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斯走后,房间内安静下来。
淡淡血腥气与药气弥漫纠缠。
迟恒之望着榻上虚弱的女子,内心中涌起了莫名的情愫。
容貌淑丽,娇艳似梅,清冷高贵。
从姮娥宫前见到她的第一眼起,那颗心似乎就乱了套。
情不自禁摸着她纤细手指。
即使知道这样做不对。
但六百年了,怎会料到还能见到她。
他没办法控制自己,恨不得让她马上醒来,问问她这么多年都去了哪里,又怎么落到这般田地。
叶澜卓轻咳了下,感觉一个温热的东西正握着自己手指,心中一激灵,慌忙睁开眼睛。
面前是张平平无奇的脸,四目相对时,突然起了慌乱,被握着的手指随即松开。
“是,是你?!”她惊了一惊,回想起了晕倒前的事,忍不住发颤,一下子躲得远远的。
眼神中满是警惕,颇为凌厉地瞪着他。
迟恒之心中隐隐作痛,赶忙安慰她,“姑娘,你总算醒了。”
叶澜卓盯着他,余光飞快扫视屋中。
另侧内堂一片狼藉,药香气浓郁,飞星道君不见踪影。
似乎房内只有自己和他。
仍旧很谨慎,冷声道,“你和他是一伙的。”
不是疑问,而且肯定。
想到徐斯刚才对她那般粗糙,知道她是误会了,着实有些后悔,赶忙解释,“不是的,贤弟不知你身份,误伤了你,我待他给你赔礼道歉……”
不等说完。
“果然是一伙的。”嗓音愈发冰冷。
那双好看的眸子中寒意乍现。
“不,不是的你听我解释……”
“不需要解释了,我落在你们手里,是我运气不好,”她抱着双膝轻颤,“要杀要剐随便你们,只是……”
两颗泪珠忽地从眼眶中掉落,睫羽上因此也挂上了细碎的水珠。
烛火下,摇摇欲坠。
迟恒之的心跟着提起,刚平静下来的脸又起了慌张。
叶澜卓余光瞄到他的反应,心中冷笑,嘴上却嘤嘤嘤地哭起来。
“呜……可是我还没来得及祭拜我父母,呜呜呜……女儿不孝……”
“别哭,别哭……”泪珠子一掉,迟恒之愈发慌张,伸手过去觉得不妥,任由她哭又于心不忍。
听着断断续续的哭声,他的心也跟着一抽一抽。
“你说什么我都答应你,毕竟我们有过一面之缘,又同是岱朝人。”
“呜呜呜……”她垂头埋在膝盖间,偷瞄着男人,嘴边已然泛起一丝极为浅淡的笑意。
“姑娘,别哭了好不好,我这……实在是不知道是你,无心伤害到了你……”他手足无措,一个大男人面对哭泣的女子是一点办法都没有。
何况还是闯进了心窝的女子。
“可是……可是……”她适时抽泣,“飞星道君他……”
迟恒之马上说,“我已经把你从他那里要过来了,他不会再伤害你,等你身体好些,我带你离开这里,回伏龙山。”
“呜呜呜……”泣声弱了几分。
听她动静小了些,他知道这话有效果,忙说,“你是住在姮娥宫吧?”
她轻点头。
“我带你回伏龙山,我们第一次见面……也是在那里,想必你不见了,她们一定很着急。”
“那……”她抬起头,泪眼婆娑地,“现在就走,可以吗?”
泪珠在眼角晃动着,迟恒之心口发闷。
真是见不到她这番模样!
“你的身子,”他露出些犹豫,“我担心路上劳累……”
“不要紧的!”她突然过来,一把抓住他袖口,表情很是恳切,又含着些惧怕,“请,请先生现在就带我走!我好怕,好怕……”
话顿了顿,惊恐地环顾着房内,浑身止不住颤抖。
“我好怕他!好怕飞星道君!他,他要对我!”
