签的我都签好了。”
“签、签好......”华叔猛地转头。
就不按常理出牌,突如其来的一句又给人干懵。
毕竟谁也不傻么,宋岑如那几个表亲停张卡都得嗷嗷叫唤,他倒好,大几亿的家产直接主动甩了,是蠢还是狠?闹矛盾闹到这份儿上真就前所未见!
宋文景盯着儿子,拳头攥得紧紧的,耳边是宋岑如没带什么情绪的话。
“您说过得用价值来衡量每件事,说说能算得清的,成年以前的费用,我给瑞云做的项目也赚回来了。”
“至于算不清的,我跟您还有我爸应该都明白因为什么。”
“我哥的事跟我没关系,可就算当初要真能选......我也不会换他的命。”宋岑如身上哪哪儿都疼,却感觉轻松了许多,“这个家里的东西我一件都不会带走,以后也不沾,就这么着吧。”
就这么着吧。
特别有霍北风格的一句话,就这么着吧,不伺候了。
......
当天,宋岑如就从家里走了,走得干干脆脆。
红灯笼在廊下挂了一列,热热闹闹的除夕夜,隔着玻璃还能听见前院那帮亲戚的闲谈声。
可刚才那么大动静就没人听见?
肯定听得见,但不会也不敢插手,即使蠢蠢欲动也得按捺下那份心思。
大年三十晚上还在营业的酒店不多,宋岑如找了一圈,就住格利斯。
刷卡进门,手机在兜里震了好一会儿了,现在快零点,已经能听见外头的放烟花的声音,估计是霍北找他。
宋岑如放了行李坐在沙发上,一直默念千万别是电话,他还没想好该说什么......今天这场面属于计划之中的意料之外,宋岑如这人打草稿从来不是为了执行,而是有退路,只是没想过他爹妈会在暗中监视。
这下三滥的手段在豪门圈里不少见,用来捉奸的、给人下套的、或窃取高层机密,但父母这么做就是让他极其难受。
这感觉就是有双无形的眼睛死死地盯着你,甚至在今天之前没露出半点马脚,你根本不知道它在哪,以什么形式,又窥探到多少。
不夸张地说,当时第一反应都怀疑到是不是在手机里安了东西,但很快被推翻了。明秋仪那事儿能顺利推进就说明还没变态到这份儿上,再想想他妈的态度,大概率只是知道他去了哪儿,跟谁去的。
至于和霍北之间,如果被发现了以宋文景的性格大概会直接骂出来,宋岑如思绪还算清晰,觉得这事儿没法立刻就说,得先锁定监视他的人或者东西到底在哪。
兜里又震了下,宋岑如掏出手机,是几条消息。
[十盒小呲花,李东东那二愣子把火机弄炸了特么一半都给烧没了。]
[老太太说春晚里那几个小年轻都没你好看,我觉得也是。]
[嘛呢你,不回消息,家里是不是又出幺蛾子了?]
宋岑如对着窗外拍了张烟花发过去。
[刚跟我爷爷聊完,回房在看烟花。]
[真的?你爷爷没抽风?]
[没太抽。]
他要直接说“没”,霍北肯定是不信的,这么着还能让人宽宽心。
宋岑如不想冒险,既然都监视到他和大杂院的人出去,谁知道会不会找人再盯着霍北。
可再换个角度,今天这么一闹就等于彻底跟家里闹掰,没必要再管他,而且在老爷子眼里这就是家丑,且得对外压消息呢......
宋岑如的胃挺久没犯过病,这会儿有点犯恶心,他给前台打了个电话要了点胃药,吃完洗澡。那后背和大腿红的没法看,估计再有两天都得淤一片,但他没心思管,收拾完自己躺床上等脑子清醒了些才给霍北打了个电话,就说了年夜饭的事儿。
“什么时候回,时间定了吗。”霍北问,“在饭桌上放这狠话肯定在家待不了多久吧?”
