宫中的三皇子病了,得的还是那要了命的痘疮,天合帝收到消息后就召了江篱问话。
“可有应对之方?”。
自萧明月染了麻疹那次江篱就发现了,他们这边把疱疹之类的病症都叫痘疮,开的药方亦都是些清热解毒的方子,这些倒也不是没用,只是仅有缓解之效,彻底杀灭病毒却是不能。
“天花初期高热头疼,先生红斑再成丘疹,脓包凹陷如脐。麻疹发热咳嗽眼红畏光,水痘发热红疹分批出现,疱疹骚痒明显,还有风疹.......”。
症状不同,治疗的法子自然也就不同。
水痘,基本上能够自愈,只要服用清热透疹的法子,再配以止痒消炎的煎汤外洗就行。麻疹向心,有很大几率与肺炎并发,得辛凉透表清热解毒双管齐下。
这几种症状里最麻烦的当数天花,不仅死亡率高,还会留疤。但只要找到牛痘,天花自然也就迎刃而解了。
如今连病人都没见到就让她开方子,这不是为难人吗?
“民女医术浅薄,仅凭信中只言片语实在无法断定三皇子的病症,恳请陛下恕臣女无能之罪”。
“起来起来”,天合帝摆摆手示意三喜去扶她,“你是说面上留疤那痘疮你有法子诊治?”。
“是”,江篱恭敬回话,“牛痘与天花同属痘病毒科,接种牛痘病毒后,人体的免疫系统会产生针对这些抗原的抗体和细胞”,她努力的回忆着不知道多久之前背过的知识“同时还会对天花病毒产生交叉免疫反应.......”。
天合帝听的一头雾水,“你只说要怎么做”。
江篱回道,“若是已感染天花,只要将牛痘脓包中的浆液接种脓包上即可。若是还未感染,接种到手臂上便行”。
“未感染也能用这法子?”。
“是,只要接种了牛痘病毒,后期再接触天花病毒也不会发病”。
“当真?”。
江篱心想这还有什么真不真的,不过为了以防万一她还是说道,“此法是民女听家中前辈所说,并未亲自试过”。
她出生的时候天花病毒都灭绝不知道多少年了。作为收个被彻底消灭的传染病,她只在教科书上看过。
“嗯”。
天合帝若有所思的敲着手指,“倒是可以一试”。
江篱眼中闪过一丝喜意,“民女愿助陛下一臂之力”。
只是此时前有天合帝薛尚书仇老夫人这些患者,后有薄荷醇还要继续试验防腐之效,大蒜膏更是离不得人,她若此时走了,怕是一切都要乱套了。
“民女斗胆,有一事想求陛下成全”。
她想到了自灵泉寺归来那日天合帝说的话,大着胆子说,“民女想要创办一所女医学馆,号召天下女子学医救人”。
她只是一个凡夫俗女,纵使将自己累死,也救不尽天下所有人,能做的唯有将自己知道的这些东西传扬出去,让更多的人去救更多的人。
立身之法,惟务清贞,在她看来多少有些可笑。
拥有一门手艺,能自己养活自己不用依附男人而活,那才是真真正正的立身与世。
“女医学馆?”。
“是”,江篱坚定的说,“只招收女子进馆学习”。
“由你一人授课?”。
“自然不是”。
她所学的东西都是课本上来的,不管是大蒜膏还是薄荷醇这些东西,还是针灸之法,都需要一定的财力才能施展。
但白苏她们药谷就不一样了,他们推崇因材施治,就像狗尾巴草祛寒一样的法子,她是无论如何都想不到的。
集大成者才是上道。
“朕考虑考虑”。
天合帝既没有答应也没有拒绝。
但江篱毫不气馁,因为她终于找到了自己在这个时代的目标。她开始给赵清源和杜英写信,当然也少不了白苏。只是白苏近来一直没有音讯,信件只能暂且寄到丹城暂存。
她们会理解她的想法的,她无比确信这一点。
与她的干劲十足不同,秦家最近的日子可就不太好过了。
“那医女怎还没将能治痘疮的方子拿出来?”。
秦太尉气的在书房来回踱步,“陛下的想法我近来是越发琢磨不透了”。
他们秦家之所以能事事压薛家一头,就是因为贵妃膝下的皇子。如今三殿下的病情一日比一日严重,陛下不仅不下旨令江篱回皇都为皇子诊病,反而让人到处去找牛,这不是胡闹吗!
