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水一色,碧空如洗,孤舟一叶载归人。
月子初看见着熟悉的场景懵来一瞬,他刚不是还在太和殿吗,怎么突然就到无尽海了?
“我这么突然就来这里了?”
灵婆缓慢的摇着桨,声音听不出情绪,“三十州人不能死在一方陆。”
原来三十州中人还有不做异乡鬼的规矩啊。
“你放心,谁死了,我也不会死的。”
他这样的祸害天生就该遗留千年,害**世。
月子初向无尽海中望去,以依稀还能看见几只不太聪明的游魂,人有三魂六魄死后入轮回晷,得已轮回往生。
那这不就是说明他父母大概率已经轮回往生,重投人胎了。
“灵婆,你说有没有什么办法能找到一个人的来世?”
无尽海中的波澜停了一瞬,他听到灵婆的回答,“千载万世尽,一秋是一秋。”
就算是轮回转世,来生复相见,没有记忆,不同经历,他们还是他们吗?
若是,你可会与其相认,告知他的前世,干预他的今生?
若不是,你可会失望,会痛苦,甚至做出对他不利的事?
见于不见都是妄念,今缘已断,若在追求来世恐造就恶因。
“多谢灵婆指导。”
话说的好听,但显然月子初一个字都没有放在心上,是不是他管不着,先见了再说。
月子初现在体内的灵力与怨气的平衡被打破,它们在他体内冲撞的厉害暂时月子初用不出一丁点灵力或是怨气,好在灵婆也算是有点善心,将月子初放在了扶余山脚下,就是他初遇薛静山的地方。
月子初抬头望去第一次觉得扶余山如此高耸。
事实上证明月子初的感觉不假,他爬了没几步就往旁边树下阴凉处丝滑一倒。
月子初仰头望向山顶,心中升起一个念头若是自己在这里大喊二师兄的名讳他能听见吗?以二师兄的灵力境界有个千里眼顺风耳的应该也不难吧?
“薛静山!”
“薛静山!”
观天门风林。
翠竹破土而出须臾之间有遮空敝日之势,薛静山立于竹林之中以手结印幻化出一把通体黑色,浮有暗纹的长弓。
一抹黑色的人影与漫漫林海中迅速跳跃,薛静山竖起长弓随着黑影一点点移动,指尖蓄起灵力,化作一支黑羽长箭。
拉弦放箭,长箭迅速离弦带着凌历的啸声射向黑影。
黑影以肉眼难以捕捉的速度后退,长箭仿佛拥有意识一般随着黑影的方向移动,整片竹林成了黑影与长箭的猎场。
黑影形如鬼魅,长箭步步紧逼。
长箭突然毫无征兆地一顿,停滞于半空之中,黑影也随之停下展现出她原本的模样。
陈舒以灵力聚于掌上,抬手朝着长箭一劈,长箭顿时四分五裂化作齑粉。
薛静山无故走神,陈舒不满道,“二师兄,是你让我陪你练功的,怎么还走神啊?”
薛静山收弓,眉头紧锁,“你刚才有没有听到有人叫我的名字?”
“有吗?”
陈舒聚精会神听了半响,一点声音都没有听见,“哪有什么声音啊?”
“绝对有!”
的确是有。
月子初扯着嗓子喊了好几声,嗓子都快哑了还是毫无回应。
“啧啧。”
月子初摇头,看来二师兄的境界也不怎么样啊。
修士对自己名讳都有一定的感应,随着境界的升高感应也会愈加强烈,既然薛静山不行不如就试试别人的?
是先从代掌门开始,还是周长老开始呢?
月子初缓了一口气,重新对着山门的方向,“夜......”
“月子初!”
薛静山及时出声截住他的声音,“再喊下去整个山头的鸟都被你给震飞了!”
见到薛静山,月子初分外惊喜,“二师兄,你真能听见啊!”
再不听见他可就要喊代掌门了。
薛静山将月子初扶起来,“你受伤了,身上怎么这么多血?”
泥土与鲜血混杂一齐裹在月子初身上湿了又干,干了又湿,他身上的白袍早就辨别不出原本的样貌,他的发冠也不知被丢在了何处青丝只得随意散在脑后,活像是刚从棺材里爬出来的“活尸”。
“不是我的血。”
不是他的自然就是别人的,想来以他的战力在一方陆也出不了什么事,实在是月子初如今的摸样太过狼狈与初入宗门之时简直事判若两人。
薛静山还是不放心,按着他的手腕为其把脉。
薛静山并非正经的医修,会写岐黄之术也不过是因自己刚来三十州是也是整日受伤又不想次次都麻烦周长老,干脆寻了医书自己胡乱摸索一统如今也算是小有所成。
甫一搭脉薛静山就变了脸色,似是不信自己的医术又诊了许久。
月子初站的腿都快麻了,实在忍不住了,“二师兄,还没好啊?”
