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岑如擅长把真实情绪藏在背后,很多时候并非刻意,是下意识的反应。停卡,撤股份,这些都是他有所预料的情况。
再过不久就是春节,家里又是一堆亲戚聚在一块儿装模作样的吃顿饭,躲是躲不过去,也没必要躲,至于说的怎么跟爷爷交代......没什么好交代的,事实如此,两相无意何必强拧。
“等春节过完,咱俩去办个手续。”霍北突然说。
“什么手续。”宋岑如问。
“回来再说,提前跟你讲就是让你惦记着点儿,省的这个年过的没盼头。”霍北说。
宋岑如撑着窗沿往墙边一靠,眼睫低垂再撩起,目光慵懒地扫过去。霍北可喜欢他这副冷淡又轻挑的模样,瞧着不在意实际正琢磨那句话呢,眸光暗暗流转,能把人看痴了。
两人都明白这事儿没那么简单,霍北知道对于家里来说宋岑如稍有一点不顺着长辈的意思就等于造反,他拿不准宋岑如家里会不会做出更过分的举动,只能力所能及多做打算。
后来的几周,宋岑如一直往学校跑,落下的项目都得在春节前赶回来,顺便定下回家的时间。
已经知道逃不掉家里的问责,倒不是害怕,就是越接近那个日子心里越烦躁,除了读书写字,也没什么更好的办法缓解,或者只有跟霍北待在一块儿的时候才舒服点儿。
这人想法多渠道又广,京城但凡有点名气的生意他都认识人家老板。
就上回那个开露营场的,旅游回来之后趁着冬天的露营歇业期就转做汽车影院,霍北那天跟宋岑如去,专门挑的恐怖片专场,说是看这玩意儿解压。
结果看着看着,宋岑如发现霍北前半场压根儿就没正眼瞧过幕布。一米八八的大个儿裹紧了毯子,那鬼一出来,就闭眼从牙缝里挤出一声“操”。
像发现什么新大陆,宋岑如电影都不想看了,一个劲儿瞧他的反应。
“......你看我干什么。”霍北说。
“你后面好像有东西。”宋岑如双眼微微睁大。
“操!”霍北猛地回头,就一激灵,鸡皮疙瘩全都炸起来。
其实哪有东西,是车里的挂饰被暖风吹的打晃。
宋岑如没忍住笑,乐的也顾不上装傻演戏,伸手摸着他的脸,“我怎么就没想到你会怕鬼呢霍老板,嗯?真怕啊......你怎么这么可爱。”
霍北当时就觉得臊,跌份儿么。又可特么赖皮了,往人身上一挂,脑袋埋进颈窝,我藏了二十来年的秘密被挖出来了,赶紧的你得负责,哄不好今儿晚上就甭睡了。
恐怖电影确实解压,跟片子没关系,宋岑如攒的烦躁全被霍北的小秘密扫了个干净。真好啊,有人能这么关心着你,护着你。这个人的手从很久很久以前,第一次在8号院门口被宋岑如拉住的时候,就没再松开过。
心里平静了,宋岑如算着时间开始收拾回家的东西,不过就在这天下午他突然接到顾漾的电话,陡然打乱了先前做好的心理准备——明秋仪车祸住院了。
车祸?
一个知书达理的千金大小姐,怎么就车祸了呢?
