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意大利举行交流会的三日前,封隐同齐国恒终于商议好前往秋闱的人选。
“我来通知一下去意大利的人选。”齐国恒说时往执行部里观望一周,又问:“钟雪亭呢?在出任务吗?”
郝鹤点头:“和京姐一起的。”
“那她回来的时候转告她。”齐国恒没辙说道,“范驰和钟雪亭一起去意大利。”
萧远山感到意外:“我还以为会是…”
“嗯?”齐国恒抬眼,从他没说完的话里品出来一丝意味,没作多解释:“京以珠大概率也需要出个差。”
上官域调整坐姿,说:“谢哥去是不是…再不济让关筝去啊,他去过柏林春闱,也算有经验,谁知道这一去是什么情况…”
关筝实在是忍不了他这披着人皮说鬼话的陋习了:“你这是司马昭之心。”
“瞎说!谁担心她了!”上官域立刻反驳他的意指,关筝嘿一声:“我有提她吗?”
眼见这俩又要吵起来,齐国恒心累地叫停他们的嘴战:“我和封司长已经决定好了。”
上官域显然不服,即将与钟雪亭并行的范驰面无表情地说:“我也没那么差劲吧…”
上官域梗着的脖子缩回去,囫囵道:“我没有说你的意思…”
“相较于这个,”萧远山提出疑问:“老幺因为什么要出差啊?”
“不只是她,还有你们。”齐国恒一想起要回答的问题,心更累了,他感觉自己要是一直待在SEHD,心肌梗死是迟早的事儿。
“我们?还有我吗?”上官域捧场问道。
齐国恒点头,“长山群岛有些异样,封司长今天已经去查看了,共生力波频超限,信息检索科都去了很多人。”
共生力波频超限。
如果不是共生者导致,就可能又是…孵化之门的产生。
关筝花容失色地捂住嘴巴:“要不、要不我去意大利吧…”
齐国恒死鱼眼:“不要逃避…你作为一个男人,逃避是不对的。”
关筝悲哀地说:“我也可以暂时不当人…真的…”
“这叫什么话!”齐国恒心铁了:“你想让你们家绝后吗!这种思想是不对的!”
关筝痛苦道:“我去了我们家可能就真的绝后了啊齐司长——”
好像一句齐司长大过天,这个年过半百的老男人就能一秒化作爹。
齐国恒艰难道:“我也不想让你们去啊…但这也…唉,要不你造一个返老还童的机器,我年轻的时候也挺厉害的。”
这的确是挺为难人了。
事实已定,关筝已然回天乏术,只能病恹恹地背靠在桌子上思考人生。
齐国恒通知完所有事情后便离开了,范珂见关筝和上官域一副魂被掏了似的,死人的气息弥漫在整个执行部里,不知道的还以为这儿谁过头七。
不能放任这样下去!范珂捶胸顿足:“好了!你们可是男人啊!男人就应该有男人的担当才行啊!”
关筝:“我连人都不想做了,还男人…”
上官域:“且不提没有老婆的男人还算不算男人这一回事,我倒是想担当啊,是他们不允许诶。”
范珂瞬间失语。
“他们的脑回路太奇怪了,真的。”萧远山如是道。
京以珠师徒二人回到执行部时,面对的就是这如死寂般的场面,一番询问后,京以珠脸上的微笑逐渐崩裂。
“为什么又是孵化之门啊…”京以珠颇为不耐烦地说,表情明显幽怨。
“这重点怎么怪怪的…”萧远山感到一丝迷惑,但他暂且不提:“你们不觉得有些奇怪吗?”
关筝无语:“你自己不都说了很怪吗?”
萧远山摆手,说:“我不是说老幺的关注点,我是说这两方的动静,这个时间是不是太巧合了?”
京以珠后退半步,直到大腿碰到了身后的桌沿上:“有种天要亡我们的感觉。”
交流会南北方两部门必定要派出人选前去意大利,而就在这时长山群岛出现共生力波频超限…秦淮联合部还好,他们人多,但特殊事务处理司就不太妙了,执行部本就人手紧张,这儿分一点那儿分一点,执行部就空了。
“如果真是孵化之门的话,离华例巡组肯定会支援的,就像台省那样。”关筝说。京以珠低头:“就怕不是孵化之门。”
郝鹤问:“你们怀疑是蓄意滋事?”
“如果我是‘反派’,我也会这样干。”上官域说:“调虎离山。”
萧远山道:“这应该是抛砖引玉?”
“总之意思差不多。”范驰说,“如果像以珠姐猜测的那样…司长知道吗?”