“月子初......你快死了。”
他当然知道,若不是自己快死了灵婆也不会好心将自己送回三十州,因为他“将死”而得已从皇宫全身而退。
将死,也算是他的幸运。
风将残破的木门吹的吱嘎作响,让月子初一刻也不得安寝。
自己走了好几个月这木屋竟是一点摸样都没变,还不如自己在人间住的舒服。
“醒了就赶紧喝药。”
月子初木着脸,“我根本就没睡。”
“没睡也喝药。”
“唉!”
也不知是怎么一回事自己好像自从重塑身体之后药好像就没断过。
月子初认命,结果药汤一饮而尽。
一如既往的苦。
看着月子初的这副样子薛静山总感觉他哪里变了,具体有说不上来到底是哪里不一样了。
“不过是回了趟一方陆到底都发生了什么?”
去的时候人还好好的,怎么一回来半条命都快没了?
月子初不以为然,他不过是救了个故人,遭了个雷劫,发现自己满门被灭以凡人之躯吸收怨气报了个仇罢了。
即使重来千百次他也还是会如此,他只恨自己没有回去的在早一点。
薛静山也不是不识趣的人,他看出月子初不想多言也就没再问,嘱咐了几句让他好生休息就离开了。
门还在吱嘎地响着。
月子初反手结印不成,又改用怨气。
“咳咳咳...”
整个胸腔随着他地咳声剧烈颤抖,额间崩起根根青筋。
果然不论是灵力还是怨气他现在是一个也动用不了了。
夜绾沉的声音响在他的耳边。
“你体内有清浊二气,它们虽皆有你所生本属同源,但又相生相克,从前能保持平衡皆因这清浊二气孱弱而形成了短暂的平衡。”
“但如今另一股并不属于你的气强行进入了你的身体,壮大了你体内的浊气,平衡也就被打破了。”
“这股气并不属于你,它在壮大你体内浊气的同时也在侵蚀着你的身体,时间一长体内各种气息不断冲撞紊乱你就真的回天乏力了。”
怨气和灵力,他必须做出取舍。
唯有放弃其中一个才能够阻止如今他体内气息对他身体的不断冲撞,他才有机会活下去。
老天还真是不公平啊,他纪寒舟说修道就修道,轻而易举地就能成为三十州炙手可热的修道天才。可他却必须要做出取舍,自折羽翼才能得已偷生。
凭什么吗?
他自出生起就于无尽黑暗中挣扎,将近十年未曾窥见过天光,好不容易安生几日偏偏纪寒舟又要来毁了这一切,置他于如此境地。
他凭什么要退?凭什么要让?!
......
“弟子月子初,请见代掌门。”
夜绾沉见他来自然知道所为何事,“想好了?”
月子初点头。
无论是灵力还是怨气都是他他自身而诞生出来的,在未来的某一天极有可能成为他的立身之本,去选择放弃其中一个无论是谁都会难以抉择。
月子初能这么快考虑好,夜绾沉也不免惊讶,“你想放弃哪一个?”
“代掌门,我这一生生来便所得甚少,得到了就不会防手。”
月子初眉尾稍扬,极尽张狂,“我不做取舍,两个都要。”
没想到啊,是个贪心的。
“你可想好了,这两股气天生相斥就是你穷极一生也无法将它们融合。它们在今日是你的助力,来日或许也会成为杀死你的利器。”
这其中的利害月子初比谁都清楚。
“是助力就够了。”
他从从未想想过长命,也不奢求能有个好结局。
“那便随你。”
夜绾沉随手一挥,一枚黑白两色的印记凭空出现在月子初的手腕上。
“此印名为‘阴阳’,它能帮助你平衡体内的清浊二气,同时也会提醒你在何时它们会到达临界点。”
“但它再怎么厉害也终归是外物,若想要真正掌握这两股气力其根本还是在你于你。”
一阴一阳相反相生,运转不息。
这枚阴阳印可不像随手就能幻化出的简单印记。
月子初细细想来,从自己遍体鳞伤的回到宗门,发现体内有二气相克,她都没有过问一句,到如今的阴阳印夜绾沉更是没有一点的意外。像是早就知道他的决定一样。
“代掌门早就知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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