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心中怦怦乱跳,盯着那个影子,一个名字在唇边徘徊。
影子继续说,“裴昕和袁颂今居平州已久,但我尚未见过他们。如今他们手下的长老都如此难缠,想来这两人更是难对付。”
徐斯两只手把着门,欲要推开,“迟兄,我们与他们井水不犯河水,平州虽与京城很近,不过并未有过冲突。”
叶澜卓心快要跳出来,慌忙扯着绳子,顾不得手腕生疼,幅度越来越大。
汗珠顺着额头不停流淌。
“贤弟啊,”迟恒之长叹一声,“并非你想的这般简单。我在世间游走六百余年,见过太多惨烈的事情了。”
徐斯推开门,做了个请的手势,“兄长里面说。”
“好。”迟恒之走进去。
房内有股淡淡药香之气,正对着的是张紫檀八仙桌与两把太师椅,外侧两个花几上摆着迎客松。
堂前挂了副仙草神水的画,两侧是内堂,一边拉着帘子,一边是张小木榻。
叶澜卓不见了。
徐斯并未察觉异常,请迟恒之坐。
迟恒之随意瞄了眼小木榻,看到木榻脚下有几截断开的丝绳,还伴着一股若有若无的血气。
“贤弟,你这房中怎有血腥之气?”
“哦?”徐斯坐好后扫视房内,有丝不解,“这房中向来是存放灵药之所,也是我修炼药身的地方……”
说了两句,像是想到了什么,嘿嘿一笑道,“刚才大弟子寻了个姑娘送过来,我刚要做药身,发现她来了月事,真是晦气。”
对着空气接连啐了两口。
“已经让弟子带走了,免得毁了这一房的灵药。”
迟恒之颇有兴趣,“贤弟不是说女子生性愚钝,不可做药身吗,今日怎……”
突然笑了几声,似是明白了。
徐斯自然懂得,忙道,“嘿嘿,让兄长笑话了,那女子着实长得仙女儿一样,我真没见过这模样的,待她身子干净了,送给兄长!”
“不了不了,”他连忙拒绝,“我要女子无用,还是贤弟留着吧。”
“那好,那好,”徐斯大笑,“弟弟我就不推辞了!”
一番谈笑后,迟恒之正正颜色,又说,“这次我来呢,还是想劝劝你,这般高调终是不妥。”
“这……”徐斯脸上出现一抹隐忍,“兄长,我倒是觉得你多虑了,照你之前的意思,我要被天力所斩杀,可你看,我现在不是什么事都没有嘛。”
迟恒之摇头,“非也,贤弟,你未曾经历过,很难理解,那是一股毁天灭地的灵力,我即使受了天运灵力,也无法和它抗衡一点。”
“六百年前欲要得到天运灵力的吕望山,他为铸元境,天力一个手指头,连力气都没使,便身受重伤。”
“而我,刚得到灵力就感受到那股浩瀚滂沱的力道,它一直盯着我,虽然没动手,但我知道,它只是不想。”
“它若是想,我没有一点逃脱的机会!太恐怖了,这么多年,我都无法忘记。也因此害怕它再次现身,不在一处停留太久。”
“六百年了,我奔于世间,就怕被它发现行踪。”
他禁不住连声叹息,长叹中满满是对于那股神秘力量的恐惧,疲于奔波的劳累也在声声叹息中显露无余。
“可,”徐斯插嘴,“兄长不也再未见到它吗?说不定不会再来了,不必过于忧心,看我,这样百余年不也什么事都没有?”
“非也,贤弟,还是低调些好。”迟恒之叹息得很沉重,似乎回想起了当年的一幕幕。
“那个时候,死的死,伤的伤,消失的消失,现今我也没弄清楚当年事情的缘由。”
“一切发生得太快了,不过月余,国破家亡……”
徐斯眸底出现一丝不耐烦。
这些话再遇见他之后,不知听了多少遍!
