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会…会长…”他声音发颤,“这…这样会不会…太…”
“太什么?”我抬眼看他,声音平静无波,听不出丝毫刚刚在全校面前投下两颗重磅炸弹的波澜,“太严厉?还是太‘滥用职权’?”我拿起桌上林薇那部屏幕还亮着的手机,指尖划过冰凉的玻璃,上面还停留在那张被恶意传播的照片页面。
小陈猛地摇头,不敢再说一个字。
“把刚才的广播录音备份,连同林薇的手机、魏惠违规的证据照片,一起整理好。”我的指令清晰而冰冷,“下午放学前,把她们的检讨收上来。如果没交,或者敷衍了事,按校规,记过处分通知单明天一早就会贴在校公告栏。”
“是…是,会长。”小陈像得到特赦令,手忙脚乱地去操作设备。
推开广播站的门,外面死寂的空气扑面而来。走廊上零星的学生如同惊弓之鸟,在我目光扫过的瞬间迅速低头或转身,仿佛我是什么带着瘟疫的怪物。那些目光不再仅仅是鄙夷或幸灾乐祸,更多了一层深切的忌惮
冉郁清。
我看清了站在楼梯口的人。
他斜倚在楼梯转角的阴影里,高大的身影几乎融进那片昏暗。他换了个姿势,不再是后巷那种懒散的靠墙,而是微微屈起一条腿,鞋尖点地,双手插在校裤口袋里。
他抬着眼,目光沉沉地落在我身上。
“许会长,”他终于开口,声音不高,带着一种奇特的沙哑,像砂纸磨过粗糙的木料,“好大的官威啊。” 语气平淡,听不出是嘲讽还是陈述。
我没有回应他的评价,只是陈述事实:“广播内容基于校规和事实。任何违纪行为,学生会都会处理。”
我的声音和广播里一样,平稳,刻板,像在读一份公文。
这话像一颗石子投入深潭,在他眼中激起一丝几乎难以察觉的涟漪,随即被更深的黑暗吞噬。
他盯着我,仿佛想从我这张毫无表情的Beta脸上找出哪怕一丝一毫的破绽、恐惧或者虚伪。几秒钟后,他嗤笑一声,那声音短促而轻蔑。
“行。”
他直起身,高大的身躯带来的压迫感瞬间提升,“许会长,你最好一直这么硬气。”
他不再看我,转身,迈着那种惯常的、带着点野性的步伐,消失在楼梯下方的阴影里。那股混合着烟草和风暴气息的Alpha信息素也随之远去,留下一片令人窒息的真空。
回到学生会办公室,门关上,隔绝了外面的一切。
世界终于安静下来,只剩下墙上挂钟单调的滴答声。我瘫坐在椅子上,疲惫如同潮水般从四肢百骸涌上来。
就在这时,放在桌上的私人手机屏幕亮了起来。没有署名,只有一串经过加密处理的号码。
划开屏幕,一条简洁到冷酷的信息跳了出来:「处理方式,过激。学院项目下周初审,勿节外生枝。舆论,控制在可控范围内。」
我闭上眼,靠在冰冷的椅背上。广播站里的掷地有声,此刻听起来像个巨大的讽刺。
我用规则筑起冰墙,将自己封在里面,以为能隔绝伤害,却忘了冰墙之外,是更庞大、更冰冷的权力冰山。我的反击,伤到了几只嗡嗡叫的苍蝇,却也暴露了自己,引来了真正巨兽的注视。
一股比面对王启明、林薇甚至冉郁清时更甚的冰冷怒意和深重的无力感席卷而来。我就像他棋盘上一颗身不由己的棋子,连挣扎的姿势都要符合他的布局。我所谓的“滥用职权”,在他眼中,恐怕也只是“过激”的一步臭棋。
手机屏幕暗了下去,连同那条命令一起沉入黑暗。
——
我推开家门,晚餐的香气混合着昂贵的香薰味弥漫在玄关。客厅的谈笑声隔着门厅传来,是许明哲清亮兴奋的嗓音,夹杂着林灵温柔的应和,还有几个稍显拘谨的年轻声音。