外人不会懂,也就了解宋岑如或是知道宋明两家原本准备缔结关系的人能猜到,就不可能是偶然的交通事故。
那天顾漾也是陪朋友去医院体检碰巧遇见的,他留了个心眼,明维业虽然不爱老婆但确实疼女儿,瞧那架势明秋仪不像遇害,估计就因为私下跟相恋多年的男朋友在国外领结婚证这事儿,跟她爹大闹了一顿。
不过具体情况就不得而知了。
顾漾也是担心,小年夜曝出来的那则新闻让外界众说纷纭,有讲明维业教女无方、明秋仪恋爱脑;讲宋岑如惨遭戏耍、没吸引力;也有讲俩年轻人就是不想搞富豪圈虚假婚姻那套......目前车祸的消息没几个人知道,其实连这桩绯闻也就只是小圈里传,毕竟不够猎奇刺激。而且普罗大众谁特么没事来关心这帮有钱人的吃喝拉撒,更别说瑞云一直都低调得很。
但作为朋友和知道一点内情的人,顾漾不可能不给宋岑如说一声,万一有点什么情况也好提前做准备。
于是当天宋岑如就联系了明秋仪,跟霍北一块儿挑了个方便的时间去探病。
对方已经真诚提前摊牌情感关系,宋岑如没理由刻意瞒着,从某种角度上来说也算同病相怜。
病房里没人,明秋仪还在跟她爹打拉锯战,除了医生护士谁来都不让进。宋岑如敲门往里走,就不用明说,明秋仪一打眼瞧见俩人,瞬间就能看懂怎么回事儿,甚至还让她更放心了些。
“你们聊,我去打个电话。”霍北放下探病带的一堆礼物,点头打了个招呼便把门带上。
明秋仪还输着液,起身有点费劲,“其实留在这儿也行,我不介意。”
宋岑如摇了摇头,没说话,只是帮她把床背调高了些。明秋仪说这话是出于信任,不想让霍北参与其中的人其实是他,虽然他俩这关系就不可能撇得清,可人总有犯拧的时候。
明秋仪这伤不算特别严重,就是磕着头有点儿脑震荡,按理说没几周就能出院,但医生说还得再观察观察。宋岑如瞧她精神不济,这心里出问题了可不就连带着身体恢复不过来么。
不出所料,来医院路上宋岑如就猜到几分,这车祸的罪魁祸首还真是她爹。
明秋仪的男朋友或者说丈夫,叫宁栩,俩人认识五六年了,从同学到情侣再到领证,这男孩儿一直不知道她是个千金小姐,还特认真在婚前协议里写了个条款。大概那意思就是,明秋仪的钱就是明秋仪的,我的钱也是明秋仪的。
其实明秋仪也没刻意隐瞒,本来就不爱露富,相处时间长了反而更难说,结果没曾想这段感情能直接把他送进看守所。
“我查了,板上钉钉的证据,甚至我爸都没否认,就是他找关系弄进去的......可宁栩就是个普通人。”
“这傻子当初在国外上学连吃饭的钱都没了也没开口问谁借过钱,就自己挣,好不容易攒了点钱转头就给家里打生活费,剩下还捐了小半给残障儿童助学会,后来连银行卡账户都是我给管着,前两年为了救一个自杀的小姑娘还骨裂过一回。就这种人他上哪儿犯罪,能犯什么罪?”
明秋仪说这话的时候就没表情,一双漂亮的眼睛毫无神采。
就是小年夜当晚她准备跟宁栩坦白背景,在去的路上得知他莫名被带走的消息,一个没留神就撞上电线杆了。
除了她爸不会有其他人用这种效率干出这种事儿。明秋仪清楚最后宁栩大概率不会怎么样,最多关十天半月就出来了。
可工作呢,征信记录呢,父母和朋友会怎么想,她甚至想象不出如果宁栩是从别人嘴里得知自己到底是被谁送进去的时候会有多混乱无措。
宋岑如就看着她,一颗心也揪着。
从来都温和健谈的明维业竟真能使这种下作手段,他现在都记得当时在宁瑕斋新店开业典礼上,明秋仪他爸端着酒杯亲亲热热的模样,再之后的几次见面,也从未露过半分戾气。
终究是在生意场里混了几十年的老滑头,能把企业做到这种地步的有几个是善茬。
“我知道现在说这些有点突然,但我实在找不到能听我讲这些话的人了。”明秋仪嘴唇微微颤抖着,眼睛一眨不眨地盯着他,“宋岑如,你觉得他会怪我吗,会后悔认识我吗?”