京以珠笑了一下,石青阳替她说:“如果他不知道,他也不会去长山群岛看情况了。”
毕竟台省出现孵化之门时,封隐是没有前去查看情况的。
“敌在暗。”京以珠摊手:“无论哪种情况都是一场恶战,大家小心吧。”
在钟雪亭与范驰前往意大利的前一天,封隐总算补上了大家铺天盖地的请客宣言,不止齐国恒也去了,他还叫上了陈静。
没有去以前去过的任何一家餐厅,而是去了齐国恒推荐的一家临市郊的农家乐,据说味道很不错,而店内经典菜烤全羊获得了执行部一众同意。
林林总总十来个人开了三辆车,陈静坐在京以珠的副驾驶,听着后座钟雪亭与范珂的说话声,侧头看向专注开车的京以珠。
“以珠的车技好了很多啊。”她笑道。
京以珠听见她的揶揄,瞬间回想到她第一次坐自己车的时候,那时刀春寒和陆风遥也都在,因为车速实在太慢,被陆风遥说是在国道上便秘。
这事儿就不能细细回想,京以珠专心维持着这个话题:“好歹都开了两年啦,要是还那么慢可不行啊哈哈。”
“是呢,”陈静深表赞同:“一转眼你都是当师傅的人了,前辈~”
京以珠夸张地哇一声:“静姐,这句话就你说会很怪,明明你才是前辈诶!”
钟雪亭双手扒着座椅,身体前倾:“静姐以前也是执行部的?我还以为是其他部门退休的呢…”
陈静应了一声,往后看,范珂的双手也扒拉着自己的座椅。
“可不是嘛。”京以珠说起来都觉得当时那场面过于好笑了:“我还是被她抓的呢。”
“抓?”范珂吃惊,她从未听说过京以珠的往事,又或者说,是执行部的往事。
执行部的大家对于过往基本都是能不提就不提的回避态度。
“我那天去司里宿舍楼,还什么都不知道呢,正巧撞上执行任务,发生了一点意外就被共生了。”京以珠简单讲述着,又说:“当时静姐可严肃了,我问她她都不搭理我。”
“不说话才是正确的好吧。”陈静表示拒绝这顶不礼貌的帽子,“发现你被共生的时候我也不能确定司长的定夺,所以才不回答。”
“原来是这样…”钟雪亭大悟,“我还以为师傅是某种意外、呃,就是不是这么危险的情况共生的。”
京以珠笑道:“我当时还以为自己要被摔死了,万幸的是那个男人所拥有的生命体被暴露,重力把他的生命体砸进了我的身体里。”
“还挺惊险的。”陈静也笑:“我和谭深当时都以为你指定得死呢。”
不提还好,一提起,京以珠说:“喂,其实你们当时都没在意我这个人质吧!”
被质问的陈静没有心虚,直言道:“我和他都没有那么多善心啦~”
范珂失声喊道:“这么狠吗?”
陈静也不解释,反而是京以珠说:“开玩笑的啦,当时执行部,也就是关筝他们去领海巡逻了,部里只有四个人,很累的。”
“嗯哼,”陈静没有反驳也没有赞同,只是说:“可能是杀了太多人,也觉得人命没有那么重要了吧。”
京以珠打着方向盘,车辆拐进一条小道。
“脱敏对我们来说,也挺好的。”
陈静知道京以珠意指的是谁,开口跟上她的话,说:“不要去遗憾以前的事了,关注当下吧。”
后座的两个听得云里雾里,但也算知晓这两句对话里的情绪,所以也闭嘴不再多问。
不知是人生地不熟的原因,陈静在聚餐期间没有说太多话,只偶尔跟齐国恒聊天,回答着长辈对她的关心。
“烤全羊——我来啦!”
“这算不算你在吃同类?”
“屁话,我是藏羚羊好吧!”
依旧是没有营养的废话,陈静望着他们无声笑了笑。
“陈静,我还以为你不会来。”封隐与京以珠坐在一侧,他看着陈静,说出这句话。
齐国恒低声叹出一口气。
陈静愣了愣,才说:“司长,我没有牵怪任何人,我只是觉得有点…触景伤情罢了。”
“离职也好…”齐国恒的左手轻轻拍着她的肩膀,目光偏离她,说:“也好。”
“…啊,静姐,你的工作怎么样了?”京以珠急忙扯开话题,问她:“进共生者特立学校任职好像还挺麻烦?”
陈静柔柔地一笑:“还好,司长们给我写了推荐信,我打算一周后就去任职。”
京以珠放下心,“是教道德方面的吗?”
陈静摇头:“不是,是共生力使用方面,我觉得这方便灌输思想,顺便震慑?大概。”
“专业对口了。”封隐笑。
“我听见了一些动静。”陈静说,“璧如交流会时间提前之类的。”
齐国恒点头:“是有点麻烦。”
陈静握着筷子,突然说:“要不,我回来帮帮忙?部里人手不够吧。”
“不行。”封隐立刻拒绝,“…陈静,我不是在拒绝你的心意,但我想你应该离远点,过好现在的生活才是最好的。”
齐国恒点头,一致认同封隐的回答。
“是啊静姐。”京以珠附和道:“不用担心我们,你也不要让我们担心,好吗?”
陈静没有再固执自己的想法,低头咬住了筷子上的牛肉。
这顿饭吃完,大家回家的方向并不一致,陈静趁众人都还在,启用根系返程的前一刻,她转身看向大家,说出一句话。
“你们,要好好的啊。”
回应她的是杂乱的话语,相同的、平静也炙热的笑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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