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67.
每次送我，路上必吵架。
“过来，那边有坎。”
我不听他的，摔了一跤。他又要嘲讽，
“你他妈聋了？”
“我就喜欢摔跤。”
“裴序真，你有毛病，你知道么？”
“送就行了，管这么多？”
“你这么不听话的？”
“我听徐家恒的，不听你的。”
“为什么？”
“管呢？你朋友叫你过去，你不过去么？”
“你管呢？”
“离我远点。”
“离了，远么？”
“再远一点。”
“你怎么不叫我在后面跟着你呢？”
我没理他，从裤兜里掏出烟盒准备抽。他又抢我东西，我算是看出来了，我有什么他抢什么，特别是徐冬冬。
“还给我。”我说。
“哟，美女生气了？”
“再开这种玩笑老子扇死你。”我生气了。
“怎么了？你又不剪短发又不许别人这么喊。剪了吧，知道别人在背后怎么说你么？”
在背后，还不都是你在说？
“我不在乎别人怎么说，把烟还我。”
他不还，
“他们说你喜欢男的。”
“关你什么事？”
“你真喜欢？”他又拽我书包，被我甩开。
“我快到家了，还我。”
还了。
168.
那两周我甚至想过要不要请假，这样就不用和邱炀一起走。
“打台球，去不去？”
“不去。”
“你又不练琴又不上网，那你平时干什么？”
“跟冬冬打电话，打几个小时。”气不死你。
“什么电话要打几个小时？”嘿，气到了。
“管呢？干嘛？羡慕啊？”
他不说话了。过了一会儿，又问我，
“你们打电话聊什么？”
“什么都聊，所以你打给他会占线的，你最好别打。”
“想我听你的？”
“有病，那你听我的，别送我。”
“好啊，今天就到这，你滚吧。”他推了我一下，超级用力。我又摔一跤。
169.
回到家，吃完饭，给冬冬发短信。没有天天打电话，更没有几小时。
我：你吃饭了吗？
我：要好好吃饭，你就是不好好吃饭给拖成这样的。
冬冬：吃了。
冬冬：你这么啰嗦的？
我：你爸来看你了吗？
冬冬：没有。
冬冬：你爸不也没来看你吗？
我：今天也不方便打电话吗？
我：能不能别让邱炀送我？我快吐了。
冬冬：有他罩着你，你就不会挨欺负。
我：用不着。
冬冬：你先写作业，写完了我打给你。
还没写完我就给他发短信说写完了，他很快打过来。
“可能十几号才回去呢，今年没办法陪你过生日了，对不起哦。”
“礼物呢？”
“哦对，毛衣我妈早就织好了，还在店里呢。忘记提前给你了，我不知道要待这么久主要是。”
“阿姨又织毛衣了？”
“对啊，她说以后每年都给你织一件呢，感动不？这次是蓝色的。”
“我还想要别的。”
“你这么贪心的？想要什么？我听听我负担得起不。”
“照片。”
“啥照片？”
“上次你说去潜水，拍的照片。”
“拍了好多，你全都要吗？”
“一张就够。”
“拍的时候80一张哦，好贵的。”
“给你800。”
“闹呢？我发现你花钱没概念。”
“你还发现什么？”有没有发现我最不想让你发现的？
“发现你跟邱炀水火不容。”
别提他。
“他的问题。”
“是是，照片我回来再给，别给钱了，感情不是靠买的。”
“那要靠什么？”
什么能够让你在邱炀和我之间，抛弃他，选择我？
“我也不清楚，只要照片吗？别的不要了？”
“对。”
“行，怎么今天不问那个问题？”
“哪个问题？”
“想我没？”
“想你。”特别是邱炀走在我旁边的时候。
“噫，挂了挂了。”
“好。”
“你过生日不请邱炀吗？”
又提他。
“不请。”
“行吧，挂了昂。”
170.
生日我想悄悄过，徐家恒说他还有几天回来。生日当天，放学我自己去码头，取小姨买给我的生日蛋糕。炸毛狗以为我要坐船去市里，找徐家恒，一路跟着我，又把我书包往后扯。
“路，走反了。你家不在那边。”他说。
“老子想走哪边走哪边，放手。”
“你要去码头？”
“关你屁事。”
“去找徐家恒？”
我要是能去找他，至于被你扯来扯去的？
“不是。”
“你去干嘛？”
“说了关你屁事。”
“说，说了我就放手。”
“你有病。我今天过生日，去拿蛋糕。”
“你生日不是在月底吗？”
“老子想过哪天过哪天。”
“你为什么不剪头发？你觉得自己不好看？”
“闭嘴，放手。”我比你，比你好看太多。
“你这么凶的？”
“差你差得远了。”
“我都送你一个多星期了，不请我吃蛋糕？”
“去年没吃够？”去年他一个人吃了快一层，给我气个半死，只是当时忍着没说。
“生日快乐。”
“滚你的。”虚伪。
“生日快乐。”
“别他妈送，别他妈说话。”我听着跟诅咒一样的。
“这么大一盒子你这细胳膊细腿拿得动么？”
“邱炀。”
“怎么了？”
“有件事想跟你商量。”
“说。”
“咱俩一见面就毛，以后碰到，就装不认识。行不行？”
“不行。”
“为什么？”
“我没你会装。”
......你气人的天赋这么有的？
171.