好歹也在手机里聊了个把月,还合谋造了次反,如果说之前他们只是目的一致利益结盟,现在就真是某种意义上的队友了。
宋岑如紧蹙着眉,偏要压下心头这股不安,“不会的。”他稳住心神,“他不会后悔,宁栩了解你是什么样的人就不会后悔,反倒是你,得先养好身体。”
“......真的?”明秋仪有些语无伦次,“那养好之后呢?我爸让我离婚,答应离婚或许能看在我的面子上早点让他出来,但只要我一天不放弃宁栩就总得被针对。我......我以为我能处理的很好,可事实好像错了。”
“无论如何我都是有退路的那个,宁栩不是。我爸要是真有那个心思随随便便就能弄得他走投无路,可他什么都没做......这些东西也本来不该他承受,这么坚持下去还有意义么。”
还有意义么。
宋岑如出了病房,这话就一直在脑海里打圈。
他手心好像就攥着一把汗,又像被什么狠剌了一刀,这把刀明晃晃的很刺眼。
外面起风了,那种刺骨的冷风,寒气从四面八方涌过来,又从腥膻的泥土里一股股渗出来。避无可避,无物可挡。
霍北拉过他的手揣进兜里,问:“你俩聊这么沉重呢。”他很轻地叹了口气,很快就散在风里,“我刚也听说了车祸的一点儿内情。”
宋岑如转过头,挺诧异的。
“是顾晟。”霍北说,“刚那电话就是打给他的,上回说要聊合作,时间定在大年初二,聊着聊着就提了一嘴明秋仪的事儿。他想着你跟我关系近,还是他弟关系最好的同学,大概担心你受舆论影响。”
又往前走了几步,宋岑如突然就停下了。站在风最大的路口,天色昏沉着发着红光,连月亮的一丝影儿都没有。
他盯着霍北,眼神开始有些闪烁。
霍北的耳朵恨不得都被风吹裂,他侧过身替宋岑如挡住风口,又靠近了些,“怎么了?”
宋岑如喉头滚了滚,嘴唇微抖,把明秋仪的事儿原原本本复述出来,似乎就也想要个答案。
如果原本不该承受,坚持又有意义吗。
明知道可能产生伤害,明知道活在由多数人的想法所形成的世俗价值的世界里,这样坚持有意义吗。
“你呢。”霍北看着他,却换了种问法,“你觉得宁栩会怎么想。”
宋岑如即使被攥着手,指尖也是凉的,今天太冷了,好像马上又要飘雪。他整个人都像浸在寒潭里,一把抱住霍北,沾染他衣服上的冷空气,拼命的想要捂热。
霍北张开胳膊接住,满满的一个回应。
“宁栩......宁栩不在意‘该不该’。”宋岑如贴着他的脖颈,热息流转在衣领间,洇湿了睫毛,“这事儿没法计较,根本就不会计较。”
霍北把搂着他的手臂收得更紧,紧到一丝风都钻不进来,“嗯。我觉得也是。”他像是笑着,低沉的声音从胸腔透进宋岑如的心脏,“没事儿,不会有事的。”
京城就是越临近春节街道越空,路上就没什么人和车,树杈间挂了许多灯笼在风里旋转打晃。莹白晶亮的东西飘下来粘住睫毛,眼前笼了一层滤镜,看什么都是模糊的,可能也是城市太大了,一不小心就会弯进死胡同,迷失方向。
雪下的很细很密,地上迅速就积满了银亮的屑,离停车的位置还有段距离,两人出门时就没带伞,走在马路边淋了两身淡淡的白。
紧牵着的两只手都冻的发红,霍北从外侧口袋掏出来一双手套,给宋岑如戴上。
“哪儿来的啊。”宋岑如没见霍北戴过,就素白色毛线的款,针脚织得挺密,不厚重但保暖,“......你新买的?”
“充话费送的。”霍北说。
“神经。”宋岑如笑了出来,他把手举到跟前看,这光一照就很明显了,市面上就没这种样式,“你织的?什么时候弄的啊。”
“这你甭管了,就说好不好看吧。”霍北说。
“好看是好看......”
宋岑如一直觉得霍北动手能力很强,以前徒手做玩具,打手把件,不管什么东西好像只要跟着教程就能弄得像模像样,“但这两个标写的什么?”
左右手手腕那儿分别都缝了一小条皮标,上头是钢印压烫出来文字,左边是“North'S”,右边是一串数字,宋岑如反应了两秒,是霍北的电话号。
“做个记号么,”霍北说,“万一弄丢了还有人能送回来。”
“为什么写你的不写我的,”宋岑如明知故问,“不是送我了吗。”
“你懂不懂浪漫。”霍北拧着眉,“再说你号码能随便露在外面吗?”