餐厅灯火通明。长条餐桌主位,许嵩端坐,姿态沉稳。林灵在他右手边,侧身含笑听着许明哲眉飞色舞的讲述。餐桌另一端,坐着两位位年轻人:许言昭、许言玥。
他们是许嵩与原配妻子所生的子女,平时住在主宅东翼,与我所在的西翼交集不多,只在家庭聚餐时露面。此刻,他们安静用餐,眼神间偶尔无声交流,带着置身事外的谨慎。
我的出现,让客厅的谈笑停顿了半拍。许明哲的声音卡住,林灵脸上的笑意淡了些许,目光在我身上短暂一掠,便又落回许明哲身上,如同确认了一个无关紧要的插曲。许言昭他们也只是抬眼看了看,微微颔首示意,便重新专注于面前的餐盘。
“回来了?”许嵩放下汤匙,目光扫过来,语气平淡无波。
“嗯。”我在餐桌最下首、靠近许言玥的位置坐下。佣人无声添上餐具。餐桌上的空气微妙地凝滞了一瞬,随即被许明哲重新拾起的话题打破。
精致的菜肴一道道呈上,我低头安静进食。
餐程过半,许嵩用餐巾拭了拭嘴角,状似无意地开口,声音不高,却足以让整个餐桌安静下来:“今天下午,听老张提了句,学校里有点动静?”他口中的老张,是校董会的另一个主任。
所有目光瞬间聚焦于我。许明哲好奇地眨眨眼。林灵微微蹙眉,似乎觉得这话题搅扰了晚餐的和乐。许言昭他们交换了一个了然的眼神,继续扮演安静的背景。
我放下筷子,抬眼迎向许嵩审视的目光:“学生会处理了一起违反校规的事件。按章程流程走的。”
“章程…”许嵩轻轻重复,指节在光滑的红木桌面上叩了两下,发出沉闷的回响。“言折,还记得小时候,我带你去看过的那个老园丁吗?”
话题陡然转折,空气更加沉寂。许明哲不明所以,林灵若有所思。许言昭他们流露出些许探询。
我沉默着,等待那根悬在头顶的线落下。
“那老园丁,侍弄花草几十年,规矩得很。”许嵩的声音不急不缓,像在讲述一个古老寓言,“春剪枝,夏浇水,秋施肥,冬防寒,一丝不苟,园子里的花,长得也规矩。”
他端起茶杯,呷了一口,目光透过氤氲的热气落在我身上,带着深沉的意味。
“可有那么一年,园子里闹了虫害,不大不小。按他的规矩,该用温和的药,慢慢治。可那虫子爬得快,眼看着要祸害旁边几株名贵的牡丹。那牡丹,是要送到城里参加花展的,耽误不得。”
许嵩放下茶杯,声音低沉了几分。
“老园丁守着规矩,慢条斯理地配药,结果呢?”
“虫子没治住,牡丹也遭了殃,花展黄了。主家损失惨重,老园丁…自然而然的也丢了饭碗。”他顿了顿,目光锐利如刀,“阿折你说,他选择的对吗?”
餐桌上落针可闻。
林灵轻轻叹了口气,领悟了丈夫的用意。
许明哲茫然地左顾右盼。
许言昭嘴角勾起一丝极淡的、近乎嘲弄的弧度。
许言玥则垂眼,仿佛专注研究餐盘的花纹。
呵,我在心里冷笑一声。
他将林薇和王启明比作“虫害”,将项目比作“名贵的牡丹”。而我,便是那因死守规矩而“误了大事”的老园丁。
我垂下眼,盯着面前骨瓷餐盘精致的边缘,道:“明白了。我会注意…方式方法。确保…花展顺利进行。”
吐出“花展”二字,格外艰难。
许嵩对我的领悟似乎还算满意,脸上掠过一丝极淡的、近乎无形的笑意。
“嗯。知道权衡就好。规矩是死的,人是活的。顾全大局,才是根本。”他意有所指地加重了“大局”二字,目光掠过餐桌上那盘价值不菲、以“明哲”命名的特供甜点,最终停在许明哲好奇的脸上。
“下周‘明哲’项目初审,家里都安分些,别出什么岔子。”这句话,像总结,更像对所有人的警示。他的目光在许言昭他们身上也停留了一瞬。
“知道了,爸。”许言昭率先应声,语气恭敬。
“嗯。”许言玥也低声附和。
林灵温柔地给许明哲夹了一筷子菜。
“明哲最乖了,对吧?”