宋岑如笑了下,“盼我点儿好行不行。”
“早点回怎么不好了,你乐意在家杵着?”霍北知道宋岑如家里肯定给他脸色看了,从强装轻松的语气就能听出来,还笑呢,笑屁。他又说,“知道你有主意,自个儿看着办,但别傻愣愣的又让人欺负了。”
“嗯。”宋岑如说。
俩人又聊了挺久,外头烟花都炸完好几轮,最后连着电话,宋岑如的回应从几句话变成嗯,再然后就只剩平稳的呼吸声......要是没霍北在他耳边叨叨,今儿晚上真不一定能睡得着。
转天一醒,宋岑如洗漱完就开始干活,把跟他有过密切接触的人全都排查了个遍。打给金助理的时候对方支支吾吾的,宋岑如还没说什么自己就交代了。
宋文景的确很早之前找过他,作为监工,辅佐的同时留心这位继承人的动向,可除了发现宋岑如跟姓霍的那位联系稍微密切了些,其他啥都没看着,甚至他实际也没跟宋文景说过什么,就不存在异常啊!
昨晚又接到老董通知,小宋总手下的项目全部暂停。
在企业里熬久了的人哪能嗅不到这点不对劲,即使不知道具体发生什么那也肯定是严重至极的大事儿。他当时在电话里挺诚恳的道歉,打工人难做,也就为那一口生计么。
“没怪你。”宋岑如想了想,“就问问前几个月安排谁替我开车了,这你记得吗?”
缦园和车是他的私产,唯一知道他住哪的外人只有金助理,但没进过屋,所以家里肯定装不了摄像头,车却不一定。
“我找找,马上发你。”金助理说。
“嗯,谢谢。”
等那头消息发过来,折腾一上午的事儿才算有了进展。
宋岑如归心似箭,却没法第一时间就找霍北,他得排除所有隐患再说,于是定了机票就谁也没告诉,悄么声的回了京。
......
大年初二,这天是霍北跟顾晟约好谈生意的日子,上回在餐厅碰面后再没找到合适的机会,春节倒是时间宽松点儿。
俩人约在京城一家饭庄,楼下是个半土半洋的音乐娱乐场所,说白了就是个KTV,过年居然生意还怪好的,就是太闹腾。霍北拉上窗帘,把光污染隔离在外。
边吃边聊了快俩钟头,基本意向和内容都没问题,就是顾晟还有些疑问。
“据我所知,迄今为止有好几个人都向今山堂抛过橄榄枝。”他说,“虽主动提出合作的人是我,但还是想问问为什么选择格利斯。”
“名气大,背景深。”霍北说,“没理由拒绝。”
直白到显得有点儿肤浅了,通常来说商务沟通都得捡好听的讲,用各种技巧达成目的。他不是不会,是没必要,什么人用什么法子,对面这位绝对不吃那套天花乱坠的阿谀奉承。
果不其然,顾晟听完一愣,然后笑了起来,和他碰杯。
“实话。”霍北放下杯子,“你知道我做什么起家,人脉多但基础浅,没背景的人就是会难走一些,我当然挑最有实力的合作方。”
他俩说的合作就是今山堂下午茶的独家授权。
顾晟的确是因为看中这品牌日益壮大的影响力和老板的商业灵敏度,那地方不止是供人谈生意的VIP制会所,除了本身的固定客源会费,现在点心和茶品也足够出圈,业内估值不小。
当然最重要的,霍北在京城这么多年,手上掌握的渠道和资源绝对比任何产品都更有价值。
顾晟点点头,用目光打量对方,做生意重利也重坦诚,霍北的能力和态度足以让他另眼相待,所以格利斯酒店这棵大树也愿意让霍北乘凉。
“那今天就先这样,细节年后再谈?”顾晟站在街边,身后是闪烁变幻的霓虹灯。
“行。”霍北说。
一辆车缓缓驶过来,停稳,顾晟还赶着回去陪老婆,两人简单告别,车影渐渐消失在视野中。
“唷!霍老板?!”
