北城步入秋季的前一周,特殊事物处理司与秦淮联合部同时收到消息:两年一度的交流会提前时间开启,意大利作为这次交流会的主办方,在世共协会上提议将2025年的春闱提前至2024的秋闱,原因是‘针对华夏台省的孵化之门一事后,鼓舞人心’。
而这一提议,经由两次七联国公开会议后通过。
“此举不善啊…”封隐的手肘撑在办公桌上面,拇指重重地刮过嘴角,齐国恒坐在他的对面,迅速思索一番,道:“你认为这是冲我们来的?”
“只能说,”封隐咋舌,“很难不是。”
“因为上次领海巡逻一事?”齐国恒随着说话时身体下意识前倾,手臂搭在桌面上,猜测道:“领海巡逻那件事你有结论了吗?”
封隐反问他:“你呢?”
“…共生界和普通社会的国际形势都大差不差,无非就是美国印度之类的,敌意都重,而意大利,二战时本来就是轴心国。”齐国恒想到这一点就头疼,“别说他们想在交流会上搞事情。”
“调虎离山的概率很大。”封隐说,“可知情报太少了,我不能断定他们究竟想要做些什么。”
齐国恒思忖调虎离山这一计,道:“交流会不可能不去,但应该让谁去?”
谁都不知道交流会期间会不会发生些什么变故,究竟是调虎离山,还是想瓮中捉鳖?
“我考虑一下,有人选了再论。”封隐摆手,齐国恒点头,站起身走了。
京以珠同钟雪亭执行任务完毕后回司,在一楼的事件复盘登记区正好碰上法律科的科长方越,三人就地谈了两句,无非就是不约而同地抱怨工作又增多了起来。
“外来入境好像多了起来。”京以珠回忆起这段时间的入境频率:“感觉每天都有,有就算了,还都不主动报告。”
方越道:“听齐司长说世共会上发生了一点变动,总之还是小心些吧。”
说罢,他又侧头看向钟雪亭:“进展挺快啊,都可以执行任务了。”
京以珠笑了笑,钟雪亭对这句夸奖颇有些德不配位的感觉,忙道:“我学习太慢了,离入司都过了很久了。”
“年轻人嘛,正常的。”方越鼓励似的说了一句,随后说:“我去边防部一趟,手头还有点儿事需要处理。”
“好的。”京以珠点头目送他。
待钟雪亭录入了执法记忆,然后二人去了一趟法律科交接文件,准备回执行部时京以珠突然说:“上官域好像出任务了。”
自那天后,钟雪亭和上官域的关系就变得更微妙了,关筝一伙撺掇是非的人都不敢冲他开火,生怕上官域突然暴走。
“那挺好。”钟雪亭波澜不惊地回一句,抬眼就看见京以珠正好整以暇地看着自己。
“怎么了吗?”钟雪亭心里莫名发怵,脸上的平静开始出现一丝龟裂:“看着我干什么啊?执行任务的时候出现失误了?”
京以珠摇头,将她慌不择路的掩藏收入眼底,脚步往台阶后退着踏上一阶,“雪亭,我只是想说,不要把矛盾忽视,尽快解决吧。”
钟雪亭此时不敢同她对视,貌似很怕京以珠提起那件上不得台面的丑陋事儿,对她的话半知半解时,看见五楼的廊桥中路过几个低阶管理处的同事。
“我说一件事。”京以珠也没动,目光也同样投向远处,语述竭尽平淡:“我有一个在世界上最好的朋友,在执行任务的前一天,我和她吵架了。”
“出于当时吵架的缘由,我对她冷处理,心想就着吵架的原因一定要让她反思。”京以珠咳了两声,又继续说:“第二天的任务情况很紧急,出乎我和她的意料,在正式执行任务前她和我说,她不想带着心事上阵。”
“我说我原谅她了,她没信。”
回忆叙述到这儿,钟雪亭皱着眉头,心事重重的模样,像是已经猜到了结局。
京以珠没有发觉地轻轻蹙眉,“她离开我的时候,还在请求我的原谅。”
钟雪亭的嘴唇苍白地开合一下,最后也什么话都没说出来,什么话也说不出来。
“我跟你说这件事,只是因为我不知道该怎么调解你。”京以珠抱歉似的耸肩,“我只能用我的例子跟你说,不要带着心事上阵。”
钟雪亭的耳际回荡着京以珠的忠告:“无论什么事还是尽快作出决断,你想和他在一起就在一起,想彻底断了就断了,不要拖着,你的犹豫也让上官域在踟蹰。”
待她回过神,京以珠已经远去了。
留下她一个人站在那里。
交流会更改、提前开始时间一事已经由齐国恒通知了执行部,范驰正在同妹妹观看以往交流会的录像,关筝正悲春伤秋地回忆去年柏林的情景,石青阳说他终于知道复盘了。
而听说是外出执行任务的上官域则闷声不响地坐在角落里,戴着耳机用平板不知道在看什么。
大家注意到京以珠的返回,郝鹤习惯性地问候一句,随后又看向她身后:“等会儿…钟雪亭呢?”