“那当然!”许明哲得意地扬起下巴。
餐桌上那层虚假的和谐似乎重新弥合。我拿起筷子,机械地拨弄碗里的食物,食不知味。胃里沉甸甸的,像塞满了冰冷的石块。
为了那几株“名贵的牡丹”,规则可以践踏,是非可以模糊。而我这个“老园丁”,唯一能做的,便是沉默,然后确保“花展”无虞。
在许嵩眼里,规则是针对不同的人的。
晚餐在微妙的氛围中结束。许明哲缠着林灵去看新得的游戏。许言昭他们礼貌告退,身影迅速消失在通往东翼的走廊。许嵩则径直去了书房。
我则回了房间。
胃里的冰冷石块和餐桌上无形的压力,最终把我拖入一片混沌。
意识沉浮。猛地睁开眼,只有吞噬一切的黑暗。
我蜷缩着,背抵着冰冷粗糙的水泥地。手腕脚踝被麻绳死死勒紧,尖锐的疼。
嘴里塞着发霉的破布,堵死了所有声音。恐惧像冰水,瞬间灌满身体。记忆碎片涌上来:放学,梧桐树荫,黑色面包车,刺鼻的怪味……
时间在绝对的黑暗里腐烂。外面传来模糊的男人声音,脚步声逼近。
门锁开了。刺眼的白光像刀子捅进眼睛,疼得我闭紧,眼泪直淌。
门敞着,逆光里两个高大的黑影堵着。浓烈的汗臭、劣质烟草味,还有……另一种更霸道、的气息——Alpha信息素,像腐烂的铁锈混着血腥,蛮横地冲进狭窄的空间,瞬间压得我喘不过气。
“哟,醒了?”声音粗嘎,带着恶意的戏谑,“许家的小崽子,饿坏了吧?”
另一个黑影蹲下来,巨大的阴影完全罩住我。
那只粗糙、指甲缝黢黑的大手猛地捏住我的下巴,迫使我抬头。浑浊的眼睛在阴影里闪着凶光。
他凑得很近,那股铁锈血腥味的信息素更加浓烈,像实质的脏手扼住我的喉咙。
“啧,许嵩那王八蛋的儿子,”他咧嘴,露出黄黑的牙,口水几乎喷到我脸上。另一只手粗暴地拽出我嘴里的破布。干呕和剧烈的咳嗽冲上来,喉咙火烧一样痛,更可怕的是那信息素直接灌入,胃里翻江倒海。
“妈的,哭丧呢?”粗嘎的声音不耐烦地骂着。
拎袋子的黑影把东西往我面前的脏地上一扔,几块干硬发霉的面包滚出来,沾满灰土。
“吃!别他妈给老子找事!等拿到钱,看许嵩那狗东西还敢不敢抢陈老板的地皮!”
“吃吧,金疙瘩!”蹲着的那个猛地拍了一下我的后脑勺,动作粗鲁。他手上的信息素和拍打带来的冲击,让我眼前一黑,差点真的吐出来。“你爹欠的债,先让你小子尝尝滋味!”