“会不会是燕宁公主的事让魏王发现了?”,心腹试探着说。
当初为了不让魏王在青州再深查下去,秦家让人在皇后送去丹城的东西里做了手脚。
果不其然,魏王放下青州的事赶回了丹城。
“还没查到王海的下落吗?”,秦太尉摸着胡子问。
“没有,竟像是凭空消失了般,跟着魏王出了趟门就再也没有出现过了”。
“一群废物!”。
秦太尉脸色铁青的怒骂道,“这么重要的事怎不早说”。
“传信给秦纬”,他满眼杀气的下令,“这次要是再不成,他就不用回来见我了”。
他就不信了,还能再从天下掉下来个江篱去救他!
“无论用什么法子,三日内必须得把药方拿到手!”。
“是,属下遵命!”。
是夜,几道身影鬼魅般的躲过主街上的值守侍卫,悄无声息向王府逼近。
这会儿三更刚过,鳞次栉比的院落月色下宛如一头打盹的巨兽。
其中一人做出手势,我去引开侍卫,你们趁机往里。
“什么人!”。
刺鼻的火气瞬间照亮整条长街,“来人啊!有刺客”。
喧嚣的吵闹声传到内院只剩袅袅尾音,梦中的江篱烦躁皱眉,手指轻轻抽动。
怎么不行呢?怎么就不行呢?
她着急的按着门上的数字,害怕的不停往后看,快快,再快点。
“滴,密码错误”。
“啧”,她不信邪的再试一次,还是错误,明明家就在门口,却怎么都打不开门的绝望差点让她崩溃,她徒劳无功的试了一次又一次,直到“喔喔喔喔”的鸡鸣声从远处传来,才疲惫的睁开眼睛。
原来是梦啊。
她失落的叹了口气,推开身上的薄被坐起,果不其然,身上又是一身冷汗。
我是不是该给自己补补了?
她若有所思的想着,怎么突然这么虚了?
去给天合帝请平安脉的时候,她意外的发现院子里多了许多生面孔。
“听说昨夜有刺客闯门”。
“啊?”。
“您没听到动静吗?”。
江篱摇头,她昨夜开了一夜的锁,早上醒来眼都是花的。
天合帝的脸色也不怎么好,三喜悄悄告诉她,“天亮那会将将眯了有一个时辰就醒了”。
江篱留下一瓶提神醒脑的薄荷醇后就急匆匆的去了外院,今日仇老夫人要来看诊,她得赶紧给薛太尉看了,回去做准备。
此时她还未察觉此事是因她而起,直到三日后有带刀侍卫气势汹汹的闯入东小院才察觉到不对。
当时江篱正在周婆婆那上课,听到动静的几人短暂的慌乱后迅速拔了江篱头上的玉簪珠花,在她还未反应过来的时候,她和芸荷的外衫就调了个。
“你们”。
“嘘”,周婆婆示意她不要说话,“姑娘记住了,你就是芸荷”。
“你们要做什么?”,周婆婆将几个姑娘拦在身后。
“陛下身子不爽,传江大夫前去看诊”。
江篱下意识往前,但芸芽眼疾手快的把她拉住,芸荷迈步上前,“民女遵命”。
“江大夫请吧”。
江篱眼睛猛地睁大,外头出事了!
可是怎么会呢?
“姑娘不要慌”,周婆婆拉着她往后面走,“您从这儿出去,往后过两个院子就是公主的院子,陛下此时恐怕凶多吉少,您去找公主”。
“不”,江篱咽了声口水后说道,“我找高标”。
她没忘记,萧明睿离开前对自己说的话,遇到难事可以去找高标,高标就在隔壁,他能出去搬救兵。
芸荷一咬牙说道,“您去找公主,奴婢去找高大人”。
要是香樱在就好了,她们几个里头只有那丫头会功夫,偏偏还被江篱送到了夫人身边,真是!
“禀告太尉大人,那医女带来了”。
秦太尉警告的看一眼殿内的众人,甩手离开,“看紧了,别让任何人进出”。
一刻钟前,前线急报传入王府,一枚染了血的玉佩奉至御前,“魏王殿下路经颖水,河堤骤崩,殿下,殿下随水而去了”,来人声泪俱下的禀告道。
天合承受不住打击,当即就昏了过去,状况与薛尚书那日一模一样。
接着秦太尉就接着护驾的由头,将整个王府都控制了起来。
“一群废物!”。
他之前是见过江篱的,芸荷自然将他糊弄不住,“老实交代,你主子去哪了?”。
芸荷抹去嘴角的血痕,忍着心口的脚痛说道,“太尉大人想要的东西,民女知道”。
如果是旁人,她或许猜不透他找江篱想要什么,但若是秦家人,那可就太明显了。
“民女知道治痘疮的药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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