“那只有一边有也不管用啊,万一掉的是这只,”宋岑如晃晃左手,“还有North'S算什么,这撇号的所有格能这么用.......”
“欸宋岑如我发现你这人啰嗦话也不比我少。”霍北把他的手摁下去,那矫情的小心思知道就行了还特么非点出来,脸上臊得慌,“别叨叨,再进一嘴雪。”
宋岑如笑了笑,那双眼就是冰天雪地里最漂亮的一对弯月亮,“噢。”
他不知道霍北怎么做到的,总能用各种办法让他放松,甚至都不是刻意,就一句话,一个眼神,一个惊喜,紧绷的弦就能松一松。
至于这手套,就是先前看瞿小玲给范正群织围巾、给糖豆织帽子,他就找机会装作不经意的说了一声,“姨,这到底有什么好玩儿的?”
“当然好玩儿了!来,你试试就知道了,我教你。”瞿小玲退了休闲着也是闲着,就这么教了。
不过这人为了不露馅比着自己手的尺寸织的,效果还行,稍微松点儿戴着舒服。
大风呼呼的,宋岑如把内衬捂暖了,摘下一边给霍北套上,空着那两只手就牵一块儿。
“暖和吗。”他问。
“嗯。”霍北笑了下,连带着宋岑如的手揣进兜。
他们一直一直走,走了好远好长,身后风雪抹平脚印,仿佛整个世界都白了。霍北的手紧攥着,扣住宋岑如每个凸起的骨节,就不愿松劲儿,因为一旦有了缝隙就会与人分开,会迷失在这片白。
......
之后几天,霍北找范正群帮了个忙,在不影响正常程序的情况下给宁栩带了两句明秋仪的话,宁栩回了一封手写信,由宋岑如转交给明秋仪。
这事儿牵扯的东西太多,目前能帮的忙就这些了。那天明秋仪对着信纸哭了很久,向宋岑如和霍北道了很多句谢谢。
虽然不知信件内容,但宋岑如回忆当时她的神情,眼里终于是有光了。
人心么,总是有各自的弱点和软处,戳中那个点,心就乱了,再聪明的人也会变得迷茫无措。可无论时间多长,途径多少坎坷,哪怕面临分开的可能,只要知道彼此的心就不怕,不求自己,却唯愿对方一切都好。
宋岑如是除夕前夜回的老宅,就跟华叔简单打了声招呼,凌晨下的飞机,自己打了辆车,然后跟霍北发完行程状态后就睡了。
春节本该是阖家欢乐的日子,对他来说就像个任务,细数瑞云今年做了多少业绩,企业估值涨没涨,对一众亲戚的荷包还能鼓到什么程度有个交代。
转天晨起,宋二少例行跟爷爷奶奶问过安,就上回被谢珏打完那事儿又像不存在了一样,谁都不会提。他妈不停在接电话和打电话,要么是合作方要么是娘家亲戚,待会儿那些人都要过来,再一块儿出发去吃年夜饭。
宋谢两家虽然富贵却还挺传统的,其他像他们这种阶级的有钱人都喜欢趁这时候出去度假,顾漾就溜去拉斯维加斯纸醉金迷了,但还记得给他跟霍北发了条拜年短信。
宋岑如坐在席间边吃边回,除了顾漾和以前的同学,就是几个生意场里必须维系关系的老总老董,剩下就是他们研究生的小群组。
这顿饭吃的煎熬,听老爷子阴阳旁系小辈花天酒地的事迹,再暗戳戳引到宋岑如和明秋仪的这桩黄了个彻底的婚事上来。
总结中心思想无非两点,给家族丢脸,忤逆父母良苦用心的白眼狼。
偌大的家宴包厢隔音好,收音更好,什么细碎的杯盘碰撞声都停了一瞬,那一瞬间就是在瞧宋岑如。集中在他身上的目光藏了能有八百种情绪和不太好听的话,几个早就被剔除在“继承大业”的同辈又暗暗期待能发生点什么更刺激的事儿。
“你不该跟大家表个态吗,”老爷子说,“你爹现在还在病床上躺着,要没有明秋仪那件事他也不至于到现在还没好。”
宋岑如垂着眸子,少有露出这种凉薄的神情,他扫过在场每张脸,像在笑着说:“瑞云到底是我的?我父母的?你们的?还是坐在这里的每一个人都有份?”