每一次呼吸都像吸入滚烫的砂砾。我看着地上的肮脏食物,感受着皮肤上残留的粗暴拍打和无处不在的、充满恶意的Alpha信息素。
发霉面包的臭味混着尘土和那令人窒息的Alpha信息素钻进鼻子。每一次呼吸都像吸入滚烫的砂砾。冰冷的绝望和源自本能的剧烈排斥感翻涌上来。
冰冷的绝望和一种更深层的、源自本能的剧烈排斥感从五脏六腑里翻涌上来。这气味侵蚀着我的理智,令我无比难捱。
不知过了多久,也许几十分钟,也许几小时。
那个粗嘎声音的黑影拿出一个笨重的手机,按了几下,开了外放。
**嘟…嘟…** 等待音在死寂中格外刺耳。
电话接通了。一个我无比熟悉、此刻却冰冷遥远的声音传来:“喂?”
“许老板?”粗嘎的声音带着夸张的恭敬,却满是恶意,“您家金疙瘩在我这儿做客呢,吃不好睡不香的,想您想得直哭啊。” 他踢一脚踢在了我的腹部,我痛的将身体蜷缩起来,闷哼一声。
“……”电话那头沉默着,只有平稳的呼吸声。
“想请您帮个小忙,”粗嘎声音继续说,“城西那块地皮,陈老板看上了。您高抬贵手,撤标。再准备五百万现金,旧钞不连号。明晚八点,东港废仓库。一手交钱,一手交货。”
“我要听他的声音。”许嵩的声音平静无波,听不出丝毫情绪,像是在确认一份文件。
粗嘎声音把手机粗暴地凑到我嘴边。下巴还被用力的捏着,我被迫对着话筒嘶哑地挤出两个字:“…爸爸…”
“听到了?”粗嘎声音拿回手机,“许老板,别耍花样。我们知道您最近在忙竞选,不想闹出大新闻吧?”
许嵩沉默了几秒,才缓缓开口:“地皮是公开竞标。钱,数额太大,需要时间筹措。”
“时间?”粗嘎声音陡然拔高,带着戾气,“许老板,我看您是不见棺材不掉泪!”
下一秒,蹲着的那个黑影一把抓住我的右手腕,巨大的力量像铁钳!恐惧瞬间炸开!
“许老板心肠硬,得给他提个醒!”粗嘎声音狞笑着。
“不…不要!”我徒劳地挣扎。
“咔吧!”
一声清脆、令人牙酸的骨裂声在狭小空间里爆响!紧接着是撕心裂肺、冲破喉咙的惨叫!**右手小指!** 难以想象的剧痛像高压电流瞬间窜遍全身!眼前发黑,所有的意识都被那疯狂的痛楚吞噬!
粗嘎声音再次拨通电话,把手机凑近我的嘴边。我控制不住地惨叫、抽泣、干呕。
“许老板,听见没?这只是开胃小菜!”他对着话筒吼道,“再不点头,下一次可就不是手指头了!”
电话那头,许嵩的声音依旧平稳,甚至带着一丝不耐烦:“我说了,需要时间。”
“**的许嵩!”粗嘎声音彻底暴怒,“给脸不要脸!”他朝同伙使了个眼色。
捏着我右手腕的力道更大了。剧痛让我意识模糊,但新的恐惧瞬间攫住了我。我看见另一个黑影掏出了一把闪着寒光的折叠刀!
冰凉的刀尖猛地刺入右手手腕内侧!然后狠狠向下一划!
“呃啊——!!!”这一次的惨叫几乎不成人声。
比骨折更尖锐、更彻底的痛楚炸开!像一根烧红的铁钎捅进了筋络里,疯狂搅动!温热的液体喷涌而出。
我的右手…彻底失去了知觉,软绵绵地垂了下去。
粗嘎声音再次把手机凑近我因剧痛而痉挛扭曲的脸,让我不成调的惨嚎和抽气声清晰地传过去。
“许嵩!”他对着话筒咆哮,声音因愤怒而变形,“最后问你一遍!撤标!给钱!不然!老子现在就把这小崽子拖到市中心,扒光了让记者拍!看看鼎鼎大名的许大善人,为了块地连亲儿子的命都不要!我看你那狗屁竞选还搞不搞得下去!!”
