屋中的恶臭更浓了。
她干呕了几下,什么都没吐出来。
那几个男人带着惧意,蜷缩在一块,整间屋子的男人都不停打量她。
她实在难以忍受这股味道,拼命贴着门扇,试图能呼吸到一些外面的味道。
作为曾经娇生惯养的嫡女,她何时受过这般凄惨的遭遇?
别说男人和臭气了。
连一般的仆从都不许接近自己。
自己的听雪堂中香气缭绕,所有东西都是干净整洁。
更别提嫁到相府后,那真是一点污秽的东西都看不到。
现今——
余光瞄着如此脏破的环境。
忍不住一阵阵作呕。
那些男人看到她,一脸震惊,说不清是害怕还是警惕,统统离得远远的。
崔权听到她呕吐的声音,心里自是得意,悠悠道,“受不了了吧,哈哈哈,你给我服个软,我就放你出来,领着你沐浴更衣。”
“想来你一个女子,赤着胳膊,和众多男人共处一室,嘿嘿嘿……”
叶澜卓简直要气炸了!
这个男人就是故意恶心自己的!
禁不住用力砸着门板,厉声道,“算什么好汉!有本事把我放出去!”
“求我呀~求我呀~”
外面马上传来一阵哄笑。
她咬咬牙,眼珠涨得通红,怒气冲来,小腹剧烈绞痛,赶忙捂住了那里,“嘶……好疼……天杀的!栽在你手里,等着瞧,七天后,我要让你们知道,什么是……”
又是痛意袭来,喘息变得紊乱,话也卡住了。
剧烈疼痛让她不得不弓着腰缩成团,手紧紧抓着门板,嘴里发出小声痛苦的呻吟。
“她生病了?”
“看样子是。”
“生病不能做药身。”
“她快死了。”
男人们窃窃私语。
她听在耳中,不禁大怒,瞪着屋中那群男人,“讲的什么?!说明白!什么是药身!这里到底是怎么回事!”
一番大喝惊得男人们都是一抖,瞬间沉默。
崔权冷哼了声,“还有力气骂人,好哇,待着吧!看你什么时候求饶!”
“大师兄慢走。”
叶澜卓恨到眼珠冒火光,从牙缝里挤出几个字,“是男人……就别走!”
脚步声没做停留。
似乎崔权没听到。
很快远去。
外面安静下来。
屋中同样寂静无声,静得可怕。
她紧抓着门板,冷眼瞥见屋中男人们,又是一阵厌恶。
这时小腹的疼痛稍缓,紧绷着的身体也松了下,长长吐出一口气。
恶臭因此钻进鼻腔。
忍不住又哕了几声。
男人们齐齐看着她,神色惶恐不安。
“看什么看!”她骂道,“这是哪里?!那个师父是什么人!你们又是谁?!”
男人们相互看了看,表情异常低落。
并且在她提到师父的时候,明显一颤,非常惧怕这个师父。
她忍着恶臭,恍然道,“你们就是被抓来做药身的?”
几个男人连忙点头。
“什么是药身?这个师父是谁?”见有人回应,她紧问。
男人们眼神躲闪着,瞬间低头。
似乎不敢回答。
“怕什么!”她气得捶门,“他又没在,而且我和你们都一样,死也得让我死个明白。”
门扇在她手掌下呜呜作响。
外面看守的人马上呵斥,“拍什么!老实一点!不然给你好看!”
她捏紧门扇,脸色发沉,压低了声音对众男人们说,“我是无辜被抓来的,不想死都不知道怎么死的,快告诉我。”
男人们中有几个微微抬头,看着她,目光在她身上一扫,面颊发红。
赶紧又低了头。
意识到自己只穿了内衫,脸也热了起来,不过顾不上这许多,又放缓了调子,装出楚楚可怜的样子。
“我爹我娘还等着我回家,我好惨呀,被匪盗抓来,呜呜呜……”
几颗泪花适合掉落。
终于,有人讲话了。
“姑娘,别,别哭,我告诉你。”
她一抬头,发现是刚才看自己的几个男人中的一个,心中大喜,含着泪珠说,“请大哥告诉我!”
男人点了下头,先是看了看外面,接着悄声爬过来凑近她。
不过没有凑得太近,脸上带着羞涩和惊惧。
声音非常低,“姑娘,我只知道一些。”
他身后又有几个人跟过来,小心观望着叶澜卓。
其他人则不动,眼睛不约而同看向房门。
她有些疑惑,扭头回望。
房门紧闭着,幽幽月色从外面透进来,只有些许。
几个人影在不停走动着。
男人说话了。
“这里是飞星院,主人是顺朝京城有名的仙人!”
“仙人?!”她大骇,飞快扭回头,满眼震惊。
“是啊,据说这仙人名号为飞星道君,活了有一百多年呢!神力威猛灵验,当朝皇帝想要请他为国师,他都不屑于去。”
叶澜卓眸底幽幽,回想着那抹神秘熟悉的天运之灵力。
飞星,想来就是对天降星最贴切的称呼。
“即是这样一位仙人,怎会抓你们来,做什么……药身?”
“唉,唉。”男人们忽地一同叹气,似乎无可奈何。
为首的男人面露忧愁,“飞星道君修炼仙术,需以药做引子,我们这些人,就是他的药引子。”
抓着门板的手不禁一松,“用人为药引子?”想到刚才在房中飞星道君对自己做的事,她依旧懵懂。
“有药材便直接用了,何苦用人做药身?”
“我们哪里知晓道君的用意,只知道城中每坊的百户中,半年便要选出一个精壮男子送来,为他做药身。”
提到药身这个词,大家都默然垂泪。
“药身被道君使用后,便也活不成了……但会给家中免去今年赋税。”
“这……”她眸色闪动,“皇帝也允许?!”
“皇帝为了道君能入宫做国师,默许了此事。”
“是啊,”忽地有个人附和,“十余年下来,城中哪有那么多人供给他。”
“道君便去了别的州府去寻,听说只差几个,就能大功告成,不再需要药身修炼。”
听着,叶澜卓心中发沉。
突然想到了被神秘的它杀死的关复。
关复修炼之术见所未见,很是偏门,并且也用了药材为辅助。
难道……这个飞星道君与关复有关系?
可是飞星道君不是才一百余年。
关复死了倒是有六百多年。
不知怎的,她想到了辰华圣母。
辰华圣母自述在人间千年。
莫非这个飞星道君……
见她沉默,男人稍稍停顿。
从沉思中回神,她发现男人不讲了,“怎么不说?”
“姑娘,你是哪里人?不是京城的吧。”
“嗯,”她长叹了声,“我是……伏龙山中拾柴人之女,夜里去接爹爹回家,没想到……”
说了几句,泪珠扑扑掉落,泛起轻声呜咽。
男人愤愤不平,“真是该死!他们一向不要女子的,定是无人可供,才把你抓了来!”
她擦着泪珠,想到大侯二侯的话。
他们确实说过没有男人可抓,要把自己扮成男人混进去。
不过,这个飞星道君修炼的到底是何秘术?
为何与六百年前的关复如此之相似?
而且——即将大功告成,他到了什么境界?刚刚与他共处一室时,竟然没瞧出分毫。
自己估摸着是进入灵虚境了。
探不清对方,那定是在自己之上!
会是更高深的合一境吗?
禁不住一阵心惊,寒意从心口弥漫。
他又这般高调,那个光禄寺之夜出现的它呢?怎么没有发现并杀了他?
一切还有太多疑点。
经过六百多年,世间似乎不在和自己那时相同了。
垂下眼帘,掩饰住震惊,她又问,“光禄先生是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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