“阿竹,你这说的什么话?”二叔岔了句嘴。
“蛋糕就这么大,谁有能力谁做,我以为白吃白拿的人虽然不用感恩戴德,至少也该安分守己。”宋岑如说,“当然,要嫌味道太差份量不足我不介意换个人做。”
“混账!”老爷子厉声喝道,桌子拍的啪啪响,转头瞪着宋文景,“你看看这就是你跟谢珏教出来孩子!”
宋岑如眉心很轻微地皱了下,这种畸形道德绑架从来就不是只套在他一个人身上。
“爸。”宋文景说完顿了两秒,明显也是压着脾气,而后沉静道,“今天大年三十,有什么等之后再说。”
说实话,宋岑如有点惊讶,以前他妈就不太可能明面跟爷爷对着干,尤其在他刚说完那些话之后。他不想,或者不太敢把它解读成维护。
当晚这事儿就没闹太大,毕竟真纠起来谁是吃苦受累的大伙儿心知肚明,但人就是这样,既得利益者永远不会承认自己有错,不得不承认在很多时候,所谓公平就是个笑话。
华叔敲开房门给宋岑如带了句话,宋女士喊他去书房一趟,又叮嘱了两句,上次老爷子蛐蛐宋文景不生孩子被他当面回怼的事儿她听见了......人心是肉做的,即使再不喜欢那也是亲儿子,多少有些触动。
宋岑如进了书房,就站在他妈面前,不愿想华叔说的那些,经不起燃起希望再被掐灭的落差。
他是真心觉着,无论爹妈都把最真的爱给了彼此和宋溟如,再分不出多的了。那些话听完,然后呢,已经忽视他的存在这么多年,能改变什么?
宋文景寥寥几句把家宴和明秋仪的事儿揭了过去,不知私下和明维业聊了什么,是意外还是蓄意真能瞧不出来?
明摆着就是你知道我知道,我也知道你知道我知道,可偏要装傻,弄得像是做父母的宽容大度不跟你计较。
至于停卡和撤销股份,那是你应得的教训,等表现好了自然会还给你。
宋岑如那瞬间真的有点儿想笑,小时候执着的关爱在父母眼里完全就是个“奖励”。
“你爸出国之后我也冷静了下,承认我们以前的确有些地方做的不够好,也疏忽了你。”宋文景说,“但你不还是好好长到这么大,你哥就没这么好的命......”
这莫名软下来的态度叫人觉得奇怪。
今天除夕,按规矩一会儿就得跟宋溟如上香,不知道是因为这个还是跟明秋仪合谋摆了他们一道,他妈跟以前相比实在变了挺多,宋岑如下意识就有些不安。
“你也没说错,瑞云是我跟你爸一手建立起来的,不是谁都能接得住,但你生在这个利益共生的家就是没办法,我也没办法。”宋文景看着他,“我今天跟你说这些的意思应该明白,以后公司里需要帮手你随时问我调人,我也不逼你再跟谁结婚,想滑冰还是爬山叫人给你安排,只要你好好守住这份业......”
内容充满妥协意味的一段话,却让宋岑如一瞬间开始毛骨悚然。
“谁跟你说我去爬山了?”他紧盯着宋文景,指尖都有些发麻,“你监视我?”
讲点不知道算不算题外话的话:宁栩是个好孩子,但大家不要学明秋仪冲动领证啥的 现实生活里务必慎重!!慎重!!(哎你们就当我爱叨叨[化了])
作者有话说
显示所有文的作话
第60章 坏消息
梦远书城已将原网页转码以便移动设备浏览
本站仅提供资源搜索服务,不存放任何实质内容。如有侵权内容请联系搜狗,源资源删除后本站的链接将自动失效。
推荐阅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