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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章 第一章:盛夏的化学课

盛夏时节,阳光像浓稠的蜂蜜一样铺满操场,连空气中都弥漫着一丝灼热的黏腻。夏澄开始悄悄打听他的名字,却始终找不到线索。

她真后悔!夏澄要是那天问问他叫什么就好了。日子一如既往地奔跑着,上学,训练,吃饭和睡觉。。。。忙碌把时间切成一块块方糖,而留下来的,却是苦涩麻木的重复。

“阿澄,你在想什么呀?”庄韵溪,夏澄的闺蜜从背后轻轻拍了一下她的肩膀,把她从梦游中唤醒。庄韵溪一直是大大咧咧,活泼开朗的性格。整个学校没有韵溪不认识的人,也没她不知道的事,人称外号“校园小喇叭”。

“哈哈,我在想中午吃什么?”夏澄装着轻松地回答,肚子却诚实地咕咕叫了几声。最近为了准备联赛,夏澄开始严格把控饮食,可每次吃完早餐,不出一小时就开始饿。

“就你嘴馋。”韵溪一边挽着夏澄的胳膊,一边凑近夏澄神秘兮兮地说,“告诉你个重磅消息!今天化学实验课,我们三班和一班一起上。你知道吗?传说中的校草,凌冬屿也在那班!”

夏澄一怔。一班是年级里的天花板,全是各类竞赛大神。对她来说,那是离得最远的星系。

“凌冬屿?是谁啊?我好像没见过”夏澄问。

“常年年级第一,物理天才,听说他有自己做的天文模拟系统。还有,他平时不怎么在校,因为在全国参加短道速滑比赛,奖牌都拿到手软了。”韵溪眼睛亮晶晶的,语气充满崇拜。

“哇…….那么厉害!”那一刻,夏澄的好奇心被彻底点燃。会是他吗?

“对了,一会儿你实验笔记借我抄啊,我最讨厌做实验了。”韵溪苦着脸说。

“行,没问题。”夏澄点头答应。

上课铃准时响起,他们和一班的同学一起走进实验室。大部分人对化学没太多兴趣,觉得那些繁琐的公式和难记的反应像天书。但夏澄不一样。

夏澄喜欢化学。喜欢那些烧瓶,量杯,在手中碰撞产生的奇妙感觉。每种试剂就像一种独立性格,组合后却能激发出意料之外的火花。那种不确定的预感,像人生的缩影。

老师在讲台前公布实验任务:“今天我们做酸碱中和滴定实验。请各自选择搭档。“夏澄偷偷瞄了眼韵溪,打了个暗号。

“三班必须和一班的同学成为搭档。下课前每组交一份实验报告“。话音刚落,夏澄头一紧。一班?她一个人都不认识。

“报告!对不起,我迟到了。“身后传来清冷磁性的嗓音。夏澄下意识回头。

夏澄完全呆住了,怎么是他?真的,是他。

凌冬屿背着运动包,拎着一双还滴水的冰鞋,像刚从训练馆冲过来。阳光从窗外洒进实验室,他额前的碎发被风拨开,眉眼清冷而立,像冬日山顶上的霜雪。

“下回注意,快找搭档。”老师语气明显软了几分,尖子生果然有特权。

凌冬屿目光在教室里扫了一圈,最终停留在夏澄身上。然后,他朝她走来。

夏澄的呼吸一滞,仿佛连周围的冷空气都在这一刻凝结。

“夏澄,我们又见面了”凌冬屿走到夏澄面前,嘴角微微扬起,右边小小的酒窝若隐若现。他声音不大,却击中她心中最柔软的那片湖水。

“你有搭档吗?没有的话,当我搭档吧”

“啊…….好”

