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午时间三点三十一分,整个特殊事物处理司的工作循环仍旧正常。执行部的弱智们没有去其他部门找骂,每个人都有条不紊地处理手中的事物。
齐国恒下楼去法律科找科长方越,结果被付岩立告知他在一楼同责罚处交接文件,齐国恒便动身往楼下走。
他数着手中的资料,确认没有遗漏,忙里抽空才想吐槽:这本来是封隐去交接的工作,没曾想被一则讯息叫走,他只能暂时放下手中的分析工作,拿上文件去找方越。
路过三楼时还碰见了几个边防部的工作人员,他们同他打招呼,齐国恒也笑着点头,顺便让他们好好休息。
毕竟边防部的人员回到司里,一般都是巡逻边境完毕。华夏的国界线很长,秦淮联合部负责一半,特殊事务处理司负责另一半。
边防部的工作人员起码有一半都在外面,工作辛苦,齐国恒很理解这种辛苦。
他下到二楼到一楼的台阶上,梯井传来杂乱的脚步声。齐国恒抬眼看过去,起码有**个亚洲面孔出现。
大概是前来提交个人资料、汇报入境行踪的人员——几乎每天都有这样的人前来,齐国恒也见怪不怪。
身影踏向责罚处,身后有人出声,是在岗的事件复盘登记区的工作者:“各位留步,提交资料在这里,请不要再往里走了。”
工作者的隐性警告没有得到回应,齐国恒停在那儿等了一会儿,心想可能会出现什么分歧,事件复盘登记区的轮岗人员是女性,哪怕这儿除他之外的人都是共生者,齐国恒仍然具有一种刻板印象——再厉害也是女孩子,面对争吵(尤其面对男性)时总是容易吃亏。
所以他转过身,有些浑浊的眼珠映出视野中的一切画面。
那八个不速之客对工作人员的警告置若罔闻,已经有两三个开始迈出脚步,而其中的两人手里握着一颗球形物体。
辨清那个球形物体是什么时,齐国恒的瞳孔瞬间放大,身体下意识开始往那边移动,几乎没有任何犹豫,脚步一刻不停地跑过去,嘴唇嗫嚅着,终于大喊出声:“快跑!”
那颗卵式手榴弹被拆除了拉环,撇除握着武器的那人,他的同伴纷纷使用共生力作鸟兽散。
周遭的责罚处人员及一部分低阶管理处人员察觉不对,回头时就听见齐国恒的喊声,回过头一瞧,齐国恒已经扑了过去。
行凶者正欲将那颗手榴弹放在事件复盘登记区的办公台上,没曾想有人注意到他的低调行动,看条件反射的行动而言,这个老头子还是一个普通人。
齐国恒甚至都顾及不上狂跳的心率——他一贯重视自己被执行部的崽子们气得快要罢工的心脏。他只感觉自己上了年纪后,从未跑得这样快过。
或许人类的一生,总会在某个紧迫关头爆发一次。
这个已经年过半百的男人,第二次这样以燃烧自己的方式奔跑。
第一次是为了寻找自己在车祸导致爆炸中的妻儿,第二次是为了保护这群孩子。
即便封隐已经拥有几百岁的人生,但他仍值人类青年时期的健壮,不像他,他已经五十四岁了,年迈的目光让他自觉自己是整个司里最大的老者。
没有人知道,他很内疚自己刚来特殊事务处理司时对这些孩子的举措。偶尔得了空闲,他会在这整整十三层楼的空间里徘徊,平静地看着这些孩子们。
他们年轻,偶尔行事莽撞,可他们也仅仅是孩子。齐国恒不知道其他在过了五十岁的长辈对此如何作想,他只知道自己的慈爱会围绕着孩子们打转,希望他们能够平安归来。
他没有了亲人,所以他也希望自己能在这群孩子面前做一个合格的长辈。
他想,或许他也沦落到了心软的年龄,但谁见到这群孩子,会不心疼呢?
齐国恒。
他在心底默念。
做好一个父亲。
许多双眼睛齐齐看向事件复盘登记区的那方,两个男人挣扎着,四手紧紧抓着,身体以一种无形的捆绑,直到被用力压倒在地。
任何人都没有及时反应,共生力只来得及凝聚成型,一声巨大的爆炸声响起,那两人的身体被炸成碎肉,浸染鲜血的衣角飞起,又落下地面。
随着爆炸而飞溅出的一块弹片击中了事件复盘登记区的办公面板。
他们平日里很好说话的齐司长,成为了这场混战中的第一个牺牲者。
紧接着,第二声爆炸响起,在梯井里。
这样的恐袭才开始打响,各部门的人听见这两声爆炸声,纷纷从外廊上探出头来,观望着一楼地面上的残骸。
执行部显然被惊动,反应比所有人都要迅速,立刻使用根系抵达一楼。
除执行部的其他部门成员大都不擅战斗,而此刻在执行部的只有关筝和范珂。
上官域、钟雪亭和范驰在意大利交流会。
石青阳和萧远山在外执行任务。
而京以珠和郝鹤在五分钟前,因长山群岛共生力波频爆表而离开。
战斗力捉襟见肘。
见关筝和范珂出现至一楼,许多人的共生力都收敛了一些,唯恐配合不好反而添乱。
“什么情况!”关筝大声道,眼睛自出现就没有睁开过,一直维持着根系展开。
明溪听见声音也出来,蹙着眉望向他们。
“八个亚洲人!突袭!”方才站在事件复盘登记区后面的工作人员冒着突袭的风险跑过去,痴愣地说:“齐、齐司长死了。”
“你们先转移出去!”明溪走过去,瞳孔上下转动打量着,出言主持大局:“疗愈师留下,其他人离开这里,你去录入记忆,我们需要掌握突袭者的人像资料。”
最后她问:“封隐在哪儿?”