身后突然有人喊道。
正要给宋岑如发消息呢,霍北只得先放弃,回头看了眼。
“嗬,真是你啊!过年好啊霍老板。”一个三十出头,满面油光的大肚子男人谄媚笑道,“还记得我吗?陈鹏,四年前找您聊城东那片地儿,原来搞棋牌室的,啧,小陈!”
霍北视线偏了偏,蓝蓝紫紫的光映在脸上,就是他身后那家KTV店招在一直闪,“有事儿?”
陈鹏注意到他的目光,忙道:“'激情岁月'!这我的店!”
“改行了?”霍北问。
“嗐!哪儿啊,这不是之前托您那事儿,当初不是因为一点儿误会没弄成么!这地方是我兄弟的。”陈鹏佝着脖子,“赖我这人当年眼不识珠,给您道歉!”
霍北移回视线,打量着人。
四年前他替人搜罗情报的生意还没做到今天这么大,好多业务得靠客户介绍。陈鹏干灰产的,最早开了家棋牌室暗中弄点小额赌博生意,经人介绍到了霍北这儿。
和大部分初次接触他的人一样,不信任,一个才二十的愣头青能懂什么?
陈鹏也是个混子,跟杨立辉那种人一路,肚子里全是违法乱纪的勾当,但他运气和头脑比姓杨的好点儿,赚了点小钱想着怎么做大,接着就找到霍北。
可见面一瞧,操,这不对啊!怎么是个年纪比他还小的?莫不是有人坑他?
而霍北当时压根儿也不想接这单,嫌脏,于是那次谈话就不太愉快。
万没想到,短短几年时间霍北偏就做起来了,全京城但凡在商会里有点门路的谁不知道这号人?
陈鹏:“那个......您今儿忙吗?不忙的话您看要不给我个机会赔个不是......”
霍北:“怎么赔?”
陈鹏搓搓手,眯出一个极有意味的眼神,冲KTV的方向一摆头,“进来玩玩儿?”
霍北挑了挑眉。
......
电话响了。
但没有第一时间被接通。
宋岑如手心躺着三个迷你窃听器,全是从他这辆迈巴赫的犄角旮旯里搜出来的。
另外还有俩微型摄像头,已经被他砸了。
他疲倦的仰靠在座椅上揉了揉额角,没话讲了已经,亲爹亲妈找人给自己做手脚,全身血液都冻结住一样,冷得人直犯恶心。
现在能推测出来的,宋文景找人跟踪和安装窃听器应该都是在秋拍前后。
那段时间他在忙业务和霍北养伤,医院公司两头跑,后来跟霍北大部分时候的出行坐的都是大G。
不知道是不是明秋仪和宁栩的事儿让他太紧张了,宋岑如的精神状态明显有些过于敏感......他们到底会不会针对霍北?会不会针对大杂院?
不过从目前形势判断,宋文景能听到的关键信息不多。
霍北应该是安全的,但……
手机还在响,宋岑如做了好几个深呼吸才缓下胸闷,来电人有些出乎意料。
“小何?”
他们研究小组,家里干博物馆那个同学。
“你、你快看微信!快!”小何说。
对面声音压得很低,背景又很嘈杂,像在什么酒吧走廊。
点开消息框,是两段刚发的视频。
宋岑如点开第一个,进度条走到关键帧的瞬间他瞳孔紧缩,脑子完全僵住了。
“你看见了吗!”小何忙道。
“......看见了。”
“是霍老板,真是他!”
“我知道......我知道是他......”宋岑如觉得冻住的血开始往脑门蹿,“他在干什么。”
“不明显吗?跪他面前扭屁股那个,男模啊!”
哦豁[哦哦哦]有人猜霍北其实干嘛去了吗
作者有话说
显示所有文的作话
第61章 不干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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