电话那头,死一般的寂静。时间仿佛凝固了。
只有我压抑不住的、断断续续的抽泣和手腕处汩汩流血的声音。
我沉浸在痛苦中,却还是分心的听着电话那头的声音。
几秒后,许嵩冰冷的声音终于再次响起,没有任何波澜,只有不容置疑的命令。
“说个数。地点。时间。
后面发生了什么,记忆很模糊,我或许是只记得当时的痛了。
只记得无边的黑暗和剧痛再次降临,然后是被粗暴地塞进车里,再醒来时,是在医院刺眼的白光下。手腕打着厚厚的石膏,缠满绷带。
医生和护士在低声说着什么“肌腱断裂”、“功能恢复困难”、“永久性损伤”。
病房外,隐约听到许嵩冰冷的声音在打电话处理“后续”,还有林灵压抑的啜泣——不是为了我的伤,而是为了“明哲吓坏了”。
而那个小小的我,躺在病床上,除了身体上撕裂般的痛,心里只剩下一个比手指折断、比肌腱挑断更清晰、更冰冷的认知:我的父亲,许嵩,衡量我值不值得救的标准,是他即将到手的竞选资格。那些绑匪身上铁锈混着血腥的Alpha信息素味道,连同父亲那通电话里冰冷的权衡,一起深深地、永久地刻进了骨髓里,成为日后对所有Alpha信息素本能般剧烈厌恶的根源。
——
是梦。
我猛地从床上弹坐起来!
心脏在胸腔里疯狂擂鼓,撞击着肋骨,震得耳膜嗡嗡作响。冷汗浸透了睡衣,冰凉地贴在背上。黑暗中,我大口大口地喘着粗气,像条离水的鱼,每一次吸气都带着劫后余生的颤抖。
右手腕。
几乎是同时,一阵尖锐、熟悉的幻痛从手腕内侧猛地窜起,沿着小臂神经一路烧灼上来,清晰地勾勒出当年那道冰冷刀锋划过的轨迹!我下意识地用左手死死攥住右腕,指尖深陷进皮肉里,仿佛这样就能压制住那并不存在、却刻骨铭心的剧痛。小指似乎也隐隐作痛,提醒着那段被彻底碾碎的时光。
从那天起,我的小拇指就那么自然而然的弯曲着,手腕上也永远留下了一条狰狞的疤痕。
眼前还残留着仓库的黑暗、刺眼的白光、黑影狰狞的脸,鼻尖似乎还萦绕着铁锈血腥的Alpha信息素和发霉面包的恶臭……还有,电话那头,许嵩那冰冷、平稳、毫无波澜的声音。
“说个数。地点。时间。”
每一个字,都像冰锥,再次狠狠扎进记忆深处。
喉咙干涩得发紧,带着血腥味。我闭上眼,强迫自己深呼吸。
一下,两下……冰冷的空气灌入肺腑,稍微驱散了那令人作呕的幻嗅和窒息感。
睁开眼。视线在黑暗中艰难地聚焦。
熟悉的房间轮廓渐渐清晰。书桌,椅子,窗外透进来的、城市夜晚特有的微弱光污染。不是冰冷的水泥地,不是弥漫着绝望的黑暗囚笼。
这里是卧室,安全的。
紧绷的身体像被抽掉了骨头,骤然脱力。我重重地靠回床头,后背的冷汗接触到冰凉的木质靠背,激得又是一颤。攥着右腕的左手缓缓松开,指尖还在不受控制地微微发抖。
心脏的狂跳渐渐平复,但胸腔里残留的冰冷和沉甸甸的窒息感,却像浸了水的棉絮,死死堵在那里。那不是恐惧,是更深的东西——一种被烙印在灵魂深处、名为衡量的冰冷砝码。在许嵩的天平上,七岁的我,只值一个竞选资格而已。
很久之前的文了,可能有些地方有病句和错别字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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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章 难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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