耳朵都听出了茧子,总之每次来都要重复!
絮絮叨叨的,一副贪生怕死的样子!
表面上还是装作关切的模样,“迟兄,斯时已逝,我们得往前看。对裴昕袁颂今的仙法派,我的意思是不用理他们。”
“区区平州之隐门,合门上下不过三长老十弟子,待我大功告成,入了合一境,率领飞星院上下数百众,灭了他们便是!”
“不可。”迟恒之看他,目色坚定,“三位长老都是合一境后期,不是拼人数……”
他突然顿住了,鼻息翕动,猛地转头看向另侧垂着幔帐的内堂。
“何人?!”话音未落,幔帐被一股强烈气脉冲开,露出里面。
内堂里堆满了一个个的小木匣,从地面摞到半人多高。
气脉顿时冲倒一层层木匣,摔落在地发出噼噼啪啪的声音。
紧接着,一声娇呼从木匣中发出。
药香气更浓郁了。
徐斯面色微变,比迟恒之更先动手。
一阵狂风过后,他手中多了一人。
叶澜卓眸底泛起惊慌,双手不自觉抓挠着徐斯的手。
那双铁钳般的手,正死死掐着自己脖颈,把自己凌空提起!
忍不住双腿拼命蹬着,想要吸进一丝丝空气。
徐斯双脚跨立,身形极稳,一手提着人,看清了之后,面不改色,“是你呀。”
“放!开!我!”她眼前愈发模糊,求生的**让她用尽力气掰动男人的手指。
身子一阵阵轻颤,看上去像一只待宰的小白兔。
迟恒之却浑身震了几下,目不转睛盯着叶澜卓,眼眸中充满了不可思议!
是她!竟然是六百年前伏龙山姮娥宫深夜所救的她!
不可能!
他一瞬间否认。
眼睁睁看着女子的脸发红发涨,眼仁儿一点点向上翻起。
十分痛苦地在徐斯手下挣扎。
“兄长,”徐斯根本不在意她的那点抓挠,对于她出现在这里,脏污了灵药气愤不已,“这就是我和你说过的女子,不知怎么跑到这里来了,若是弄脏了灵药……”
“来人!”
门外马上进来个人,是崔权。
“赶紧把她带下去!”
“是,师父。”崔权听到脏污灵药几个字,不由得害怕起来。
是自己擅作主张把人送到这里来的。
想要给师父一个惊喜,哪想到……
赶忙从徐斯手里接过叶澜卓,恶狠狠骂,“污浊之物!真得好好教训你!”就要带人走。
此时,叶澜卓浑身瘫软,被徐斯差点掐得晕死过去,直接跌倒在地。
迟恒之眸子一震,竟倏然起身过去扶起她,让她倚靠着自己。
反应过来时,崔权的手停在了半空,徐斯也面露惊诧,疑惑不解地看着他。
“兄长,你这是……?”
迟恒之低头打量着怀里的女子。
银月似的面庞似乎显瘦了许多,一双桃花目紧闭,眼角泛着红意,唇瓣毫无血色,一副身子更是柔软无骨。
贴近了,若有若无的梅香钻进鼻间。
心口骤然发紧,怦怦怦地好似要跳出嗓子眼。
不是她还是谁?!
世间不可能有如此相像之人!
尤其还是这般貌美清冷明艳的女子!
不可能认错的!
这股淡雅清冽的梅香,更是他人身上难寻的味道!
就是那个深夜姮娥宫前被自己所救的女子!
她如此神秘,来也匆匆,去也匆匆。
真如仙子般踪迹莫测。
抱着她,迟恒之难掩激动,抬头对徐斯说,“我要她。”
徐斯更加震惊,“迟兄,你这?”
“贤弟,她对我很重要,让我带她走。”他语气坚定,一把竟把人横抱起来。
叶澜卓眼前发黑,迷迷糊糊中听到他的话。
那个名字终于在唇间吐出,“光禄寺……主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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