周围混乱地响起声音,说不知道。
梯井被炸了,而封隐作为持续运转梯井根系的操作者,他的情况…绝不容乐观。
许多身影使用共生力从这儿消失,明溪抬脚同那位女同事去复盘登记区录入记忆,两人的身影才移动两米,一片锋利的托叶线型绿叶精确地从空中风击过来,同时花香弥漫。
明溪闻过这种香味,头也不回道:“日本紫藤。”
“有人没动。”关筝闭着眼睛为范珂报方位:“楼上…三楼,会客区。”
范珂已经成功分散共生力,听关筝的情报立刻根系过去。她刚刚得空,从责罚处拿了一根撬棍,就用着这根撬棍单刀赴会。
而关筝的面前也以银杉叶片围成一个不规则的板块,他抬手,指尖在板块上轻轻一点,有人从四楼跳下来。
他挟持着一个人。
庄斐。
被挟持者只无声地看着处于一楼的人,她见关筝面对自己这处境时迟疑——灰黑色的翅羽根抵在她的颈部动脉上方,任何一点外力都可以供它刺入她的脖子。
“关筝。”庄斐短促喊了一声,同时一种禽类的羽毛在半途中凝结成型,精确地击向那根灰黑色羽毛的根部。
这是明溪成为处长后第一次使用共生力。
脊索动物门-鸟纲-银喉长尾山雀。
那根灰黑色羽毛被击偏几厘米,庄斐迅速动用共生力,巧妙地撇开绑匪的钳制,小穗花从她的右手横出,握住绑匪的手腕飞速一划。
空气中的血腥味并没有因此增强,但绑匪却因此脱力失手。
浓重的草本香味开始弥漫。
被子植物门-木兰纲-香附子。
庄斐利用根系脱身后,关筝的共生力银杉开始捕杀那位出现的突袭者,条形叶片在半空中柔韧地弯曲一下,随后如同脱弦的箭矢,凌厉地飞出去。
范珂并没有看见一楼被叠到眼花缭乱的共生力,她手里握着那根撬棍,顶端在桌椅的边缘触碰出细声。
三楼低阶管理处的人员已经被疏散得差不多了,唯仅几个落下的也自动退到角落,准备使用共生力离开。
范珂看见那名突袭者,一个黑人男性。
他手持着一把塔沃尔TS12,是由以色列在2018年推出的无托半自动□□。
而他的对面站着一个低阶管理处的同事。
范珂站立,原地闭上眼睛,根系展开。
毫无收敛的枪声震耳欲聋,弹壳从机体一侧吐出来,霰弹的特点,也就是多发弹丸横扫向那几个还未成功离开的同事,同时,一面白色根系从地面腾升,展开。
弹丸被空间转移至持枪者的身后。
范珂确认有一颗弹丸击中对方,随即迅速握紧撬棍,闪身从根系转移,径直抵达持枪者的右手边,双手高高抬起——
下落。
□□被硬物击中的声音突出,范珂的手心被棍体硌得生疼,开口喊:“你们先走。”
“千万小心。”同事们嘱咐一声,后便使用根系离开。
黑人被毫不留力的一棍子甩到脖子都梗不直了,剧痛在颈侧浮起,传入他的每一根神经末梢,还未厘清现状,身体失重,猛地下坠。
“筝哥,”范珂从根系出来,那被她用撬棍重击的黑人也匍匐在一楼地面上,“还有几个人?”
关筝在面前的板块上点了一下,银杉的条形叶片以一种不由分说的姿态环绕在那男性黑人的劲动脉之上。
“责罚处里有一个。”关筝思忖着,努力辨认线条中重复折叠的楼层,“大概二楼,有一个正在往上走。”
“我先去上面,”范珂说,“责罚处那个你先应付着。”
血腥味夸张地漂浮在空气里,范珂的神色一直凝重,说完自己的准备,还未等动身,萧远山回来了。
“梯井的根系坏了。”他嗅到血味儿,眼睫缓缓上抬,“果然不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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