突然松开手,紧紧抱住自己身体,失声痛哭。
“他要对我不轨!我好怕,我好怕啊!!!请先生马上带我走吧!我好害怕!”
她紧缩成一团,抖个不停,惊恐地瞄着房内。
像极了受惊的小猫。
哭声一阵阵捶打在迟恒之心口。
他受不住了,上前轻轻把她搂紧怀中。
叶澜卓顿时身子一僵,本能要推开他。
手触到他胸膛时,心口的急促震颤让她神情微凝。
哭声还在,眸子却射出冷冰冰的寒光。
手指不由自主攥紧他衣衫,用力到发颤。
贴着男人,她没由来的一阵恶心。
这种恶心是心底自然而然的抵触。
与……柳芜笙……
不知怎的,她想到了曾经名义上的夫君。
虽那时也抵触柳芜笙,但全是对修炼之渴望作祟,并非完全不喜欢他。
而且柳芜笙并不会强迫自己做什么。
唯一一次态度强硬时,还是他在自己命都保不住的情况下,让柳芜芋带自己走。
六百年了……
泪珠缓缓滑落。
可是对自己而言,只像是睡了长长的两觉而已。
过往的一幕幕仍在眼前,那样清晰,根本无法忘却。
她忍着恶心,抓着男人衣衫。
一切都是为了逃离飞星院!逃出飞星道君的魔爪!
现今月事禁锢着灵力,自己和普通女子无异。
不抓紧一面之缘、又对自己颇为在意的光禄寺主薄。
怕是清白、或者命都无了!
迟恒之越抱越紧,忍不住用手抚摸着她的乌发,“好,好,我马上带你离开,我们去姮娥宫,我会保证你的安全!你不会有事的,不会有事的。”
“我们快些走吧,”她用力推开他,挣脱了男人,转过身去装作害羞的模样,垂着头眸中却是暗自泛着寒意。
“崔权。”他忙起身到门外去唤人,“准备辆马车,我要离开。”
“您现在就走?”
“现在。”
“这……”
“怎么,有事?”
“没有没有,哈哈,您稍等,我去让人准备着。”
他看着崔权走远,回到房中。
叶澜卓不知何时又到了另侧内堂,蹲着翻看地面散落的木匣。
他跟上去,陪在身边,“这是贤弟用来修炼的灵药,多为稀世之宝,你身子弱,我命人带一些走吧。”
叶澜卓没回应,打开木匣,拿出里面的人参仔细看着。
然后放下,打开别的匣子盯着许久。
迟恒之不明所以,不时打量着她的侧脸,眸中全是她的倒影。
“他是如何用灵药修炼的?”她瞥眼过来,脸上没什么表情。
他赶忙收回视线,面颊发红盯着灵药,“呃……呃,灵药本就蕴含了天地之灵气,最为纯净珍贵。”
“灵药入己身,可大大增强自身的灵力,净涤肉身浊气,清明神识。”
“不过灵药与人之间并不相容,需要一个介质,便是药身,用灵药浸泡药身七七四十九日,期间不可吃喝,用灵力引导着。”
“待灵药与药身合为一体后,灵力全在药身经脉中,便可吸食药身之气息,得天地之灵气。”
叶澜卓听在心中,回想着关复家中的丹药,发现两者有同有异,似乎源自一体。
“从何处学来的这凶残的法子?”
“青翠山。”
“嗯?”她眸色闪动,“那是什么地方?”
“旧时岱朝的苍州。”
“苍州?”她念着这个名字,“是临着十万深山的那个苍州?”
“没错,姑娘聪慧。”他露出笑容。
“那里……”她喃喃着,放下灵药起身,“何时得知的,是你发现的吗?”
“非也,非也,”他摇头跟着站起来,视线追随着她,“是我贤弟徐斯发现的。”
“徐斯?飞星道君?”
“嗯。”
叶澜卓踱着步,神色沉沉,冷不丁回头站定,看着迟恒之。
他个头高,不得不仰视。
神色颇有些冷淡。
“徐斯是怎样获得天降星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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