到了家门口，我把蛋糕一整个拎给他。不想要了，奶油化了不美观，徐家恒不在我也没那么注重形式。他抱着蛋糕盒子，看看蛋糕，又看看我。
“你不吃了？”
“不吃了，我不要了。你不是要吃要吃的吗？”
“不一起吃？”
还要一起吃？你怎么不让我喂你吃？
“我家不欢迎你。”
“为什么？”
“滚。”
172.
我上楼回了卧室，摔了房间门。饭也吃不下，饿着写作业。写完把那叠老照片从琴盒里拿出来，摸记忆中冬冬摸过的位置。
173.
冬冬回来那天直接来我家找我了，郭阿姨给他开的门。我至今无法形容，放学回到家里看见他坐在沙发上等我是什么样的感受。
他先笑的，站起身扑过来抱我。我没躲，太久没见面我舍不得躲。
“你怎么又瘦了？医生怎么说？”我搂着他。
他仰起头，看我，
“医生说不是胃的问题，是胆囊炎。其实不严重，就是疼的时候太疼了。我妈心疼我，带我在市里多玩了几天，这才回来晚了。”
“嗯。”他放开我，我还盯着他的脸看。
“你最近怎么样？还失眠吗？”
“不失眠。”不怎么样。
“快吃饭，坐着聊。”他牵我来到餐桌旁。妈妈去教堂了，郭阿姨下班了。饭菜在餐桌上，家里只有我们。我好喜欢这一刻。
“你吃过了吗？”
“吃过啦。跟你说，医生就给开了一种药，蓝色的，一次要吃一大把。你怕不怕吃药？我有点怕。”
他把药瓶递给我，我接过来看了看，消炎利胆片，确实是蓝色的。我说，
“不怕吃药，但是我怕睡不着。”
“为啥？”
“不知道。”
想梦见你，怕睡不着。别离开我，别离开太久。别生病，别痛，别吃药。
174.
“想我没？”趁着只有我们两个，吃完饭我问他。
“想呀，你这段时间跟邱炀还吵架吗？”
“...不吵。”
“那就好，以后放学我们三个一起走，怎么样？可以一起去吃刨冰，然后吃完各回各家。”
不要，千万不要。
“三个人会不会不好走？”我走哪边？我能走中间把你俩隔开么？
“不会呀，你不是说不吵架了嘛。”
“我说错了，吵的，每次都吵。吵很厉害，有几次差点打起来。你也知道，他打架很厉害。他要是把我打伤了，谁给你买钵仔糕？”
“他不会打你的。”你这么信任他么？
“我不想我们三个一起走，只有你的时候，是我最快乐的时候。”
“行呀，听你的。哦我给你带了汉堡，但是路上不小心压扁了。你还吃吗？不吃的话，你看一眼呢？”
他从书包里拿出快餐包装的纸袋子，再从纸袋子里拿出那个汉堡。我看了，很眼熟。皱巴巴还委屈，像我的什么。
“吃吗？”
“吃。”你什么时候只听我的，不听他的？什么时候？
175.
生日蛋糕像是封口费，有一段时间邱炀确实不再理我，遇见了也装没看到，直到这个学期结束。电影延期上映，在一月。我没跟着他俩，穿着徐阿姨织的毛衣自己一个人去看了。场场爆满，口碑却一落千丈。
太文艺，不好看；不够文艺，不好看。反正不好看，观众说。
再说《一见如故》的第二部怎么能叫《再会》呢？至少要叫二见有仇或者三见决斗之类的。
不喜欢作品，连带着创作的人一起不喜欢。导演地位今时不同往日啊，采访时，他说，
......
“为什么喜欢，我大概能猜到。”
“为什么不喜欢，为什么喜欢过又不喜欢了，也能猜到。”
“各位说，第一第二部之间差距太大，风格不同，两个故事毫无关联。”
“大家都有自己的判断，写什么故事，演什么人物，都只是一种选择。没有任何一个选择能让所有人满意，也没有任何一部作品能让所有人喜欢。做不到，就不做。你喜欢看，想再看一部，我做得到让你再看一部，做不到让你更喜欢下一部。”
“拍得不好，是事实。当然我不是故意的，不是故意不好。只是它刚好不够好。”
“投资和成本，这些不是我关心的。不是我能掌控的，我就不想关心。我只关心影迷，那些受作品影响太深的人，我听说他们每年都跑去那个岛上。要找什么，彩蛋？”
“我想说别太累了，大家都，省点力气不好么？”他双手捂脸，很是疲惫。
......
妈妈也去看了《再会》，我问她喜欢哪一部？第一部？还是第二部？她说这一部，因为她没看过第一部。我又让她全部看完再比较，再问。她说，她喜欢第二部，第一部，滤镜太重，画面不好。
感谢观看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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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3章 滤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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