夏澄还没从凌冬屿记得她名字这件事中缓过神来就答应了他。

夏澄赶紧低头翻开实验本,却感觉凌冬屿的目光还落在她身上。她不敢抬头,只好来回摆弄手中的笔。夏澄的脑子乱成了一锅粥。

“怎么?今天不用盖章了?”凌冬屿低声调侃。

夏澄气得咬牙切齿,一笔一划把名字写得铿锵有力,递给他。

他接过笔,签下“凌冬屿”三个字。字迹潇洒,却带着一种不容置疑的锋利。

夏澄不能被他看扁。至少,在她喜欢的课上,她要自信一点。

夏澄清了清嗓子:“我们分工吧。你先用蒸馏水清洗滴定管。我写实验步骤和列公式。等你回来我们一起排气泡。”

凌冬屿点点头,没有多言,动作利落地拿起容器转身而去。

夏澄埋头写完实验大纲。滴定前的准备很关键,气泡如果残留在滴定管的尖端,会影响溶液的实际体积,导致实验误差偏大。她希望,这场实验至少能顺利完成。

凌冬屿回来时,手中容器泛着冷光。夏澄伸手去拿滴定管,指尖一不小心碰到了他的手。

冰冷。仿佛冬夜沉水中的寒意,顺着指尖窜进心脏。

夏澄连忙缩回手。凌冬屿抬眼看了她一眼,淡淡地说了句:“对不起。”语气却没有太多的情绪。

此刻,实验室变得嘈杂,同学们开始讨论,声音交错在空气中。夏澄强撑着平静,想着说点什么缓解尴尬。

“你…喜欢做实验吗?”天呀,夏澄问的什么问题,她真想找个洞钻进去。

他微微一笑,“嗯,挺有意思。”

“我觉得这个实验的变量还能优化一点。”她努力找话题延伸。

“我们可以测试看看,写进报告里。”

“嗯……对了,听说你喜欢天文物理?”夏澄试着用最平静的语气提问。

“因为它不会撒谎,星星一直都在”凌冬屿轻声说。他眼里泛着某种隐秘的光,那是对宇宙深处某个角落的温柔信仰。

夏澄当时没听懂,只是觉得他说这句话的时候很安静,像一片夜空倒映在他眼里。后来她才明白,那句不撒谎,是他对这个世界失望之后的自我安慰。他对夏澄就像对星星那样,远远望着,从不靠近,却也从不消失。

滴定实验在最后一滴酸液落下的那刻完成。溶液颜色由橙转红,达到了滴定终点。

夏澄将实验报告递给他,小声说:“谢谢你今天当我的搭档。”

凌冬屿抬手挥了下,“不客气。”语气疏离,却并不冷淡。

韵溪凑过来笑嘻嘻地问:“和大名鼎鼎的校草做实验什么感觉?”

“还行吧……他话不多。”

“你看看我偷拍的。”她亮出手机,照片中他们身穿白色实验服,戴着护目镜,凌冬屿站得很近,目光像落在夏澄侧脸。她的脸瞬间红透。

“别闹!删掉!”夏澄伸手去抢,韵溪笑着跑开。

这是夏澄和他生命中第二次交集。可她知道,从那一刻起,他们的生活开始有了牵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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凌冬屿的独白

其实,凌冬屿从没对任何人说过,他为什么喜欢天文物理。

六岁那年,爷爷去世了。那是他第一次接触死亡。但他什么都不懂,只知道,爷爷再也回不来了。

那晚,凌冬屿坐在家门口问父亲:“爷爷去哪了?为什么不回来?”

父亲蹲下身拍拍他头,说:“冬屿,人死了之后,会变成天上的星星,一直守护我们。你抬头看,爷爷就在天上。”

从那以后,每当凌冬屿觉得孤独,混乱,无助,他就抬头看星星。

那些遥远的光,安静,不喧哗,却始终在那里。于是他相信,也许人消失了,但不会真正离开。

后来,夏澄也变成凌冬屿心中的星星。他始终望着她,却始终不敢靠近。因为他害怕靠近,就会再次失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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