多人执行任务通常是结伴返回,像这种漏了一个的情况,要么是事情还未办妥,要么,就是再也回不来了。
郝鹤这一嗓子嚎得震耳欲聋,执行部的大家纷纷抬头,范珂跟战后创伤似的飞快扭头看向窗外,结果因为太快差点闪了脖子。
“没看着,没看着光啊!”范珂的脊背冒出冷汗,结结巴巴地喊。
没等京以珠喂定心丸,上官域一把拽下耳机线,腾地站起来:“什么?”
关筝捂着嘴巴,萧远山以为他不知道司内的哀悼惯例,于是道:“有同事牺牲的时候,司里会亮起白色光芒,以示哀悼…”
“我说的不是这个!”这个青年气急败坏地扔下耳机,大步流星地冲门口走:“我指的是钟雪亭!她、”
“怎么了?”处于话题中心的当事人一脸茫然,差点正面撞上上官域,见他这样着急的神色举动,她还问:“去执行任务吗?”
她看着上官域急切地扫视着自己。
思维里的什么跑出来了,钟雪亭情不自禁地后退一步,盯着上官域那双别人不能轻易看清的眼瞳。
四目相对,男人比她还失态,口不择言地说着恶语:“我还以为你死哪儿了呢,原来还活得好好的。”
钟雪亭反唇相讥:“你巴不得我死吗?那可真是抱歉,没遂了你的意,你要实在心急,我劝你赶紧去找个庙拜拜吧!”
京以珠表情迷惑地看着俩人,又扭头看向部里的朋友们。
显然也没人能理解那俩的脑回路。
上官域恶语相对可以理解,钟雪亭这是在搞什么?条件反射吗?
上官域得到讽刺,情绪却稳定,没有如大家所想的那样跳脚,而是再看了钟雪亭一眼,随后便走回自己的位置上又戴上耳机。
京以珠欲言又止,与朋友们面面相觑,钟雪亭在这期间走进了执行部里,挑了个离上官域很远的位置落座。
关筝三贱客缓和气氛的能力,在碰见域亭二人后直接滑铁卢,最后还是执行部唯三女性里的范珂拨开话题:“交流会提前时间了,在八月六号意大利开始。”
关筝立刻接下话题:“我还看了那天的黄历,啥都不宜…啧。”
“西方没有黄历这一说。”京以珠有些心不在焉地说,又道:“为什么突然提前了?不是打算明年搞春闱吗?”
“说是经过孵化之门后,鼓舞人心。”萧远山表示不可理喻:“要我说,交流会反而正应该推后才对,毕竟现在孵化之门开启得太频繁了。”
京以珠思忖一时,随后道:“不可能是因为这个,他们或许想搞事情。”
历年来的交流会时间都是经由众国商议后决定的,变更开启时间,这还是头一回。
“最近不是美国大选么。”石青阳突然冒了一句,“可能是因为这个?”
范珂问:“和美国大选有啥关系?”
“大选在十一月结束。”萧远山道:“赶不上交流会,所以意大利说提前,可能并不是意大利的想法。”
“民主派和共和派的博弈。”京以珠提出自己的猜想:“当然有影响,哈里斯和□□的政策并不同,针对华夏的贸易战仍然持续,如果□□上任大概率会发生成贸易战2.0,而这一想法与美国**O不谋而合,但美国共生者大多为民主派,**O想呼吁共生者群体票选□□,就得有一个合适的场合。”
“毕竟也不能明令说给谁投选票。”石青阳补充说:“一千多万共生者呢,而且很多都是具有名气的人物,璧如麦克米兰,也就是裂风联盟的队长。”
京以珠笑道:“虽然他退出美国国籍了,但在美国共生界的人气还是很高的。”
“那看来和我们关系不大?”钟雪亭大概听懂了,“不过只是提前。”
上官域叹着气摘下耳机:“我认为跟美国大选没啥关系…”
郝鹤好不容易理清楚,又迷糊了:“为什么这么说?”
“美国政府是有共生者在任的,共生者不能参政这一条律只是华夏在执行。”上官域拿出在离华例巡组的经验,道:“美国共生界的粘度挺高的,虽然不能说是一呼百应,但起码有七成的共生者选票都已经被确定了。”
上官域说:“共生者们的选票给谁,无非就是谁上任总统后给出的待遇更好,可以说他们内部就是在挑一个听话的。”
“…既然排除这一可能,他们想闹事?”
京以珠的话一出,在场的诸位纷纷蹙眉,神色烦闷。
“既然想闹事儿,”郝鹤说:“那最可能向谁动手?”
京以珠的眼睛微微眯起,缓缓道:“我猜啊,领海巡逻就是试探。”
“跨度真大,”石青阳:“理由?”
“你们有没有觉得最近的骚动突然多起来了?”京以珠说:“相较于领海巡逻结束那一阵,尤其是外来入境,几乎每天都有。”
萧远山嘿一下笑起来:“如果你们想弄垮一个团体会怎么做?”
上官域讽刺道:“我会以各种方式调开这个团体,分头逐一攻破。”
“毕竟整个团体待在一块儿,是很难应付的。”京以珠耸肩,笑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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